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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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说我,更没有资格打我,”钟偐冷冷地看着还在痛苦中挣扎的格拉兹,“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格拉兹——是你害了离睚……嘲风也根本不需要你拯救——是你的天真害了所有人……还有,再卑贱的自由,也是会有人想要的。”
☆、第四十四章 难以理清的狗血
“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说我,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钟偐起身一拳对着格拉兹的脸颊砸了过去,“……格拉兹,是你的自作多情害了所有人。”
钟偐并没有手下留多少情,无奈对方是非人类,一拳下去还是岿然不动地站着——
然而没有任何反应,钟偐等待的一拳回敬迟迟没来,甚至方才还盛的气焰也骤然浇灭了一般,格拉兹只是垂着头,唇角扬着一抹难以理喻的诡异微笑……
“还有……”冷冷地看着格拉兹的失常,钟偐胸口的剧烈起伏渐渐平静下来,“再卑贱的自由,也会有人想要。”
——从来都只和冰冷的尸体打交道,不曾过问人世冷暖,对生离死别也已经麻木,这样怎么可能知道自由是多么可贵的东西……
永远被一些虚无的规章桎梏着,不能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那样蔑视着弱小的人类,其实却比人类还要可怜……
“自由?”格拉兹忽的冷笑一声,目光空洞失焦,“那不过是——”
“不过是弱小的人类才会需要的东西。”打断了格拉兹明显的嘴硬,钟偐第一次知道自己对死神这个物种能有如斯悲悯,“……好吧,随便你怎么说,我没工夫跟你探讨生命的意义,你所做的一切有多无聊你自己比我更清楚……只是请你离开这里。”
心里太乱,是那种明晰和洞察了一切之后的乱——就像是摔碎了封印着恶魔的镜子,虽然看到了真实,然而原本的平和也便荡然无存……
要好好安静一下……妄想着能够稍微安静一会儿——只要撇清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荒谬的真实,只想作为真正的钟偐活着,哪怕片刻,便已足够。
……
“钟偐,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这么可爱,”格拉兹微扬起头看着钟偐,笑得有些绝望,“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了。”
钟偐依然只是沉默着,侧过脸去,微微阖上眼。
“承认吧,钟偐,你就是嘲风……”对于钟偐明显的逐客视若无睹,格拉兹在窗口悠哉地徘徊着,“只要你认可嘲风的存在,替他活着,我可以让你永远离开你不喜欢的记忆。”
……
……
再次睁开眼,格拉兹已经离开了——窗户空荡荡地敞开着,帘子被微风轻轻掀起,外面傍晚的天空蓝得像深海。
——却压抑得像是要把自己吞没,再逼迫到窒息……
……
——嘲风是谁?钟偐又是谁?
是嘲风丢掉了过去的记忆所以变成了平庸卑劣的钟偐,还是一旦钟偐有了死神的能力就会变成不可一世的嘲风?
是嘲风原本就是一个优柔懦弱只会逃避的人,还是钟偐骨子里就有那种暴虐和嗜血?
是一个身体里有着两个不同的人格,还是一切根本就都是境遇的错——逼得嘲风不得不用冰冷的方式面对那个冰冷的世界,逼得钟偐不得不因为这些抉择而痛苦纠结……
……
那么,爱着拉斐尔的,究竟又是谁?
——那种深入骨髓的温暖,到底只是因为嘲风么?
