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帝-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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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著事情都有个开头,但很少能够终了的;或者说,事情没有不能善始的,却很少能有善终的。
裴帝突兀地笑了笑,因为他同时给自己寻了个烦恼──
既然不能善终,那麽他与穆祁的债,生生世世,岂非不能还完?作家的话:
(7鲜币)四八(上)
大景历六十三年,冬至,大景国第三任皇帝裴帝即位五年,引领朝野百官,自封疆调回亲族王室,聚集祭天高台,举祀祭天。
冬至前三日,裴帝独於宫内天坛沐浴佛礼,斋戒净身,以表对上天之敬畏与虔诚。祭天当日,由护国寺住持无妄大师亲领裴帝步入祭天高台,揭开仪式。
裴帝俯瞰高台下万顷空间,黑压压一片全是他的臣子,伏跪在地,高呼万岁,皇城格局恢弘,如黄龙盘踞,城墙以外是百姓居所,再外围是他看不著边际的大景国土地。而无论视线所及所不能及,本都是属於他的,属於他裴帝的。
宽阔的视野,教裴帝一晌不能自禁,心中澎湃汹涌,忽然视线落在台下一抹孤傲身影,这人又仰面对视,彼此目光交会,久久不放,裴帝却忍不住暗暗攥紧被龙袍掩住的手掌,彷佛在此刻,他已重新拿回了什麽。
大景历六十四年,正月初八,宫中接著一场祈谷大典,裴帝带领百官於祈谷坛祈求新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老百姓生活和平安乐。
待祈谷大典结束,年初的大事也稍稍了结,裴帝忙活十馀天,实在也是倦了,结束这场後宫妃嫔们的赏春宫宴後,当晚便就顺著苓妃的意,在辰景宫留下。
前些日除夕,骆太后正与裴帝提起策后之事,皇后之位悬而未决,後宫要有贤淑之人帮帝君打理之类云云。裴帝自是晓得,母亲属意苓妃,骆苓是她的亲侄女,更是他的表妹,平日裴帝亦认为苓妃良善可人,对她百般疼宠,谁都能猜到皇后之位非苓妃莫属,可眼下却不知怎地,裴帝一颗心摇摇摆摆,迟迟不肯策封苓妃。
策后之事拖得越久,後宫莫名其妙的谣传便越甚,苓妃默默忍下,从未与裴帝要求什麽,就是在今日晚间,抱著一丝希望求裴帝留宿辰景宫。
裴帝应了,苓妃笑靥如花,如春风拂境,如月里嫦娥。
但裴帝却因言不由衷而绞了心,装作笑脸,却在心里暗道,不是朕舍不得对你好,只是朕的心里已被另一个人影霸道的占了去。
那人将他的一切都拿走了,便是连这条残喘的命,将来也是要还的。
十日後,大景历六十四年正月十八,乃裴帝二十三岁生辰。
帝君生辰,举国欢庆,裴帝下诏免去狱中三年以下刑期,减免百姓税赋,朝中官吏依功绩举报,甚者连登三阶,大景上下一片欢声雷动,换来的却是番族库塔的兴兵求战,更已於日前占领大景国北防两座城池,烧毁粮田千顷,俘虏军民数百人。
此次库塔族来势汹汹,前所未见,裴帝在收得前线战报後已无心庆贺生辰,撤去一切铺张,於御书房里同兵部侍郎商讨,暂且将国内大兵调往北方抵御外敌,待局势如何,再做定夺。
大景国北方一片平壤,连亘一线,往东北处草木渐渐茂生,水源丰沛,正是昭王东北封疆,昭王固守东北,不让库塔来袭掠夺战争资源,然北方虽脊,占地却阔,失之亦是不可,众人思量再三,无非是让昭王自东北处出兵,与京城大军行夹击之势,逼退库塔。
