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每天都在盼着失宠-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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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也觉得奇怪,太师府的女人,不是应该在太师府内住着?跑那犄角旮旯的巷子里,莫不是也跟她们一样,做点皮啊肉啊的生意?
“好听吗?”洛长安起身,将杯盏递给胭脂,“比说书还精彩?”
胭脂含笑脉脉,“谢小公子!”
骤听得底下人道,“说是,偷人了!”
“噗!”胭脂刚喝口水,刹那间喷得一干二净。
底下人嘶声厉喝,“哪个不长眼的,往底下乱喷水?”
砰的一声响,胭脂慌忙合上了窗户,慎慎的望着洛长安,“小公子,这热闹……不会是您一手促成的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养孩子太难了
洛长安双手环胸,眉眼间带了几分邪佞,“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到底是太师家的。”胭脂面色凝重,“不比他人。”
洛长安伸出指尖,将胭脂合起的窗户,重新推出一条缝隙,“刘满天这厮,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都不懂,也怪不得我。”
“真的是太师的新妾?”胭脂有些不敢置信。
洛长安撇撇嘴,没吭声。
“那您做了什么?”胭脂低低的问。
洛长安两手一摊,“小爷什么都没做。”
吾谷低着头:您是什么都没做,就是丢了两串炮而已。
事发当时,刘贵在前门站着,自然没瞧见后头发生的事儿,等着鞭炮炸响,刘满天在屋内哀嚎,为时已晚。
刘满天是被抬回去太师府的,身上盖着白布。
哦,没死。
活的!
活着的,血淋淋的被抬回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刘良气得直跺脚,瞧着眼前被炸得花容染血的妾室,恨不能一刀劈了她,“当时到底发生何事?是谁?是谁?”
终究是在朝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太师,第一反应是遮丑。
遮丑的要诀便是只字不提,将幼子与自己妾室的不苟之事遮去,转移到捉拿凶手之上。
“奴才……”刘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真的不知道,当时奴才在前面守着,后面的事,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刘良切齿,“废物!”
娇滴滴的妾室,这会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七魄,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跟外人勾结?”刘良冷眼睨着她。
妾室吓得直哆嗦,哭得不能自抑,“太师,妾身没有,妾身没有!”
“入府不过两月,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让老夫如何信你?”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年轻貌美,娇俏玲珑。
可到了这份上,太师府的声誉、将来,岂能一个妾室能相提并论的?
刘志得上前,“爹,出了这样的事情,再问下去,太师府会成为整个京陵城的笑柄,还是……别问了。”
“依你看,如何是好?”刘良问。
刘志得低声道,“息事宁人。”
对于这个答案,刘良很是不满。
平素他瞧这个儿子,便是这般木讷而无趣,如今听得这个答案,更是心中不忿,但转念一想,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能平息外头的流言蜚语。
“爹,这桩事若是不压下去,您的威严和半世英名,恐怕都会毁于一旦!”刘志得低声的解释,“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小弟的错误已经来不及,倒不如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刘良愣了一下,这番话倒是颇得他心。
“爹,家宅不宁,儿子也有责任,平时对小弟关心甚少,以后儿子一定会好好的看着弟弟,不会让他再犯这种错误。”刘志得句句在理,“还是先治好小弟要紧!”
刘良有些头疼,“去看看天儿!”
“是!”刘志得当即搀起老父亲,走的时候,睨一眼跪地的妾室,然后冲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哭声,骤歇。
刘良顿了顿,到底没有回头。
“抓住这个人。”刘良吩咐。
刘志得颔首,“儿子明白!”
事发突然,暂无头绪。
不过,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洛川河黑着脸从六部衙门出来,快速上了自己的马车,临走前吩咐简丰,“把公子带回来。”
“要是公子不愿回来……”简丰有些犹豫。
洛川河横了他一眼,“就是绑也得把她给本相,绑回府!”
“是!”简丰颔首。
所以,洛长安刚走出风月楼,就被人挟了。
一左一右,咯吱窝下一抬,整个人便都悬了空。
“放肆,混账,你们敢这么对我?”洛长安踢踏着双腿,“我是你们公子,你们敢这么对我?放开我!吾谷!吾谷!”
吾谷垂着头:公子,这可是相爷的人,奴才……不敢!
