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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嫁了个权臣-第10章

小说: 嫁了个权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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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理由。

    就在苏妁的身子立定后,她已做好了决择。

    冲定是冲不出去的。莫说门口有人堵着,便是能冲过这道,过了中院儿还有前院儿。

    而站于原地也不是什么明智做法。不解释的本身便等同心虚默认了。

    所以说来说去,根本就只有一条路:胡诱周旋方有生机。

    “尚书大人,”边柔婉恭敬的张口,苏妁上前走了几步朝着榻椅上的男子屈膝行礼:“四夫人让奴婢去前院儿看看宴席散了没,顺道让奴婢问下大人今晚可是回四夫人那处。奴婢路过书房时正巧见灯亮着,便想进来看看大人是否在。”

    四夫人乃是张茂新纳的妾,因着刚刚进门不久,身边丫鬟皆是新面孔,故而冒充起来也不易令人生疑。

    临时起意的说辞,苏妁已是尽可能的令其圆满周密。

    谢正卿面色无波,那张俊极无俦的脸上如平素一样冷漠。听闻后并未回答去或是不去,只斜了眼罗汉榻一侧的木施,神色懒怠的吩咐道:“将斗篷拿过来。”

    看了眼那木施,苏妁先是怔了怔,既而不自然的垂下眼帘看向自己胸前

    若是上前去送斗篷,书怕是要露馅儿。可若是不去,便等于自曝胆怯。权衡过后苏妁还是坦然往前走去。

    尚书府门楣高规矩严,苏妁学着其它丫鬟那样撝卑的垂着头,直到走至木施前才抬眸将斗篷仔细取下。又双手捧着送到榻椅前,将腰躬的仅能看见榻椅上人的腰线以下。

    只是她看着那人腰间所佩戴的一把精致短剑,觉得异常熟悉。那镶着湛蓝色乌兰花松石的剑柄

    不正是上回在南山时,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么?

    蓦地抬头,苏妁惊惶的双眼正巧对上那人一双深似幽潭的冰眸。那漆亮的眸子诡戾难解,深不可测,直让人陷入后便觉浑身寒凉,畏怯难安。

    “怎么是你”吱吱唔唔吐出这几个字的同时,苏妁情不自禁的向后踉跄了两步,险些就要蹲坐在地上。

    “怎么是你?这话倒似乎该我来问。”谢正卿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苏妁越发的慌乱!是啊,这是他的府上,她偷偷潜入不请自来,确实该诘问的人是他。只是,只是怎么竟会是他的府上?

    不久前南山的那次遭遇仍历历在目,现下想来以他当时的衣着与气度,的确像是簪缨之族。如此便不难想象他当日被伏击追杀了,显然是官场上的明争暗斗。

    “噗通”一声,苏妁就地跪下!

    “大人,之前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哎——”谢正卿向前一俯身子,伸手搀住了苏妁的胳膊。只一虚扶,她便避嫌的顺着那力道起身,躲开了他的手。

    谢正卿倒也不恼,只玩味的盯着她露出抹粲然颜色,既而恳挚言道:“哪里话,上回得亏姑娘出手相助。说起来倒是本官有些惭愧,竟用了胁迫手段。”

    坐在榻椅里的谢正卿抬着眼皮儿凝着垂手侍立于前的苏妁,嘴边那笑意始终维絷着。

    “大大人当时也是目不能视,难分敌我,是以才总之怪不得大人。”

    边说着,当时的一幕幕频频在脑中闪现,当她记想欲拿沾水的帕子为他擦拭眼中石灰时,只觉一阵儿脊背发凉!便立马又添了句:“小女太过无知愚笨,险些害大人双目失明,求大人恕罪!”

    这一急,方才好不容易吹散了的薄汗复又袭上额头。那细密的汗珠儿,微蹙的眉心,涨红的脸蛋儿无一不令人怜惜。

    看着她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样子,谢正卿明白仅凭一句无妨是无法令之心安的,便携了几分逗弄语气道:“那你陪我下盘棋,若赢了,我便不计较。”

    “若若是奴婢输了呢?”

    “那就再下。”

第十六章() 
秋夜渐凉;暮霭遮月。

    尚书府的书房内此刻却是暖意融融;袅袅香雾自那错金饕饕纹铺耳熏炉中溢出。

    棋案旁的烛盏拨得正亮;五只红烛上窜动着的火苗;给这满屋子沉寂的书匮添了抹热烈。

    “到您了;大人。”苏妁终于谨慎的落下一子后;怯生生的抬眸望着她眼中的尚书大人。

    而谢正卿已盯着那红烛凝了许久;在她提醒下才带着半分不易察觉的嗤笑回过头来,清越的声音夹着几分调侃:“还以为要等这红烛燃尽了,你才能斟酌好。”

