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深潜-第1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健书,39岁,临海市公安局市东分局局长。一年半前,妻子带着独生女儿移民去了新西兰,在那里花一百一十六万新元买下一个奇异果农场,约合人民币五百二十多万元。而李氏夫妻俩每年的收入仅为十六万元,就算不吃不喝要存下五百二十万也得用三十年时间,这笔资金来源疑点重重。
吴城,54岁,临海市公安局市西分局局长。十万元入市炒股六年,累计获利竟然超过七百万元人民币,如此高的收益率几乎可以与股神巴菲特媲美。另外他的生活作风也有问题,在外包 养了一位年轻女性,时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近四年来他平均每月开支不下五、六万元,是他工资的好几倍。支出与收入严重不相符。
这是潘荣海在秘密调查了一年多之后所上交的报告,只可惜他本人不久前已经被害。常辉从收到公安部转给他的这份报告起,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临海警衔最高同时也最受他器重的七人组,居然只有林泽一人过关,没有查出异常。
难道这些曾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以维护和谐稳定社会局面为己任的同事们都在金钱面前倒下了吗?常辉从心底里拒绝承认这样令人难堪的局面,他要亲自查清事实,给旧日下属们一个剖白自己的机会,于是就有了紧急会议上的一幕。常辉在得到公安部的准许后决定先试探一下他们,通报案情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他有点烦躁地叹了口气,自己在临海时亲手调教出了两个得意门徒,林泽的表现令他颇感欣慰,至于另一个嘛,王海的经济问题在七人中最严重,已经被公安部列为内鬼的头号嫌疑人。
正当常辉为王海的问题而头痛不已时,王海却和郝峻坐在小面馆门前的长凳上,使劲消化那刚吃下去的红烧牛肉大碗面。管账老头见惯了客人在他店里吃撑,麻利地送上两杯免费山楂茶给他们俩消食。王海只喝了一口就觉着舌底生津,十分的受用。他忍不住问:“大爷,你这牛肉面是我吃过最好的,只卖六块钱一大碗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我不贪心,一碗面能赚一块钱就行!”管账老头笑眯眯地回答,因为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时嘶嘶作响,“我们每天只卖一百碗面,买完了收摊回家,一天只要挣上一百大元就足够我们俩老头子的生活开销喽!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和身边的人一起快快乐乐渡过余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用温柔的目光盯住在厨房里擀面的另一位看。
擀面老头一抬头发现了,那张九制陈皮似的老脸居然微红,脉脉含情地回了个晕倒众生的媚眼给对方。俩老头隔着好几米开始相互对视,越望越深情。旁边的音像店里正反复着放MJ的一首英文老歌:“But you are not alone,For I am here with you,Though we're far apart,You're always in my heart。But you are not alone……………”真对气氛!
王海先是被两位老人家大胆无忌的亲密举动惊吓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又觉得虽说有些惊世骇俗,但能和他们一样与深爱之人相守一生真真是难得,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有没有那个福气。郝峻在一旁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不住偷瞄王海的脸色,等发现他露出向往的神情,不由眉梢跳动,喜色难掩。
管账老头趁王海不注意,一拉郝峻小声说:“小子,看上人家了吧,可惜遇到了个不开窍的。不过你的眼光不错,跟我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郝峻朝王海的背影瞄了瞄,见他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赶紧不耻下问:“那您老当年是怎么得手的呀?”
有后辈虚心求教,管账老头立时眉飞色舞,活像一下子就年轻了五十岁。他说:“把耳朵伸过来,我教你三招,包管一切搞定!别说是榆木疙瘩,就是防弹钢板咱也能把他拌开了揉碎了,再一口吞下肚子!”
郝峻求得真经,喜气洋洋地去追王海。管账老头在两人身后笑得十分开怀,等车开远了才溜溜达达走回擀面老头身边,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说:“我说,那个愣头死不开窍的样子真像你年轻时啊!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心脏差点停跳,当场就挂了。”
擀面老头把嘴一撇,“可那个小坏蛋却比你当年有耐心多了,谁像你似的,认识没几天就霸王硬上弓,害我在床上躺了俩星期才能下地活动!”
“我不是怕你要离开我嘛!”管账老头的两眼微微湿润了,那没剩几根杂毛的脑袋几乎拱进了对方怀里,“你说要回家和未婚妻结婚,我一听差点哭死了,就算是现在,每天一早醒来看见枕头旁边有你,我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擀面老头熟知他个性,见他装出一副凄惨惨的可怜模样,简直哭笑不得。当年他就是这样一面流泪一面把自己给强了。事后哭得一塌糊涂,自己这个受害者还得耐着性子安慰他,真是没天理!想到两人这些年来的幸福生活,胸腔里那因衰老而迟钝的心再次活泼起来。他放下擀面杖,捧起对方的脸,安慰说:“傻孩子,我这不是一直都在嘛!”
