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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美人相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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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慈卜了个吉日,与周家人一起去往其祖宗坟地,开棺拣骨。
    有句俗话说,七分相术家中坐,三分风水敢出门。
    商慈没想到自己这三撇子风水真有排上用场的时候,技多不压身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商慈没指着风水这碗吃饭,这三分伎俩足够使了。
    颠颠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出了京郊,沿着山间小路又驶了近一个时辰,阡陌不比官道平敞,车轱辘碾上碎石子,咯吱的脆响与颠簸伴行了一路。
    终于马车在靠近一座山脚下的时候停了,几人掀帘下车,扑面而来的是久违的田园气息。
    浮云逐日,暖阳融融,碧霞与天青色的远山似成一色,泾渭分明的稻田上插满了绿秧,北边是一条如翡翠飘带似的长河,金色的碎光映澈在河面上,风一吹,波纹卷着金光荡漾开来,河岸上停靠着两只木舟,周围只有寥寥几户燃着炊烟的人家。
    环顾一圈,商慈在心中暗叹,确实是一处背山环水的风水宝地。
    除了商慈、流光、周家老爷夫人,周芷清和其丫鬟禄儿,周老爷还带着六位身强力壮、负责开棺的家丁,一行十几人沿着山脚向山上走去。
    周芷清身染砂斑,本来不利来这种地方,但商慈和周家老爷夫人都架不住这位大小姐的软磨硬泡——她哪怕死也要弄明白害了她的罪魁祸首是个什么东西。
    想比于阳宅,人们更注重死后的风水,只因选了好的墓地,会造福于子孙,世世代代受其蒙荫,反之则有可能降祸于后人。周家是江南的名门氏族,族里的人死后葬在哪儿都有考究,但周老爷这一支,因他祖父当年科举高中,而迁至京都,于是便在这京郊新买了块地定作祖坟。
    据周老爷说,这块地也是请当时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相看的,他的祖父祖母及父亲都葬在这儿。
    山上的林木郁郁葱葱,有一条规整的羊肠小道直通山顶,应是他们周家的人开辟出来的。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是用来形容好的阴宅福地可遇不可求,许多山脉都长得相像,远远地看上去,看不出什么分别,这就需要真功夫了,一座山脉你可能需要来来回回跑上几十遍,才能断定它是吉还是不吉。
    点穴则是指山脉中可以下葬的穴点,需是山脉中能量堆积交汇的地方,这便更需要眼力和经验了。
    走至半山腰,有一处平地,几块石碑立在一颗参天的歪脖子松树下,分外打眼。
    那是周老爷祖父一辈的先人,商慈环顾一圈,并未发现异样,于是打算趁夜色未临,继续往山里走。
    仰头看向高耸入天的山头,心里有些惆怅,若是小师兄庚明在这,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了吧。
    没走多远,又是一处平地,但这处平地是嵌在山体里的,算是半个天然溶洞,因为被上方的山头遮挡住,常年照不见阳光,地处潮湿,螭首龟趺的碑面上生了些许青苔,碑文已隐约看不太清楚了。
    商慈停下脚步,问周老爷:“这处是……?”
    周老爷望着那石碑,语气颇为感慨:“这是家父的墓,家父去世的早,已有二十余年了。”
    商慈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这里的气场与周围似乎有些不一样,商慈想起了在王爷府破煞那回,似有一股子潮湿的阴气从黑青色的泥土中散出,在小腿间缭绕。
    这里是墓地,有这种感觉是正常的,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没有阴气才是怪事。
    生长在石碑周围的花草似乎格外的茂盛,商慈辨认出是桑寄生与菟丝子,两种寄生依存于松柏的植物,桑寄生开出的小花如血般鲜红欲滴,菟丝子蓬蓬松松地覆盖上了山石,似乎极力在朝坟头的方向生长着,要将整个墓地吞没。
    “你们先在这站着,不要动。”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商慈想到了什么,迅速地转身,撒腿往山下跑。流光紧紧跟着她,而周家人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她的话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
    一溜烟跑到了山下,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双颊亦染上酡红,商慈平息了片刻,站定,再次抬头举目看整个山的山形。
    整个山形状有些不规则,弯弯曲曲,狭长蜿蜒,山腰处的松柏支楞着斜伸出来,商慈遥遥盯着周家人站定的那块方位,身子往其相反的方向移动。
    流光见她看得出神,虽然心里好奇的很,但忍住没有出声打扰,默默地跟着她走在后面。
    反向走了约一刻钟,因为商慈的身子一直保持平稳,在她的眼中,倒像是山体缓慢地转动,随着另一面的消失,方才隐在背光面的山形曝露在视野之中,山体的轮廓渐渐分明起来。
    整座山右边的轮廓就像是一张褶皱丛生、满是苍凉与忧患的老者的脸,那张老人的脸好似被人打了一拳,鼻底处有块深深的凹陷,商慈的双眼渐渐睁大,那块凹陷处正是周家人所站的平地,即周老爷父亲的坟头所在。
    这种山形又叫破面文曲,正是传说中极易形成的养尸地的脉相!

