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神剑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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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不能算是我失礼,前几日性命交关之际,一度险象环生,虽说替那麻城三侠解了被困之围,但这小子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小心无大错,你又岂能说我无礼。”
“小兄弟莫要见怪。”那帅哥振衣而起,举止一派雍容高雅,使人不觉望而生敬,“家第不谙世事,江湖经验甚少,若有得罪,尚请多多包涵才是。”
随着他起身,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受眼前匪夷所思的事实,嘴巴张了张,预期中的狂吼嘶嚎没有出现,语气平静的连自己都感觉到意外:“若非二位相救,只怕在下早已殒命,承蒙此情,定当永世不忘!”
“兄台严重了,方才我二人赶路途中,发现此间村落风光甚为怡人,是以决定稍事修整片刻,不料竟发现你昏迷于此。”他略一沉吟,缓缓续道:“在下医术颇有小成,自当不能见死不救,适才见你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经脉又有郁结之象。若非练功走火入魔,则有可能是被他人暗害所伤。”说到这里,他碧潭般的眼眸突然掠过一抹关切之色,“现下感觉可好了些?若有何不适之感,还请务必告知在下。”
我点点头,“不碍事,适才大侠为小弟损耗真气,这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小弟有恩必报,否则便如有鲠在喉,不知大名可否见告?”
他略微颔首,目光中流转着迷人的笑意,“在下莫风,医绝门下,江湖人称玉面君子暮雨剑,这位是我师弟莫云疾,擅使轻功,是以多了一个百步梯云纵的称号。”
叫云疾的少年“啐”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屑:“这诨号当真难听,也不知是谁起的,改日若被我逮到,定要送他去私塾洗衣煮饭,再被教书先生好好教训几年!”
我讪讪一笑,满心茫然间,信口扯了生平最大的一个谎:“承蒙二位相救,可是我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第2章 噬天迷云()
经过一番详细的询问,我总算弄清了自己当前的处境,这会儿差不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脑中仍反反复复重播着云疾那句“大宋元丰三年”的诡异笑声。
至于刚才莫风所说的东郡,我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东拼西凑找到一些零散的相关信息,小时候跟着大人们看三国,好像听谁说过这个词,应该是今河南濮阳市以及山东鄄县一带吧。
我不确定的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莫风的衣角,对面碧潭般的双眸缓缓张开,恍似泛起一抹涟漪,勾魂摄魄。
“贤弟可是有话要问?正好,在下也有事要问贤弟,是你先呢?还是我先?”
我微微一愣,突然有些心虚起来,“自然是莫大哥为先。”
他敛回几分笑容,目光定定锁在我脸上,“依贤弟所言,此刻你记忆尽失,连名姓亦是无法相告,虽说此事在下尚自无权干涉,可医者仁心,委实不忍见贤弟如此,若今日在下撒手将你留在此地,贤弟又当如何?”
“这”我一时语塞,不禁皱了眉心,故作痛苦的揉着额角,讷讷应道:“我我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叫林林夕风!”心脏突地一跳,好在变口足够快,心思电转间,总算及时杜撰了某个路人甲的名号。
小心抬眼瞧了下莫风的反应,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几分无奈从白皙的脸上渐渐隐去,关切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从何处来?也不记得要往何处去?”
我摇摇头,一阵茫然。
“这那你此后又有何打算?”
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孤身一人穿越时空,对这里又一无所知,单独一个人肯定会有危险。为今之计,也只能跟他们待上段时日,先熟悉下这个世界,起码能找到自谋活路的生计,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到那时再离开不迟。
我暗中打定主意,不等厚着脸皮开口,突然听到莫风温润可亲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贤弟若不嫌弃,不妨随我一同上路,家师正是江湖中人口口称道的医绝,兴许会对贤弟病症有所助益。”
“那便麻烦莫大侠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先收拾行装,少时便可动身。”
我点头相应,趁着帮忙收拾行囊的当儿,跑去溪边涮洗药罐,几番忙碌中,偶然发现自己的手长得很漂亮,细长白皙的十指,指甲圆润,泛着橘粉色的光泽。从黑瓷瓦罐上,反映出一双灵动秀美的双眸,眼珠墨墨的黑,睫毛浓密卷翘。
怔愣间,掬了蓬溪水来洗脸,冰凉的水珠迎向脸颊,几许略带隔膜的怪异触感蓦地传递到指尖。我下意识用力地揉搓下巴,视线再次扫向水面的瞬息,险些一个跟头栽进水里。
此际凭水临镜,颌骨下沿竟生出了几道醒目的褶纹,衬着整张再也寻常不过的脸,突兀地简直有些诡异。
颤抖着手抚向下颚,分许薄皮险些应指脱落,瓜子大小的指触中,质地略带绵韧,却与真皮手感迥然相异,若非下层隐藏的肌肤更显出几分天然韵致,我还当生生扯了自己的一层皮肉下来。
这这莫非便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吗?
