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文学大系:脚夫与巴格达姑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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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两人也被烧成焦炭。叔叔见状惊愕不止，转而又冲堂兄弟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这就是你不成器的报应！是真主咒你入了地狱，你不听我的劝告，甘愿做风流鬼，完全是自作自受！”骂着，他又脱下靴子，向堂兄弟掷去。我和叔叔将古墓原样封好，伤心地离去。没过多久，那个篡夺我父亲王位的宰相，又带领人马侵入了叔叔统治的城市。我担心再落入敌手，便刮了胡子、头发和眉『毛』，化装逃到了巴格达。这不，凑巧与这两位独眼人相遇。我们都是初来乍到，『摸』不清门路，只好先到这个大院里借宿一夜。
女主人听完他的讲述，说：“『摸』『摸』你的头，然后你就走吧。”“不，我要听了别人的故事才走呢！”接着，第二个僧人站到女主人面前，开始叙述他的故事。
第二个僧人的故事
我出生时，并不是瞎子。我的遭遇离奇古怪。先父是波斯国的国王，他望子成龙，聘请最负盛名的专家学者对我进行精心培养，使我很快就精通了历史、地理、宗教，还谙熟兵法、骑术和工程学，能『吟』诵阿拉伯著名诗人的名诗佳句。然而，我最大的爱好，当属书法。当我步入青年时代时，我的学识才华就出类拔萃，声名望扬，不久流传到印度。
印度国王很想见我，于是派遣特使前来邀我去印度。先王准我前往，并派20 名精壮骑兵用十匹骆驼，带着珍贵礼品，浩浩『荡』『荡』地向印度进发。
我们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突遇50名强盗的袭击。我身先士卒，挥剑上阵，双方进行了一场殊死的搏斗。但是，终因寡不敌众，卫士们全部阵亡。我冲出重围，任坐骑驰骋，不知跑了多少路，坐骑也倒地累死。
我漫无目的地徒步跋涉，终于走到一座城市。一位裁缝见我孤苦潦倒，便收留了我。一天，他问我：
“你有什么专长？”
我说：“我学过许多的知识和技术，尤其擅长书法。”
裁缝听了，连连摆手说：“眼下，那些对你都没有什么用。这样吧，我给你斧子和绳子，你到树林里去砍些柴，卖点钱吧！”
从此，我每天朝出晚归，砍柴卖钱，日子长了，不仅还清了欠裁缝的钱，自己也有了积蓄。
一天，我在树林深处伐木时，突然发现地上『露』出一个铁环，扒开泥土一看，原来是一扇木门，打开木门，下面出现一个梯子。顺梯而下，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花香四溢的大花园和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位美丽的姑娘见我恍如从天而降，吓得不得了，忙问：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儿来的？”我把自己的经历向她陈述了一番，她听后，放下心来，并对我诉说了她的经历：
“我的遭遇比你可离奇多了。先父也是国王。在我新婚之夜，一个妖魔把我从王宫里掠到这儿。他每逢星期五来看我一次。我在这儿已经住了好几年了。”
我对公主的不幸十分同情，同时对那妖魔恨入骨髓。我好言劝她忍耐，设法逃出去。不觉时值正午，我和她相携步入餐厅，看到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和各『色』瓜果、饮料。公主说：
“王子，请你每天都和我一起用餐吧，你可以吃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喝你最愿意喝的饮料。但是，我要提醒你注意，千万别动这只小罐子，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我吃饱喝足后，便望着公主说的那只罐子出神。只见那只罐子小巧玲咙，上面刻着符箓。好奇心促使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奥秘。趁公主不留神，我一把将罐子抓在手里，打开盖，张嘴就喝。我刚喝了一口里面的饮料，立刻就觉得天晕地转，脑子里出现了幻觉。公主见此情景，便扶着我到花园里散步。我问她：
“你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可恶的妖魔，跟我回到你父王那里去，或者藏到他找不到你的地方？”
公主慌忙摆手叹息道：“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不是我不愿意离开这儿，而是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会轻易地找到我。如果他发觉我逃跑，就会杀死我。再说，他从不虐待我，总是设法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我忿忿然将头扭到一边去，突然看到喷泉旁边有一只玻璃球，便问：“这又是什么怪物？”公主说：“这是一只魔球，每当我需要他来帮忙时，只要用手一『摸』魔球，那妖魔即刻就会出现在面前。”“那好吧，你现在就召唤那妖魔前来，让我当着你的面，用我这把砍柴的斧子宰了他，那时你就会知道我的勇气有多大！”
