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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女主称帝纪实-第84章

小说: 女主称帝纪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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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就急急吩咐宫人拿热巾子、备水沐浴、熬姜汤过来。

    郑葭自幼被捧在手心长大,自然全不把这几句含了宠溺的责备放在心上,咯咯笑着在母亲怀里打几个滚,扬起小脸娇笑,“母后别听那起子人瞎说!方才我同素素和阿沁她们打雪仗来着,一个两个全不是我对手,哭哭啼啼的,说要把家里的狮子犬做彩头送来呢!”

    素素和阿沁则是永嘉帝几个皇弟家里的小郡主,自幼同郑葭一起长大,是十分熟稔的玩伴。

    穆皇后听着就要开口,却见女儿鼻子一皱做个鬼脸,吐舌道:“母后又要教训我啦!我还没说完呢,我可不稀罕她们家里那几条小破狗,还跟她们说——”

    一面就挣脱了母亲怀抱,肃起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你二人与本宫一同长大,那是打小的情份,一道走过来的,雪仗输赢,不过玩闹而已,哪里就要赌什么彩头了?那两条小狗是你们心爱之物,本宫绝不会夺人所爱的。”

    一板一眼,气势十足,然而配上那张胖乎乎的包子脸,眉宇间努力扮严肃,实则却是说不尽的娇憨天真,可爱已极,逗得一屋子大人都笑了起来。

    穆皇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心肝肉的一通揉搓,爱怜道:“好好好,我的娇娇长大了,过两天母后给你送十头小狮子犬让你挑去,保证个个都比她们的出挑,好不好?”

    身为帝后掌珠,“娇娇”这样的小字,自然是合拍又应景。

    郑葭一瞬间就丢了方才的架势,软成一滩泥又猴到了母亲怀里。

    母女两人腻了一会,宫人来报热水已得了,穆皇后担心女儿着了凉,这才打发人去沐浴。

    一大票宫人就簇拥着郑葭出了暖阁,穆皇后唇边笑意还未消失,重新靠回迎枕上,和盈袖说了几句家常,见她神色不对,就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也没什么。”盈袖忙笑,顿了顿,又轻声道,“方才奴婢进来之前,玉蕊来过,就是庆熹宫那位身边的。”

    穆皇后笑容渐渐消失,“哦她又有什么事了?”

    盈袖就露出嫌恶的神情,撇嘴道:“还不是借着荥阳公主的病,上蹿下跳、乔张做致的,一天到晚这个没有了,那个不够了,上个月陛下赐了协理六宫之权,简直就是要上天呢”

    “到底什么事?”穆皇后就有些不耐。

    “就说这些天饭菜不合口味,要送自己小厨房里两个少监去尚膳监做二厨,”盈袖小心翼翼道,“折子已盖了她贵妃的宝印,送了过去,玉蕊就是来知会一声,明儿就差人过去当值。”

    在多年心腹面前,穆皇后再不掩饰情绪,早摘了面具,脸色铁青,眼神冰冷,一拍桌子,恨恨道:“不要脸的小娼妇,仗着陛下宠爱,竟不把中宫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就生了个公主,到底还是下不出蛋来,不知她哪儿来的底气这般闹腾”

    盈袖听着就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贵妃娘娘又哪里是真的“下不出蛋”呢,想当年那可是个成型的男胎呐。

    所幸穆皇后正在气头上,倒也没注意她的神思不属。

    “罢了,不过两个少监而已,二厨又碰不到乾清坤宁两宫的吃食,且由她作去。”穆皇后冷笑一声,“尾巴翘到了天上,恃宠而骄,待哪天本宫抓着她错处,可就没那么好相与了!”

    盈袖就连声附和几句,好容易把皇后的气安抚下去,才吩咐宫人把午膳摆了出来。

    用过饭,穆皇后一向有午睡的习惯,盈袖就伺候着主子躺下,放好帐子,这才悄悄退出了暖阁。

    嘱咐小宫女们仔细伺候,盈袖这才揉揉酸痛的腰,打算回自己房里吃饭。

    然而刚走到后殿,就见一个穿了三等宫人服饰的女子匆匆走过来,见了她,脸上就堆出笑容,屈膝福了一福,“请钟尚宫的安。”

    却是坤宁宫里负责洒扫的下等宫人,叫红香,前几年攒了些银子,孝敬到她跟前,央她把自家在浣衣局做苦役的表姐给调换出来。

    她见那银子确是不少,查探一番,又发现红香的那个表姐确是没犯过什么大事,也就索性帮了这个忙,红香更是感激,逢年过节的就总送些银钱土产过来,一来二去,也算有了些交情。

    “可吃过饭了?这是做什么去?”盈袖就摆出和善的面孔,微笑问她。

    “吃过了,吃过了,”红香笑得有些谄媚,“奴婢这厢正是来寻您的。”

