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攻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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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默然片刻,说:“我觉得像是东汉。”
秦思倏然一惊,“你有把握?”
林昭神『色』沉痛地点点头,“当朝是汉我们都知道,西汉一朝前期皇权独揽,后期外戚专权,我前些天在市集上听闻有人骂人时提起阉竖,他说得声音很小,我当时还没挺懂,后来问过赵班才知是在骂宦官,终其两汉,只有东汉才有宦官之祸。”
“东汉……”秦思沉『吟』了下,“后期一堆儿皇帝,任用外戚与宦官博弈,我们不知道如今皇帝名讳也不好断定是在哪一朝,以东汉朝局来看不管是哪个都不太好过。”
林昭亦是苦笑,“我只求不是东汉末年,那可是地狱模式,烽火连天、朝不保夕的,虽然很想瞧一瞧阿瞒玄德兄煮酒论英雄,可我更想活在和平年代做一条安享晚年的咸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话题扯得很远。
东二户。王宅。
豆灯里烛油几近干涸,王吉与毕方已是酒至酣时,说话亦随意不少。
毕方摇了摇耳杯中的浊酒,状似不经意道:“先前兄长一言,方深以为然,义人未必善报。若是天公不报,当亲手取之。”
王吉本是寻常一句牢『骚』,未料到毕方重提,一愣之后击节而笑:“是也,是也,毕贤弟此言实在有理,当饮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杯中酒,毕方陪饮一杯,以衣袖抹了抹了嘴边残酒,笑道:“一点愚见,令兄长见笑。不过愚弟以为这贼酋何群合该是兄长腾达的善报,不知兄长何以半途止损?是里正三老阻拦?还是另有他因?”
提起这事,王吉笑意一凝,再度咬牙切齿道:“都怪林昭那流民竖子,假以时日,我定将其赶出梧桐里。”
“流民?”毕方微疑,“这林昭为何坏兄长大事?可是与贼酋同党?那何群可是隐匿于他家?”
王吉眼神一亮,思忖之后又摇了摇头,“他家徒四壁,与旁人往来密切,必定不是藏于他家。这小子……只是与我作对罢了。”
毕方见他复又森冷的神情,连忙低头掩住眼底不屑,这人刚愎自用又心胸狭窄,实在不是成事之人。自己在梧桐里刻意逢迎几日才鼓动王吉,谁想竟一无所获,不知打草惊蛇之下,那『奸』猾如狐的何群是否已闻风而逃?
他正思索后续,不防王吉突然发问:“贤弟先前所言,那贼酋潜入阳翟,不知所图为何?又何故藏匿于梧桐里?更不知其形貌如何?可与人为伍?怀有何种兵器?”
毕方愣住,下意识抬眼看他,问:“兄长何出此问?”
想起那咄咄『逼』人的竖子,王吉眉眼一敛,避开了毕方探询的目光,慢慢道:“我不想做无备之事。”
毕方想了想,道:“我有一旧识与那贼酋何群是乡友,亲眼见他入城向北而来,最后入梧桐里,只是他顾及旧谊不愿出面检举,我观见他容『色』有异,旁敲侧击问出此事,因为关系重大,旧识又不愿出面检举,出口无证,所以才告知兄长,请兄长暗中查探。”
何群是月前颍阴抢粮案的匪首,据说其人有羌胡血统,喜食人肉,力大无比,残暴至极。王吉对旁门小道流传的消息向来嗤之以鼻,他自负勇武,又被毕方说动,不顾里正三老之意,假意借发役之事搜寻梧桐里中大小各户,可惜为林昭巧言破坏,这林姓竖子可恶至极,有些话确有道理。
“何贼既然劫掠了粮车,自是死罪,何以自投罗网,潜入阳翟?”他心中疑『惑』,自然而然的出口询问。
“此事我也不知,毕竟我与何群素未谋面,也不知其素日行事。”毕方神态自然,答得合情合理,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吉拧眉。
毕方目光微闪,缓缓下落在垂胡袖的青『色』缘边上,好奇道:“这林姓竖子对兄长不敬,实在可恶,不知兄长可有对策?”
王吉哼了声:“这小子实在可恶,收买乡里,又刻意奉承里君三老,引得人人为他说话。”
“此事无妨……”毕方刚开口便被轻轻的叩门声打断,王吉望向内室门口,语气不善:“谁?”
“妾请进,为郎君添些酒与烛油。”门外传来尚朱的声音。
王吉虽有不悦,不好在客人面前训斥,只好道:“进来吧。”
尚朱穿着单薄襜褕,恭敬而入,周身挟携一片冬夜寒气。豆灯添上烛油,渐渐明亮,王吉瞧见她鬓上霜花,忍不住皱眉,“你去哪里了?”