然昭王大军一出,境内门户守备必较为薄弱,北方尚有天险,山峦连峰,可静观其变,唯东北处一道破口,渡江侵之,则可直取大景国都,兵临城下。
穆祁环手在侧,意外地不发一语,只到最後朝裴帝道了句:「犯我大景者,诛!」
是夜,裴帝卧不安席,遣走靖霜,独身一人到往紫微宫。紫微宫乃先皇所建,用以观星消遣之所,裴帝无此雅好,登基後也就不曾来过。
想起此处,无疑是兴之所至,紫微宫有许多老皇帝的宝贝收藏,守卫森严,独立於宫苑之外,周遭无建物遮挡,亦无植栽,仅一道绿径,蜿蜒而上,绕著耸高的紫微宫。
(7鲜币)四八(下)
紫微宫在朝南的方向有往外突出建一座高台,丈馀见方,老皇帝时常在此高台上驻足凭栏,往远方眺望,底下是连绵的山峦接著一片宽阔的天幕。裴帝走到这儿来的时候,看到高台上站著一抹身影正微微仰起头来,著实让他吓了一跳。
能进出紫微宫的人是极少的,裴帝愣愣往前一步,认出了对方。
来者显然也听见身後的声响,缓缓转过身,很快收回诧异的视线,正要行礼,便教裴帝虚扶起来,於是垂首道:「臣,谢陛下。」
裴帝亦步入高台,眼前夜空星影浮动,许是天寒云厚,月色不明。裴帝叹息也似悠悠开口道:「董侍郎也是夜不能寐麽?」
董泰桢僵了一下,本以为裴帝会质问他何故深夜到此,甚至为何不需通传便可进入先皇殿宇,却不是。
这沈默片刻,已教裴帝猜出秦泰桢的想法,但裴帝仅在心底暗暗说著,他怎会不晓得父皇在朝中的心腹是谁?允其至此,自是不奇怪。
礼部侍郎看似与朝野无所关连,却又与国子监交错牵制著考核权力,政事没有礼部搅和的馀地,可最能贴身与帝君沟通的,不正是这些关乎礼仪的官员麽。
当然,若非从前曾在国子监看过老皇帝与董泰桢的会面,裴帝也不会如此确定的。
当年在被选作太子时候,裴帝无意间在国子监里窥听到老皇帝说要让穆祁摄政,那时候与老皇帝对话之人,就是董泰桢。
董泰桢在百官当中斡旋,看似那边都不偏袒,十分吃得开,若非当日裴帝匆匆一瞥,裴帝也是摸不清他的底细。
「陛下……」沈默半晌,董泰桢方开口:「陛下因何难寐?」
「朕不敢寐。」
「……臣不明白。」
「大景内有虎,外有狼,朕提心吊胆。」裴帝偏过脸来,自嘲笑道:「朕是怕管不住梦,让先皇见了,不免讨一番骂。」
许是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一天总会到的,即便如何隐藏,纸也包不住火。
裴帝看向董泰桢不解的神色,道:「朕都晓得,董侍郎无需再瞒朕了。」
董泰桢愣了一下,见裴帝的目光朝自己身後扫去,瞬间心中有种被谎言被看穿的颤抖。
身後,有一座大景皇城的模具,压著星象八卦图,八卦图案下,有一卷诏书。
有一卷先皇遗诏。
「可是时机未到。」裴帝复又回首,凝望闪烁星芒,「朕还得装作不知道,然後静静等著。」
「……」
「董侍郎,你可信朕?」
「陛下……」
「董爱卿,你可愿等?」
紫微宫的灯火在裴帝经过时有了些微闪动,人影飘摇了一下显得晦暗。
董泰桢敛眉垂首,恭送裴帝,等裴帝完全走远了,他跪挺的背脊忽然软下来,把脸沈在阴影里,彷佛心有所思,久久未动。
董泰桢头回晋见裴棣时,裴棣不过七岁稚龄,与那召进宫里的昭王嫡子穆祁同处一室,两小无猜挨在一起,和乐融洽,哪能预料十年之後,二者之间会生出如此大的变故。
如今是否是应了一句老话叫做天道无情,抑或只是俗语说的父债子偿?
