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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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嬷嬷笑笑:“皇上这是珍视娘娘,方才会怕失去,若是不在乎,又怎么惧怕呢。”
周筠生点点头,脸上竟有些泛了红。
夜渐渐深了,周筠生抬手探了探茱萸手心,似是有些温热了,心下方才放心一些。便随地而坐,靠在榻侧便算歇下了,只是手仍紧紧握着茱萸,也不愿松开。
至次日,天未明时,曦嬷嬷便披起衣来,出了殿外预备茶水。阿德等抬了火箱进来,将冷下的火箱换下。
周筠生此时也已经醒了,薛巾又进来服侍着洗漱,“万岁爷,方才前头来禀,说是朝鲜使臣一早就在熵邗宫候着了。”
周筠生起身瞧了茱萸一眼,昨儿个夜里听她呜咽几声,今儿个该是要醒了:“备一碗莲子红枣汤,温着,等皇后醒了,叫人送来。”
薛巾连连点头称是:“皇上,今儿个外头天阴阴的,只怕有雪,奴才给您备了一套毡的里衣与乌云豹的氅衣。”
薛巾边说,边服侍着周筠生更衣换带。
“别忘了送一叠古早味的桂花酥,皇后爱吃的。”周筠生又嘱咐了句。
周筠生前脚才走,茱萸便迷迷糊糊地醒了。才睁眼,就瞧见曦嬷嬷端了一碗莲子红枣汤来。
茱萸悲切道:“嬷嬷,本宫食不下,彩莲如今如何了?”
曦嬷嬷将莲子红枣汤置于一旁矮几上,微微笑道道:“娘娘放心,那沈太医昨儿个捧着牌位,给领出宫去了,说是送到彩莲姑娘加重了。”
“牌位?”茱萸不禁问了句。
“是了,这位沈太医呀,也算是个痴情种子,自个连夜刻了“沈氏正妻之牌位”,说是因着手生,头次刻字,差些没把手给刻坏了。”曦嬷嬷说道。
茱萸登时又泪盈眼眶,“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灾星,这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离我而去,许都是本宫害了他们不是?”
曦嬷嬷连连叹了一声:“娘娘,您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儿,如今怎么就妄自菲薄起来了。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娘便顺着天意便是了,又何苦不饶过自个呢?”
说话间,鸳鸯呈了一朱红色的漆盘上来,上头自然是一叠古早味的桂花酥:“主子,今儿个一早,御膳房特地给主子备下的,主子便吃上一口吧。”
曦嬷嬷亦是哄了好几声,茱萸方才喝了一口银耳莲子汤。刚拿起桂花酥吃了一口,禁不住落下泪来:“若是彩莲仍在,她该是最要吃这一口的,往日里,她可是馋嘴的很。”
鸳鸯听了,心下也是不好受,又恐被茱萸瞧见,只得侧过身去,偷偷抹泪。
曦嬷嬷安抚道:“娘娘凤体要紧,多少再吃一些吧。”
曦嬷嬷边说,边又喂着茱萸吃了几口汤。茱萸觉着腹中酸滚,不一时觉得十分难受,作呕的很。鸳鸯忙拿来了盆盂,茱萸一下便都吐了出来。
曦嬷嬷忙又扯出锦帕,沾了温水,替茱萸细细擦拭了一番。鸳鸯又递上一个凤穿牡丹的绣枕给茱萸背上垫着,茱萸略缓了口气。
午间,鸳鸯被熏笼熏的昏昏欲睡,曦嬷嬷在偏厢炖着汤水,茱萸起了身,缓缓行至窗前,正坐下,翻着竹简,却听着一声敲窗的声响。茱萸左右看了一道,方才开了窗。不一时,只见着有一方块小包被扔了进来。
因着腹中胎儿月份已大,蹲下去捡,已是有些吃力。因而茱萸想了个法子,从床帏幔帐旁解下挂钩,只伸手轻轻一勾,那方块小包便入了手中。茱萸凑近了,嗅了一道,心下已然明了,便随手放入枕下。
忽而,听的殿外阿德喊了一声:“哟,允喜姑娘怎么来了?”
“我家主子吩咐了,说是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特意命我送些东西来给娘娘补补。”允喜圆盘的脸上满是笑意。
阿德略为难道:“娘娘现下已经歇下了,怕是不便见姑娘,不如您将东西留下,由我转交,可好?”