“吾谷!”洛长安咬牙切齿,“放开我,小爷不要面子的吗?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然则,有相爷的命令在前,谁管你面子不面子。
洛川河在祠堂里站着,瞧着自家那个,活蹦乱跳的闯祸精,被丢在院子里,还不忘叽叽歪歪的骂着!
“是不是你干的?”洛川河问。
洛长安坐在地上,干脆盘膝托腮,别开头不看他。
“刘满天的事。”洛川河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乍一眼老父亲手里的藤条,洛长安心下一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笑呵呵的迎上去,“爹啊,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回来?”
说着,她试图摁住父亲的藤条。
洛川河瞪着她,“别嬉皮笑脸,站好!”
“站好就站好,您把这东西收起来,要不然打到我这棵洛家的独苗苗,咱家的老祖宗夜里会显灵,找您谈心的!”她指了指祖宗灵位。
洛川河气不打一处来,“说人话!”
“又不是我睡了太师的妾室,关我什么事?”洛长安别开头,“爹,咱不能遇见事,都赖自家孩子,除非刘满天是您生的,不然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瞅瞅,他生的好闺女。
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所以,是爹的错?”洛川河问。
洛长安歪着头,“爹,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刘太师的错,他教子无方,跟您没关系!”
洛川河觉得脑阔疼,握着藤条的手止不住发抖。
“爹……”洛长安一溜烟跑到祠堂灵位前,扑通就跪在了蒲团上,“爹,我跪着呢!”
洛川河叹口气,不学无术是她,聪明过头也是她,养个孩子……比朝堂纷争还要难,奈何得了文武百官,奈何不了家里的小祖宗。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洛川河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不也难断家务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
洛长安如释重负,总算把老父亲轰走了。
简丰快速迎上,“相爷?”
“去把痕迹抹干净!”洛川河睨了他一眼,“不许查到长安头上。”
简丰颔首,“相爷放心,奴才已经着人去办了。”
回望一眼祠堂大门,洛川河无奈的摇头,自己这是……生的什么玩意?
“公子,相爷走了!”吾谷在门口小声的通风报信。
洛长安旋即起身,“拍拍自个的膝盖,老祖宗最疼长安了,想必也舍不得长安一直跪着!”
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洛长安小心翼翼的绕过供桌,行至灵位旁,撅着小嘴轻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到底是爱还是恨
洛家的祠堂,洛长安来过无数次,每次都是被父亲罚跪。
当然,说是罚跪,其实是装装样子,爹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没有好好跪着,一味的躲懒横躺?
就因为知道,所以每次她在祠堂罚跪,周遭都不许有人在侧。
洛川河是一家之主,是丞相,面子还是得要的。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但只要不说破便罢!
“没什么不同。”洛长安双手叉腰,瞧着祖宗灵位。
半晌,她拿起了母亲的灵位。
祠堂里这么多灵位,她一眼就能看到母亲的位置。
为什么?
因为母亲的灵位上,一个字都没有。
空白一片,可不就特殊至极嘛!
“一个字都没有!”洛长安叹口气,“娘,爹这是爱得太深,不相信你死了呢?还是恨得太深,死后连个名都不给你?”
以前不懂,后来瞧见人家的灵位,她才晓得问题出在哪儿!
母亲姓甚名谁,府中无人敢提,但凡有点知情的,在她反应过来之后,早就消失了。
所谓消失,自然是这辈子都瞧不见的。
爹办事,素来不留痕迹,不留余地。
鼻尖轻嗅,洛长安抱着母亲的灵位,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她赶紧从随身小包里,将那一小截云山带回来的长生木取出,放在一处,两者相较,味儿果然极为相似。
“隔着大老远的,用长生木给我娘做灵位?”洛长安挠挠头,“爹啊,您可真是愁死我了,这到底是情深义重呢?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不对,不能用这话。
爹是黄鼠狼,她自个不也是?
“味道很相似,材质也很相似!”洛长安坐在蒲团上。
一手灵位,一手长生木。
差不多,就是同一种东西。
当时当铺的老板怎么说来着?
神秘的族群?
长生?
前秦?
到底是真是假?
回头,得派人好好查一查。
将灵位放回去,洛长安赶紧上来一炷香,“娘,莫怪莫怪,我就是想查清楚,你跟爹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爹不许任何人提到你?”
