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美如玉-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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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自然要问家里有年纪的婆子们。许妈跟张君一样是个呆笨,不懂人□□故的,在外也无交游,自然帮不到忙。倒是蔡香晚送来另那个姓王的婆子,端地是个神人,满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无赖流氓,无论那一家那一户,往前溯五十年的历史她都熟门熟路,所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替如玉找到一间离府近,还清净舒适的小院儿。
如玉人虽谨慎,性子却也阔纳,连那秋迎都能容得,更何况这王婆。
仍还是那西市上一条巷口,王婆远远就招着手儿,领如玉到一所青砖朱漆小院门前,领她一路入内,见过眼瞧着就十分老实本分的户主,正房,东西厢皆敞开门叫她看了一遍,见如玉是个十分满意,却又咬着唇的样子,也知她在惜疼银钱,适时说道:“房子是极好的,出门就是西市,小孩子家家若不愿意做饭,什么吃食买不回来?关户又极清静,买了书回来临窗苦读,保准能三元及第。”
说的这样好听,如玉笑问那户主:“这院子,租一月得多少银子?”
户主伸了两根手指:“二十两银子一月。”
虽有近五千两银子压箱底儿,如玉仍旧吓的差点咋舌:二十两银子,西京客栈那样好的房子,供吃供喝供马料还供刷马的,也能住二十天,这也太贵了。
王婆人精儿一样,当下也不放准话,带着如玉又逛了几处,不是与人合租一院,便是那院子又脏又破,自然价钱便宜,可论清净整洁,仍还是那头一家最好。
如玉一次□□了二十两,将这房子租了下来,又带着许妈并王婆两个在市面上置了些铺盖细软等物,眼看天晚,想起还未替安康置些书,并文房四宝,遂留下许妈与王婆两个布置屋子,自己带着丫丫,转出巷子拐到大街上,先往书店买书,再往隔壁的墨香斋买文房四宝。
书店照例是个生意最冷的地方,何况傍晚,选完书出来,如玉忆起还曾遇到过两回的那个赵夫子,暗道上两回无事都巧遇着了他,这一回正想替安康问问入书院的事儿,却是碰不着了。转身进了隔壁墨香斋,买文房四宝的店面,与书店一样也是个清静所在。
门脸这样大的店里头,墨有出处,纸也有出处,非但有出处,还分年份,分这一年那产地的气候,树木的长成等,这也是经商加价的窍门。有两个年轻举子正站在门口柜台上讨论宣纸,聊的恰就是这些。仿佛熟知了这些,不必读万卷书,就能下笔有神助一般。
如玉自己要买颜料绢帛,都是从外面的摊子上买,狠着心替安康挑选了几样,叹道:这样大的开支,光凭那几千两银子支撑到什么时候?必得要想个来钱的门路才好。
她忽而觉得身后有些太静,转身,便见那赵夫子正在身后站着,在她转身的那瞬间,他眼神中无以言喻的复杂随即蒙上一层十分柔和而又慈详的光辉。
连着碰到三次,这已经不是巧,而是刻意了。如玉怀中抱着一大叠最便宜的毛边纸,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戒备,略点了点头,叫了声赵夫子。
也许是因为她的脸色太难看,或者眼神中的戒备太明显,赵夫子转身出了陈列货品的架子,走了。
连番偶遇,叫如玉心生警觉,可他如此克制守礼,又叫她心里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抱着东西到柜台结账时,那知这赵夫子就站在柜台里头,伸手,要接如玉手中的纸与笔墨等物。
他厚沉沉骨节分明的粗手,拨着那鼻盘却是无比熟络,待一样样算罢,指旁边的伙计替如玉捆扎,伸手道:“三两二钱银子,赵娘子是给银子,还是付铜钱?”
如玉从荷包里掏了碎银子出来,递给那伙计过戥子,低声道:“未呈想夫子竟是这家文房四宝店的掌柜,方才失敬了。”
赵荡身量本就高,柜台内比外又高许多,他躬着腰,笑的眉眼弯弯,两手就撑平在那柜台上,嗓音仍还醇柔和悦:“并不是掌柜,这家店原是我开的,不过我已经将它送给了我一位学生,今天来此,恰是准备交接一下账目的问题。”
能将这样大一间店转手送给学生,如玉忽而觉得这赵夫子不是个普通人,但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他与自己几千里路上的缘份。
他转出柜台,伸手相请,如玉便跟着他一起,进东侧一间供贵客们休息的茶座间坐下。他自己斟茶,捧过来,如玉欠了一礼,接过来捧杯遮饮,抿了一口道:“夫子,我家里有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弟,正在求学年级,因是农家孩子,不论文章还是读书的功底,自然没有京里孩子们好。
前几日我夫君说,若想入你们应天书院读书,只怕还得先考个入门试,合则留,不合,只能到别处去读私塾。毕竟村里出身的孩子,恰今日遇见你,我正好问两句,入门试一般要考些什么?他要如何应对,才容易留下?”