允喜轻哼了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哪里能碰我家主子送出的东西,必然得见了你家娘娘方才得撒手。”
允喜这声调有些高,鸳鸯也被惊醒了,眼瞧着茱萸在殿门口站着,忙上前行了礼:“主子恕罪,奴婢竟然昏睡了去。”
茱萸抬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只听着门外阿德又说了句:“这里是云梅宫,自然行的是云梅宫的规矩,姑娘若是不愿按着咱们的规矩来,那便得罪了。”
眼见着阿德要赶人,允喜抬手就是一巴掌,阿德疼的“诶哟”叫了一声。
允喜笑道:“公公无礼,允喜也是为着自保,还望公公勿怪。”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茱萸披着一身白狐外罩,冷冷地瞧了允喜一眼。这眼神如一把冰刀,瞧的允喜直抬不起头来。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允喜跪着叩了个头,自顾着正要起身,却听着“啪”的一声清脆声响,立马吃了一巴掌。
允喜捂着脸,嘴边有血的咸腥味:“娘娘,奴婢是替我家主子送礼来的。”
“是了,你是送礼来的,真是好大的礼呢。”茱萸睨了她一眼,如今闵氏还未有位份呢,就如此张狂,若是得了个一星半点的好,可还了得。
允喜忙又跪下磕头道:“我家主子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好,特意遣奴婢带了补物来探视。”
2 第二百零二章 风絮飘萍散(一)
允喜边说边将龛盒呈上,茱萸也未正眼看她:“鸳鸯,将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收下。”
鸳鸯将礼盒接过,茱萸掀开了龛盖,只见着里头又是一支野山参。
茱萸心下窜起一股怒火,脸上仍笑着问道:“你家主子可还给本宫带话了了?”
允喜道:“主子没说旁的,就说祝皇后娘娘年年岁岁凤体安康。”
茱萸笑笑:“你家主子就没说,小心皇后娘娘给你一丈红么?”
话音才落地,允喜脸色陡然一变,忙匍匐在地跪求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哪里得罪娘娘了。奴婢好歹也是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还望娘娘网开一面,绕过奴婢这次。”
茱萸凑近了些,手指轻巧抬起允喜银盘脸面,笑眯眯道:“是了,你还是闵妃的贴身侍婢,闵妃是什么阶级的妃子?你说的倒是理直气壮嘛。本宫倒是觉着心下奇了,还要请教请教您这位闵妃跟前的红人不是?”
允喜听着心下亦是惧怕,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茱萸仍是笑笑:“阿德,拿绳子、鞭子来,把这个眼里没主的小蹄子给打烂了!”
一语未了,允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边求饶边往后退道:“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绕过奴婢!”
茱萸峨眉一挑:“哦?本宫又不是牛头马面,你见了本宫,不规规矩矩地磕头也便罢了,如今怎么还要倒着跑了?这就是你们主子教给你的规矩?来了大钺这么些年了,怕是也无人教过你。本宫只得脏了这只手,替你们主子管教管教你不是?”
允喜哭道:“奴婢没要跑,奴婢只是……只是……想着娘娘许是气急了,需得冷静冷静。”
“只是你帮着你家主子,做多了冤孽之事,怕是心底下有鬼,便不得不跑不是?本宫是不是要冷静,倒还要你个贱婢来教了。”
茱萸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允喜另一边脸上,这允喜两腮早已肿胀的比白面馒头还要高。
鸳鸯道:“主子,仔细着手疼,切莫伤了胎气。”
茱萸冷笑一声:“阿德,你来,打着问她,她安的是什么心。她再犟嘴,那便把嘴也给撕烂了!”
允喜原先还想要犟嘴,只见着阿德拿了红铁烙来,差些吓得晕了过去。方才哭求道:“我家主子遣奴婢来,是说看看皇后娘娘身子如何了,若是不好,叫娘娘再喝一些参茶补补。奴婢一个小小侍婢,怎敢说安什么心呀。侍奉孝敬娘娘还来不及呢。”
茱萸使了个颜色,阿德拿起铁烙就往允喜嘴边烫去,只听着“啊”的一声尖叫,允喜嘴上早已血肉模糊。
“彰华宫贱婢允喜,以下犯上,目无宫纪,拖出去,赏一丈红!”茱萸狠厉声道。
允喜被拖出去之时,茱萸并没有回身看,只是从鸳鸯手中提过龛笼,拿起人参,狠狠地扔在递上踩着,边踩边落泪。鸳鸯等皆是吓了一跳,皆不敢言语。
曦嬷嬷此时就站在一旁,见茱萸越发踩的没了气力,忙上前扶住了:“娘娘,保重!”
