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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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想了想,问她:“说说你的想法。”
张小春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郑重开了口:“其实,我早疑心了。”
“爹娘死得早,我是被隔壁张大娘拉扯大的,张大娘有个儿子,三年前去了军营。”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小春的脸略微红了一下,锦绣看在眼里,这张大娘的儿子只怕和张小春有些故事啊。
“我是把张大娘当娘亲看的,她也十分疼我。十天前张大娘开始发病,症状和他们说的瘟疫一模一样。我不敢将张大娘的病情说出去,府衙有令,任何感染瘟疫的人都要立刻送去隔离区,我听说送去隔离区会直接被处死。”
“所以你瞒了下来,并且一直照顾张大娘,直到她死?”
张小春点头,有些难过沮丧:“张大娘只活了五天,去了。他们说瘟疫很严重,宫里的太医都被感染了,我以为自己也活不成了。把自己锁在院子里,躺了三天。”
说到这里,她张大眼睛给锦绣看:“我陪了张大娘整整五天,如果是瘟疫的话不可能不被传染。你看,我现在双瞳清澈,身体一点异状也没有,也说明我没有被感染,张大娘感染的也不是瘟疫!”
锦绣没有说话,张小春显得很是失落:“我只是尝试着告诉瘟疫患者的家属,他们全都不相信,还说我想害他们。”
“府衙视瘟疫为洪荒猛兽,百姓也个个担惊受怕。他们没有想过已经感染了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多么渴望能有家人的陪伴……”张小春湿润了眼眶。
锦绣亦是有些感触,沉了片刻,问张小春:“你怕吗?”
张小春摇头:“不怕。怕的话当初不会照顾张大娘。”
锦绣这才开始正视这个年轻勇敢又聪慧的女孩子,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能医治好患病的人,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可以!”张小春脱口而出。
锦绣苦笑着摇头:“你听我把话说完。”
张小春郑重起来。
“这件事非常凶险,甚至有可能会把你的命搭进去,你也愿意吗?”锦绣直直盯着她,语气无严肃。
张小春愣了一下,但是没有迟疑,重重地点了头:“我愿意!”
锦绣满意地露出笑来,然后从衣袖里摸了一个瓷瓶,将瓷瓶打开,给张小春看。
瓷瓶里面全是拇指大小的药丸,雪白的,闻起来有淡淡的奶香味。
“这是解药,但只有二十粒。你用这些药去救二十个人,然后将这些人召集到一起……”锦绣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张小春的脸越来越严肃。
……
水井旁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水被源源不断的打来,然后挑着离开。
直到一天夜里,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一切开始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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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炸井
(全本小说网,。)
贫民区的两口水井,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炸了。
石墩飞溅,水渍撒落一地,街道一片狼藉。
人们熙熙攘攘地堵在街口,穿亵衣的老妇人立在破碎的井口傻了眼,不断咒骂:“哪个不要脸的黑心肝,断子绝孙的……”
人们前所未有的愤怒,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
时疫会要了人的命,缺少水源同样会要了人命。
有人试着从破烂的井打水,发现井水已经被石墩和砂石全部掩埋。
绝望的老人坐在井边痛哭流涕,贫民窟的两口水井全毁,城门又戒严,也宣示着他们这些人要被活活渴死!
怀孕的妇人受了极大的刺激,差点晕厥过去。
胡同里跟随主人跑出来的猫儿狗儿,皆是不安地叫唤着。
到处乱成一锅粥。
有人说炸井的是府衙的人,瘟疫是从贫民区开始爆发的,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将他们这些贫民全都斩杀干净,瘟疫才不会蔓延。
也有人说是主城的商贾将井炸毁的,主城的黑心商人利用自己家的私井贩卖清水,一桶要卖十钱。
人们众说纷纭,大家沿着街道席地而坐,惆怅不安地讨论着无数种可能,一直从天黑说到了白昼。
冬天的晨曦很是寒冷,却也冷不过人心。
从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懒懒地投下一丝光影,人们站在破旧的井口往下看,然后不禁绝望地叹息。
有人愤怒地想要去找府衙理论,也有人要去城里的某家商行找对方麻烦……
张小春穿了一件枚红色夹袄,缓步踩着地的积雪走进人群。
没有人去在意她,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在井水被炸后她竟然穿了一件簇新的衣裳。
她高高抬着头颅,轻步走过人群,仿佛城来的贵人般,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矜贵的笑。
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是昨天奚落她的妇人,今日也扯了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了起来:“张小春,昨天失心疯把水倒了,今儿连口水都没得喝吧?”
