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小当家-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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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不服:“可我那是恭维他啊!这也错了?”
老人拍了他头皮一把:“秋师傅尤其不喜欢别人谄媚!好不好的吃了才知道!这话你都没听过?别在这里混了!”
愣头青这才低了头,慢慢抓过一只萝卜,老老实实地削起皮来。
老伙计看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刚才的话其实都是托辞,真正原因,老伙计却说不出口,因那也是事关秋子固的来历。
从来没有人,敢在秋子固面前提到御厨二字。
十年前的秋子固,正于京中巨珰,也就是有政治地位的大太监,徐公公家中,侍奉其府邸饮馔,因主子徐公公权势熏天,平日最喜于家中款待各位权贵,秋子固本人亦精于厨艺,所以一时于京中风头无两,提到家宴,最先想到的就是徐府。
徐公公一次酒后,竟直言再过半年,便将送秋子固进宫里。
“伺候皇上,做个御厨房的总管,”徐公公脸红红眼亮亮地看着他:“秋师傅实乃实至名归!”
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平步青云了,却不曾想因一位高僧的话,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年元宵节间,徐公公一时兴起,请了位高僧,据说还是西域天竺国修行回来的,很有德行,请了他来,给自家府上诸人算命。
正巧秋子固亲自奉酒菜过来,于是徐公公便请高僧:“也给这位大师傅算算吧!“
高僧问过秋子固的八字,卜转龟儿,到命宫上矻磴住了,揭起卦帖来看,只这一看,脸色便大不好了,也不说话,只眯起眼睛来,又将秋子固上下打量个没完。
“师傅你但说无妨。”秋子固情知必不是太好,心便跳得有些狂乱,脸上强作镇定,缓缓开口道。
徐公公也对高僧道:“怕是有些小妨碍,人生也没有一番风顺的,你只说不怕。”
高僧面有难色,半晌方才慢吞吞地说道:“这位师傅,性格宽洪,一生操持,上人见喜下钦敬,只是。。。”
秋子固的心漏跳了一拍:“只是什么?”他急急追问。
“只是命犯三刑六害,必克过其主方可。”
克过其主?难道说得是,自己要克徐公公么?
秋子固不敢抬头,更不敢接上位徐公公的目光。
徐公公也有些慌了:“那可有解劫之法?”
秋子固的厨艺冠绝京城,要因克主放他出去,徐公公还真有些舍不得,且看看有没有缓解之计再说。
高僧愈发为难:“此劫乃命中注定,万难以他法排解,除非。。。”
秋子固眼前一亮:“除非怎样?”心头顿时浮出希望来。
“除非遇上你命中注定的魔障克星,收服了你,历此一劫,方可解一生之难,否则见主必克。”高僧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已是透露了天机,若不看在你心诚的份上,连这话也是不该说的。”
收服自己?怎么个收服法?
秋子固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可无论如何再问,高僧都紧阖双目,再不肯多吐露一个字,且后来的家眷也不肯再给看了,说已经泄露天机,怕再说下去,大家不便。
好好一场元宵节家宴,弄了个不欢而散。
徐公公半天没说话,未几吩咐领了高僧下去重赏,却再没直接对秋子固说过一个字。
御膳房的主管?
自然也是风中落叶了。
次日,便传出了秋子固从徐府请辞的消息,不过徐公公到底还是念其旧情,没明说他离开的原因。
但府上到底人多口杂,渐渐便有风声传出来,于是别人朱门大户,也不肯收留秋子固了,就连一般大点的酒楼饭馆,虽不明就里,可看苗头不对,也不肯要他。
人世间的事多半如此,捧红踩黑,一夜间秋子固从云端跌落凡间,甚至连世人也比不上,直接落进了泥坑里,不得翻身。
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文家掌柜两口子,也就是现在的文家兄妹的爹娘,接济了他,他们不但不信那高僧的话,反为他出众的厨艺倾倒,执意高薪请了他到隆平居,执掌后厨。
却不曾想到,文家掌柜的于回京途中病逝,虽医家说是劳顿过度所至,可秋子固在心里却总认为,是自己克死了文家掌柜。
因此本就心性淡漠,不善于言辞的他,愈发看透世情似的,沉默寡言,将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如何做好隆平居上。
他总觉得对不起文家,又生怕再对文家兄妹不利,因此平时宁可远着那两人,只在厨房里绝不出去店堂一步。
文苏儿对他的好,文亦童对他的敬重他秋子固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到,可他总觉得,自己没资格领这份好,又不敢明说。
他倒不怕说出来自己丢了活计,只因隆平居现在这样,没有自己支撑实在不足以对抗外来强敌。
因此秋子固才一边煎熬着,一边在隆平居撑了下去。
这事本是秘密,老伙计也不能全知,不过跟着秋子固的时间久了,隐约知道些大概,总归离京,是不得志而为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初次交手
米县令又问:“怎么不见秋师傅来?”
