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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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为什么要砍我,就当时的情况。。。。。。。。。那可真是有点说不清。
我后边回想起来,就光记得我下去把门开开,还有开完门之后的那一段:先是和他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结果好不容易,我刚认人认出点眉目了,下一秒这人的掌风就随即赶到,看样子是想把我掀翻一个跟头,好趁我不注意之时将我彻底地压制住,竟然连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动了手。再然后,就是我的脸上被划了一刀,伤口不深,但还是泛出了血,让我的怒火当时就冲到了头顶,我以为这刀太快太快,让我躲都来不及,梅小姐的皮一定是给划开了,说不定,还给划毁容了。
大晚上的,我是真不想见血,可无奈有时脾气一上来,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件很让人头痛的事情。
最后,等我回过神,终于想起来应该收回自己的原型时,那敲门的年轻人,就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面目上的五官大半的都是肿着的,嘴角还一直有丝丝血迹往下淌。
顺便,他半张脸已经被捶的没了整样,被(我)捶的估计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晕死的人比死人更重,我把人扛进二楼,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他放在伍韶川的床上,我不会洗也不会擦,万一他脸上的血糊糊满了伍韶川的枕头和床铺,估计整床被子都腥了,还没人去收拾。
于是我的手当场就是一松,‘咕咚’一声,就给他扔在了地上。
伍韶川的房间素来都是干净的没有丁点灰尘,所以地板也是锃光瓦亮,刷的也很干净。
当然,一个重达一百四十斤的男人头先着地地被我扔到地上,那应该也是很疼的。
扔完后我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蹲下仔细看了看这人的面貌。
真是稀奇了,这么多年过去,连阿荷我都差点要忘记她了,可在开门的瞬间,我却依然能认出小屁孩的脸,能把这个青年和从前偷偷把我藏在道观里的那个孩子联系在一起。
并且更稀奇的是,他居然也还记得我。
哪怕我已经换了一张皮,和二十年前的我完全不是同一个样子,可他却还是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我,认出了我这个老妖怪。
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寒暄和叙旧,他就想杀了我,还把梅小姐的脸给划花了。
这就让我有点说不出的气闷了。
一晃二十多年,小屁孩可真是长大了,从前我就老骂他丑八怪,还骂他歪眼睛,现在眼睛倒是长正了,就算长长的一道疤跨国眉骨和半张脸,看着也还是不怎么丑。
由此可以推断,正一教真是害人不浅,在里头但凡资历好些就要被排挤,排挤不了就合伙坑人,就连里边的伙食也不好,净是些无根水和素菜,一旦离了正一教的大门,伙食和吃住都靠自己了,这条件慢慢就能过的好起来了。
过得好和不好,这个我不清楚,只是见他的手上东一道伤痕西一道划口,就知道他这些年在外头没少奔波。以前正一教里头,乌泱泱的几百人,如今就只剩了他一个。
妖怪有妖怪的活法,人也有自己的活法。
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得很累,想死又死不掉,想做人却又只能替别人活。
连我一个老妖怪都觉得世道艰难,看来小屁孩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啊。。。。。。。。。。。。。
对于伍韶川,我是宁愿把他腿打断,也不许他看别的女人一眼。而对于涂修文,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串不算很长的数字,代表了我过去浑浑噩噩的二十年,顺便早在二十年之前,我早就已经浑了快千年了。但因为碰到了他,所以这后来的二十年总算没有太浑下去,可以让我在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想起来——好歹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有这么个老熟人,还记得我是谁,还记得叫我‘老妖怪’。
但就是这样,我才会更加气闷,才会觉得,我当初真是白做那个好人了!!