赵荡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就是当他盯着某个人的时候,眉眼之中那种鼓励和赞许,会让人觉得十分的舒适,坦然。三十岁的长者,克制,冷静,而又平和,做着书香生意,又还是书院的夫子,这一系列的身份,给他蒙上一层圣人般的光辉。而他嗓音间的柔和,说话时的从容缓和,又非常的具有说服力。
他道:“天地君亲师,人之安身立命也。书院择才,以孝为先,敬尊长,重人伦,此为第一。再者,太子入学,也要先定其趋向。概因读书不立志向,终无所成,他得有个远大的志向。
另,读书不可一味过于庞杂,史鉴熟读,则录取无异。”
这意思大概就是,礼节要全,还得有个很大的志向,再则便是死记硬背,也要把《史记》和《资质通鉴》全背下来,那么入门就有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编辑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榜,所以我这周每天都会放量加更,每天一万两千字。
我是有存稿的,而且很多时候,为了让情节紧凑,会删去很多废稿,但绝对不会注水。
所以,无论六千还是一万二,情节绝对不会注水,只分一个章节是因为你们知道的,我是个惯犯,宝宝给我最严酷的审核,多一个章节就会多一个被锁的机会,所以我不敢放两章,情节是一样的,不要被字数吓跑啦。
第58章 故事
如玉估摸着伙计该要将笔墨替她捆扎好了; 起身致谢,忽而心有一动问道:“于赵夫子来说,学生立什么样的志向,您才会看重他; 才会愿意取他?”
这就是要套点小话头出来了。赵荡陪如玉往外走着,话说的慢而耐心:“约在七八年前; 那时候我才初入书院为夫子,来了一位学生,他先天舌头出了些问题; 说话舌头卷不得弯儿,所以或者本人说的很用力; 但说出来的话,人们极难听懂。
虽他书背的熟络,但光听他的言辞; 山正便不肯收这孩子。彼时,山正之女恰亦在旁,她颇懂些医理; 拉这孩子到旁边; 查了查他的舌头; 拿把剪刀剪断了他的系带; 从那之后; 这孩子便能正常说话。
次年考院试,恰是我主考。当时我问他立何志向,他道:不求金榜提名; 此生唯愿娶山正之女。”
听到这里,如玉也是一笑:“听起来怪叫人心疼的。”
年轻小妇人的心思,恰就是这样难以琢磨,她竟觉得这是件能叫人心疼的小事。赵荡止步,忽而回头,将如玉挡在房门上,低头问道:“那你猜,我可有取他?”
离得太近,这阔袖长衣,笑容温和的长者两目如炬,相隔不过一尺,离的太近如玉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抵不过他的目光,低头别过眼,摇头道:“猜不到。”
“当然要取!”赵荡道:“于那孩子来说,这是他一生的宏志。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到了大门上,如玉忽而回头,夫子就在门内站着。她掐算着年级,又问赵荡:“那孩子,如今应当长大了,他可有金榜提名?可有娶到山正家的姑娘?”
赵荡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正笑着,忽而后面奔出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一变,对如玉揖手一礼示意别过,转身进了内间,走了。
*
回到国公府,晚上到静心斋请安的时候,蔡香晚悄声耳语:“我嫁来比你早几个月,可也是头一回听母亲声音如此和畅,你可知道为何?”
如玉自然知道是因为今天张君替她斗败了邓姨娘的缘故,却也笑着摇头:“不知道。”
蔡香晚道:“那邓姨娘,中午天儿正热的时候叫公公连人带衣服一并儿几个大箱子,一起抬到夫人院子后面那小院儿里去了,听闻只给她派了一个丫头,月例也黜了,跟到庵里做姑子没什么两样,从今往后,她可没好日子过了。”
敢谋害家里的主母,这样的奴婢,就算不发卖,也得绞了头发送到姑子庙里去,邓姨娘虽是妾,可妾也是奴婢。张登只是悄悄将她送回小院,两条腿长在自己身上,他也不过多走几步路而已。等一府的人渐渐忘了这事,他再接回去,谁又能奈他何?
