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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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就是出再多银子也不伺候;绣品什么时候出来,皆由绣娘决定,不许催促出工时日。就是这两条,寻常人家说什么都想不出来,哪有绣娘要求客人的道理,偏偏大家都还不愿拒绝。
因为沈记绣庄的绣工实在是好,便是拿到京城也不差分毫。有两家在京城有亲戚的人家,看到这样的绣品简直是趋之若鹜,一再要求多加银子,恳请沈记能够多做一幅绣品。大丫鬟带出来的话是,主人任何绣品只此一件,绝不多为。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所有市面的大幅绣品都成了单品,更加变得奇货可居。大幅绣品犹有可说。连带着手帕枕套和常用的扇面都成了来到沈记绣庄的客人必买之物。
“小姐,这幅钱塘十景都有了八景了。”锦弗转到东厢房,这是专供沈菱凤做大幅绣品的屋子,窗下一副大大的绣架,钱塘旖旎山水仿佛就在眼前:六桥烟柳、九里云松、灵石樵歌、冷泉猿啸、葛岭朝暾、孤山霁雪、北关夜市、浙江秋涛、两峰白云、西湖夜月。隐隐记得上次沈菱凤说过。
“只剩孤山霁雪和六桥烟柳,我倒是想着这两处不是在一起,如何配得好。”沈菱凤抱着儿子。轻声拍哄让他安稳入睡。这小子益发是淘气了,除了她谁都不要。
“有件事,小姐还不知道呢。”锦弗说起来是满满的自豪:“咱们家里出去的绣品,只要是小姐做的,都被人称作是沈绣了。”
“什么叫沈绣?”沈菱凤觉得奇怪,大大小小做绣品的绣庄难道还少了。独独她的叫沈绣,可是天下奇谭?
“就是说小姐制出来的绣品,就像那些专以写字出名的书画大家似的,每一笔都跟别人家的俗艳不一样。瞧瞧咱们的颜色搭配也就知道了,何况是外头那些人哪知道小姐的女红也是寻常人能比的?”锦弗也只是听人说的。何况那人已经是转述外人说的话,等传到沈菱凤耳朵里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遍,谁都不知道原话是什么。
“听听你说的这些,我都闹不明白你要说什么。”沈菱凤抿嘴笑笑:“这两天我看你都做了不少小荷包还有手帕,应该是够了。没想到咱们绣庄才一开门就有这么多人来,真是叫人应付不来。”
“谁让小姐手底下出来的东西好,要小姐不是说任何花样子只有一件,绝不会出而第二件。越是这样子,越是被人竞相出价。要不是所有人得到手中爱若珍宝,差不多就是价高十倍都有人要了。”锦弗把这话记得清楚,说出来也格外清楚流利。
“若不是这样,还会有人要这些?”就是因为知道外头的为人行事准则,不管是谁都有一样。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大富大贵之家尤甚,这样以来真正的东西便不值钱。所以她的东西,凡事只有一件,多一点哪怕是毁了都不许拿出去。价格由她沈菱凤说了算,出得起这个银子的人,除了真心喜欢,就是拿去送给那些权势喧天的人。这些人,绝不会再让到了他们手里的东西流于外间,越是这样,她绣庄里出去的东西就越值钱。
人不是为了谁而活着,而她也不是自命清高的人,只是为了自己付出的辛苦拿回该得的报酬。
“小姐原是把人都看透了,凡人哪想到这些。”锦弗从她手里接过熟睡的孩子:“小公子长得越来越像小姐,尤其是这眉眼,看着就跟小姐一样。”
“他是个男孩子,怎么会越来越像我?”沈菱凤好笑,就是要拍马也不是这样子说话:“若真是跟我一样,那还不成了小姑娘了?”
“不是都说儿子像娘的,难道还能像别人啊。”锦弗学着她的,不再提从前。说话玩笑,也只是点到即止。虽然沈菱凤不会冒然变脸,甚至大动肝火,有些事却是不提最好。
“这倒是,他一出生见的人不就是咱们。”沈菱凤一笑而过。
☆、第三卷 边塞 第三十七章 绣屏
沈记绣庄的匾额很快用一块红布遮住,锦弗跟在沈菱凤身后进去,屋子里正好传出孩子的哭声,吴景恒在院子里悠闲自在喝茶。不知内情的人看了,不过是一户小康之家,男人女人孩子,三口之家而已。
“这家的掌柜是谁?”跟在后头的人很嚣张的口气:“有胳膊有腿的出来一个。”
“没胳膊没腿那是鸡蛋。”吴景恒慢悠悠站起来:“这是怎么说话的?”
