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娇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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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灵峰禅院做的那个梦。
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没在年少时喜欢上一个人?
他在梦里看见父母的过往,感受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懵懂和悸动,体会他们两情相悦的美好和面对世俗的两难。
爱不得,丢不开;得不到,放不下。他不也深有体会吗?
佛说人生最苦莫过于“得不到”和“已失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给他生命的父母?若不是他们,他连来到人世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又能看尽这花花世界,交三五好友,体验情之三味?
他只是没想到生父能为生母做到这个地步。
十五年孤枕,不沾女色一分。正妻之位只留给认定的人,不论生死。
若换成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罢了。
白露带着杜衡的小厮志广来找林菀青。
志广给林菀青作揖,“乡君万福,我奉我家公子之命来给周夫子和黎夫人送中秋礼,顺道给乡君送些小玩意儿。本来公子想陪乡君一起过中秋的,但他实在太忙了,脱不开身。”
林菀青笑着道了声“无妨”,赏了他二两银子,出门一看乐了,哪里是什么小玩意儿,明明是一马车烟花。
志广看林菀青看呆了,绣幕芙蓉一笑开,难怪府里老人们常说千金博美人一笑,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一马车烟花整整花了一千两银子,可把他心疼坏了,可现在看到林菀青的笑容,感觉这银子花得真值。
是夜,林菀青和三个兄长一起在书院门前放烟火。
“嘭”天空炸开一朵朵灿烂的花火。
它们形状不同,颜色各异。有金黄的蒲公英,粉色荷花,紫色牵牛花,雪白的茶花以及火红的牡丹
光芒照亮整个夜空,似一颗颗璀璨的玉石,一道道绚丽的瀑布,一条条宽广的星河,美丽极了。
五彩斑斓的烟花早已打破书院的平静,有人欣赏,有人赞叹,还有人欢呼,顷刻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李渝难掩失落,“你们说杜凤清为什么对四弟这么好?”
先是端午巧遇,后是中秋送烟花,是不是只要过节他都要凑热闹?
“哎,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王一鸣不虞,“这还用说,肯定是上回的苏小姐托他送的啦。苏小姐虽然有些呆,却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这可能就是书上说的“大智若愚”吧。你还别说,如果我是女的,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感动得马上扑到他怀里。”
马文博伸出双臂,“来来来,怀抱已敞开,赶紧扑倒我吧。”
“好,你等着,”王一鸣笑得贼眉鼠眼,运气朝马文博扑去。
马文博一看他这架势,吓得拔腿就跑,若真给他扑倒,不被压成柿饼才怪。
李渝抬头朝林菀青看去,她的背影在烟火衬托下格外旖旎,瘦腰削肩,长腿笔直,不盈一握的腰肢,几可入画。
若能拥她入怀若能与她相守该多好。
他心里“咯噔”一声,脑中一道白光转瞬即逝,快得令他理不清头绪。
第二十章()
乐清大户爱好风雅;约定一年四季轮流举办花展;今秋轮到举人高宣家。他家在城外有一百多亩菊园;重阳日各色珍品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菊花展巳时开始;林菀青四人到达时才不过辰时。高家还未开门迎客;只在角门留了两个小厮——一个负责收名帖;一个引客人入花厅休息。
四人正要朝角门走去,却见一个窈窕妇人先一步走到小厮面前。
妇人年约二十五六,举止袅娜。手里拎着大红色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包袱;穿件鸦青色素面马面裙,杏黄织暗绣缠枝纹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丁香花银簪;耳上带着丁香米珠耳坠,笑的时候耳坠跟着晃来晃去;说不出的撩人。
妇人自述姓从;是瑞安民人赵大的妾室。因不堪丈夫打骂;才从家里跑了出来。
“小女子擅长女红;描剪花样、刺绣荷包、缝帽纳鞋、烹调菜羹都不在话下;听说贵府今天设菊花展;人手够不够?”
从氏的一双脚比普通妇人生得大,双手长了些许老茧。单纯看脸的话,还以为是小门户的当家主母;哪承想遭遇坎坷成这样。小厮甲为难道:“府里女红师傅已经有两位了;要不你去别家看看?”
妇人拉着小厮甲的衣袖不放,“小哥哥,你就通融通融,帮我想想办法吧。小女子实在无处可去,要是被夫家抓回去,就只能等着卖进青楼。今生业今生报,佛祖他老人家都记着呢,像你们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指不定将来金榜题名、尚公主做驸马哩。”
两个小厮被她说得发笑,“你当是说书呐?就我们这样的还金榜题名?皇帝老子的女婿有那么好当吗?”
