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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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按制下海巡防,当时也是老黄说感觉不太好,硬生生地将他给拉住了,两人一起装吃酒吃坏了闹肚子。而那次出去巡防的人刚好碰上一伙海寇,连船带人都给炸没了。
事后,胡把总心有余悸。
“那真不做了?”
黄把总一咬牙:“真不做了。不信你看着,姓赵估计要倒大霉,反正咱们如今干得这差事多得是人抢,以后咱们离这一摊子远点儿。”
*
回到广州后,秦明月他们只人下了船,就让吴把总连船带货都送去了苏州。
反正吴把总说可以走,至于怎么走,那就不是秦明月能操心的事了。这些东西在广州卖不出好价钱,且他们也没有销路,只能将东西托给王铭晟,反正江南那边豪商多,王铭晟又是江南总督,总有销出去的路子。
而秦明月回到住处,则是拿出一瓶西洋人卖的花露水开始研究起来。
会注意到这样东西,也是由于刚来广州时祁煊带着她四处撒金,每次去了哪家商行,店里的伙计都会给她介绍这东西,仿若是个女人就该爱不释手也似。秦明月倒也因为心生好奇买了一瓶回来,却被那味儿给熏得不清。
真不愧洋人给这东西起了个花露水的名字,可不就是现代那会的花露水!对比薛妈妈她们调制出的香露,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也可能洋人与汉人的口味不同,薛妈妈她们调出来的香露以淡雅为主,讲究的是馨香幽幽,香而不冲鼻,而洋人的花露水显然要辛辣许多。
且留香也不如香露久。
秦明月不免在上头动了心思。
其实她大概能猜出大昌的一些贵妇们为何会对这花露水爱不释手,图的就是个新奇,也是这洋人的花露水确实做得精致好看。
瓶子小巧,只有巴掌大,瓶身或是细长或是扁平,上面凸凹着花纹。而螺纹已经被运用在这琉璃瓶身上头了,把盖子慢慢旋开,会露出一个小口,可以倒出液体。
而大昌的香露,哪怕是从脂粉铺子里买回来的,也是以瓷瓶所盛,瓶盖也不是旋上去,而是用木塞。哪怕那瓷瓶做得也算考究,终于不如琉璃瓶来得博人眼球。
世上最好赚钱的两个对象,除过小孩,就是女人了。
尤其是女人,有这么一句经典话,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衣裳。
她们总是对漂亮的、精致的,可以让她们美丽的东西,难以抵抗。
秦明月找来香巧,询问她制作香露的具体步骤,并将之记录下来。细细斟酌,确定其中的可操作性后,给祁煊去了信。
祁煊很快就来了信,说会派人将薛妈妈送来广州。
这期间吴把总他们从苏州回来了,一船的货换回了近二十万两白银,欠王铭晟那边的生丝钱已经扣下,也就是说光这一趟秦明月他们就净赚了二十万两。
当然这里头不算祁煊花出去的买船钱,不可不谓是暴利,怪不得那些人趋之若鹜恨不得打破脑袋都要往里挤,甚至明知道里面潜藏着巨大的风险也不管不顾。
因为只要做成一趟,够吃一辈子了。
不过秦明月也清楚第一趟之所以会赚这么多,一是那船生丝紧俏,二是也多亏了王大人,由他出面帮忙把货销出去,恐怕那些商人们都是捡了高价出,没一个敢压价的。
她又给祁煊那边去了信,祁煊那边回信说,不用给那边分银子,坐到他这个位置,银子就是摆设。还说有使得上那边的,尽管派人过去明说,能帮的那边都会帮。
说是这么说,当秦明月后来成立启明商行时,还是给那边分了一成的干股,并出具了文书,当然这是后话。
*
薛妈妈很快就到了广州。
她到的时候,秦明月并不在,而是又出海去了。
回来后,她与薛妈妈说起调制香露这件事,才知道薛妈妈原是出自宫里,祁煊还小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侍候,后来祁煊出宫建府,她就跟出来了。
薛妈妈是宫里的老人,跟着人学了一手制香的好手艺。历来好东西都在皇宫里,宫里的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香膏香露这类物什,从不是打外面买回来的,俱是自己做的。
对此,秦明月欣喜之余,更是多了不少想法。
她让薛妈妈每一样都做了几种出来,又从其中选出几种她觉得可供操作的。
秦明月有这么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会小瞧任何人,大昌这么多商人,不可能没有商人想过将大昌女人用的这些东西卖到西洋去。在琉璃的黑市时,她曾注意过这个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后来特意问过一个与她做过交易的洋人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人卖,曾经大昌的这些东西也曾在洋人之间掀起过一阵热潮,可当洋人穿洋过海将东西运回去后却发现东西全部坏掉了。