  ☆、第18章 世事难料

“吭哧,吭哧……”
    铁铲、锄头交错地落在松软的坟土上,六个高壮的汉子挥汗如雨。
    周老爷左手握着夫人的手,右手挽着自家闺女,面色紧张,喉结时不时地滚动一下,几人膝盖上都沾了黄土,都未想到去拍一拍。
    动土前,周家人跪在石碑前庄肃地磕了三个响头,表面上看来是必须要走的仪式,其实也是缓解他们心里的不安。
    周芷清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当初铁了心缠闹着要来看开棺,临了场到底忍不住心里发憷,一手紧紧地抱着爹爹的胳膊,一手握着丫鬟禄儿的手,又好奇又有点怕地看着家丁刨地。
    周老爷和徐夫人虽然当初是看着父亲下葬的,然而甭管这下面躺得是谁,光是开一口深埋二十年的棺材,这件事本身就够刺激的了,尤其是在商慈和他们说过“无论开棺后看到什么都要保持住镇定”的话后,他们更不镇定了。
    周老爷好歹是一家之主,任何时刻都得想着撑住场子,徐夫人则侧身低声安慰女儿:“莫怕,里面是你祖父,你生得晚没能见着他老人家一面,你大哥二哥都是见过的……”
    很快,罩着棺材的石板盖露了出来。
    几个汉子跳进坑里,挽起袖子,同站在一边,双手撑着石板边缘,咬牙使力,肌肉绷紧。那石板看样子足有数百斤重,加之被掩埋的太久,与底座咬合得不分你我,那几个汉子憋得脸盘通红,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终于,石板被缓缓推开,露出一道黑黢黢的缝来。
    日头挂在远山尖上,仅露出一圈将歇未歇的光晕,洋洋洒洒地照射下来,几人皆是背对着阳光,光束越过几人的肩头,透过光束清晰看见白茫茫的灰尘从那缝中飘旋着飞起。
    石块摩擦的沉闷声似野兽低鸣,只闻轰隆一声,石板终于被完全推开,里面一口紫檀木棺材方方正正地摆在中央,虽然上面积了一层薄灰,但棺盖丝毫没有开裂的痕迹,完好如初。
    几个家丁转身去看周老爷,在得到其点头后,再次撸袖子去抬棺盖。
    相较于百斤中的石板,棺盖则容易多了,几人合力,几乎没费多少事,就把棺材盖掀开抬放到地上。
    随着嘎吱一声响,一阵混着尸气的霉味在空气中散开。
    流光站在商慈身边,从始至终腰背挺直,面上波澜不惊,在开棺的一刻还是破了功,被这刺鼻的味道呛得清咳起来。
    看到棺中人的模样,周老爷忍不住双腿打抖,深深倒抽了一口凉气。
    最快一年,最慢五年,尸首都会腐化成白骨,但此刻棺材内的情景,竟与二十年前下葬时候的景象一模一样!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忘却许多事,那时的他已过而立之年,但是父亲去世时的模样,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忘记,而且当时是他亲手给入得殓!
    周老爷在那一瞬间以为时光倒流了,他的阿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平静地睡在那里,缎面的绛色八仙寿衣鲜艳如新。
    他的脸色较常人有些青白,像敷了一层的白霜,因为五官舒展开来,原有的褶皱浅淡了许多,竟有些辨不出年纪,说他年及弱冠有人信,说他年过不惑,亦有人信。
    因为提前有心理准备,周老爷没有太失态,微颤的手指和快瞪出眼眶的双眼彰示出他内心的惊骇。
    也是商慈事先打过预防针的缘故,徐夫人、周芷清以及一众家丁都没有做出吓得大呼“诈尸”或者落荒而逃的事来,只是屏息盯着棺材中似在沉睡的老人,哑然无声。
    “这里是处罕见的养尸地,是阴宅里最忌讳的凶恶之地,能使尸体不腐,老人家常年不得安宁,令千金身上沾染的砂斑,只是老人家想借此提醒你们,并非恶意为之……”
    商慈这段话让周老爷彻底回转过神,扯着妻子女儿朝棺木又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着流下,声音有些变了调的粗哑,颤巍巍地哽咽:“是…是儿孙不孝……”
    待周老爷情绪平复了,商慈转身对流光道:“可以把东西拿来了。”
    流光看那周老爷哭得动容,心里也难免染上些许凄然,听到商慈的话后,反应慢了半拍,有机灵的家丁从坑中爬出,去帮他搬堆放在路边的东西。
    都是些事先准备好的米酒和红薯叶。
    先把米酒洒进棺中,再铺上一层红薯叶,然后回填,大概三个月尸体会腐化,最后要做的便是拣骨迁葬。
    两大坛米酒尽数倾倒尽,棺中人仿若浸泡在渗了水一叶木舟中,苍翠的红薯叶盖过他的脚踝、膝盖、衣襟,直至覆上那面含银霜的脸庞。
    不知道是不是商慈的错觉,在叶子覆上他眉宇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他的眼角舒展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
    在回京城的马车上,商慈与周家小姐还有小丫鬟禄儿同坐一车。
    周芷清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看着就很有肉感,尤其一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类型。她的脸上和脖颈处都是正常的,没有黑斑覆盖,这也是她向爹娘隐瞒许久没被发现的主要缘故。
    如今知道身上的黑斑不久就会消失,周芷清压着心里的那块大石被卸了下来,左顾右盼,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商慈则是属于遇动则动、遇静则静的人,她与这周家小姐充其量就打过两次照面,此刻也没有什么话说。
    周芷清见她身子坐得端庄,面前的白纱时不时地随着马车的颠簸轻晃,忍不住轻笑了声:“车上没有旁人,姑娘还戴着这白纱不嫌闷得慌?”