说话的妇人是胡同里出了名的悍妇,两年前曾到张小春家提亲。欺负张小春无父无母,非要把张小春嫁给她远房的瘸腿侄子。
胡同里的人都知道,但凡是有张小春和这妇人在,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今儿个张小春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冷冷地将视线挪开了。
张小春的怠慢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张口又骂:“老娘要不是看你可怜,能给你说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张家那小子玩腻了不要的破烂玩意儿,还看不我的侄子!我侄子家可是常州有名的地主,你张小春……”
“我有水,可以分给你们。”张小春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浑身一震。
连怒骂的妇人都停了下来,空气一下子沉默了。
好一会儿,妇人才哈哈大笑起来:“张小春,你是不是脑子锈掉了,你有水?你有多少水?”
“很多。”她面无表情。
当真有好的跟着她回到院子,原本干净的院子四周堆满了泥土,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正在做最后的井口修缮。
人们全都傻了眼。
妇人当下尖了嗓子:“张小春!是不是你把我们的井给炸了!你这烂蹄子,竟然敢……”
其一个汉子便回头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妇人脚下一软,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顺着妇人的话将那两口井的事怀疑到张小春头。
张小春十分平和,只道:“井不是我要修的,是张大娘身前给的订钱。她体恤我一个女孩子打水太辛苦,想在院子里打一口井。两个月前请这些工匠来看过,这院子底下正好有水眼。”
她指了指地,那些工匠也配合地点头:“我们两个月前收了订钱,活儿太多,这不——才有空过来赶工。”
这话虽然不能让人们打消心的疑虑,到底还是让部分人闭了嘴。
有人问了:“那……我们可以来打水吗?”
张小春点头。
人们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这喜悦还未持续一会儿,听见张小春淡淡又缓慢的声音:“打水的,每家人必须给一只鸡,活的,大公鸡。”
“张小春,你还要不要脸!”妇人嚷了起来。
张小春点头:“要,所以你必须加倍,两只。”
妇人还想说,被身后的人拉了。
毕竟现在只有张小春这里才有水,不管街那两口井被炸和张小春有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是必须要讨好张小春的。
有人表了态:“好,我陈波家先预定,待会儿把鸡送过来。”
又有人开口:“我家也一样。”
不断有人开口答应,一头大公鸡放到市面也几十个铜板,和命相,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越来越多的人答应,妇人见这架势,最终也只好低了头。
绑了翅膀和腿的鸡被成山地堆在院子一角,还有源源不断的鸡送进来。
打水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到半夜才停歇。
……
第二天,早起抢着打水的人,愕然发现张小春家院门大开,原本堆在角落里的鸡全都不见了,张小春只留了一张纸条在门,说她去城里卖鸡去了。
张小春的确是去卖鸡了。
几大车的鸡摆在集市,买鸡的人却寥寥无几。
害怕感染时疫,许多人都龟缩在家里,高门大户府又储存了足够多的粮食,根本犯不着来这里冒险。
特别是张小春还在鸡摊前面立了一个牌子,头用小楷写了“一两银子一只”几个大字,惹得集市行人无不摇头。
一直到晌午过后,张小春终于等来了第一位客人。
那是一个年轻人,非常年轻。
皮肤很白,看去像是没有血色的样子,连嘴唇都泛着白的。
“一两银子?”他皱眉。
张小春立刻热情道:“现在到处都在闹时疫,再过几年食物肯定会涨价的,一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鸡?”