尚朱欠了欠身,“白日阿翁使人讨要烛油,为小叔夜读之用,妾送完之后,家中未及置备,恐怕郎君一时兴致,想要夜谈,所以去邻家换了些许。”
王吉面『色』稍霁,难得和气道:“辛苦你了。”
毕方仿佛才意识到夜『色』已深,连忙起身道:“今天时辰已晚,我该回去了,改日再与兄长一叙。”
王吉挽留了几句,见他执意要走,也就不再多言,一直送他到里东的正路上。王吉送客,尚朱身为女子不便跟随,绕出正堂,敲了敲侧边耳房的门:“阿周……”
周女使拉开门,一脸疑『惑』:“夫人?”
尚朱面『色』沉沉,“阿周,明日清早去我阿父家请我长兄过来。”
周女使一愣,顺从道:“是。”
王吉口中自投罗网的贼酋此刻正美美躺在床榻上,窗台下摆了一个炭火陶盆,炭火上两旁用木棍搭了两个三角支撑,正中架着一根长仟子,正中串了一只鸡,鸡不是很肥,在火光下有点油光水亮的意味。看上去没有放什么佐料,只撒了些许盐粒,即使如此,烤肉的香气已足够引得人垂涎欲滴。
何群一伸手抄起了钎子,自己先撕了一块尝尝味道,入口后他陶醉地眯了眼,抬手将烤鸡递到离床不远的隔壁长榻。榻上坐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形貌瘦弱,年纪不过加冠,精神不太好,窝在一旁望向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食在侧,对方依然无动于衷,像是一尊木雕。何群败兴的缩了回来,狠狠咬上一口,原本味道极好的肉似乎也有些干柴。
年轻人看起来像个儒生,也的确是个儒生,甚至还是最为清贵的太学生。
何群漫不经心地靠在床榻上,边吃边道:“韩郎君,我依你所说来了阳翟,可这群人不认,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陪着你冒险,毕竟我现在是无人不知的贼人,如果被抓怕是连多活几个月的机会都没有,立马就要丢了『性』命。”
当朝明令春、夏不得执死刑,除却谋反等大逆之罪,秋冬乃肃杀之季,正是杀人的好时节。何群粗识几字,撑死也不过写自己名字的程度,对律法一无所知,韩时是儒生,习得经学,对律令一知半解。因为阳翟城里众说纷纭,他们很难说清自己如今是个什么罪名,更不敢轻举妄动。
韩时僵了僵姿势,转身面向土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何群早已习惯了他这幅模样,毕竟比起一开始寻死觅活号称“士可杀不可辱”的太学生韩时,如今他已经和善许多,起码学会了另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猎户出身的何群自有一套处世经验,其中多数是祖辈口耳相传下来的,还有一部分他从山林里『摸』索到。这些经验帮他集结一群乌合之众劫掠了途经颍阴的粮车,又帮他们逃离官兵的抓捕,可惜不能让他从丧家之犬变回良民。所以他才想借一借旁人的力量,没想到儒生学了满腹诗书谋略,当真用起来却又百无一策。
他眯了眼睛思索前程,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轻轻的脚步声,不觉坐直了身体,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口,手里串烤鸡的长仟斜斜指外,瞬间成了可伤人『性』命的利器。
“阿群,你睡了吗?”好在来人推门之前先说了一句话,才避免了被穿成烤鸡的命运。
何群神情一松,回身躺下,懒洋洋道:“快了,你若再送我一只鸡,我定能安睡。”
第十章()
孙广一进屋就闻到了味,额角跳了跳:“阿群你这竖子又偷吃我的鸡。”话音未落便生猛地扑了上来,从何群手上虎口夺食抢了过来,借光一看刚好还剩半只。
何群不满地抹了抹嘴上的油,“阿广,你要知我已有一个多月未沾过肉了。”
孙广冷笑:“你活该,谁让你脑子一热去抢什么粮。”说着他瞟了一眼藏在黑暗角落里装死的韩时,对何群更不客气了,“抢个粮也就算了,你还抢了个人回来,你若是不想活了尽管寻死,别来拖我下水。”
孙广是何群父亲的养子,在孝道大于天、讲究亲亲相护的时代,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能包庇何群,还要为其接下来的前程出谋划策,也是很倒霉了。他自觉是不是犯了小人,思来想去,将一腔怒气转移到了王吉身上。
何群自知理亏,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作为一个经验老练的猎人,自觉中了陷阱,落入他人网罟自然要想方设法逃离,所以他抓住了韩时这根救命稻草,毕竟对方是传闻中连阉党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太学生。
谁知其下场是连带对方也一并入了网罗。
“今晚游徼王吉还想发役兴师动众的把里内全部巡查一遍,多亏了林昭将他驳倒,不然你们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孙广走近两步在床上坐下,神『色』严肃,问,“你近期可与旁人见过面?怎么有人知道你混进城里?”