    商慈平日里戴幕篱一是为了遮阳,这大暑天的日头毒得很,在外边呆上一天,不采取点保护措施得晒脱层皮,二则是因姑娘在街上摆摊算命本来就够招摇,加上她这张脸更招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事端,于是渐渐养成了出门戴幕篱的习惯。
    商慈本来并没注意到,听她这么说,若还戴着似有摆谱嫌疑,也就顺手摘了下来。
    “果然是你。”
    周芷清一副果然被我料中的笑容。
    这下换商慈愣了,斟酌着问:“你认得我?”
    “你还问我,你竟不认得我了?”周芷清眉眼间有嗔怪之色,毫不停顿地反问。
    商慈眨了眨眼睛,当下头如两个大,居然这么快就碰见熟人了?
    真是世事难料,她……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位周家小姐叫什么!
    *
    庆元三十六年,七月。
    海河水溢,堤堑溃没,溺民万人,坏居民田庐凡数百里。
    巽方听说过湘南地区涝灾严重,可没想到竟是这般人间炼狱的惨象。
    整个城镇像被什么洪水猛兽席卷过,只余破瓦残垣,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盖着尸首的草席,席下露出一双双被泡到发白的脚掌,真真称得上是哀鸿遍野。
    在他到达桑城的三天前,那场暴雨似乎就停了,可现在城里还积着漫过脚踝的浅水,他身下的红鬃骏马淌着这泥泞的水洼而过,时不时地摆头粗喘两声,很有些不耐的样子。
    有些人在放声哀嚎,有些人在低语啜泣,更多的人是麻木了,在阴湿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巽方独自一人骑行在这死气沉沉的大街上,微垂下的睫羽掩盖住了眼中的神色。
    忽然,身下的马儿像是受惊了,猛地刹住蹄子,微扬起前蹄,巽方反应极快地拉住缰绳,掉转了方向,堪堪避过挡在马前的人。
    一个身形单薄纤瘦的少女跪在前方,打结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身子快要匍匐进水里,哭哑了的嗓音断断续续:“求…求你,救救我娘……”

  ☆、第19章 落魄少女

巽方松开压在妇人手腕上的两指,站起身道:“她……已经去了。”
    他被那拦马的少女引到这儿时,就见面前的妇人嘴唇发紫,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俨然已死去多时,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俯身切了脉,才告诉少女这个不幸的消息。
    少女双手交握着妇人的另一只手贴在脸颊上,眼泪珠串似地往下掉,巽方这句话挑断了她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当下嚎啕大哭:“娘……”
    少女扑在妇人身上,搂着妇人的脖颈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掉落在妇人的衣襟上,一片湿濡。
    巽方见此忍不住劝慰:“姑娘节哀顺变,现下还是早点让你娘入土为安……”
    少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近乎有些失声,巽方生怕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会昏过去,束手无策地立在一旁——虽然他心心念念地急于赶路,可眼下也做不出撇开这母女、直接转身就走的事。
    哭泣抽噎声渐渐低软,少女似是有些脱力,背对着他狠狠用袖口擦了两下脸,继而有些丢魂失魄地喃喃道:“公子能否帮我一个忙……”
    *
    桑城城外的荒野,四处是被泥石流肆虐过的痕迹,原先的道路被掩埋,周围都是土堆的小山丘,于是这里也成了天然的坟地,几乎每隔三尺就是一块立着的木牌,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
    城里的房屋店铺被毁了十之*,别说棺材,能弄到块像样的木板都是奢侈了。
    本能使然,巽方从这块土堆中寻到一块风水位置最好的空地,将马背上驮着的妇人抱下来,平放在地面上,扛起铁锹,就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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