夜色更深,有星。
「臣……臣自是愿等的,等大景一片和平江山。」
「可是陛下,臣也让先皇等得久了。」
「等来等去,竟是何苦!」身影隐隐发颤,「臣等的是与先皇的一番约定,陛下……您等的又是什麽?」
大景历六十四年,正月十九,早朝,在强敌环伺的低迷氛围里,裴帝陡然下旨:「朕要御驾亲征──」
殿上便若炸开了锅,不可收拾地乱作一团。
昭王穆祁首先发难,回首看向座上帝君,凝色道:「此事不可!望陛下收回成命!」
後头便随了许多跟班继续上言,跪的跪,磕头的磕头,一时之间满朝议政,好不热闹。
裴帝默然睇著众人,面色无波,霍然站起,朝身後靖霜道退朝,又回身,目光对向穆祁,只冷冷说著:「昭王看是要随朕出征,还是留守京城,自己选吧。」拂袖而去。
穆祁站在当场,面色严肃彷若暴风压境,本欲近身谄媚献言者,皆相觑不敢上前。作家的话:求支持!求票票!
(10鲜币)四九
裴帝亲征库塔之旨意很快传遍全国上下,京城之中更显紧张。穆祁与众将彻夜点兵部属,留下京城守卫同皇宫御雨军三千人,裴帝手中有兵两万,其他当日驻守在京城外的昭王大军万馀众,皆随此次裴帝亲征一道返回东北封疆。
大景历六十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卯时正,帝君亲征军整装完毕,由昭王大军压队,一路往东北而行,待王军尽出,京城所有出入城门开始实施门禁,过路盘查。
裴帝离京期间,宫中事务暂由骆太后掌权。
大景历六十四年正月二十四日,早朝之上,众官员见裴帝龙座边安了一个新位置,乃骆太后金黄鸣凤椅,骆太后一袭正装,端坐其上,排场与裴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急,当时有一言官上奏,自古未有後宫摄政,为免冒犯帝君龙威,理应布帘。
骆太后睥睨群官,笑问:「可还有谁与他一个想法?」
一时之间,朝堂沈默无语,骆太后命人取帘,却是大景王军一面军旗,绕住该名言官,拖往阶下当庭斩首,鲜血霎时漫溅而上,怵目惊心。
随後骆太后下令高扬血旗,做以为裴帝此次出征祭旗,竖立国威,自此开始,骆太后威仪,众官莫不敢犯。
大景历六十四年二月十日,历时半月,裴帝大军先行部队抵达昭王东北封疆,裴帝本与穆祁分开车驾,前一日,穆祁领一队精卫队策马赶上,与裴帝一同入城,安顿妥当,已是二更。
裴帝居於东北行宫,与穆祁王府遥遥相望,均是气派恢弘,如两座高山,竞豔比美,当夜裴帝睡下,许是长途奔波太累,睡的深沈,醒来便是翌日寅时,欲听取战报,发觉穆祁已与众将齐聚一堂,竟是彻夜无眠。
长方石桌上,一卷大景山河图展开,穆祁早已备妥应战方针,只等将库塔族诱入北疆腹地,便要引火炸山,将库塔掩没在山岩之下。北疆尽是贫土山岩,气候寒冷,本就鲜少人居,炸山一举得来众人附议。
唯有裴帝面上森冷,凝看案上布防精准的大景地舆图,默然无语,乃因至此方知,穆祁野心,已达封疆之外,大景国土,这人早是清清楚楚摸了个透。
三日之後,阵前捷报传来,库塔错认情势,追击北疆大景军残部,导致深入敌境,困在狭隘山壁之下,逃生不及,全军过半活埋在崖缝之中,窜逃者三百馀人捉作俘虏,缴获战马近百匹,良弓大刀无数。
裴帝龙心大悦,赏赐有功将领,犒赏全军,在场将士均言陛下亲临,振奋全军,直至夜半,裴帝回行宫休憩,脸色蓦然一沈,全因无人提起,诱敌的大景残部,同那些叛乱的番族一起,炸个粉身碎骨。