对她那么宠,对娘那么避讳,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哪个孩子,不想娘啊?
“吾谷!”洛长安偷猫着腰,趴在了门口。
吾谷左顾右盼,当即回头,“公子,没人!”
“我当然知道没人,爹要面子,我也要面子,谁瞧见我跪祠堂,谁就得瞎了一双眼。”洛长安撇撇嘴,“回宫!”
吾谷愣怔,“现在啊?”
“废话,难道留下来吃晚饭啊?洛长安轻嗤。
去哪儿,爹都能给她逮着,唯独回宫……
呵,爹不敢拿宋烨怎样。
谁让宋烨是爹的上司,北凉的老大呢!
“从后门溜!”吾谷指了指。
洛长安点头。
主仆二人打小就喜欢偷偷摸摸,回家也喜欢翻墙,以至丞相府后院的墙头,不知道被修过多少回。
墙头也就罢了,最麻烦的是狗洞。
今日挖这边,明日挖那边。
丞相府日日忙着修狗洞,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可相爷不提,谁敢责问公子?
“快走快走!”洛长安从后门溜出去。
离开了丞相府,洛长安却又不急着回宫了,宫里多无趣,哪有外头的花花世界好玩?!
“洛大人?”
身后忽然一声喊。
洛长安愣怔,不是吧,走哪都不安生,这次又是谁?
一回头,有点面熟?
“在下李道芳,您可还记得?”书生躬身作揖。
洛长安恍然大悟,“记得记得,李尚书府上的公子!”
“是!”李道芳点头,俄而犹豫了一下,“洛大人,是否有空,咱们换个地说话?”
洛长安就奇了怪了,她跟这已故的李尚书不熟,跟他家的公子更不熟,怎么就到了,要换个地说话的份上?
“请!”李道芳很是热情。
说是热情,倒不如说是焦灼。
洛长安混迹街头这么久,没别的本事,察言观色倒是学得十足十。
这李道芳,很忐忑,很不安。
然则,洛长安觉得奇怪,李家没了李尚书,可这家业还在,就算几个兄弟分家产,也不至于这般忐忑不安。
进了茶楼雅间,吾谷接过了泡茶的活计,合上房门。
雅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吾谷提了炉子上的热水,动作娴熟的泡上两杯茶。
茶香四溢,茶雾氤氲。
“说吧,什么事?”洛长安淡淡的开口。
李道芳忽然起身,冲着洛长安行了个大礼。
惊得洛长安差点没蹦出窗口,“别,我没这么大儿子,您可千万别跟我来这套,有事说事,少来虚的!”
乖乖,差点被吓死。
“洛大人是个好人。”李道芳说。
洛长安手一摆,“别戴帽子,我不吃这套。”
溜须拍马的话,她听得多了,早就没感觉了,最烦就是这些迂腐之人的摇头晃脑。
什么情啊义的?
打出生丢在了娘胎里,压根没带出来。
“家父的冤案是洛大人帮着查出真相的,也是因为洛大人,才让真凶伏法,为家父报仇申冤。”李道芳深吸一口气,“在下一直未能跟洛大人道谢,如今正好有机会。”
洛长安捋着袖子,挑着兰花指,将碟子里精致的糕点捻起,“肯定很好吃!”
色泽素雅,形状精致。
轻轻咬一口,洛长安微微凝眉,“怎么是咸的?”
还以为是甜的呢!
咂吧一下嘴,细细品味。
“嗯,咸的也成,味道不错!”洛长安瞧了李道芳一眼,“试试看,挺好吃的!”
李道芳知道,她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便也没戳穿,神情微恙的坐在了洛长安对面,学着她的样子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有松仁、瓜子、核桃仁……”洛长安想起了今年中秋的饼饵。
吾谷当然知道公子的意思,“奴才让人打包,回去的时候咱带点?”
“深得我心!”洛长安连连点头。
但凡吃喝玩乐,她是乐在其中,并且乐不思蜀。
吾谷走出了房间。
房门,重新合上。
这是个好机会,此刻不开口,又待何时?
李道芳犹豫着开口,“洛大人,今日在下前来,是有些疑难之事,委实想不明白,洛大人聪颖睿智,既能破了家父的疑案,想必……”
轻轻拭去唇角的糕点碎屑,洛长安端起杯盏,轻吹着杯中芽尖,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