“这就巧了,”从氏眼中发亮,“我爹就是说书的,我自小耳濡目染,除了女红,就属肚子里故事多。不瞒两位小哥,我以前在秀才老爷家里做女红师傅,夫人小姐们都爱听我说话,没事就喜欢招我过去聊烦解闷,”
小厮甲用肩膀撞了撞同伴,耳语道,“这妇人一看就是个会来事的,要是她能哄得五姑奶奶开心,咱们的赏钱怕是只多不少。”
小厮乙会心一笑。
高家五姑奶奶是高老爷的心头宝,和生母赵姨娘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生得仙姿佚貌,母女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姐妹俩。
要说这五姑奶奶嫁得好也不好。她的夫家是本县孙县令家,夫君是孙县令的嫡次子,算是高嫁。唯有一点不好,孙姑爷贪美爱鲜,才半年就对如花似玉的娇妻失了兴趣,一心一意到外面拈花惹草。用他的话说就是“家花那有野花香”,五姑奶奶为此跟孙姑爷吵了无数回,吵完就往娘家跑,一个月里总有半个月住在高家。
小厮乙对妇人说道:“你跟我去见赵姨太太吧,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妇人连忙道谢,拎着包袱欢天喜地跟着他进了园子。
王一鸣递上拜帖,小厮甲一看“雁山书院”几个字,连忙弯下腰,脸上笑出一朵花。老爷最喜欢结交读书人,雁山书院的人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呀。“不知贵人光临,有失远迎,几位公子请恕罪。老爷正在书房待客,公子请随我来。”
走到园中,但见敷蘂葳蕤,落英飘颻。小桥、流水、假山错落有致,景墙漏窗别有洞天。
沿途摆满各色菊花,小厮甲见他们看得津津有味,便放慢步伐,边走边介绍,墨牡丹、胭脂点雪、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玉翎、瑶台玉凤、雪海、玄墨、羞女、香山雏凤、仙灵芝、泥金香、龙吐珠、粉葵
众人连连点头,不愧是珍品,花美,名字更美。
小厮甲指着一盆双株白菊说道:“此花名“二乔”,是我们老爷特意命人培育出来给府里的赵姨太太和五姑奶奶赏玩的。”
马文博埋头闷笑,他听父亲下属说起乐清官场的事,顺带提到孙县令的亲家高宣。有人将高宣的美妾和娇女并称为“大小乔”,他不但不恼,还将精心培育出来的双株白菊命名为“二乔”,光明正大地摆在园子里任人评头论足。
这位高老爷真是个妙人呐。
一行人走到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就见从氏和小厮乙被一个男子挡住去路。
男子穿件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九月的天气有些微凉,偏偏他手里拿着把银缎面象牙骨百折扇。他围着从氏转了一圈,用扇子托起她的下巴,轻佻地问:“美人儿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从氏躲到小厮乙身后,怯怯道,“小女子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男子感兴趣地看着她,目光在她面上巡睃,高挺的鼻,小巧的嘴,修长的脖颈,高耸的视线在她胸前定住,忽地凑过上半身在从氏颈边嗅了嗅,狎昵道,“好香!”
从氏压住心头厌恶,勉强笑着,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
小厮乙急得满头是汗,人是他带进来的,要是被这位爷看上,回头赵姨娘还不撕了他。“五姑爷,这是赵姨太太给五姑奶奶请的女红师傅,她还在等着我们回话哩,您看?”
孙二郎一听是自己那位俏岳母的人,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不再多言,侧身放他们过去。
小厮甲领着林菀青等人上前见礼,孙二郎听说他们是雁山书院的学生,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目光放肆地在四人身上流连,语带不屑,“这几个人真是雁山书院的?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你核对过他们的身份没有?”
小厮甲尴尬不已,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渝皱眉,在孙二郎黏腻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将林菀青挡在身后。
“孙二,”马文博朗声道,“你爹建武十九年春闱落榜,走的当时张阁老外甥女婿的路子在岭南谋了个九品主簿的差事。他嫌岭南苦恶,以为母守制为托词,蛰居十年,五年前又托关系谋了乐清这个江南富地的知县。我说得对不对?”