文亦童貌似恭敬地回道:“今儿店里还做着生意呢,他来不得。”
言外之意,并不看今儿的擂台赛十分严重似的。
要知道,雅平成可是特意关门一日,以表重视的。
米县令脸色一沉:“哦?他不来么?”
正说话的诸位老爷,听见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了,一个个都闭了嘴巴,将目光移到文亦童身上。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又有些紧张。
文亦童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反轻轻笑了。
“请县老爷恕罪,我家小业重,一日不开张就一日吃不上饭,哪里敢轻易关门呢?再说宫大人早三个月前就在店里订了十来桌,他是我家长久以来的常客了,我不敢不从呢!”
语气悠然,如三月微雨一般的温柔,让人听见,由不得就信了他。
再说,还有个宫大人在。
宫家,乃是淞州此地的名门望族,有过一门出三个状元郎的光荣历史,如今京里还有着做官的子嗣,根基颇为深厚。
也因此不太看得上别人,这不,本来米县令也请了他出席今日盛宴的,可他家愣是不给面子,主事的长子宫老爷推病,没来。
听见宫家二字,米县令瞬间没了声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尴尬不已。
好在,外间又来报了:“雅平居到!”
文亦童眉头一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立刻转身,向后看去。
果然是米邱材,得意洋洋地领着自己家的伙计,飘飘然入花厅来,却不见那个做菜主厨人的身影。
自然见面少不得一场寒暄,却都是虚与委蛇,各怀鬼胎的。
文亦童抽个空处,总算从众人身边逃出来,走到桌边看下人们摆桌,也是想看看,要跟自己家对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菜品?
菜品一一摆上桌来,隆平居左边一桌,雅平居右边一桌,两家的伙计正依次有序地向上摆着盘子。
文亦童看见对方的冷盘,先就大吃一惊!
这种摆盘方式他从来没有见过!
菜品按颜色,有层次感的罗列在盘中,没有常见的片状平面式摆盘外,也没有放射性主次分明的摆置,而是用了一种,看起来很怪异,视觉效果却十分突出的方式!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肉和菜如此相对地摆在盘子的两边?
还有,中间那一道调味汁画出来的线条,又是什么意思?!
文亦童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开始有些过速地跳动起来,再抬头时
珍娘自进了田家门之后,便与钧哥一起,被领进了田家厨房里。
本来么,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农女,说好听了也不过是个农家来的厨娘,自然上不得台面,除了厨房,再没有适合她的地方了。
不过珍娘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她喜欢做菜,也喜欢厨房,这是她熟悉的地方,不会让她觉得生疏。
田家厨房里的下人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三分诧异,三分不服,三分鄙夷。
钧哥觉出对方目光的不友好来,由不得向门口缩了缩身子。
珍娘不说话,却指了指过灶上一位厨娘的锅铲,锅里正爆双脆呢,鸡胗肚头同时入锅,正旺火热油地炒着。
“你这样下锅,双脆算是毁了。”珍娘风轻云淡地开口。
厨娘大怒。
你算什么东西来指点老娘?要不是米家心怀鬼胎又不便从镇上找人,能有你一个乡下丫头什么事?
还真当自己是头蒜了!没你做不了泡菜了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厨房冷下脸来,就手用锅铲指着珍娘,没好气地喝道:“这道菜我做了几年了,没听见老爷说过不好,你有什么斤两说不好?!”
钧哥怯了,上来拉拉珍娘的袖子:“算了姐,别说了。“
珍娘却不以为然。
“不好就是不好,你就是御厨这样炒也是不好。也许老爷们吃惯了品不出来,那也是因为没吃过更好的。”珍娘眼睫一掀,唇角笑容不变,眼底却有冷光闪过:“你若不信,让我试试?”
厨房爆怒。
“你来就你来!”说着将锅铲向珍娘怀里一塞:“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好到哪里!”
钧哥愈发急了:“哎呀姐算了!”边说边向外扒拉锅铲。
珍娘却一点儿不急,反冲他微笑:“你等着,姐给你爆天下最好的双脆!”
在一屋子人的目光注视下,珍娘先将锅里的盛出来,满是惋惜之情的看着道:“可惜了,都是好东西呢!”