    “哦?什么事?”盈袖就有些皱眉,一面说一面继续走,心下倒也没觉得多么腻烦,这个红香还算懂事,自从表姐出了浣衣局后,就再没开口求过她,只孝敬不说事,有时候盈袖反倒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收礼。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红香亦步亦趋跟着,一边说一边皱眉,“就是奴婢娘家有个远亲,也在宫中当过差的,前些年岁数到了,就放了出去,好些年没音讯了,昨儿竟然又给奴婢带了信,说是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巴望着奴婢能给递个话。”

    这样的下等宫女太监,受的约束倒不如高等宫人严,平日隔三差五的,总能有些个采办采买的活计,得能出宫一两趟的。

    盈袖听着就皱了眉头。

    求见皇后?既是在宫里当过差,应该不会不知道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又贵为国母,那是等闲什么人都能见着的?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一张口就要求见中宫,还求到了红香这样不入等的小宫女头上?

    想着她就停了脚步,皱眉问道:“你这亲戚姓甚名谁?以前在宫里哪处当值?可知道求见娘娘有什么事情?”

    红香也是迷惑,就摇头道:“说是事关重大,牵涉甚广,只能见了娘娘之后再说。其他的奴婢倒是知晓,这人姓李,叫李婉容,以前是在掖庭令当值的,专司彤史掌管撰录”

    盈袖眼仁一缩,呼吸就紧了起来。

    掖庭令,彤史——居然是李婉容女史!

    不料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竟还有这样一房远亲。

    盈袖就不由多看了红香一眼,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一个出宫多年的女史,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不辞辛劳赶回宫中,求见皇后?

    还“事关重大,牵涉甚广”?

    身处后宫权力漩涡中心的尚宫钟盈袖,早练就了敏锐的嗅觉和第六感。

    这事,绝对不寻常!

    可她也不会贸贸然就点头把人带去中宫面前,沉吟一刻,就道:“你传话出去,把李女史先带进来见我,我问过她之后,才好决定能不能带她去见娘娘。”

    红香屈膝一礼,就要答应。

    盈袖又接着补一句,“最好尽快对,今儿下午就让她进宫来!”

    #

    红香一向很听钟尚宫的话,钟尚宫发话要她去办什么事,她的效率自然也是很高。

    故而这日下午才巳时正,穆皇后午睡尚未起身,盈袖就在自己房中见到了李婉容。

    到底岁月长相似,流年尽相摧,看面容,依稀是当年青春正好、一管彤笔写尽宫闱事的女史,可那花白的头发,脸上细细的皱纹,还有槁木死水般的目光,无不昭显着岁月在这个女子身上无情的印痕。

    “婉容姐姐。”彤史女史在后宫之中地位超然,哪怕是身为坤宁宫掌事宫女的盈袖,多年之后再见,也依旧恭敬行了个礼。

    “尚宫切莫多礼。”李婉容连忙还礼,两人谦让一阵,才又各自坐了。

    “多年不见,姐姐风采依旧。”盈袖客套几句,微笑道,“不知姐姐此次入宫,又有何事要求见娘娘?不妨先同我说说?”

    李婉容脸上笑容淡了下去,沉默半晌,捏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指节都有点发白,方叹口长气,平静道:“尚宫可还记得当年,我有个弟弟,叫作李有福,在坤宁宫当差的?”

    盈袖呼吸微微一紧,仔仔细细盯住她,缓缓道:“是有那么点印象,却不甚清楚了,后来好像是得急病死了,娘娘还给他家里发了一笔抚恤,姐姐当年没有收到吗?”

    李婉容把茶盏放到桌上,发出咯的一声轻响,深吸口气,仿佛在压抑胸中的怒火。

    “急病?哈——好一个急病!”她怒极反笑,忽而变了脸色,咬牙道,“我只听闻,因我弟弟拜了蒋总管做干爹,是个得用的,庆熹宫那位当年,却、却——若要我见着她,定然扒了她的皮、喝她的血、嚼她的骨头——”

    越说越狠,表情也越发狠戾,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怕若是付贵妃在眼前,李婉容就能扑上去活撕了她。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这话如何说得?”盈袖忙坐过去,紧挨着她,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放在人背上缓缓抚摸顺气。

    过了好半晌,李婉容才平静下来,眼圈却是红了,眼皮一眨就落下两行泪来,抽泣一阵,方切切地说道:“尚宫,我也是没法子了,这才斗胆求见皇后娘娘原来我弟弟当年,不是因了急病而死,全是因那人面兽心的毒妇想害蒋总管,就派人下药,不想却被我弟弟吃了下去,这才,这才”

    说着就掩面哀哭起来。

    ——瞎扯,你弟弟分明就是因为经常买阿芙蓉给付明雪下药,后来被我家主子给灭了口的。

    盈袖心中腹诽,面上却一副关切的样子,搂着李婉容安慰好一阵子,又假惺惺问道:“原来如此姐姐可是想求娘娘为你主持公道?手里可有她当年想害蒋总管的证据?”