静谧的行宫当中,裴帝闻著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气息,忽尔有一股无助的感受直冲脑门,疼的他头痛欲裂,抱额撞上了床,靖霜见之,心底一惊,上前扶住裴帝,但听裴帝嘴里语音孱弱,只念叨著一句:「朕要见他……朕要见他……」
帝君车驾疾快直奔昭王府,靖霜使人先禀,方由昭王妃徐氏口中得知,穆祁身在军营主帐,於是车驾到了半途便转了方向,往军营疾驶。
暗夜驾车,马蹄达达,尤为明显,军营巡兵早是察觉,见是裴帝驾临便不敢挡,任车驾一路奔进营区,几乎是同时,小兵往穆祁帅帐通传,才在帐前与侍卫解释缘由,裴帝就在身後,踉跄下了车,在一干人惧诧下跪的场面下步入穆祁帅帐。
帐中甚大,仅有一薄纱自顶挂起,区隔书案与床铺,裴帝缓缓往前,目光看住薄纱後一抹身影,待到近处,忽感胸中一紧,呼吸甚窒。
床榻一片凌乱,穆祁立在床侧,军装半解,腰身一下下突起猛进,撞得床上之人两腿抽搐也似,不住颤抖,却是伴著欢愉的喘息,伏趴在床,臀部迎合一般往上翘起。
裴帝一时呆了,僵在当场,眼前虽有一层薄纱,却是清晰无比,顿见穆祁敏锐地转过脸来,似笑非笑,下身的动作仍然无止无休。
也在这时候,听见床上那人娇喘著渴求:「王爷……王爷……这次让小云出来吧……王爷……」
穆祁眼睫一低,扣在那人腰间的手突然重重压住他白晰的後肩,将人往床面压实了,冷冷道:「不许。」
「王爷……求您……求您!啊啊──」
这次的撞击加剧,肉体交欢声骤响,截断了所有央求的软语。
裴帝这才看见那人腹下玉茎,精孔嵌著一粒银珠,顶端一片精湿,却是不能抒发,那人难受地直伸手往股间摸,被穆祁用力一压,完全翻不得身,只馀喉间哼哼呜呜,夹著鼻音,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
裴帝霎时不知作何反应,便见穆祁越动越凶,接著就泄出了精,释放之後几下粗喘,将性器抽出,若无其事重新扣紧了腰带,如下军令一般,道:「把腿夹紧了,滚出去。」
那人闻言也不拖延,掩著身上破碎的衣物下床,却猛然脚下一软,跌在地上,穆祁冷眼旁观,那人也不敢多说什麽,屈著身体就要出帐,却在掀开薄纱前吓了一跳。
裴帝亦是一愣。
彼此心中异口同声觉得,眼前这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呆愣之间,身後传来狠狠的嗓音:「还不滚!」
那人双肩抖了一下,显然极是惧怕穆祁,裴帝无意间瞧见那人下身的玉茎依旧硬著,前端的银珠滑出来一些,底下似乎是一根细长的棒子,把精管填满了,要人勃而难发。
瞧见裴帝目光在自己下身,那人更是羞涩,用破衣掩了,闷不吭声弯著腰出去。
裴帝无声看向穆祁眼底的无情,在这瞬间,强烈感觉到一股难以笔墨的寂寞。作家的话:
(10鲜币)五十
寂寞?
後宫三千,享尽天下荣华的帝君若说自己寂寞,到底谁会信?裴帝自己都不信,於是他将这两字从脑海抹去的时候无声地笑开,笑的好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笑了半天,方照著镜子看见,原来那带著彩妆在台上疯癫的,是他自己。
「陛下有何吩咐。」
一声词不达意的相询,裴帝才发觉自己已望著穆祁出了神。
帐内的情欲馀波,荡漾著便从黄土的气味里消散,穆祁斜倚帅座,雄姿英发,不怒而威,身上军装依旧严谨,唯有披肩大氅,散在席下,不知是自己卸的,还是由谁解的。
如此无止尽的想下去,裴帝自知无异是钻牛角尖了,可当下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