何群一愣,眼神深沉了几分,道:“我没出去过。”
孙广不着痕迹地向他使了个眼『色』,冲韩时的方位扬了扬下巴。何群轻轻摇头,韩时自从进入梧桐里便没出过门。
“到底是怎么被人察觉了风声?”孙广不解。
“想是入城时被人盯上了,不然怕是到你家擒我来了。” 何群仰头靠在床上,想了想,饶有兴趣地问,“你说多亏了林昭是什么意思?”
孙广乐得见王吉吃瘪,将之前的情形大肆渲染了一番,眉飞『色』舞地转述给何群。前边《马列『毛』》之类的理论孙广听得一知半解,复述起来也语焉不详,后边几个问句倒是清楚的记了下来,尤其那段孙子兵法。
何群重复了一遍十六字诀,嘿嘿笑了下,“这林昭真有点意思。”
这时一直装死的韩时终于出声了,他冷笑一声,不屑道:“不过胡编『乱』造罢了,什么《马列『毛』》我熟读经书何曾听过这一本典籍?至于那孙武兵书……”
他哼了声,“我早已倒背如流,哪里有过十六字决,全是那林昭胡编『乱』造。”
两人正说在兴头上,被他迎面浇上一瓢冷水,脸『色』都有些不好。当然并不是对韩时权威判断的怀疑,而是两人热烈八卦却被旁人冷冷甩来一句无聊的不识眼『色』。
孙广向来对儒生有天然的向往和好感,体谅他被何群掳走的郁结,不快了一下旋即释怀。何群早已习惯了这儒生人憎狗嫌的『性』子,自是不以为意,问孙广:“这林昭家在何处?”
他跃跃欲试,自从知晓韩时依靠不住,自白无望之后他便绝了从良的道路,暗中滋生了几分为匪的念头,反正如今吏治混『乱』,行伍不堪,对匪盗的管束大大降低。
孙广警惕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何群起身,拍了拍他的胸口,语重心长道:“你看你这样子,我能对他干嘛?当然是起了爱才之心,想与他结识一番。”
孙广瞥了眼韩时,对这话不置可否。
何群嘿嘿笑了下,就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催促道:“阿广,快说说看……”
孙广不应,待吊足了他的胃口,才诡异一笑,慢吞吞道:“阿昭今年约莫八岁,你看预备和他怎样结识?”
何群:“……”
原本内心鄙夷林昭的韩时也是一愣,他原以为这林昭是个略读过书的成年人,甚至在心中勾勒了一个故作高深招摇撞骗的中年文士形象,谁知他竟是个幼童?不过八岁便走上邪路,这如何了得?
“不过八岁便编出这一番话,果真前途不可限量。”何群由衷地赞叹。
韩时:“……”
闻言,孙广扬了扬手里的半只烤鸡,“为了感谢他,我已允了他半只子鸡,你这份我便收缴了,就当是替你酬谢阿昭。”
“这怎么能够?”何群翻身从墙角里拎出小半袋米,塞给孙广,“明日帮我一道送给林昭。”
孙广还没说话,倒是韩时跳脚了,“你这是赃物,你把这送给林昭,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何群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韩先生你终于有了一点身为谋士的自觉了。”
韩时:“……”呸,他是害怕自己被连累。
韩时来颍川求学的途中撞见这伙『乱』民抢掠粮车,后被何群掳走。失了粮的颍阴令到处通缉贼匪,没有将他列入名录,下手杀贼也并未对他手下留情,韩时万不敢贸然现身,毕竟他亲眼窥见了粮车的真相,除非遇上信得过的同年故旧,不然他身死事小,万一死后被人栽赃为贼人同伙,令亲族蒙羞,才是大耻。想到此处,他甚至有些恨何群,如果当初自己死在『乱』兵之中,是不是还能保留清白名声,总好过这般不清不楚的与贼酋混在一处,惶惶不可终日。
好在孙广还是护着林昭的,“你少给阿昭惹事,今晚他才得罪了游徼,那丘八心胸狭隘,多半要去寻阿昭的麻烦。”
“那便算了。”孙广也这么说,何群只得挥了挥手以示作罢。
睡梦里逃过一劫的林昭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自觉经过一夜休养,身体好了许多,拆下手脚上的绢布,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效果,浮肿消退了不少,有些开裂红肿的伤口也不那么吓人,愈合了一些,手上遗留了点火辣辣的疼,麻麻的痒。
早上他又奢侈地喝了一碗小米粥,想起穿越前大鱼大肉还觉得腻,现在喝口油恐怕都能幸福得昏过去,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不得不说,他如今身处的环境才是正常的穿越下场,古代权贵和贫民的比例悬殊太大,在现代都难投胎成富二代,还想来古代混个权贵,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