屋内,沈菱凤忍不住笑起来:“也只有他在这时候还想得出这种话,换个人早就焉了。”
“哼。”大概是嚣张惯了,第一次被人顶回去而且是不着痕迹地顶回去,根本就找不出话来回,只好是冷冷一笑当做是回应。
“是我手下不会说话,敢情你就是掌柜的。”果然不开口便罢,一张口真是阉人的声调:“我家主人喜欢沈绣,一路上打听着到了这儿,知道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沈记绣庄。想请绣娘替我家主人绣制一份喜相逢的床帏,酬金翻倍。一百两金子。”
“喜相逢?”吴景恒皱眉,这是什么花样。
沈菱凤在里头听得清清楚楚,喜相逢是蝶恋花的另外一种说法,是宫中的花样。跟民间寻常的蝶恋花又不一样,需要两只蝴蝶两两相聚,所以称作喜相逢。不是帝后的花样,而是妃嫔的花样,没说错的胡,应该是宫中的妃嫔,一百两金子。好大的口气。
“这是我家主人命我带来的花样。”为首的那个人从袖袋里取出一张花样子,递给吴景恒。
吴景恒不便贸然答应,他跟沈菱凤熟识不假,而且是到了男女毋须避讳的熟识。心里却清楚得很,这都只是朋友,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也仅止于此,其余的东西全都挨不上。
沈菱凤有心避开外头的纷纷扰扰,一心只想在这个静谧的小村庄里。跟孩子一起悠闲自在的生活,再不去管外头那些人的是非。这才几日,这些事又找了来?是她跟红尘十丈尘缘未尽,还是红尘放不下她?
锦弗看她的眼色。点点头出来替她应下这件事:“官人,娘子在哄着小官人睡觉呢。说是这桩差使既然是这么高的酬金,岂有不应之理?只是娘子有句话说在头里:这么个新鲜花样子,是咱们头一遭做,若是做得不好,这几位大爷可不能怪罪。我们没接应过这样子的差使,谁都有个生疏的时候。”
不软不硬的一席话,让那几个不可一世的内监们略略收敛了一些,锦弗借机从旁打量着这几个内侍,很是眼生。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认出自己继而认出小姐?或许是小姐多虑了,兴许是几个远支藩王的府中内侍?藩王的王府里,内侍多半也是京城出来的内监们。
“这个嘛,既然是应下来了总要做到最好,咱家从京城慕名而来。必然是知道你家娘子的手艺不凡,要不我家主人何必命咱家走这么远的路。”为首那人矜持着,脸上现出太监们不可一世的阴气。
锦弗心中暗自佩服小姐,刚才自己还想会不会是小姐多虑了,没想到真的应验了小姐的心思,这几个人果然是京城来的宫中黄门太监。祖宗家法:宫中内监不得出京。先帝在世,就有人倚仗自己是宠妃。命贴身太监私自离京。将中宫皇后不放在眼里,祖宗家法就足够治罪了,为此当今太后当初的皇后,借此好好整饬了后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宠妃从此销声匿迹。
小姐很少提及这些事,即使有宜王和太后。她都不太喜欢提及宫中之事。但是她又是看得最清楚的人,老爷都说自己有时候的心机甚至见识都未必赶得上小姐。
“既然是内子有此话,还请客官莫要强求。否则这桩生意不接也罢。”吴景恒端起手边茶杯,大有端茶送客的样子。
这些内监横行惯了,第一次看到有不稀罕的人。而且一家人简直是声口如一。看这样子,大概这个男人还有丫鬟都不得做主,真正做主的人是那个没有露面的女人。不知道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一般的绣娘都还生得水秀,也只称得上水秀而已。
纵然是四季只有春秋冬的人,只要是男人就喜欢看漂亮女人,这是男人的通病。几个太监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一直没有露面的沈菱凤出来。
刚才拿着花样子到后面去问人的锦弗,不知几时出来:“几位客观,我家娘子说了,这个花样子照着做倒是不难,只怕做不出你家主人要的样子,还望海涵。若是允准的话,就接着这桩生意,若是不行,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行行行,依着你家娘子就是。”为首的那个人,已经能看出是他们的头儿,想着无法回去复命,只要有人应了这份差事就行,好不好的,等将来拿了东西再说:“多久能拿回去?”
