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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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好几年过去,府衙按规矩接手了这处无主的宅子,并且挂出了售卖契约。
闹鬼的宅子谁敢住啊,算是价格便宜也没有人敢去沾这晦气。
一晃的又是两年,也是四年前终于有个不怕死的,将宅子低价买了下来。
重新加高了墙头,刷了朱门,还在门口饲养了一条大黑狗。
没有人见过院子的主人,似乎院门也从未打开过。
如果不是那条大黑狗还生龙活虎的,人们还以为院子的主人被女鬼吸了魂。
这一天,有人来到了院子。
门口的大黑狗凶神恶煞地站了起来,正要扑去,又突然软绵绵地倒在了地。
尘封已久的朱门被推开,又关,只是几个呼吸间,谁也没有看见,黑漆漆的院子里挂满了的白骨残骸。
许战源的身体依旧虚弱,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
古树枝桠挂着的白骨,风一吹便撞击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皱了眉:“不是让你把这些都处理了吗?”
最里面的房门嘎吱开启,驼背老人缓步走了出来。和四年前相,蛊老更显沧桑,黑色的布满老人斑的手全然没有生机,仿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蛊老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瞥他一眼,嘲道:“大黑狗也被你下了蛊?许战源,你是不想看见明年的太阳了?”
许战源沉了一下,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一丝笑来:“生死有命,像你一样活成尸体了还赖着。成日拘在这房子里,连光都见不得,苟延残喘,有意思吗?”
蛊老阴冷的眸子缓缓扫过他毫无血色的脸,一个字也没说,弯着腰往前走,走到大树底下阴暗的角落,认真地凝视墙角种植的植物。
因为缺少养分,那些植物全都蔫蔫的,有些叶子开始变的焦黄,至多再有个几天的时间,这些植物全都会枯萎。
蛊老心情很糟。
沿着花坛走了好几圈,每一株植物都十分认真地查看,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快死了。”
许战源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旁边的石椅坐下。院子里的视线很暗,天空亦是灰蒙蒙的,闷闷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他默然了半晌,才开口:“福晋已经在准备了,耐心等着吧。”
蛊老哼了两声,没有答话。
门外传来大黑狗的吠叫声,伴随着妇人粗鲁的骂咧声,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许战源的额头皱了起来,严肃道:“我建议你换一个地方。”眸子看向老树的白骨,静默了一会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府衙已经在插手了,巡防营和禁军的人都不是好打发的,刑部可能也会动手,他们迟早会找你。”
蛊老浑浊的眸子僵了一下,旋即冷笑起来:“我要是被抓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这话有些玩笑的意思,许战源没有回应他,只说了句“开始准备吧”便缓步朝朱门走去。
门被推开,关,伴随着狗叫声,一切戛然而止。
……
朱啸之从峻州回来,带了很多证据。
沈家和府衙勾结的铁证,沈家以权谋私,苛待百姓,甚至……还暗地里贩卖食盐!
皇盛怒,一张圣旨,沈家满门操斩。朱啸之还带了一份证据是有关当年李家冤案的。
只是这份证据直接被皇帝销毁了。
贵为九五之尊,真命天子,是容不得自己有污点的。
锦绣听到这消息,只是冷冷地抿了嘴角,并未有多少感伤。
李家想要翻案,很难。
皇帝在位一天,李家要背负一天骂名。好在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总有那么一天,她会让皇帝低头,让皇帝在世人的面前承认,李家是肱骨之门!是宋家皇室欠了李家!
与此同时,洛神国再次卷土重来,大规模地朝启国开战。
洛神联络了周围的附属小国,以大启半块疆域为筹码,和另外一块大陆的强国联手,换来了大批的重淄兵器,全面展开了进攻。
战争一开始,洛神凭借强大的武力,轻松拿下大启五座城池。再加新年各藩王将领都汇聚帝京,边陲没有猛将坐镇,大启更是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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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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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陲告急,却没有一个王爷主动请缨。
皇帝也没有颁布旨意,虽然大臣们都在轮番让皇帝早下决定,皇帝却都置若罔闻。
在这节骨眼,帝京居然爆发了疫情。
疫情是从贫民区开始的,逐渐往城蔓延。
等皇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百人丧命。
从发现感染到疫情爆发,整个周期大概只有五天。
感染疫情的人最先的症状是双目通红,然后全身红肿,接着皮肤开始溃烂,直至悲惨死去。
皇派了太医去处理疫情,非但没有找到疫情根源,其一个太医居然还被感染了!