倒是张诚,自打她入门那两天给些为难,这些日子简直乖的不能再乖,就仿如真的不认识她一般。
如玉也知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总没怀着好心,虽他乖的不能再乖,也是时时防着他。
皆是儿媳,如玉学不到周昭的淡定,当然也学不到蔡香晚的热络劲儿。她介乎于两者之间,也不会刻意疏远谁,或者跟谁更好。今天周昭不在,只有她两个,蔡香晚越发亲热起来,因在檐廊下等的久了,又轻声抱怨起丈夫张仕来。
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在男人当中,张仕不算坏的。听话,服管,因为成亲开了荤,偶尔臊皮一把房里的丫头,在外与纨绔们有些交游,但皆不算出格。所以区氏疼他,恰是因为他乖巧,当然,因为太乖巧,读书也不太成器,正在家里等差事。
伺候罢区氏用饭,她心情好,不发话叫两个儿媳妇走,如玉和蔡香晚自然不敢离开。正陪着凑趣说话儿,便见扈妈妈进来报说:“二少奶奶,老爷院里来人,请您过去一趟。”
她还捧着盘子水晶葡萄,笑道:“这是老爷托如锦姑娘端来,送给夫人与两位少奶奶吃的。”
区氏今天浮在一种融融而畅的欢喜之中,看如玉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挥手道:“快去吧,莫叫你父亲急等!”
张君居然就在院门上等着,他拉过如玉的手,捏在手中握了握,问道:“可吃过饭不曾?”
如玉自然是摇头:“做人儿媳妇的那里能自己先吃?伺候过你娘吃饭,回竹外轩我才能吃我自己的。”
张君又握了握如玉的手:“你再苦得一年,咱们便分出去单过,不叫你像如今一样整日的受气。”
三年又改成了一年,他这是有多急?
灯黑影暗,蝉鸣哇叫的,如玉轻笑一声:“这样的苦,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吃都吃不得了。你自好好干你的差事,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要着急着搬出去。”
像永国府这样大的家族,只要永国公张登不死,就不可能分家,所以如玉也只当张君是拿话儿哄自己开心而已。
张君忽而止步,回头问道:“你不信?”
如玉差点碰上他的胸膛,也不是不信,她只是觉得张君太过急躁,焦急。她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居于何境地,都能想办法给自己宽怀,让自己过的舒坦的人。可张君不是,他时时处于一种焦灼与不安之中,如玉也无法安慰他。
到了慎德堂前的松树旁,她正笑着,忽而叫他扯入暗阴之中。十几天来闲适的生活,他下了朝便匆匆奔回竹外轩,俩人犹如处于无人相扰的孤岛,相互探索着彼此的身体,情/欲成了他们生活的主题,如玉处于一种熟醉之中,此时闻着他胸膛起伏的气息,整个人便从骨子里往外透着酥意。
“如玉……”张君附唇在她耳边,微微的粗喘着,那股子略带男性生猛气息,却又清清正正的体香,亦叫如玉迷醉。他犹豫了许久,才道:“在你身上,我从来没有吃饱过。”
他处于极度的饥渴与焦灼之中,一边恨不能醉生梦死于她的身体,一边又时时担忧,怕赵荡要查到她身上,从自己身边生生夺走她,可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怕最怕的,是如玉知道那些年的旧事,那些年他为大嫂周昭做过的荒唐事。
他没想过此生会遇到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沉溺,他无法抹杀过往,也无法阻止别人的口舌,只盼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自己有能力把她带出这座府宅,叫她此生此世也不会知道自己小时候的那些荒唐事情。
如玉以为是昨夜没叫他遂了心意,仍还笑个不停,笑了许久正想逗他几句,忽而便听身后有人问道:“可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
是张登身边那婢子如锦,显然她一直是在慎德堂门上等着他们的。
张君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了。他忽而转身,将如玉隐于松影之中,清了清嗓音说道:“如锦姑娘,你先进去,我们片刻就过来。”
直到如锦的脚步声渐渐没了,张君整个人才松懈下来。他大概也觉得自己形样古怪,轻轻笑了两声问如玉:“你猜父亲叫我们去,是想做什么?”
如玉道:“约莫是要为邓姨娘说情。”
张登也是男人,若说他三妻四妾再有几个通房,对于身边女人的感情或者会淡一点。但邓姨娘不是,她陪伴了张登整整二十年,虽说是妾,可关起门来便是夫妻一样。从今天早晨一场两公婆一场大吵可以看得出来,宠妾灭妻,并非张登一人之过。
这时候张登刻意请他小夫妻二人过去,不为小妾说情,能是为了什么。
张君似在思忖什么,过了片刻轻声说道:“那张纸来的太过诡异,当夜竹外轩的事情,恐怕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凶手当是出自慎德堂无错,但是否邓姨娘,还有待商榷。若我不在府,你要时时警醒,不能因为找着了凶手就放松警惕。”
如玉听这话有些不对,过了片刻脑子忽而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大约不是邓姨娘?那你今日为何咄咄相逼?”
张君道:“一是证据引着我往那里走,再者,邓姨娘的弟弟邓鸽眼看就要倒霉,我不想她吹耳边风,将我父亲牵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