在回市局的路上时,郝峻接到段大成打来的电话。田祺的手术很成功,小命暂时保住了,但因为头部受创过重,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什么时候清醒,主治大夫刘桐也说不知道,一切得看天意。最后,段胖子在电话里又哭又喊,“都是我没用,师父,师父他都是为了救我!我是废物,是耻辱,是难看的疤…………”
郝峻正想劝说,一旁的王海已红着眼睛把手机抢夺过去,一通大声呵斥,“哭,哭个屁啊!实习的!你要是男人就跟老子一起玩命,不把歹徒绳之以法咱们俩合伙自杀以谢同仁!要不然你就是他妈的太监总管!”
王海说完狠命一砸,手机骨碌碌滚到后排车座底下了,却依旧清晰传来对方愤怒的话语,“你才是太监!你奶奶的,我叫段大成!是男人你就给老子好好记住本大爷的名字!”然后是一声“吧唧”,接着就哑了。看来段胖子也学人耍酷摔手机,不过他那部韩国出的老式LG可能不太结实,估计是以身殉职粉身碎骨了。
郝峻坐在驾驶席上朝王海挤眉弄眼,“幸亏我买的是Apple iphone,耐摔!”
王海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激动摔的却是人家的东西,不由脸皮一红,摸摸下巴没声了。悍马一路通畅,开到蓝山路时,路边忽然传来惊叫声,“抢劫,有人抢劫啊………”
同时一家小型超市的店门被人“呯”地撞开,一名年轻男子跌跌撞撞往外跑,手里还拖泥带水地拽着不少东西。在那人身后两个女店员用手指着他的背影,正招呼路人帮忙抓贼。
王海不等停车,拉开车门就“嗖”地窜了下去。郝峻比他稍微慢半拍,等熄火后再下车时,王海已经追上前去,一个漂亮的擒拿把那人制服在地。俩店员赶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就是他,就是他!他抢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这人衣衫褴褛,头发留得老长,脚上的鞋倒是世界名牌,可惜又黑又臭,一只阿迪一只耐克,显然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地上散落着两只塑料袋,都是些面包饼干之类的食品。郝峻看看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这名男子,对店员亮出警徽说:“我是警察,他干了什么?”
“警察同志,他冲进我们店里一句话没说就抢了两大包饼干,还有,还有半箱新送到的面包!”一个店员大声回答。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其他物损吗?”
“没有了!”
“哎呀!”郝峻故作为难状,“案值太小不好处理啊!照规定最多也就是拘留几个小时,还要劳驾两位跟我们回局里录口供,手续麻烦着呢!要不这样吧,他拿的这些东西我替他赔钱,再教育一下,你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俩超市店员早看出这人是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正担心店长要她们承担被抢损失呢,有人肯出钱抗下反倒更合心意,自然毫无异议。王海一直任由郝峻出头,自己并不开腔,等店员走远了才说:“你这是包庇犯罪,懂不懂!”
“队长,你看!”郝峻轻声回答道,“他是饿坏了才会铤而走险的。要不超市里这么多货物,收银机里还有钱,他什么也不抢就抢几只面包?像这类因为极度饥饿而犯下的轻微罪行应该被宽恕,人民警察的终极目标是预防和杜绝犯罪,绝不是把监狱填满!”