我看到面具边缘的贴合处,下巴纤巧幼嫩,如坠寒月一角,细润的肤质剔莹如玉,散发着一抹柔和到近乎透明的晕泽。
几番思虑过后,心中已有了计较,我强抑下扯掉面具的冲动,复又对着溪水细细检查半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破绽之后,才捧着药罐,若无其事地按原路折返。
等到收拾完一堆物事,马车总算不紧不慢地上路,我无聊地扯过镶花桌布,挤成各种夸张的形状,无意间一抬眼,正巧撞上对面探寻的目光,“莫大哥,你跟云疾都姓莫,难道你们是孪生兄弟?”
莫风目光一阵闪烁,碧眸中隐隐现出一抹痛色,“师父当年捡到我那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一年,正是江湖上十大门派追剿七魔头之日,他老人家讨厌风大的天气,是以给我起名莫风,至于云疾师弟,是师父故人弥留之际托付的血亲。”
我摇摇头,对上莫风略带悲怆的眼眸,心底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七魔头?都是谁啊?”
他喟然一叹,瞳眸半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二十年前,柳正旭,欧阳川,慕容翎,穆云峰,南宫雨和花知秋还有避水双剑司徒霜七人分别在半年内叛逃师门,转投噬天魔教门下,噬天教主裴彦光给予他们较重的权势,并将自己独门心法分授七人,让他们各自统领白龙门下的七个分舵,一年之中,这七人竟像是商量好一般,秘密动身回到师门,将门中的秘宝一一窃取,并将掌门人尽数杀害。事发后一月,飞云堡掌门广邀天下英豪,紧急召开武林大会,十大门派纷纷响应,只是未曾料到,当千余之众包围赤云峰后,才得知噬天教主裴彦光神秘失踪,整个魔教早已人去楼空,却唯独只有那七大高手在殿中坐阵。”
我听到此处暗自咋舌,噬天教教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收罗如此多的高手替他卖命,不过,虽然这几人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做出欺师灭祖的劣行,究竟出自什么理由和动机,能让他们如此自甘堕落?
“之后呢?”
“武林盟主楚皓凌下令攻山,负责打头阵的各派弟子冲进总舵,拼杀声响破天际,然而冲进去的弟子,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眼睛瞪得铜铃大,这莫风不仅仅人长得俊雅无匹,连口才都是一等一的棒,仅凭这只言片语,不难想像当年围攻噬天教一战究竟如何惨烈。
他捧起一边的水囊喝了几口,艳若花瓣的唇珠经由水泽晕染,瞬间变得诱人异常,“十大门派首脑担心门下弟子的安危,集结一干高手冲进总舵,此后目睹过当年景象的众人,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忘却当日之惨状;那一日,名义上虽是十大门派讨伐魔教,实则却是一边倒的屠杀之局,自总舵大堂到祭天台,后院至行酒廊,俱是堆满了各大门派弟子的残肢断臂,倘若仔细一瞧,才发现,竟无一具全尸。”
第3章 荒野酒肆()
清润的喉音伴着辚辚车声回荡在耳际,很难想像莫风描述的是竟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我擦擦额上沁出的薄汗,忍不住追问:“七魔头当时又在何处?”
“那几人”莫风眼波流转,似在回忆,又像在思考:“以一种奇怪剑阵,在崖边与赶来的正道人士对峙。当时痛失爱徒的各派掌门俱是又惊又怒,短暂商议之后,决定用车轮战术拉开阵型,可当他们冲入剑阵之后,才发现无论自己武功如何高深,俱是无法全身而退,少林寺和卧云山庄的第一高手都是被活活累死,刺死在当场。百毒门发现此阵有如江水滔滔不绝,未敢妄动,于是向飞云堡掌门提出用毒攻的方法来破敌制胜,起初盟主和少林寺方丈还略有微词,认为名门正派不该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可随后死伤越来越多,倘若再任凭战局演变下去,便委实无异于自绝生机,盟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被迫行此拙计。”
“江湖上名无幸至,毒仙苗红玉纵横武林多年,至今仍受天下英雄尊誉,自然有几分道理,由她出手暗布五罗迷魂烟后,剑阵方始露出破绽,随后被蜂拥而上的正道人士一举击溃,慕容翎,柳正旭,穆云峰被当场格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其余人见大势已去,竟都纷纷跳崖自尽,花之秋仅慢一步便被生擒,弑雨轩掌门当日曾向在场各派人士宣称:要将其私下处置,以告慰前掌门在天之灵。”
“此事就这样落下帷幕,噬天教总舵也被十大门派焚毁,如今,早已变成了一堆残垣断壁,渺无人烟。当年讨伐魔教,实已将当年武林顶尖高手、成名英豪全都一网打尽,各方武林门派,或灭或衰,早已不复昔年盛景。那噬天教主传授这七人的绝世武学究竟是打哪里来的?这样的武功秘籍只要出世一本,已足令人惊异,当年竟出现七个之多,怎生叫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其中的真相,竟无一人得知吗?”