张小春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来了句:“秘密。”
年轻人将所有的鸡都买走了,一口气给了张小春一千两银子,张小春乐呵呵揣着银票,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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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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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外,大黑狗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鸡,大口大口撕咬着,地撒落一地的鸡毛,院子里也隐隐透着一丝血腥味。
房间里,蛊老满脸精光,看着一池子的鸡血,有些颤栗兴奋。
年轻人非常麻利地杀鸡,杀鸡不用刀,只需要将墙角瑟瑟发抖的鸡拎起来,拿到池子边,然后用力一扯。
鸡头和鸡身分离,血立刻迸溅而出。
年轻人苍白的脸满是血渍,看去有些触目惊心。
他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特别喜欢鸡在手用力挣扎的模样,还有在死亡那一刻发出的痛苦啼叫。这让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一个小山村碾碎两个婴儿头盖骨的样子,那种触感,让人一辈子无法忘怀。
蛊老面无表情地往血池里添加粉末,那些几近凝固的鸡血立刻如沸水般咕噜噜冒着气泡。
蛊老的面色也凝重:“确定那两口井和那个女娃娃没有关系?”
“不确定。”年轻人停了一下,舔了一下手温热的鸡血,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她应该是想发一笔小财,拿了钱直接回了家。”
说到这里,年轻人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当时在集市,我不好动手,要不然今晚……”
“不必了!”蛊老哼了两声,颇有几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老五,你杀心太重,不利于蛊术修行。”
年轻人没有接话,可能这样的对话随时都在演,甚至连一丝反驳都没有,继续狂热地扭开鸡头。
蛊老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把你们交给许战源,可能本身是一种错。”
年轻人再次将手的东西丢弃,他沉了片刻,才冷漠道:“是你太偏激了,苗疆皇室也太偏激了。”
“放肆!”蛊老勃然大怒。
年轻人半点不惧,照例说着话:“谁说炼蛊之人不能修行武术的?炼蛊为主,修行为辅,如此才是苗疆蛊术的发展之道。如果当初不是你们这群人的固执腐朽,苗疆会覆灭吗!”
“许战源没有错!”年轻人喉咙低低嘶吼着,如一头发怒的野兽。
蛊老气得浑身颤抖起来,重重敲打着池子:“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没有我,你们能活到现在!”
“没有许战源,我们同样活不到现在。”年轻人反唇相讥:“你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还不肯承认!许战源不是邪门歪道,他走的路才是苗疆蛊家该走的!”
蛊老气得胸口直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猛地弯腰,“哇”地吐了一大口黑血。
先前还气势强硬的年轻人,顿时慌了,忙前将蛊老扶住:“怎么了?没事吧?”
蛊老虚弱地摆了摆手,由年轻人扶着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年轻人懊恼不已,蛊老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罢了,我已是将死之人,还和你争什么。未来蛊家要如何发展,全在你和老三身。是对是错,唯有交给时间去验证。”
年轻人有些慌了:“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今天买了很多鸡,足够用来温养植物和毒物,我体内还有十多只蛊虫,马要成虫了,只要你吸食了精元,能延长寿命的!”
蛊老露出满足的笑来:“那些是留给你们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万万不能动!苗疆皇室只剩你们两根苗,你们才是苗疆的未来!”
“蛊老——”年轻人声音艰难,双目彤红。
蛊老伸出干瘦苍老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缓缓说着:“你们终于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真的老了,不行了,一丝光能要了我的命。云关死去的那些家人,我也该去陪他们了。你们要时时刻刻记得,你们是最正统的苗疆皇室血脉,蛊术万万不可葬送在你们手里!”
“蛊老!”年轻人湿润了眼眶。
蛊老强扯出一个笑来:“我现在还死不了,这口气会撑到帝京的事了结。只要那个人能登皇位,我们蛊家作为功臣,她答应了会将苗疆归还给我们。到时候你和老三回去,重振苗疆皇室,休养生息数百年,苗疆一定能卷土重来!”
蛊老强撑着站起来,摆了摆手:“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蛊老怔怔地站在血池边,心里虽然愁苦但异常坚定。他还不能死,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没登那个位置,他的使命还未结束。他要拼尽自己最后的生命,换一份能让蛊家立足的安稳疆域。
褪去衣裳,他不敢去看自己苍老腐朽的身体,一头便扎进了沸腾的鸡血里。
屋外站着的年轻人,隐隐听见屋里传来的痛苦嘶吼,用力地拽紧了拳头。
……
锦绣没有想到,殷不悔居然会找门。
手里还提了一只叫花鸡,十分滑稽地说了句:“原人说礼尚往来,我也不好空手。”
木婂笑着从殷不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