这时，公主知道我喝了罐子里的饮料，已经神经错『乱』，要不计后果地『乱』来了。于是，双膝跪倒在我面前哀求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两人都要死于非命。可是，我那时昏了头，对公主的忠告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地跑到魔球前，抬脚狠命踢去，那魔球当即被踢得粉碎。
顷刻间，一股浓烟弥漫天际，周围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大地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宫殿瘫塌下来。巨大的轰鸣声使我猛然清醒，我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可是后悔已来不及了。我趁『乱』扔掉斧子狼狈而逃，连鞋子也跑掉了。
我不顾一切地跑呀，跑呀，一直跑到裁缝铺，关上房门。我的惊魂未定，裁缝便破门而入，说：“有一位老人拿着你的斧子和鞋子来问我，知道不知道是谁的。我说知道。他便让我领他来见你。这不，他正在门口等着见你呢！”
闻听此言，我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欲夺门而逃。这时，屋子里的天花板裂开了，那个老人从天而降，一手举着我的那把斧子，一手拎着我的鞋，吼道：
“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不是你的斧子和鞋？”
接着，老人不由分说，抓住我的胳膊，腾空飞去，最后降落在那座地下宫殿里。老人现出原形，变成一个形态怪异、面目狰狞、令人望而生畏的妖魔。它用『毛』茸茸的大手指着公主，问：
“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不，我不认识她，从未见过她。”
它又指着我，问公主：“你认识这个小伙子吗？”“不，我不认识他，
从未见过他。”妖魔怒不可遏地说：“可是他却没有忘记丢在你这儿的斧子和鞋！”公主低头不语。妖魔抽出一把利剑，对公主说：“既然你不认识这个小伙子，那么，你就用这把剑将他杀了！”公主说：“他犯了什么大罪，要我杀他？不，我不能滥杀无辜！”妖魔又转向我说：“既然你不认识这个姑娘，那么，你就用这把剑将她杀了！”我说：“我怎能滥杀一个毫无过错的人呢！”妖魔气极败坏地指着他俩吼道：“如果你们没有撒谎，我会原谅你们的；
可是你们分明是在欺骗我，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我要加重惩罚你们。我要把这个姑娘投进深渊里去，让她在没吃、没喝的地方活活饿死！”话音未落，屋子里突然转暗，当光线重新亮起来时，公主已无踪影。妖魔转身又对我说：“我原想让你跟这姑娘同样下场，现在我要把你变成猴子，让你永远与野兽为伍！”
妖魔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我一下子瘫倒在地。妖魔抓起我，飞到一座高山顶上，把我掼到地上，顺手抓起一把土，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它把土扔到我的脸上，说：“快变成一只猴子！”
说完，它扔下已经变成猴子的我，不知去向。
我开始用四肢在地上行走，心中悲苦难言。不知不觉中，我跳到海边，发现离岸不远处停着一只大船，心中便升起获救的希望。我把一段树干拖到水里，爬到树上折了两根树枝作桨，拚命地向大船划去。船上的人目睹了这一切，十分惊奇，纷纷赞叹如此聪明能干的猴子。他们放下一根粗绳子，让我顺着绳子爬上大船。
我随船向深海驶去。由于我心事沉重，又难以表达，终日闷闷不乐。船员们逗我玩，我也爱搭不理，渐渐地，船员们不喜欢我了。有的说，“这只猴子对我们毫无用处”，有的说，“我们干脆把它扔到海里去算了。”我听了，赶快跑到船长跟前，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表白心迹，终于得到了船长的护佑。
大船乘风破浪，行驶了50天，来到一个国家的京城。该国国王派特使前来对船长说：“国王的书记官在一个月前归天了，我们受命正到处寻找新的书记官。请你选派几位精通书法的人，在我带来的这块锦缎上写下一行字，由我转呈国王，过目定夺。”船长欣然从命，从船上选出五位船员，让他们在锦缎上各写了一行字。那五人各显其能，妙笔生辉。我看了，却不以为然，遂上前夺下笔来，在锦缎上写下一句格言，在场的人无不称道。
国王逐一审阅了每个人的书法，对最后这句格言尤为青睐，认为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好的书法。于是，令人安排仪仗队隆重迎接这位书法家进宫。当侍臣告诉他，这位“书法家”是只猴子时，他先是不信，继而表示非要接见不可。