茱萸泪眼模糊地看着曦嬷嬷,似笑非笑道:“嬷嬷,你是不是要说,本宫如今是何等狠毒的人物了?倒是叫您老看笑话了呢。”
曦嬷嬷满眼疼惜道:“皇后娘娘……老奴都懂,都懂……娘娘心里苦,想哭就哭吧……总比闷在心里憋坏了强。”
曦嬷嬷边说,边朝着鸳鸯看了一眼,鸳鸯会意,帮着把茱萸一路扶进了屋内。待得茱萸坐定榻上,曦嬷嬷点了一炉香炉,里头撒了茱萸喜的姜花香碎。
“皇后娘娘歇口气吧,有老奴在旁守着呢,您心下宽心。”曦嬷嬷缓缓道。
茱萸阖上眼,泪水仍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曦嬷嬷屏退了左右,又给茱萸盖上了锦褥,轻手轻脚,准备退下来守着。
茱萸一把抓住了曦嬷嬷的手,苦笑道:“嬷嬷,我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曦嬷嬷点点头:“老奴都明白,皇后娘娘是顾虑着皇上呢,顾虑着皇上的那些个担子。”
博山炉中的姜花香,悠悠飘散开来,从前彩莲在世,总是放不对量,时而少,时而多,今儿个的味却是恰恰好,闻到心下,却是一股子的酸涩味。也不知是心酸,还是味儿确实不对。
茱萸轻叹了一声:“嬷嬷,本宫许是不该回这宫里头来。倘若安安稳稳地在水月庵里青灯古佛伴此余生,总比在这里心痛难捱要强。这样,或许彩莲不会死,爹爹也不会死。”
曦嬷嬷微微笑道:“娘娘心爱之人在这里,您便哪里也去不得,即便去了也是不安生。老奴岁数大了,见多了生离死别,倒是看淡了一些。娘娘若是到了老奴这个岁数,许就是想哀伤,也提不起劲儿来了。”
茱萸听了,禁不住笑了一声:“等本宫到了嬷嬷的岁数,指不准已经命归黄泉了,想来有什么伤心事,也便一并带走了。”
“娘娘莫要这样说,您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曦嬷嬷瞧着茱萸腹上说道。
茱萸轻抚着腹部,似是感受到了胎动,微微蹙了眉:“想来也是两个皮实的孩子,在腹中,就晓得折腾娘亲了。”
曦嬷嬷道:“皮实的孩子好养活,可是旁的胎位不稳的孩子就难说了。”
茱萸略微诧异道:“嬷嬷都知晓了?”
曦嬷嬷笑笑:“老奴方才一进屋里,就闻到这味儿了,纵使是混了姜花碎香,还是能分辨出来。算是老奴倚老卖老了,这样的话倒是吓到娘娘了。”
茱萸从枕下拿出方形小包:“我是不能杀了她,可是我也定要她偿彩莲一命,叫她此生都要付出代价!”
“娘娘心意已决,老奴也不好再劝些什么。一切都是命数……”
曦嬷嬷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抹膏子:“这玩意儿太过邪门,娘娘闻多了也是不好。老奴这里有一盒镇心膏,是先前太后留下的。娘娘只需抹一些在身上,那些个脏物当是侵不到体内,无碍的。”
镇心膏……茱萸心下默默念着,这先太后手上沾的血,只怕是数也数不清了。有这样的膏备着,她倒是宽心了一些。
“嬷嬷。”茱萸轻轻说了一声:“当年贤妃娘娘自个的孩子一出生就去世了,可是与此有关?”
曦嬷嬷微微一愣,垂着脸道:“太多的身不由己……她老人家也有她的苦衷呀。”
2 第二百零三章 风絮飘萍散(二)
这日,不过辰时,天色却不大好,今儿个也未落雪,只是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忽闻芷若、芷水两公主病了,茱萸便遣了曦嬷嬷去照看。
冬霖脉脉,阴晴不定,未到晌午,天就渐渐的黑昏,且阴的深沉,兼着那雨滴梅梢,更觉凄凉。这几日昊然忙着学业,也未有时时来探视。虽是到了年下,各宫各院都挂了灯彩,一派过年的气象,可是云梅宫内却是静谧的很。
一早,茱萸便命鸳鸯备下一大碗燕窝汤水,可是自个也不食用,只叫温热在炉子上。不一时,只见着阿德头上戴着大蓑笠,身上披着蓑衣匆匆从外头赶来。
才到了殿前,忙脱了蓑衣,到皇后跟前就是一拜:“启禀主子,奴才一早打听了,那朝鲜使臣今儿个没去熵邗宫,但是听闻,他们已回驿馆收拾行装,不日便要启程回朝鲜了。”
“哦。”茱萸轻声应了一声。
鸳鸯道:“主子要是身子乏,不如奴婢先服侍着主子歇下。”
茱萸道:“你将本宫那双杜梨木雨鞋拿来,本宫要用。”
“主子,这天儿不好,路面湿滑,您要出宫,那还是坐一乘凤撵如何?”鸳鸯边思边道。
茱萸摆手:“今儿个本宫并不想坐凤撵,宫里几个得力的太监、婢女、侍卫都给带上,随本宫出去走一遭。”
听罢,鸳鸯也不敢问主子要去哪儿,只是忙出去,召来了宫里头的宫女、太监,又带上了几名带刀侍卫。
只见着几名太监持着九凤伞盖走在前头替茱萸挡着雨,鸳鸯与小宫女分立两边仔细搀扶着主子,小心皇后滑落之险。
后有吾仗、立瓜、卧瓜各二,赤、黑素旗各二,赤、黑凤旗各二,金黄、赤、黑三色素扇各二,赤、黑鸾凤扇各二等。又有随从手持金节、拂、香炉、香盒、盥盘、盂、瓶、椅、方几等紧跟其后。
素日里,茱萸是最不喜这阵仗的,今儿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所行之处,宫人无不退让两边,垂头行礼。
雨一直下着,茱萸脚下是一掐金满绣的棉纱袜子,一双蝶恋花的罩子,外头是一双杜梨木雨鞋。一路走,一路带起水花,映着青石板的地面,茱萸好似又想起了初进宫的那一日,天气晴好,倒不似今日如此湿滑。
彰华宫,自打淑妃自缢以后,茱萸便不曾来过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