“呦!想不到你这人还挺怜贫惜弱!”王海裂开嘴笑了。其实他方才一接触到那人就发现对方很虚弱,想必是已经饿了好些天,如果不是郝峻出面化解的话,他也会替那人给钱,犯不着为了几只面包就让这可怜的家伙在人生记录里留下污点。
郝峻得王海称赞理应高兴,却一反常态地露出微微失望的神情,沉默了几秒种后忽又释然一笑,弯下腰帮着那人把散落在地的食品收拾好,再交给他。那年轻男子虽然穷困潦倒,仔细看看其实长得并不算丑,尤其一双大眼睛亮亮的,跟郝峻十分相像。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又拙于言词,虽有心向王郝二人道谢,嘴巴张了几下却始终呐呐着无法出声。
郝峻朝他笑笑,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在背面写下几行字,递给那人说:“拿着这个去找地址上的负责人,他们会给
14、第十四章 谁是内鬼 。。。
你工作机会的,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
那人感激涕零,忽然跪下来“呯呯”地磕了几个响头,磕完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你的大恩大德,我陈孝一定报答。”
这突兀的架势倒把郝峻给吓了一跳,回头看看王海,俩人一起乐了。王海点了支烟,惬意的靠在车头上休息。郝峻明朗的笑容让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红人会馆”前,绚烂夺目的霓虹灯光如同为郝峻插上双翼一般,那景象曾令他有片刻的眩晕,以为看见了天使在振翅飞翔。郝峻感到落在他背上的炽热目光,用极慢的速度转身对王海一笑,笑容清澈闪亮,渐渐与身后的夕阳融成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15
15、第十五章 真相何在 。。。
王海回到市局头一桩事情就是安排人手摸查罗兰德与简妮的社会关系,想找出这两人之间的某种联系。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再次进入警方视线——谢子天。
简爱曾说过她妹妹生前拥有一部火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应该是那位神秘男友送出的礼物。郝峻在全市浩如烟海般的交通违章记录中苦苦追查,终于找到简妮缴纳违章罚款的几张单据,从而发现了她的车牌号码。令人意想不到的重大收获是在调查这辆保时捷跑车的所有者时,原始购买单据上登记的名字居然是谢子天。王海由此推断简妮那个所谓的神秘男友很有可能就是这位红人会馆的老板。
“给我二十四小时监视谢子天和红人会馆,”王海发号施令,“一分一秒都不准放松,一举一动全部必须记录在案,这次一定要楸出他的狐狸尾巴!”
“夜蝶”,一种已在全国泛滥成灾却从未在临海被发现过的新型中枢神经麻醉剂。罗兰德和简妮,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被害者,却在尸检中发现他们同样有吸食“夜蝶”的嗜好。谢子天,目前所知唯一一个与两名死者生前都有密切关系的嫌疑人,且他背景复杂,曾涉及黑恶势力犯罪。他会是毒贩的幕后主使——“先知”吗?王海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除此之外,另有一件要紧的大事必须处理,就是法医物证室的遇袭事件。局里有内奸已经确认无疑,只是此君到底为何人却还尚未可知。据段大成的描述,歹徒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擅长搏击。市局里身高超过一米八十的男性并不算太多。王海把他们列成了名单,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刘长庚、朱必胜、米岚、吕江、谭卫东、郝峻、治安大队的正副队长赵经纬、钱慧洋,另外交警和管户籍那里也有几位同事体型特征正好相符。
头一个被排除嫌疑的是郝峻。王大队长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冠冕堂皇,失踪的这批证物本就是郝峻凭着过人的观察力与细心才取得的,他绝不可能是那与罪犯同流合污的内奸。至于是不是因为个人好感造成他对郝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忽然变得十分信任且倚重了,这个嘛,估计王大队长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别人就更加不得而知喽。刘长庚太胖,体型不符,朱必胜腿有残疾,自然不可能是那个身手敏捷、翻墙入室的凶手。市公安局监视系统被人为破坏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那时名单上的这些人大都还聚在南园饭店里,除了他队里的米岚。
米岚那天是在九点零五分的时候和纪监室的同事陈沛一起离开了刘家寿宴。据他自己说,他接到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同学的电话,所以先走一步。纪监室的陈沛正好与他同路,因为想搭他的摩托车才一起走的。可当王海询问陈沛那晚情形时,陈沛虽然回答得一字不错,脸上表情却很古怪。王海心中起疑,于是便再三追问其中细节。陈沛支支吾吾,有好些地方竟然答不上来。
王海叹了口气,他并不愿意怀疑一位曾与自己共同出生入死的下属,可目前符合歹徒体型特征的其他同事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相形之下米岚的嫌疑最大。他正在苦恼,忽然有人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办公桌对面。这是一个挺英俊的男人,可惜眉间有着三道皱褶,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眼窝深陷,令他平添几分戾气。汪源曦,省公安厅内保处处长,常辉派来临海调查法医物证室被袭案件的特派组负责人,王海在警校里的死对头兼情敌。
汪源曦有一个当军区副司令的爸爸,故此向来以高干子弟自居。又因为自认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对在追求校花大战中输给王海耿耿于怀,此后一直喜欢处处给他使绊子,直到被王海用了个背摔当众丢进臭水沟里,这才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不会巴结畏惧权贵。这一回王海因为法医物证室的事情丢了个大脸,他连忙自动请缨来到临海,就是想找机会报仇雪恨。
王海心里那个怨恨呐,“姓常的臭老头,你派谁不行,偏偏给老子派了怎么个鸟人!”
他不等对方开口就赶紧朝郝峻频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