气闷,也可以说是气苦。其实说来我也很冤枉,当年涂老仙死前,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子,还借口把小屁孩逐出师门,扫帚和拖鞋都用上了才把人给赶出去,之后还非要让我替他保管一样什么东西(这东西我现在居然还忘了),简直比强买强卖还过分,我那会儿还没答应呢,涂老仙就又磕了枚药丸,一边说着要为了万千道友着想,一边就要去和谁决一死战,他战也不好好战,明明可以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他就非要用智力:就好比你要杀一只鸡,菜刀都放在鸡头上了,结果你就突然地放下了菜刀,说要把这只鸡封印起来,让它这辈子都不能被吃。
明明是稳赢的局面,就非得…浪。。。。。。。。。。
这简直比劝人放下屠刀,然后当场就立地升天还可怕。
也不知道那时涂老仙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总之,涂老仙为了苍生和大义,就这么战死了。而我因为之前因为披了很多年阿荷的皮,又没有碰见像伍韶川这样任劳任怨的饭票可供我压榨,所以为了不让阿荷的皮坏的那么厉害,我愣是顶着会食物中毒的危险,偷吃了不少涂老仙炼的丹药,丹药里有半成品,也有残次品,反正都很难吃。
吃药吃多了,阿荷的皮子也没有坏的那么厉害了,我便一直思考要如何报答一下涂老仙,毕竟吃人嘴短,受恩报恩的大道理,是放在任何地方都普遍适用的。
为了让涂老仙不至于暴尸荒野,我还勤勤恳恳地在道观的后山腰给他挖了一个大洞,挖了足足一天一夜,才把涂老仙剩下的那点骨灰好好地给埋了下去。
可那时的我哪里晓得,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块干好事的料,同理所得,有些妖怪也不怎么适合干好事。但凡我脑子一抽筋,想做点积德行善的事了,就永远都免不了被人误会,也免不了落下一笔糊涂账,说不清也不好说,只能活该被人用刀子砍。
我哪里知道小屁孩被赶出去,还会偷偷溜回来,还会好死不死看见我埋他师傅的场景。
然而那时的他什么话都听不进耳朵,我一身法术,和凡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也不屑去解释。
不光不解释,我还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宗旨,完全遵照着涂老仙死前的遗愿,为了省事,就干脆用了比较暴…力的手法,再次把他给赶下山了。
现在仔细回想,那时简直天时地利都占全了,不该看见不该被听见的,全给他看见了。
小屁孩原本在正一教里就一直是个问题少年,不然也不会被同门的师兄弟给半夜给绑了扔进山里去鬣狗,还在跑的时候被划拉了眼睛。
他是和我一样记仇的人,看见自己的师傅被我用两把铁锹就给埋了,还埋的尘土飞扬,骨灰漏光
他不恨我就有鬼了。。。。。。。。。。
。。。。。。。。。。。。。。。。。。
我半蹲在地上,看着涂修文进气再吐气,半边脸被我揍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气闷的感觉顿时就散去了一大半,或者说,我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
我觉得我被当成是屠杀他门派和师傅的凶手,实在是很冤枉;而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浪迹多年,万事都靠自己,靠着仇恨过活,其实也很冤枉。
不过他晕的时候还是和二十年前睡着的时候一样,左腿动不动就抽筋,还喜欢动不动就抽一下鼻子,只是现在他睡的是冰凉凉的地板,而二十年前他跟我睡的是同一个被窝,不光睡觉的时候把口水流到我身上,还老是手脚并用地要抢我的被子,特别的不要…脸。
但再看看他鼻青脸肿的睡脸,我突然就觉得,这么多年了,他其实还是没怎么变,相貌长开了,心理却还是一样幼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是二十年前那个晓得偷东西给我吃,偷棉被给我盖的那个小屁孩,不会因为我是妖怪,就害怕,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就觉得低我一头。
他和阿荷,都是真心待我好过的人。
只是阿荷待我好,就好了一会会儿,死得实在太早,而小屁孩长大了,从前是对我好,现在看样子,是恨不得拿到劈死我,要像从前那样,估计会很难。
这样看来,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个半路撞上的伍韶川,对我最好。
第122章 嘴仗()
我的睡眠一向很充足,有时甚至充足的有点过了头,偶尔熬一两次夜也没有什么大事,反正我睡不好吃不好,着急的也是伍韶川,反倒不关我自己什么事。趁着自己精神还尚好,我一下就跳上伍韶川的床上,不睡觉,就那么干坐着,什么事都不干,单用手撑着床沿,还歪着个头,守着昏昏沉沉的小屁孩——涂修文。
他现在是长结实了,动作和速度也变快了,连那只被我气急败坏时一脚踢到客厅角落的箱子,也跟个百宝箱似的,里头不定时地就要传出什么动静,上头刻的阴文和阳文我是一个都看不懂,反正肯定不是捉妖的符就是镇妖的符,我虽然不怕,但也不想去碰。
正一教毕竟是以前排的上号的道教门派之一,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那小屁孩从二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是独根苗了,光是身份上就贵重了好几成,从小就被涂老仙当成重点培养对象,后来差点被同门坑死之后,又被单独接在身边培养,他如今会的东西,估计有些连我都不知道。我怕这会儿不守着他,等什么时候他醒过来了,我又要被他气的上头,到时候不是我把他揍趴下,就是他把我揍到脱皮,都是治标不治本,还肆意浪费体力的鱼唇行为。
我原本以为乸苏和乸珍连夜跑了,伍韶川又不在天津,我的日子会过得很无聊、很单调,但不知为何,不管我跑到哪里,好像都会有“老熟人”(在我看来,老熟人基本上就等于大写的麻烦)不远千里地找上门,找上门也不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多半都是要来砍死我的。