因为这个时候是没有防腐剂这类东西,可以延存这种纯天然的制品,所以保质期都极为有限。
听说秦明月想把这些东西做出来卖给洋人,薛妈妈也提出过这种问题。因为经过她多年自制香膏胭脂等物的经验,这些东西最长顶多可以保存半年。
对此,秦明月提出了一个设想。
这个设想源于现代那会儿随着信息爆炸,各类护肤品中含有防腐剂的,并超标的新闻。因为这个原因,曾经掀起过一阵天然护肤品的热潮。事后据专业人士透露,其实所谓的纯天然也是一种噱头,没有化妆品里是不含防腐剂的,只能说是控制在相对安全的界限之下。
做演员的,自然都比较关切这种与自己脸有关系的内容,秦明月也曾关注过一阵,曾看到过一篇关于天然防腐剂的报道。从其中获知不少信息,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因为在那篇报道中,笔者曾拿中国的草药进行过举例,甚至夸大其词说国人很多年没解决的问题,其实古人早就解决了,只是没有用在化妆品防腐上面。
当时她只是看过就罢,并未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却不禁在上面动了主意。
那几样中药其中有厚朴、牡丹根、紫苏叶及连翘。对了还有蜂胶,而秦明月主要的心思就是放在蜂胶上面。
据说蜂胶具有较强的抑菌效果,甚至可以与化学防腐剂几乎是旗鼓相当。除了杀灭各种真菌,蜂胶最值得让人赞赏的便是它的成膜效果,可以有效的形成薄膜减少微生物的污染,降低与空气进行交叉的传递。
当然这一切的想法都是需要时间和实验来验证的,至少是半年以上,而秦明月却等不了这么久,所以她在香露上动了心思。
这些香露卖给洋人是在其次,她主要目标还是放在大昌贵妇们身上。
所谓的西洋花露水在大昌,卖得除了是噱头以外,还有其精致漂亮的外形。
既然如此,谁规定西洋花露水就必须是舶来货,不能是本土做出来的?君不见现代那会儿,许多打着外国进口的名号,实则都是本土制造。却能比本土制造卖到高出不止一倍的价格,俱是因为‘牌子’啊。
对此,秦明月早就开始布置了,所以没过多久,四喜就从琉球那边拉回来一批琉璃瓶。
对,就是瓶子,里面没有装任何东西,就是个空壳。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又卡了,转了半天才出来。
群么╭(╯3╰)╮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提起这个琉璃瓶就要说说了。
因为西洋的花露水受东亚各国女人的喜爱,算得上是西洋诸国能拿得出手出口之一的东西。
之所以会造成如此境况; 西方国家造玻璃的工艺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好比大昌; 打从汉代时期就有了造琉璃的工艺; 可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琉璃这东西在中国并没有得到发展,反而是各种瓷器独占鳌头; 大放光彩。
而与之相反,西洋诸国因为不会烧瓷,反倒是玻璃得到了飞速发展。
其实秦明月还是不太能看中这些琉璃瓶; 用她的眼光来看,其间杂质还是太多。可让当下人来看; 就称得上是十分纯净了。
虽然她也知道造玻璃的法子; 她在现代时看过这样一个笑话,据说玻璃的诞生; 是腓尼基人在沙滩上做饭时; 草木灰中的碱与沙子产生化学反应,无意之间做出了玻璃。可她自认不是什么发明家; 也没有想造玻璃发财的想法,光是玻璃提纯技术就足够难倒她了; 所以秦明月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从洋人那里买。
与装了花露水的西洋花露水相比; 这些琉璃瓶称得上是十分廉价。
为了买到这些东西,她费了不少功夫,甚至特意花钱收买了一个琉球当地的高丽人出面购下的这批东西。
当然总这么着也不是事; 若是这些仿冒的西洋花露水能在大昌大卖,秦明月打算找些工匠看能不能做出来。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怎么刮,还有待商榷,他们如今没有工坊没有匠人,光凭薛妈妈一个可撑不起这个摊子。
于是秦明月又生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从专门做花露的工坊买花露回来,灌制后再进行出售。
这是老酒换新瓶,反正不就是图个新奇嘛。
等工坊办起来,各项准备工作都到位,再卖自家做的也不迟。
所以当祁煊在福建做戏麻痹那些水师官员,以求打入敌人内部的同时,他的王妃正带领着以薛妈妈为首的小团队进行‘制假’。
而四喜则和吴把总等人一同频繁来往琉球做着乏善可陈的走私生意,期冀在短暂时间里达到聚集大量财富的目的。
*
紧着年关的时候,江南一带突然出现了一种新式的西洋花露水。