一时间朝廷内外人心惶惶,大批百姓试图逃出京城,却被守城的士兵阻拦在城内。
目前出现疫情的只是帝京,万一有人将疫情带了出去,祸害了周边郡县,那将是整个大启的灾难!
于是,皇帝下令封锁城门。
惶恐的人们皆是不可终日,不知是谁说了句草药可以预防瘟疫,百姓们发疯似的往药铺涌。不管那些草药对疫情是不是有作用,人们都疯狂地抢夺,直到将城内的几个医馆搬空。
街道是空旷的,害怕感染时疫,人们都选择待在家里。城内的高门大户甚至会每日三次地往朱门泼洒食醋和石灰。
即便如此,死亡也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尸体被成车地搬运,裹凉席,撒在石灰,快速拉到城外焚烧。
云曦这几天终于消停了,可能是怕两个孩子感染时疫,好长时间都没有带到锦绣的院子来。
木婂坐在廊下做绣活儿,不禁打趣:“她天不怕地不怕,终于还是有担心的。也好,这院子总算可以清净清净了。”
锦绣看了眼她手正在缝制的小孩子夹袄,没有点破,只是略微点了头,道:“我要出去一趟。”
木婂愣地放了手里的针线,惶然道:“小姐出去做什么?奴婢准备了很多食物,足够我们吃很长时间的。外头不安全,万一……”
锦绣笑:“没事的,我要是都感染了瘟疫,这帝京每个人都逃不掉。”
木婂知道锦绣跟随乔先生学医的事情,细细想了想,虽然担心,却拗不过,只好不断叮嘱,让她万万小心。出门的时候非要她戴一个斗笠,还让她不要和旁人接触,办了事赶紧回来。
婆婆妈妈啰嗦了许多,锦绣总算抽身出了门。
街道人烟寥寥,甚至许多铺子都关了门。
人们都行色匆匆,脸少了平日里的温和,多了谨慎和戒备,每个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锦绣走了一会儿,便将斗笠取了下来,路边一个小孩子痛苦地蜷缩着,他双目彤红,身体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锦绣走了过去,路边来往的行人全都露出愕然的神情。
街道另一头,还有个婆子喊她“别去!那小孩感染了瘟疫!”
锦绣充耳不闻,行人们只好露出惋惜的神情,然后如避洪荒猛兽般远远地跑开了。
小孩是被遗弃的,穿的很破旧,一张笑脸冻得彤红,瞪着迷茫恐惧的大眼睛看锦绣。
锦绣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小孩点头又摇头,泪水唰地流了出来:“娘亲……娘亲不要我了。”
锦绣依旧微笑,细细地安慰他:“娘亲不是不要你,是要历练你,让你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小孩露出不解的神情。
锦绣问他:“想吃糖吗?”
小孩愣愣地点头。
锦绣的掌心便出现了一颗白色的糖丸。
小孩子很犹豫,最终因为太过饥饿禁不住糖的诱惑,怯生生地从锦绣手里拿起来,然后飞快塞到了嘴巴里。
接着露出满足的微笑来。
锦绣也笑:“回去吧,你娘亲肯定做好了饭在等你。”
小孩子还是很犹豫,胆怯地问她:“真的吗?”
锦绣点头:“没有哪个娘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小孩子突然露出释然的笑来,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个礼,然后飞快地朝远处的胡同跑去。
周围行人都如同看怪物般看锦绣,锦绣什么也没说,缓慢沿着街道朝远处走去。
谁也不会知道,那个红眼睛的小孩子在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猛地剧烈咳嗽起来,然后哇地一下子吐出了好大一摊东西。
小孩子很害怕,可是他记得锦绣说过的话,没有哪个娘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便壮着胆子,迈着小脚,欢快地朝家跑去。
破旧的屋门外隐隐能听见院子里夫妻的争吵。
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不去,我去!他还那么小,你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男人显得很是无奈:“你、你以为我好过?怎么办?万一也被传染了呢!”