孙二郎既惊且疑,这个少年将他父亲的过往说得一清二楚,这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吧。
高宣远远就听见马文博说的话,他也是又惊又诧异,连忙过来替女婿解围,请马文博四人到书房品茗。
高家的茶与别处不同,称作牡丹茶。将一朵牡丹花茶放入玻璃盏中,充入沸水后,花茶绽放,有白色花瓣和黄色花蕊,如鲜花盛开,又有浓郁的芳香,令人称奇。
用完茶,高宣亲自陪着四人品菊、用膳,饭后又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顺便套了不少底,对四人越发亲善。
管家匆匆跑进来在高宣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宣神情微凛,对四人说道:“家里出了点儿事,几位公子请稍坐,高某去去就来。”
这个“去去就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高宣再进来时神情凝重,说拿了贼人要去县衙,请他们一起做个见证。
等林菀青一群人见到贼人时,无不大吃一惊,竟是刚进府没多久的从氏。
林菀青忍不住问:“高老爷,这个妇人犯了什么事?”
高宣一脸为难,踌躇道,“她在我府上倒是没犯什么事,但是在别处犯了不少大案。”
林菀青又问:“您是如何得知她在别处犯了事?”
“这个,”高宣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各位还是随我去县衙走一趟吧。”
众人好奇得不行,从氏看着弱不禁风,真的犯了不少大案吗?高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吞吞吐吐?
到了县衙,等孙县令惊堂木一拍,众人险些跌破眼珠子。
原来孙二郎中午喝多了酒,摸到从氏暂住的西厢房求欢。从氏抵死不从,惶急中将孙二郎推倒在地。孙二郎恼羞成怒,使了蛮力将从氏按倒在床上,强行解开她的衣裙。
衣裙一脱,孙二郎的酒彻底醒了。原来这个从氏根本就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男扮女装混进高家是冲着赵姨娘和五姑奶奶娘俩儿“二乔”的名声与姿色来的。
这还没完。
这个叫从桑的采花贼十五岁拜师学艺,十七岁出师。图奸生涯长达十年,足迹遍布四十府州县及乡村镇店七十处。
他沿途留心打听良家出色女子,设计行骗。先诡称自己是家住某地的妇人,因丈夫死后,不堪夫家族人虐待,逃亡在外,以做女工为生,以此博得同情。待进入受害人室内,故意讲些“风话”,挑逗受害人,或诡称“作戏”,诱使被害人同他模仿男女交欢,趁机诱骗得手。如果遇上不易受哄辞色刚正的女子,则候至夜深时,向其喷洒迷药,强行奸。污。
从桑行淫十年,受害人数高达一百八十余人,人财两得,从未失手一回。
要不是孙二郎,高家母女受害不说,从桑以后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一时间,众人看向孙二郎的目光变得十分微妙。
孙县令有感案情重大,不敢擅做主张,连忙向温州知府上报,温州知府又报浙江布政使。
布政使苏休德也不敢自专,命人快马加鞭上报大理寺。
大理寺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案子,只得请永安帝定夺。
十月初九,大淫棍从桑被凌迟处死。整整割了一百八十三刀,不多不少,跟被他残害的女子人数相当。
第二十一章()
李渝终于知道中秋夜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
那天晚上他盯着林菀青的背影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可疑;寻常男子怎么可能有这么细的腰?
他忍不住心尖一颤;热血似要沸腾;难道?
谁料没过两天;一个叫从桑的男人就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这厮比女人还像女人;姿容秀美;身材苗条,嗓音柔和。更可气的是,他的腰肢只有一尺六;比林菀青的还要细上两寸!
他心有不甘,找“见多识广”的王一鸣问计,“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易了装?”
王一鸣仰着大脸;认真想了想;“孙二的办法最好,简单、直接、见效快;但是风险太高;一个不慎就成了人人唾弃的下流胚子。其实;男扮女简单;胸前塞两个馒头就行;女扮男才不容易;你想啊;大夏天的胸前的东西往哪里藏?”
李渝听得目瞪口呆,脸红了又红,嗫嚅道:“就不许有胸小的姑娘?”
“三弟;”王一鸣语重心长;“你那是不懂女人,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京城贵妇圈以胸大为美,所以暗香阁的玉露膏才会卖得那么贵。连我们家里的那帮傻娘们儿都拿木瓜当饭吃,换做你会好意思顶个平胸到处晃?”
见李渝不语,王一鸣又拿苏想容举例子,“你还记得苏小姐吧,她跟四弟站在一起养眼归养眼,但谁是男谁是女你难道一眼看不出来?”
王一鸣压低声音,“其实想知道男女区别还有另一个更有意思的办法,就看你敢不敢了。”
他随及做了个抓东西的动作,李渝仍是一头雾水。
“呆子,一看就是个雏儿,跟我走。”王一鸣没好气道。
李渝没想到王一鸣会带他来青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