与以往那些怪怪的味道不同,这种新式的西洋花露水得到一干有钱人家的太太甚至官夫人们的赞赏。
据说这是西洋人特意为大昌朝妇人们专门研发的,其中添加了许多珍稀香料,具有美颜养肤焕肤之效。
其实甭管怎么吹,香露就是香露,就是拿来沐浴梳发熏衣时用的,却得到一干富家太太们的追捧。甚至因为店伙计说这些是舶来货,来得不容易,指不定这次来下次就没有了,引发了争抢的热潮。
货一上架,就被抢空,还有不少贵太太贵夫人们特意提前打招呼,说下次若是到了货,一定派人来府上打声招呼。
消息传回来,以薛妈妈为首的一干人大吃一惊,而秦明月却并不意外。
赚到了银子,还赚到了大量的银子,四喜他们他们更是有干劲。四喜去了琉球,打算再弄一船琉璃瓶,顺道将余下打算销往西洋的花露水带出去,而富贵则开始捣腾起作坊来。
而与此同时,年关也近了。
似乎打从来到广州以后,对于年这种东西,就不如往年那般清晰而期待了。也是因为太忙,忙着忙着就发现进入了腊月,再忙着忙着就到了除夕。
除夕这一日,所有人都在,大家特意都扔下手上待忙的事务,聚在一起贴年画,贴桃符,贴对联,挂灯笼。
这栋三进宅子是祁煊临走之前买下的,住着秦明月等人倒是还有剩余,腊月二十那一日秦明月就给祁煊去信了,问他除夕回不回。他只说是回,可直到除夕这日中午还不见人影。
对于祁煊在福建的处境,秦明月多少知道些。
人生地不熟,上下坑壑一气,原本以为可以信任的总兵董文成也另有心思,祁煊在那边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如履薄冰。所以秦明月并没有矫情地要求祁煊过年必须得回来,或是自己去找他,因为她知道他在那边不容易。
她没有办法帮忙,毕竟那是男人的事,她只能做到的就是少给他添麻烦。
一直到了晚上,年夜饭都摆上了。
在坐的人有四喜,有富贵,有薛妈妈,有香巧等人,有那些护卫,还有吴把总。这是秦明月特意要求的,大家同在一处努力着,这年夜饭自然也要在一处吃。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从脸上的激动就可以看出,他们心中因为此举并不平静。
其实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人人平等,却偏偏因为上位者摆出的和善与平易近人,而感动得痛哭流涕,甚至是泼上自己的性命也无畏。
这是秦明月近日来的感叹,虽然她面上的和善并不是装出来的,可她就是有这种诡异的心思。就好像那吴把总,就是因为她对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将明明是为私利的想法冠冕堂皇地披了一层为国为民的皮,他就鞠躬尽瘁,身先士卒,简直是把启明商号的事当做朝廷大事来做。
认真地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秦明月觉得自己并没有她所言的那般大义。追根究底,她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丈夫。倘若没有祁煊被派来福建,她即使知道一些事情可能会发生,抑或是正在酝酿,却不会为之做出什么。顶多就是在恰当或是合适的时候,提上那么一句,仅此而已,以不损害自己的一切为前提。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伟人,也不是什么神仙圣人。
当然,若是有可能,且机会恰当,她也不吝于为之付出努力。
情怀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当你以为它在,它其实无影无踪,可当你以为它并不存在的时候,它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跑了出来。甚至会侵蚀你的内心,动摇你的想法,在你不知不觉中,它就开始左右着你往它的方向靠过去。
秦明月径自沉浸在自己这股来得莫名其妙的情绪中,而四喜等人却多想了,以为是因为郡王没回,所以王妃心情不佳。
正当大家都忐忑不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明月突然回过神来,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笑。
“怎么都看着我?既然爷没回来,咱们也不等了,都开始用吧。”
好吧,这句话更加证实了大家臆测。四喜正打算说些俏皮话,缓和一下场中气氛,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守门小厮的声音。
“爷回来了。”随着这个声音传入堂上诸人的耳里,门上的竹帘子突然从外面被掀开,祁煊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