当妖怪当成这样,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我在伍韶川的大床上,一直守了涂承基一个晚上,只可惜这回他晕的特别彻底,不管外头刮风打雷,黑白交替,他就是干躺在地板上,就是不醒。
守到后来,我都有点犯困了。
在我犯困的期间,涂修文的呼吸一直都很规律,脸上青青紫紫的,看着严重,其实只有皮外伤的痕迹。只是守的太久了,我从一开始的毫无困意,再到后来的打瞌睡,直到打到困意渐消,外头的月亮又顺着杆子爬上来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不大对劲。
这人怎么还是没醒?
因为实力和法术的差距,这世上能够揍我的人大概屈指可数,而我也是很久都没有揍过人了。在遇见伍韶川之前,我不是彻底的下死手弄死了他的原来的上司刘参谋长,就是和伍韶川的小打小闹,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单纯的生气而去揍人了。
现在这人就躺在我面前,却总是昏着。这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下手下的太重,气的有点上头了,才这么把他往死里揍,结果揍是揍爽了,但这人也是到现在都没有醒。
别打没打死,反倒被我揍傻了。
一个傻子对我是没什么用,也没什么关系的;但对于复兴正一教来说,那可是毁灭性的打击。一想到涂老仙死前硬揪着我耳朵跟我交代的话,那简直是言犹在耳,字字泣血,我即便不想管,可也实在是放心不下,虽然明知涂修文大概是装的,却也要跳下床凑到他身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就算是他装的,可都两天了,他这么躺在地上,不吃也不喝,是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我打着赤脚,一下就跳到涂修文的身边,脚站到地上,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地板果然是冰凉的,光着脚走果然很不舒服;第二个反应——这小屁孩的德行二十年如一日,还是那么臭。
他果然是装晕来骗我的。
光就什么镇妖符是镇不了我的,不过涂修文胜就胜在动作快,使的劲又大,我本来已经做了准备,准备随时再给他来那么一下,最好把他彻底地给砸晕过去。但还没等我抡起胳膊,他就侧身一翻,手肘一个借力地翻了起来,大概是他翻身的动作太快太跳脱,瞬间就让我想起了狃阳山那堆见了我就东窜西跳的兔子,所以我难得地忘了反击,而是愣了半秒,只有半秒而已。
结果就这半秒的时间,我的后脑勺就被他齐刷刷地贴上了两张黄符。
凭我多年当妖怪的经验来看,这两张黄符,一张应该是定身符,还有一张,应该就是画着十分好看,但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镇妖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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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得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原来二十多年了,这小屁孩除了长开了,面皮过得去了,其实内里还是没什么长进,会的东西还是就这么一点。
这么多年,他唯一的长进,就是画出来的定身符,终于可以把我给定住了,而且,还是靠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把这道定身符贴上了我的脑袋。
另外,涂老仙要是看见他现在连镇妖符都能花的这么难看,大概都要气的从土里窜出来,用骨灰扑他一脸。
我都没来记得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才一路跑到天津来的,这些话我通通都没来得及问,就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只可惜,涂修文以为把我定住了就万事大吉,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在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因为,我也把他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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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五分钟,房间里都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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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个十五分钟,我后脑勺泛着黄色纸料的边角,仰面躺在伍韶川床上,望着那一层薄薄的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有扯着一根丝颤颤巍巍吊在角落的小蜘蛛。
我看着它,好像能透过它看穿整个世界。
眼看着那只小蜘蛛就要掉我脸上,我终于有点憋不住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往外吐:“你、大、爷、的、。。。。。。。。。。。。。。”
虽然看不见涂修文的脸,但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同样也是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