    但说到底,蒋良才再是煊赫,也不过是个没了根的下人,又时隔这么多年,便算手里有证据,只怕以此也是扳不倒付贵妃的。

    盈袖就有点没趣。

    李婉容拿帕子擦擦眼泪,哽咽道:“什么公道不公道的,事情过去快有十年,庆熹宫眼下又是那样一个烈火烹油的架势,皇后娘娘的苦处,我如何不晓得?若有把柄在手,这些年还能容那蛇蝎妇人如此猖狂?”

    盈袖微微挑眉,听出了一些门道。

    她微微沉吟,心念电转,柔声道:“可不是吗,这些年,贵妃娘娘她确是主子有心惩戒一番,却总是抓不着她错处呢,贵妃油滑得紧,又惯会媚主,不光是陛下,现下这后宫里倒有太半妃嫔宫人,都被她给笼络去了。”

    “太也嚣张!”李婉容怒火中烧,猛地拍一下桌子,忽然起身,匆匆绕过桌子,拿过自己随身带进来的包袱,铺开在榻上,从里头珍而重之取出一本书册来。

    盈袖眼尖,一眼就看见那封面上几个大字:内造彤史,永嘉十年。

    不知为何,她手心里微微冒了汗出来,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尚宫,你可知道,”李婉容微微笑起来,看了盈袖一眼,目光宛如淬了蛇毒的利刃,“那位荥阳公主,只怕不是龙种呢。”

    盈袖睁大眼睛,呼吸一时滞住,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的身体因惊喜和兴奋而轻轻颤抖起来。

    李婉容笑了一声,爱惜地抚过彤史的封皮,轻声道:“这本永嘉十年的彤史,就是证据。”

第101章 提线() 
前几日金陵城里下了好大一场雪;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太阳始终不露脸,过了两三天雪仍未化开。

    四九城里的宫街自是早被清扫干净,而各宫后院、花园子里的积雪;扫得就慢了一些。

    红香正领着一批小宫女小内监在坤宁宫小花园里忙活,勤勤恳恳地扫雪。

    虽说淮阳殿下爱打雪仗;可毕竟是小孩子,玩个两三次过过瘾也就罢了;若是过了头;那是要着凉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正扫着,就见抄手游廊后头;南偏殿耳房的门开了;掌事宫女盈袖从里面走出来,怀里抱了个扁平的包袱;神色凝重;步履匆匆;沿途不少给她请安的人,她却都不予理睬;径直往东暖阁而去。

    红香就扫着地,边扫边朝耳房挪过去;慢慢地到了门口;就见窗屉子开了一条缝;李婉容正坐在里头喝茶,意态悠闲。

    见到红香,女史就点头笑笑,举了举手里茶盏。

    红香就继续埋着头扫地,又隔了一小会儿,才唤过旁边一个小宫女来,“茶水喝多了,你先看着点,我去去就来。”

    小宫女乖巧地接过她手里的扫帚。

    红香就一副尿急的样子,提着衣摆急匆匆离了花园子,从后殿外面狭窄阴暗的巷道穿过去,走到头的时候,就见一个小火者在那处探头探脑。

    “都妥了,东西已递了上去。”她就细声细气地开口。

    那小火者微微舒了口气,点头道:“一切小心。”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红香一把拽住他袖子,“回去莫忘了问问贵人,答应我的事”

    那小内侍回头看着她,尚带了几分稚气的脸上就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气,停顿一刻,才道:“姐姐放心,你如此尽心尽力,娘娘自是一言九鼎,不会食言的。”

    红香听着,怔愣半晌,唇畔渐渐浮起一丝微笑,深吸口气,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知道了,你快回去罢,莫让人瞧见了。”她低声嘱咐,说罢就转身匆匆离开,细瘦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夹道中。

    #

    付贵妃正坐在庆熹宫西暖阁里吃东西。

    她身子娇贵,自九年前冬天落水小产之后,就落下了畏寒的毛病,一到冬天连动都懒得动,屋里地龙十二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停,软榻上堆了小山一般的锦缎软枕、雪貂狐裘,她整个人陷在里面,巴掌大的雪白俏脸被包裹在绒毛之中,看着就让人觉得又暖又舒服。

    更何况玉蕊还侍立在旁,一手端了碗热乎乎的核桃甜酪,另一手拿着把釉上彩绘天女捧桃的小汤匙,一勺勺舀了,喂到她嘴里。

    真是怎么看怎么骄纵奢靡,但又丝毫不惹人讨厌。

    娇躯慵懒,星眸开阖,映着融融暖光,闪烁出几乎是令人沉醉的光晕。

    ——其美之处,一至于斯,也难怪主子对这位贵妃娘娘一向另眼相待。

    坐在对面的云绿这样想着,脑子也有点晕乎。

    “这处又没有外人,作甚还戴着那劳什子?”贵妃娇嗔,“快摘下来舒坦舒坦,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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