女人怒骂:“小花和小江都是我们的孩子,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你这黑心肝烂肠子的,滚开!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隐约有小女孩的哭泣:“爹爹,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小花不怕,要死也要死一起。”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屋门被打开:“好,要死一起死!”
然后一家人愕然地发现,小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外,一双眼睛满是泪水。男人一把将小江抱了起来,父子俩痛哭起来。
小花也哭了,女人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冲前将小江夺过,然后认认真真下下地打量小江,惊呼起来:“当家的,你看,小江的眼睛不红了!”
……
贫民区之所以是贫民区,不止因为房子破旧,更因为水源匮乏。
城外引进来的水,大部分都供给了主城,贫民区这边只能依靠街的两口井水过活。
每天井边都会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们需要将井水挑回居住的院子,来供给一天需要的水源。
虽然时疫爆发的已然非常严重,人们还是必须去井边。相街的空旷,这里显得很是热闹。
只是与平日里相,人们都安静起来。显然有人打招呼说话,大家都是行色匆匆,打了水迫不及待地离开。
锦绣穿过长长的队伍,走到井边,打水的姑娘正想呵斥让她去后面排队,又瞥见她漂亮温和的脸蛋,当下愣了愣,语气缓了几分:“你……打水吗?”
锦绣摇头,又点头:“口渴了,能否给我一瓤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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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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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犹豫了一下,很快从水桶里舀了一瓜瓤给她。
锦绣道了谢,接过瓜瓤,然后直接将水倒在了旁边的青石板。
年轻的姑娘气急,正想呵斥她不知好歹浪费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水,却突然看见她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瓷瓶,瓷瓶倾泻而下,红色的血液飞快落到青石板。
血和水混合在一起,隐隐的似乎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年轻的姑娘吓得后退两步,周围排队打水的人也都愣住了。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锦绣没有回答他们,而是面色凝重地沉思起来,然后收好瓷瓶,不发一言地离开。
人们完全没有摸清,有人不屑地撇了嘴:“故弄玄虚!”继而大声催促前面的人:“还打不打水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年轻姑娘赶紧将水桶挪开,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咬牙,将水桶里的水全都倒进了井里。
后头排队的妇人立刻嚷了起来:“张小春,你丫是不是疯了!”
年轻姑娘没有搭理她,更不去管那些妇人的指指点点,立刻提了水桶,往锦绣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一等!请等一等!”张小春跑得气喘吁吁,好容易将锦绣追。
锦绣回头,有些诧异地看她。
张小春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桶,她这时候才认真地打量起锦绣。
皮肤很白,很细腻,因为隔得近,甚至连她脸的毛孔都能看清,这样漂亮的脸蛋,张小春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看到,最主要的是她身有股说不出的气质,明明是温和的,却无端让人感到一丝敬畏在里头。
张小春垂了眼睑,突然紧张起来。
锦绣又笑了,温和地问她:“有什么事吗?”视线突然落到张小春空空如也的水桶里,不禁眼睛亮了亮,赞许道:“你很聪明。”
张小春猛地抬头,惊愕道:“真的?水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锦绣点头。
张小春兴奋起来:“我知道!”
锦绣被逗乐了:“你看出了什么?”
张小春四下看了看,犹豫了很久,然后抿嘴道:“要不,去我家说?家里我一个人。”
锦绣欣然点头。
张小春的家,在贫民区一处很不起眼的胡同里。院门斑驳破旧,门口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墙有藤蔓干枯后留下的根茎,可以想象,等到来年开春,青藤布满整个墙壁时的绿荫。
推门而入,院子很小,也很干净。靠墙的地方种了几株红梅,开得如火如荼,为冷清的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只有三间屋子,张小春带她进了间的正屋。
屋子里摆设不多,正央是一张木桌,看去有些年月了,有根桌子腿是后来补过的,和其他桌腿相颜色差了很多。
张小春有点不好意思:“爹娘去世的早,我一个人,缝缝补补也挣不了几个钱。”给锦绣倒了一杯清水,猛地想起了什么,赶紧将水倒到院子外头。
张小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真的是井水出了问题?”
锦绣没有立刻回答她,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年轻姑娘。
长得还算标志,可能因为生活拮据,皮肤看起来有些粗糙。双手指节格外的大,一看是平日里做粗活儿的。
锦绣想了想,问她:“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