“三月以后才有。”锦弗想起沈菱凤说的两月,自顾自又往后延了一个月。小姐那幅钱塘十景的绣屏好了,说好要出去散心的,哪能把时间赶得这么紧。
“三个月,那可不行。我家主人至多两月之后就要这个。”内监想起临来时嘱咐的话,这是为了晋封那天特意准备的,若是延后,自己项上人头等着搬家。
“若不到百日,我家娘子如何能做出你家主人要的花样儿,只怕到时候就是拿去了也不得好。”锦弗绷着一张脸,想起沈菱凤说的话,气势上就高出这些人不少。
那几个人简直是拿锦弗这副油盐不进的神态毫无办法,最多只能是自己退一步,谁让人家手里拿着要挟人的东西,这时候还得罪不起,等弄完了看怎么收拾他们。
锦弗站在门口看他们走远,那几个人走路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常见的宫中内监,小姐说的真没错。这东西是为了晋封时穿的,不过用喜相逢的话,不过是个九嫔之位,到了昭仪就够了。如果小姐还在京城,会怎样?这些人风尘仆仆而来,说明此处距离京城很是遥远,小姐让自己走这么远,结果还是躲不过。
☆、第三卷 边塞 第三十九章 京城的消息
看着绣架上的钱塘十景,只剩下最后的几针了。这副绣屏花费了不少心血,不过也值得。她的绣品出了绣庄也还是她的,这是她在最初就定下的规矩,若是不答应,就是毁了也不会让人拿出去。银子,银子算什么。
“立男睡了?”抿了口茶,最后一点绣完,以为会很早。没想到左看看右看看,就到了三更前后。
“睡了,好容易才哄得睡着了。”锦弗最近很被沈立男亲近,都是因为沈菱凤要做钱塘十景的缘故,多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的,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亲近。
“别看还不会说话,心里清楚得很。”话到这里,沈菱凤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锦弗:“心里有事,就说出来。闷着的话,我也不会去猜。”
锦弗忸怩了一下,还没开口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小姐,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吴大哥?”沈菱凤慢悠悠道,拈起刚做好的桂花藕粉糖糕一点点咬着:“是不是?”
“嗯。”锦弗刚点头,马上意识到不妥当。一抬头正好看到沈菱凤笑吟吟的脸:“小姐早就知道了,还要非逼着问我。”
沈菱凤一下没忍住,笑得呛了一下:“我知道什么?不过是刚才吴大哥从外头路过,我略微提提,你瞧瞧你臊得就像立男最喜欢的布老虎似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小姐,您越发坏了,专会打趣我。从前还有个澜惠让您换换人说说,如今就剩我一个,就只能总拿我玩笑了。”锦弗被她这么一说,更是羞涩不堪。
“你从前见了人说话,几时说不清楚来着。在我跟前还有驳回呢,偏生是他跟前,万无不准的。这可怎么好?”话里话外透着宠溺。她盼望身边两个丫鬟能够找到最好的归宿,不要大富大贵,只要这一生平安快乐,就比什么都好。只是这心。不是人人都会懂。
锦弗低着头不说话,手指抚弄着衣袖处滚边的忍冬花,这是小姐说好看才绣上的。
“吴大哥倒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对谁都是一份热忱。比起咱们从前间的那些人,直爽而热心,好多了。”沈菱凤点点头:“只是对你来说,会跟澜惠和穆云不同。那两个,从认识那天开始,不是冤家不聚头,别说是两人知道。冷眼旁观的人也知道这两人分不开,我之所以要他们在我离京之前成婚,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而你呢,认识他不过数月,素日不常说话倒也好说。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必得要相处好了才成。到那时再成亲,方才是一桩美事。”
“小姐说得仿佛真的一般,我还没想到这么多呢。”锦弗喏喏道。
“若是你不想也就罢了,我每日正经事都忙不完,还要兼顾着做这个报媒拉线的事儿,太闲了。”自嘲地一笑。整整衣袂。抬眼望去,院子果然是多了个身影,吴景恒不知什么进来的:“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正好有事儿跟你商议。”
锦弗看到他,红着脸不说话匆匆离开。吴景恒一脸莫名:“锦弗姑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沈菱凤笑笑,侧脸时恍惚看到吴景恒衣襟上多了两处新缝的印迹。看样子像是女人的手笔,莫非他?若是如此,必然要打消锦弗的念头。
“这次出去出事了?”顾左右而言他,沈菱凤第一想到的是吴景恒一身功夫别说是防身,就是十个大内高手也不在话下。除非是除了要紧事。
“那天来请你做那个什么礼服的人,你道是谁?”吴景恒不否认。
“不会是从将军府出去的赵敏吧?”天边一弯新月格外耀眼。
要不是知道她一步不曾离开过这里,说什么都不信她能对千里之外的京城所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她进宫之后以太后为援助,又仗着皇帝宠爱,居然连盛宠的华妃都要怵他三分。皇后被贬冷宫,虽有皇后自家的不是,可这位赵娘娘功不可没。请你做的这件华服,正是她晋封时要动用的礼服。届时晋封昭仪,不过是为了将来封妃多一块踏脚石。”
“当日我就说她必然是个人物,果然。看样子,我能举个幌子去打卦算命,说不定比这个还要有出息。”深秋的夜晚,寒气有些逼人。秋风拂过,衣袂飘飘。听着别人的事情,仿若隔世。
“我打从将军府门前经过,曾将军加封司隶校尉之后,皇上本欲另赐府邸,曾将军拒而不受,只说是将军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