……
因为嘲风太爱拉斐尔,所以终于被这种情绪影响到甚至以为自己也……
还是因为……
——根本就是自己沦陷进去了……无论自己是谁有怎样的过去,或者说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会那样不知退路地爱上同一个人……
……
当然最严肃的问题还是根本无法用嘲风的身份面对拉斐尔——不光是拉斐尔,还有修泽卡甚至那个幼|齿卖萌正太……全都完全不能直视了……
——那群被格拉兹蒙在鼓里的人,那群对嘲风抱着各种情绪的人,自己都不能像之前一样对待了。
□裸的真相一摆出来,便注定再不能安心地躲在自己的世界做卑渺的钟偐了——嘲风这个名字,根本就已经是一道逃不掉的魔咒。
……果然很糟心。
于是现在摆在钟偐面前的整个是一出难以理清的狗血剧——
格拉兹崇拜嘲风离睚爱嘲风可是嘲风爱拉斐尔但拉斐尔不爱嘲风,最后作恶多端的嘲风被处决了要被关押在地狱五百年,于是崇拜着嘲风的格拉兹就利用了离睚的爱让他代替嘲风,害怕嘲风不同意所以洗刷掉了他所有记忆给了他一个新的生活,结果离睚受不住地狱的折磨明白了爱情的脆弱用尽计谋越狱了——
——一切剧情本来都不该和钟偐有关系。
可是偏偏是钟偐的懦弱无能让格拉兹想让原本的嘲风回来,偏偏又是钟偐体内那些缓慢苏醒的能力带着拉斐尔找到了他,偏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钟偐陷入了这个布在骗局之中的骗局……又偏偏是钟偐,带着嘲风那一份闪烁不明的情愫,陷进了某个有着阳光般金色的漩涡……
偏偏嘲风,恰好就是钟偐……
……一个猝然不及的真相,模糊地露出了带着血迹的一截——只要再轻轻一拽,一切就会清晰却鲜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了——即使钟偐再怎么想要远离这一切,都已经是不可能了。
钟偐就是嘲风,那个拥有所有人都谈之色变的力量的人,那个双手沾满了罪孽的人……
……
风依然是安静的,窗外已经黑了,没有月亮,路灯光很暗,树影婆娑摇曳着有些阴森——
本该是让人不安的风景,可此时在钟偐眼里却比什么还要安心。
——安静,一直以来就是钟偐的避风穴,喧闹只会让人心慌意乱,让人迷失……
原本可以一直安逸于这种平静的,如果拉斐尔不出现,如果嘲风没有那些纠葛,如果自己不是嘲风……
——然而一切就是已经注定好了,不管怎样的如果都无法改变……
只要钟偐是嘲风,就永远不可能逃出这个深渊。
……
饿得厉害,肚子抗议下钟偐再不能继续在床上挺尸了,勉强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床单上留下了一片嫣红的血,手上的伤明显是被某个生活能力九级残障的死神胡乱包扎的——果然一个死神要进化到像拉斐尔那样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不起身还不知道掌心疼得这样厉害,猛地坐起更是疼得让钟偐咬牙□,甚至隐约感觉到伤口在温热地淌血……
看来格拉兹也伤得很重,竟然衰落到连自己伤口的血都止不了,不过伤的是爪子倒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好歹不用为狗命堪忧。
……
……那个瞬间被刀刃贯穿的疼,还有刀锋上倒芒一寸寸刮着骨肉的剧痛,直到现在都似乎还没有远离自己的身体。
疼……却又不光是肉体的痛楚……还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心痛。
牵扯出已经遗失的记忆里某个柔软的部分,然后拧碎。
手摁上离睚胸口,指尖那种诡异的触感雷殛一般袭来——明明应该是冰冷的肌肤,却能清晰感觉到灼热的心跳,明明应该只是尖锐刀刃的刺痛却能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柔……
还有那双涵盖了太多情绪的眼睛,如毒药一般径直侵入。
——是爱,还是恨,都那样深刻地随着痛楚蔓延,然后钻进骨髓里。
……离睚……那个罂粟一样的男人,连冷笑都是那般妖冶——
到底是一个多厉害的人,又到底在嘲风那里占了多重的地位,竟然如此跋扈,这样的不可一世,甚至有一种几乎超越嘲风的刺眼……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有如斯锋芒,耀眼夺目,直逼人心……
——又到底是多深的爱意,才会被酝酿成这样深的恨。
……
现在这种半吊子状态真的很郁闷——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眉目,然而很多自己急切地想要知道的东西,却根本无从下手……
所有这些半截子的真相都在拼命地勾引自己,明明是之前自己那样急切地想要摆脱的东西,现在却莫名地有些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想起来,想早点理清那些纷乱的事实。
——竟然……有那么一丁点希望自己能够进入到嘲风的世界,想要知道还是嘲风时候的自己,到底招惹了怎样的情愫,又到底犯下了怎样的罪孽……
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有怎样的渊源纠葛……
……
结果难得自己能够想到这么透彻,到底还是事与愿违了,上天依然那么希望看到人蛋疼——
不想的时候那些过往偏偏不受抑制地冒出来,想要知道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唤醒不了——这特么还真是事事不顺心。
——脑子里太多问题连面都煮糊了……不过勉强还能吃,只是亲爱的面汤没有了而已……
囫囵地吞了一碗素面,依然觉得不爽,于是翻了半天的储物柜,也就找到一个苹果。
——好久没有管家里的事情了,居然连一点吃的都没剩下……玛德拉斐尔还真是个吃货,记得还是前几天买的一箱苹果啊……
……
苹果坏了一块,只能削掉了继续啃——真不知道拉斐尔是看上了苹果的哪点好,吃苹果跟吸大麻似的,瘾还越来越大了。