厨娘气得恨不能上来捶她。
老娘怎么就浪费东西了?你这没眼力界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天高地厚?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珍娘换上个干净的锅子,下油烧热,先下鸭胗,火候到了起锅,再下肚头,两样原料各自过油,然后勾芡,入盘。
“行了,”珍娘擦擦额角上的汗,含笑招呼厨房里众人:“来尝尝吧!”
各人狐疑上前,夹起来尝了后,却由不得各自交换了下眼神。
果然色、香、味、脆无一不好!
最重要的是,鸭胗肚头都十分鲜嫩,没有过火,也没有由火头不到未断生的腥气。
家里老爷虽因喜爱而常吃此菜,却也常提上面两个问题,厨娘总说原料如此无法可想,却不曾想,这农家小女片刻之间,就利索地解决了这个麻烦。
才掌勺的那位厨娘,吃进口之后,嘴上不说,肚里也由不得服了气。
珍娘向钧哥嘴里也塞了一筷子,这才盈盈笑道:“鸭肫跟肚头虽然都是要用快火,可是火候不能一样,一块儿下锅爆炒,肚头嫩,火候够了,鸭肫则还欠火候,等鸭肫够了火候,肚子又老得嚼不动了。多好的手艺,要是肫肚一同下锅也没法让两者都恰到好处。因此双脆必须分开来爆,才是至味。”
事实摆在眼前,厨娘不得不点头,说了个是字。
钧哥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放回了肚里,嘴里的双脆,也开始嘎吱嘎吱地嚼出声音。
正文 第三十四章出手就是不凡
珍娘出手就是不凡,引起厨房里众人十分的兴趣,于是都围着她说长道短起来,平日里积下的种种问题,此时都拿出来问她,仿佛当她厨房百科全书似的。
珍娘也无顾忌,汇总前世古今中外的知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说得热火朝天呢,外间来人传话了。
“雅平居新来的厨娘是哪位?花厅上老爷们请去说话呢!”
珍娘忙应声从人群里挤出来:“在这里呢!”
钧哥又开始紧张了:“姐!会不会是做得不好?”
珍娘边跟着来人出去,边轻声安慰他:“哪里就会不好了?你怎么不想是因为做得好了,请咱们上去领赏呢?”
钧哥咋了下舌尖,对姐姐的话不敢十分赞同。
虽说姐姐已经到哪打哪,横扫了米田两家后厨,可他还是不能相信,这场擂台,姐姐能如此轻易地胜了下来。
这回,他倒没有猜错。
的确,有隆平居文家在,这场战是没那容易的。
沿小径走过一座半石半土的小山,饶过一片杏林,珍娘就看见三间大厅,几株松树、梅树、梧桐树,也是古古致致;又有几株湘妃竹,疏疏落落,厅外台阶下,不期然,站着位男子。
看上去眉清目秀,气体高华,穿一身雅淡衣服,闲闲雅雅地,向珍娘这里看来。
下人迎上去,先施了个礼:“文公子好。”
珍娘听进耳中,原来这位就是隆平居的东家?倒没想到是这样年轻一个人!
文亦童心中也是大吃一惊。
原以为会是个粗身鄙面的农妇,没想到近身来看,竟是如此清淡的一个小女子!
身量挺高,瘦瘦长长,白白净净的,缟素衣裳,裙布荆钗,面无脂粉,殊无艳饰,整个人看上去如三月的天气一般,清清爽爽,舒舒服服。
只可惜头是低着的,因此看不清脸。
“文公子好。”珍娘落落大方地也行了个礼,钧哥倒是有些慌张,却愈发衬托出她的镇定自然来。
文亦童回了个半礼,偏开身体让对方进去。
两方擦身而过时,清风乍起,吹动得松竹乱晃,幽影频动,吹动的珍娘缟袂临风,飘飘欲仙,一丝不听话的乌发,从紧裹发髻的头巾下溜了出来,悄悄凑上珍娘香雕粉捏,桃靥流丹的脸颊,站不住脚似的,又滑了开去,于风中散出一缕幽香来。
文亦童由不得心中一动。
珍娘却毫无知觉地,进厅里去了。
里头摆设着紫榆桌椅,两壁尽是挂的名人字画,甚为华丽。诸位老爷正围在左右两张桌子旁,交头结耳不知说些什么。
钧哥情不自禁出了身冷汗。他到底是个农家小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自出后以来,别说是几位老爷同堂,就一位老爷也不曾见过,平生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刘中,现在县令连同乡绅们同时出现,可不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