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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女主称帝纪实-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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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又没有外人,作甚还戴着那劳什子?”贵妃娇嗔,“快摘下来舒坦舒坦,那么一块东西粘在脸上,不憋得慌吗?”

    云绿自是戴着人|皮面具,摸摸鼻子,低声道:“宫闱重地,时刻都要警醒,末将想着,还是时刻戴着为好。”

    言毕又觉贵妃到底是好意,自己直言拒绝好像有些不妥,于是又抱拳行了一礼。

    付贵妃撇撇嘴,也不去管她,又咽下一口核桃酪,笑道:“在北边呆了半年,倒跟你主子越来越像了,张口闭口‘末将末将’,还爱到处与人拱手回头你若与本宫一道去面圣,可得小心别露了馅。”

    云绿寻思着是这么个理,连忙应道:“是,多谢娘娘提醒。”言毕又想拱手,却猛地止住动作,别别扭扭行了个福礼。

    付贵妃忍不住吃吃娇笑,眉眼都弯了起来,极是开心。

    云绿唇角也不由露出了笑意。

    原来十一月初她从鹿邺出发,轻装简从一车一马,只带了董稳婆一道上路,并未如何赶行程,便在腊月上旬回到了金陵。

    用王徽的话说就是,“我们在北疆恰逢骑兵考较诸事,子絮功夫高强,留下来也便宜;而此次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京中有表姐、万相、龙骧他们坐镇,个个手底都不乏高手,拳脚方面不需我们再派人去助阵了,只是随龙最富智谋,若临时出个什么变故,料来也能应对得当,故而让随龙带人回京,我是再放心不过的。”

    云绿自然不会辜负主子对自己的期望,虽是第一次离开主子身边单独办事,但她好似天生就精于此道一般,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一进城就先联络上了邵云启,确认一下李婉容和红儿的情况,接着又同万衍接上了头,几人商议一番,就把红儿、李婉容和董稳婆三个重要证人转移到了万府暂做休整。

    忙完这些,已到了腊月十八,几人又各自处理些琐事,万衍就让云绿乔装一番,送进了宫。

    云绿犹记得她进宫那日的情形,付贵妃既惊且喜,拉着她的手不放,絮絮地问起王徽在北疆的情况,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上过战场没有,受过伤不曾,可立下过功劳?立不立功不打紧,重要的是保重身子

    好好一个美人,直把自己问成了老妈子。

    云绿哭笑不得,就告诉贵妃自己回来并非单纯探亲,而是与他们共谋大事的,又道当时主子临走之前曾留了个锦囊,眼下贵妃可以打开了。

    付贵妃就开了锦囊,见到了那册赝本彤史。

    云绿就眼见着美人先是气得柳眉倒竖,一怒之下砸了个上好珐琅彩的茶碗,而后在屋里飞快走了几个来回,就指着她的鼻尖开了骂。

    “好一个王徽王在渊啊!这种事是能儿戏的?为何先前你们没一个人知会过我?她心怎么就这么大呢,万一我不小心打开看了呢?万一我保管不慎这玩意落到别人手里呢?万孝箐那个杀千刀的,肯定也早知道了对不对?贼杀才,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一面就把此事所有相关人等都拎出来骂了个痛快,唬得玉蕊于之荣两个一起拥过去,又是抚心口又是赔好话,直到后来乳娘把荥阳公主抱了出来,付贵妃才消了气。

    荥阳公主郑莼已快满三岁,刚学会走路说话,吐奶之症早已好全,看过去粉妆玉琢雪团子似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奶声奶气叫一句“母灰”,歪歪扭扭朝付贵妃那边走,小鸭子一般,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云绿看着都忍不住笑弯了眼。

    付贵妃更是瞧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火气荡然无存,心肝肉地就扑过去把女儿抱在怀里,揉搓好一阵才把小人儿送走,重新静下心来跟云绿商量事情。

    付贵妃虽说性烈如火,但毕竟这么多年一步步从底层爬到贵妃之位,经历风风雨雨仍然屹立不倒,十多年圣眷不衰,那份心计智谋自然不是假的,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拣选了自己几年前埋在坤宁宫的一个钉子,也就是红香,让她找机会把李婉容推到皇后和盈袖面前。

    只不过

    当红香行礼退去之后,云绿就叹口气,幽幽道:“也是个可怜人。”

    “这后宫之中,可怜之人多了去了,”付贵妃像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面色依旧平静,目光却流露几分黯淡,“多少人什么都没捞着,就死得不明不白,一张席子裹了就扔到山上教野狗啃去,这红香能如此,已算得幸运。”

    云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红香这样的小宫女,既然被贵人选中,去做这样杀头的事情,那事后自是留她不得,所幸这姑娘也算聪明,只求付贵妃善待她家人,保她表姐到了年岁就能平安出宫,又讨了一笔银子送回家里,让自己弟弟可以安心读书,不必净身入宫求温饱,也就够了。