“当年魔教为祸极为惨烈,七大高手又因何会沦为江湖上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魔头,直至今日,真相仍未见得水落石出,除非魔教圣主仍存活世上,这段公案才有机会大白于天下。”
“这二十年来,江湖上可曾出现过任何关于魔教教主的消息传闻?”我微微蹙眉,瞧向对面的莫风。毕竟,秘密封锁的再严,天底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摇了摇头,脸上一时间充满了感慨:“此事其中最难解释的,便是那七大高手甘愿自裁的原因,这些人武功都不弱,行事却有如癫狂,几乎一夜之间便同时在江湖上陨落,他们绝不可能都是自愿,更不可能是受人挟制,那么此事究竟因果为何?这件事本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今日搭救贤弟后,我也猜出了一些头绪!”
听他言辞之中竟与我有关,我眉头一挑,脱口道:“什么头绪?”
“我曾听闻,师父他老人家曾炼制过一种白色粉末,是百年前江湖中失传的秘制毒药:‘傀儡牵机散’,服下之后,会立刻失去记忆,但仍可在他人指使下行动。武林中人俱知此毒是某个极端神秘的人物所制,此人武功诡异莫测,且精于逐虎役狼之术,是故,愚兄猜测,贤弟此刻失忆症,定与此药有关!”
“莫大哥言下之意,莫非是指”我略一沉吟,猜测道:“当年七大高手离魂之举,定是受了此毒胁迫?”
“此事尚无依据,须得师父为贤弟诊治病症之后,方可知晓。”
见他不愿多说,我又消化起关于噬天教主的事情来。拥有那般威力超凡的剑阵,同时又身兼数家之长,整个魔教的武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噬天,多大的气魄!怎会不明不白地就此乍灭,若说当年魔教教主是被人暗中迫害,不用莫风出言反驳,我绝对第一个不信。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云疾漂亮的小脑袋突然从车幔外钻了进来,先冷嗖嗖地横我一眼,才跟莫风淡淡禀道:“师兄,穰县只怕戌时才能到了,前边有个酒肆,咱们不妨去喝上一杯如何?”
我伸出头去,赫然望见前方旌旗招展,却是个红布酒招在风中猎猎作响,高高自道侧的林木中挑了出来,再往前走数十米,竟然有间小小的荒野酒肆,樵夫商旅你来我往,显得热闹异常。
“如此也好。”莫风抬手拨开垂帘,望了一眼窗外酒肆,“这几日连夜赶路,倒也有几分乏了。”说罢起身,率先跳下车去。
云疾也不栓马,只将缰绳随意挽在马辔头上,朗声嘱道:“店家!小爷这匹马可是大宛宝驹,务必要小心照应,若不慎弄丢了,小心我拿你骨头来磨刀!”那店家脸色一阵难看,自顾自小声嘟囔:“就数你那破骡子值些银钱,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也不怕被强盗盯上么?”我一阵诧异,那店家声音小之又小,简直弱如蚊吟,离我们又颇有些距离,我居然能听得如此真切。正琢磨之际,回头一瞥,另一桌上的大汉,眼睛果然都盯在我们身上,只是在宽沿笠帽的阴影下,他们的面色如何也瞧不大清。
店伙计收下莫风递过去的一锭纹银,堆着满脸谄笑,“客官要吃些什么,这官道附近别的没有,野味倒是不错,三位爷要不要尝尝鲜?”
“不必了,先上一壶好茶,再来十个馒头,五斤牛肉,若有耐放的干粮,将我这包袱装满便是。”
“好嘞!客官稍等,少时便好。”那伙计刚转过身去准备,又被云疾一把拽了回来,冷不丁冲他怀里塞进一个葫芦,“啐!急什么,给小爷把这葫芦装满酒,一会送过来!快去快回。”
店伙计揣着笑,刚转过身去,还未走远,突然小声嘟囔道:“妈的这大傻子劲道不小,捏的老子疼死了。”
我噗嗤一笑,偷眼瞧了下云疾,见他毫无反应,心中顿时对自己的耳力有了几番计较。
“莫大哥,你身后那几个汉子,可得多留意几分。”感受到那群人神色不善,我面色不动,心下却绷紧了一根弦。
莫风湖水般的眸子清浅一荡,“九江巨鲨帮,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