国王穿戴齐整，站在欢迎仪仗队之首。我来到国王面前，像人一样地向国王行大礼，四座大为震惊。国王示意让我坐在身边，我极有礼貌地谢过，文质彬彬地就座。国王设宴款待后，我用水洗过手，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写下对国王的崇敬和谢意。国王愈发高兴，又邀我一起下棋，并盛赞我的棋术堪称一流。
国王兴致所至，遂令人请公主前来看这只奇怪的猴子。这位公主是占卜的行家里手，她一见到我，就微笑着对国王说：
“父王，依我看，它不是真正的猴子，而是一位王子。”“这怎么可能呢？一位王子怎么会变成一只猴子呢？”“他就是远近闻名的波斯国的王子呀，只因他与妖魔对立，对它说了谎话，激怒了妖魔，才把他变成这个模样的。”
接着，公主把我的情况详尽无误地秉告了国王。国王边听边看着我，发现我对公主的话心领神会，便问公主：
“女儿呀，也许你能使他重新变成人类？”
“是的，我可以让他恢复原来的模样。”
公主请国王和大臣带着猴子来到王宫的庭园里，她在众人的周围用笔画了一个大圆圈，并告诫大家不要越出此圈，否则，就会有灭顶之灾。然后，她取来一点水，边往猴子脸上洒，边念念有词：
“你快从猴子变成人类！”
公主刚说完，我便完全恢复了原形。正在这时，突然有一股浓烟袭来，顿时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如同椰枣树那么高大的妖魔从天而降，大地被震撼得抖动起来。那妖魔用雷鸣般的声音对公主吼道：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将这只猴子重新变成人类，还不快快伏法受死！”
说着，那妖魔忽地变成一头鬃『毛』倒立、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的狮子，向公主猛扑过去。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主侧身轻轻一闪，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那头发变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只见她手起剑落，那头狮子眼看就要被拦腰斩成两截时，忽然变成一只毒蝎子，高高翘起那带毒『液』的尾巴，向公主刺来。公主一闪身，变成一条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掉毒蝎。那毒蝎立刻变成一只鸟，展翅向空中飞去。大蛇也随后变成一只雄鹰，尾随而去，一直飞到人们看不到的远方。
人们正在疑『惑』，大地骤然裂开一道大缝，从地下窜出一只猫，在猫的身后有一只狼正穷追不舍。眼看狼就要咬住猫了，那猫摇身一变，成为一棵鲜绿的油菜；狼也立即变成一只大公鸡，张嘴就要啄菜。油菜入地不见了，公鸡急得直啄土。这时，在森林尽头的海水中出现一条大鲨鱼，那只公鸡跳入海水中变成一条大鲸鱼。两条大鱼在海中互相咬斗，上下翻滚，使海面激起滔天巨浪。它们斗得难分难解，互相咬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突然，两条大鱼从海中腾空跃起，变成一团火球，从海上滚到林区，燃着了森林。只见风助火势，越烧越猛，王宫也被大火吞没，顷刻间变为灰烬。大火烧死了大臣，烧伤了国王，也烧瞎了我的右眼。
我连滚带爬地冲出火堆，恨不得投身海中，一死了之。我悔恨自己既无知又过于自信，酿成大祸，使两位公主丧生，自己也落个终身残疾。好心的国王百般劝说我，不要气馁，我才重新振奋精神，设法重归故国，用知识和经验造福国民。
第三个僧人的故事
我的故事与他们两位的不同，相比较而言，我的经历可谓最离奇古怪了。我原也是个王子，父亲去世以后，我继承了王位，正直无私、公平地对待百姓，深受拥戴。我的国家建在幅员辽阔的海岛上。我自己拥有许多艘商船、救生艇和战舰。我生来就喜欢航海旅行。为周游群岛，我预备了几个月的粮食和用品，然后率领众卫士出发了。
帆船载着我们在海面上航行了10天，第11天，海上飓风突起，波涛汹涌，木船在巨浪中颠簸，我们随时都有葬身鱼腹的危险。等到风平浪静时，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我让船长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船长仔细观察了一番，哭丧着脸对我说：
“告诉您吧，我们全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的船在狂风巨浪中偏离了航向，来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海域，现在又不顺风，我们无法向目的地前进，只好在海中漂泊。明天我们将不可避免地漂到磁石山附近，当靠近那座磁力巨大的黑山时，船上所有的铁钉都会被强磁吸引过去，后果可想而知！”船长说完，捶胸顿足大哭不已。
我们听了，面面相觑，束手无策，只好处理善后，互相诀别，彻夜不眠。
翌日清晨，船在风浪的推动下，逐渐驶向磁石山。接近山麓时，船上的每个铁钉和金属物，都如同长了翅膀，纷纷飞上磁石山，紧贴山上；木船继而肢离破碎。我们也都落入海中，有的淹死，有的四处漂游，不知去向。幸蒙莫主护佑，我抓住一块船板，被海浪推到岸边。我爬上岸，沿曲径攀缘而上，直至山顶。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