    这些对付贵妃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自是答应了下来,并且当天就把银子送了出去,解决了她弟弟的事情。

    红香感激涕零,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神情却依旧坚毅。

    看来已是明了死志。

    云绿在旁看着,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几天下来依旧有些缓不过来。

    付贵妃看在眼里,也不去劝她,心中还赌着几分气,心道这丫头是王徽的人,本宫可没空去安抚开导她,麻烦还是留给王徽自个罢。

    云绿就一直戴着人|皮面具,换了宫女服饰,在庆熹宫一直住到了腊月二十。

    #

    “想什么呢?又发呆。”付贵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云绿回过神来,抱歉一笑,下意识拱了拱手,而后脸一红,又赶紧改为福礼。

    付贵妃就摇头叹气,“你这行礼的习惯,可得好生改改,到时若露了马脚,咱们几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正说话间,却见于之荣静悄悄走了进来,行个礼,微笑道:“回禀娘娘,云佰长,方才有消息传回来,那事已妥当,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云绿和付贵妃对视一眼,各自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起来。

    付贵妃就不免担忧,“皇后也不是傻子,这李女史贸贸然就把彤史递过去,若被她们看出破绽怎么办?皇后能咬这个钩吗?”

    “娘娘这些年宠冠六宫,又用药物吊着陛下的胃口,日前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不论权势还是人心,庆熹宫早可与坤宁宫平分秋色。”云绿就是一笑,慢条斯理与她分析,“眼下中宫忍而不发,一来是因为抓不着您什么错处,这二来么”

    付贵妃就冷哼一声,接口道:“自是因为本宫膝下只有莼儿一个,没有皇子。”

    “正是,”云绿点头,“可这半年来,因了那药瘾之故,陛下临幸庆熹宫是越发频繁,说句实话,只要您喜欢,这皇子有没有,也不过是您一念之间的事情。”

    “这些事情,我都能明白,中宫自然更没有糊涂的道理,她们呀,眼睛毒着呢,”云绿就做个手势,诡秘一笑,“庆熹宫在皇后看来,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休说是宫妃私通外男这样天大的罪名,便是等闲一个小小错处,但凡被她抓住了,那也是不顾一切都要闹大的。”

    “更别提我早晨还用尚膳监的事情气了那老虔婆一顿,”付贵妃笑容自得,换了个姿势,把碗里核桃酪饮尽,“这下子急怒攻心,你主子又做得隐秘,这样好的机会能扳倒我,只怕她不会放过。”

    提到王徽,云绿就禁不住露出笑容来,行个万福——这回倒没出错——道:“娘娘放心便是,主子深谋远虑、伏脉千里,此次事情,从去年九月刚找到那疯婢时就开始布局了,足足一年多的筹谋,再加上万相爷、邵公子等人鼎力相助,想要出岔子,那也是难上加难。”

    付贵妃听着,就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笑容更加冶艳。

    “好,这回就让咱们的皇后娘娘一朝落马,万劫不复。”

    #

    两人——或者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徽——所料不错,穆皇后再是步步谨慎如履薄冰,一旦碰到这样大好的机会,可以一举扳倒十多年的宿敌,而且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纰漏,也到底是放松了警惕。

    又隔了两日,恰是腊月廿三小年这天,宫里并未大肆操办,只如往年一样,在坤宁宫举办小宴,正三品婕妤往上,九嫔六妃,包括付贵妃和皇后,都要参加。

    当然,永嘉帝也是要出席的。

    付贵妃就让云绿换了大宫女的服饰,和玉蕊一同伺候着,进了坤宁宫正殿,各自行礼厮见毕,就在永嘉帝右边下首坐了下来。

    穆皇后则坐在永嘉帝左边。

    丝竹齐鸣,仙音缭绕,众人吃吃喝喝,气氛和美,直到有宫人匆匆步入,怀里还抱了什么东西,在盈袖耳边说了几句。

    盈袖又附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

    穆皇后一边听着,眉毛就渐渐皱了起来。

    而后深吸口气,从那小宫女手里拿过书册,翻看几页,就渐渐露出不可置信、震惊愤怒的表情。

    接着就沉了脸色,作出一副庄重肃穆的神气,先把教坊鼓乐叫了停,而后在永嘉帝意外的目光中,起身盈盈一礼。

    “启禀陛下,众位妹妹,非是本宫有意搅扰诸位兴致,只是方才忽然出了件事本宫以为兹事体大,故而不得不暂缓宴饮,还望陛下容禀。”