这么吃下去也是要命啊!除了种苹果的谁能hold住一天十个苹果啊!……改天一定得让拉斐尔戒了,否则就自己这几个钱,还不被掏空了……
拉斐尔来了才这么久,水果摊的老板都基本上认识自己了……
——忽然心跳一阵剧烈,猝不及防的搏动让钟偐胸口收缩得有些疼——是一种根本无法抑制的慌乱。
痛苦地蜷起身子,钟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模糊不轻可是足以拨乱神智。
——“糟了!居然忘了拉斐尔……”
☆、第四十五章 仇恨之下的对峙
心里一阵毫无来由的慌乱,突如其来地乱了心跳——
一帧几乎全被鲜血模糊了的画面,依稀可以看见离睚浓黑的长发,水墨一般精致的面容被杀意削得锋利——
……还有拉斐尔惨白的脸,瞳孔如唇角的血般殷红,夺目到晦暗了周围的一片狼藉……
心骤然一沉,钟偐手心渗出了细汗,“遭了,居然忘了拉斐尔……”
只一味对格拉兹松了防备,竟然忘记离睚对拉斐尔也是恨之入骨——甚至比格拉兹还要深重吧,毕竟在炼狱里的那些年说到底也是拜拉斐尔所赐……
——即使只是一闪而逝的画面,那幅样子的拉斐尔也足够让钟偐绷紧神经了,无论是真是假——
咬牙低低咒骂了一声,钟偐扎紧了手上的纱布裹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
缠绕的纱布已经整个被血浸透,湿润黏腻的感觉十分恶心。
虽说算不上身负重伤,但是本就弱到不行的自己加上摊上这一只拖后腿的手——嘲风剩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也完全不够……
显然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冲到拉斐尔那里去,基本上也只是多一个送死的人而已吧……
……不过既然当时在炼狱离睚没有结果掉自己,这次应该也不会下手……不过也不能寄希望于离睚的一时仁慈。
就算赶过去,也可能只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离睚捅死拉斐尔而已。
……不过总比无动于衷强,如果拼命的话,或许——
擦!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拼死啊!
狠狠地自我吐槽了一番之后,钟偐突然发现这样胡乱地冲出来是多么傻逼的一件事,毕竟以目前仅剩的力量,根本不能清晰地察觉拉斐尔的存在——
诶诶诶诶诶!!
“格拉兹!你怎么在这里!”看清路路边站的人之后钟偐不由得惊呼出声。
格拉兹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你想我了,我自然会来。”
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现在的确很需要人帮忙,钟偐冷冷地看着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格拉兹,“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
“是么?”格拉兹耸耸肩,看着钟偐苍白的脸色又微微皱了皱眉,“如果你希望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并不介意和你废唇舌,可是你应该明白,拉斐尔可能挺不了多久了。”
……
“他现在怎么样——”被格拉兹一把拽过去止了手上的血,钟偐疼得咬牙切齿,刚要抽回手却直接被拖到了半空中,“……次奥,你特么要飞至少先吱一声啊混蛋!突然就……”
真心不能怪钟偐恐高,实在是这种高度的悬空不能不让人腿脚发软啊——而且,这样突然而且猛烈的刺激未免也太考验心脏承受力了……
……玛德,跟着这群死神混迟早被吓出点毛病……
钟偐身体绷得紧紧的,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朝脚下望,不自觉地就向着格拉兹靠近了些……
等意识到之后钟偐自己都不禁吐槽这个行为实在窝囊到了极致,也不知抱的什么心态朝着格拉兹瞥了一眼,意外地没有从那货脸上看到鄙夷或者蔑视……
——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丢人的动作,还是说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废柴了……
“啧,还真是麻烦。”格拉兹似乎是不耐烦地低咒了一句,然后再次突然而且猛烈地把钟偐整个人扛了起来。
世界瞬间清净了,一直安静到钟偐幡然醒悟死神都是能洞悉人心的怪物——
“次奥。”小声骂了一句,头却被搁在格拉兹肩头不敢动弹,到底还是在高空啊再乱来也许就会直接被格拉兹扔下去了——何况好歹也比被那样拎着舒服一点。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被融化的感觉,但是被某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人扛着也还是有些尴尬,而且对方还是臭着脸一幅万般无奈加不情愿的表情……
钟偐心里暖了那么一会,果然还是作为人类心太软啊,居然鬼使神差地就支吾着开口了,“……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让人讨厌……”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钟偐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更是窝囊了——劳资爱恐高就恐高怎么滴,难道还要经过官方认证许可?道什么歉……
“我讨厌你的不是这一点……”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