    她一面说,一面就看了付贵妃一眼。

    那目光冰寒刻骨,锋利宛如淬过剧毒的钢针。

    付贵妃懵懵懂懂看过去,还回了皇后一笑,笑容里兀自带了几分天真。

第102章 遛鱼() 
“梓童这是怎么了?”永嘉帝眉头微皱;放下手里的筷子。

    他与穆皇后结缡近三十年,深知这位发妻的性子,温柔敦厚,谨慎勤勉;这样阖宫欢宴的场合,若非真出了大事,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穆皇后迟疑一下;看了永嘉帝一眼;脸上微露难堪,“陛下,此事不宜宣诸众口。”

    永嘉帝眉头皱得更紧;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拒绝;站起身道:“那便去内殿罢。”当下便扶着孔全禄的手往后头走去。

    穆皇后连忙跟着起身;又点了两位育有皇子的高位妃嫔,“德妃妹妹;昭仪妹妹;你们也来。”

    末了顿了顿,语气冷淡许多,“付贵妃也过来吧。”

    在座的妃嫔们最低也是从三品的婕妤;一步步爬到这个位份,那个顶个都是人精;一听皇后娘娘对付贵妃截然不同往日的称呼;一时不由面面相觑;或是兴奋或是狐疑或是幸灾乐祸,各自交头接耳起来。

    ——看来中宫是要同贵妃发难了,这样郑重,却不知是拿了什么错处,还要屏退了闲杂人等,真教人心痒难耐呐!

    刘昭仪向来是皇后的应声虫,此前早得了中宫口风,此刻自然不慌不忙,仪态雍容地起身跟在皇后身后,一面还冲付贵妃露出得意一笑。

    陈德妃素来体弱多病,近来似是好了些,这才能撑着身子过来赴宴,此刻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往后走,低眉顺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对此事漠不关心。

    付贵妃却有点不知所措,愣愣起身,怯生生喊一句“娘娘”,却见皇后不理不睬,只顾走路,顿时就露了惶恐之态,迟疑一阵,这才携了云绿的手,犹犹豫豫跟在最后。

    玉蕊和于之荣则留在原地,也是一脸的疑惑担忧。

    一行人就徐徐穿过正殿外的庑廊,来到了内殿,这里是皇后日常起居会客之所。

    帝后在上首坐了,刘昭仪紧挨着皇后坐下,穆皇后眼看陈德妃脸色苍白,咳嗽不止,又忙让人端热茶过来,又好言安抚了几句。

    付贵妃就跟着也想要一同落座。

    然而穆皇后眼神一冷,沉声喝道:“付贵妃,跪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付贵妃更是瞪大了一双杏眼,满脸不可置信,“娘娘,我——”

    “还不跪下!”穆皇后提高了声音。

    “梓童,你这是做什么?”永嘉帝也发话了,表情里带了几分不悦,“有事先说事,明雪身子弱,这内殿虽燃了地龙,地砖到底还冷”

    一边说一边就看了付贵妃一眼,目光里含了怜惜。

    穆皇后当然看到了皇帝的神情,一时心中又是气苦又是委屈。

    自己少年结发、深爱在心的夫君,被这个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她这个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一晃就是十二年,她忍了这么久,终于,终于等到了今天!

    一想到从今日之后,姓付的狐狸精就再也不能猖狂,兴许还能赐她一杯鸩酒,即便持重如穆皇后,也不由从心底感到一阵快意。

    转瞬间那一丝委屈气苦就荡然无存了。

    兴奋之下,说话也就难免失了几分谨慎,“陛下,您眼下还怜惜她,待会知道了真相,可莫让人笑掉了大牙!”

    “娘娘!”付贵妃又惊又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用劲,挣开了云绿的手。

    云绿就势往后退一步,身后就是案上烛台,她手藏于背后,轻轻拍出一掌,掌风过处,几盏灯顿时熄灭。

    屋里光线就暗了几分。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已被皇后牢牢吸引过去,并没人注意到云绿的小动作。

    “付氏明雪,本宫叫你跪下!”穆皇后森然开口,竟连贵妃的头衔都不叫了。

    付贵妃呆愣一瞬,眼圈顿时泛红,沁出几滴泪来,眼巴巴看向永嘉帝。

    然而永嘉帝却没有再帮她说话,只是微眯了眼睛望着她,表情里已带了几分猜忌。

    显然是被皇后先前那句狠话勾出了疑虑。

    付贵妃哽咽一声,委委屈屈跪下,雪白贝齿咬住红唇,轻声道:“娘娘要臣妾跪,臣妾跪下便是,左右您是一国之母,便算时时想让天下女子给您跪着玩,那也是份所应当”

    到了这个节骨眼,依旧不忘了耍嘴皮子

    穆皇后怒极反笑,深深吸了口气,不再理会贵妃,转而面向永嘉帝,恳切道:“陛下,此等宫闱丑事,您待会听便听了,可千万莫要为贱人动肝火,龙体贵重,这等事体还不值得您生气”

    “有话快说!”永嘉帝从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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