    苏妁面露窘态的垂了垂头;腮边刚淡下去的羞赧之色复又笼了过来,从脸颊一直晕染至耳根儿。

    前面两盘儿倒是下的快,可这下的快输的也快。若是再不仔细琢磨琢磨;以这人的棋艺怕是下到天亮她也难以翻盘儿。

    “你的脸”待苏妁脸颊的绯粉褪去;谢正卿才发现她的右脸上有一小片红印是褪不掉的,并非羞赧之色。

    苏妁本能的伸手去遮。那火辣辣的感觉到这会儿还很明显;可见管家那手劲儿是当真不小。只是她不能说自己是伺候前厅的;那样便很容易穿帮。很快她心生一计。

    “是四夫人晚上召唤奴婢时正巧奴婢不在”就让他以为是因为伺候不及时而被四夫人教训;她处境这般卑微可怜;想来他出于怜悯也该下的快些吧。

    果然;谢正卿的落子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甚至有几步完全不假思索敷衍着就放下了。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扯谎,但是脸上的巴掌是实打实的,眼下他倒有些不忍逗弄了。

    “大人可听过棋痴胡照麟的故事?”眼见谢正卿这一步思索的有些久;举棋忖量了半天都还未下;苏妁便意调婉转的问道。

    谢正卿的视线自那棋盘徐徐划向她的眼睛。红烛灼灼,越发映的那双眸子流光溢彩,似是淬满了繁星千万,灿艳炜煜。

    “并未,你且说说看。”边回着,他将手中的黑子随意一落。方才中断的忖量也就这么中断了,他只是饶有兴味的盯着她,想要听听接下来讲的故事。

    谁知苏妁从那棋笥中捻起一粒白子后,嘴蓦地又闭上了,只一心的盯着棋盘,推敲着这一步应当如何走。

    迂久,她终于又将那粒白子落定,与此同时嘴边淡出一抹软笑,抬头道:“以前有个叫做胡照麟的盐商,据闻其爱棋如命,屡胜名家。有一回,他终于如愿交手到了“棋仙”范西屏”

    “然后呢?”谢正卿抬头。

    见那黑子草草的落了,苏妁又捻起一粒白子,同时也再次沉默不语。

    又是良久的思索后,她才将手中的白子落定。紧接着朱唇起启:“然后范西屏乃是围棋国手,弈棋出神入化,逢战必胜。是以,很快便令胡照麟落于了下风。”

    堪堪两句话的功夫,谢正卿便走完了自己这步。当他抬起头来时,却见她又闭嘴不言了。

    呵呵,一到他下时就喋喋不休,一到自己下时就缄默不语。她这是故意在分他的心么?他也不急,就静静的看着,容着她细细忖度。

    直到她手中那粒白子终是落了,谢正卿才略显迟怠的伸手到棋笥里拣了一粒黑子,淡然的开口道:“好了,可以接着讲了。”

    既然摸清规律了,他便举棋看着她,迟迟不肯将棋落下。看来这个故事若想痛快听完,自己还真不能下手太快了。

    苏妁知他已识破自己这点儿上不得台面的干扰心神小伎俩,便干脆痛快的将后半部分讲完:“然后胡照麟很不甘心,便谎称腹疾难忍,将残局封盘,告退医病。之后他用两天一夜的时间来回,去请教了“棋圣”施定庵。再赶回时,才终于破了那残局。”

    故事听完了,谢正卿不由得笑出了声。她这引经据典的大费周章了半天,就是想证明自己两柱香下完一盘棋已是算快的?还是想证明使点干扰的小伎俩也无伤大雅?

    只是笑着笑着,当谢正卿低头看向棋盘时,奚落的笑颜便在那一瞬僵住了。

    二五侵分,三劫连环,愚形之筋,滚打包收已无回天之力。

    这局,竟是她胜了?

    谢正卿抬头看着苏妁,只是这一眼与先前那些逗弄小孩子似的神色不同。这一眼格外的认真,像在凝视一位真正的对手。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已激怒了他,苏妁赶忙开口道:“奴婢的故事还未讲完。后来棋仙范西屏得知了真相,非但没有笑话胡照麟,反倒从此对他分外敬重。”

    说到这儿,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帘,直勾勾的盯着谢正卿,柔声问道:“大人可知这是为何?”

    故事讲到这,谢正卿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便依她心中所想,噙着抹似有似无的诡笑,沉声道:“因为范西屏感动于胡照麟的所作所为,他虽用了歪心思,却是因着足够重视棋局与对手而为之。”

    话毕,他见她眨巴眨巴那双轻灵的桃花眸子,眼中满是偃意,看来方才那番话是正巧说至她心里了。

    她那副灵动的纤密睫羽忽闪忽闪的冒着坏气儿,可他唇边那丝笑意越发显着。此时他并不想跟她计较那些细碎的冲撞,甚至连她此刻胸中所藏的那册书,他都不想计较了。

    只是目光扫过她右脸那片尚未褪去的巴掌印子,他突然想给她一份恩典。

    “你上回说,叫沈英是吧?”

    “是,大人。”

    谢正卿云淡风轻的笑笑:“嗯,难得碰上个与我对弈能得胜之人,故而若是你有把握再赢一盘,我便可以允你一个愿。”

    “允一个愿?”苏妁不解的看着他。

    “可以是帮你出气,也可以是帮你得到某样想要的东西。”他忖着若是她不喜以暴制暴将管家毒打一顿,那至少可以选要东西,免得每次偷书都被弄个惨兮兮的。若是她开口,他倒是可以把散落各府的苏明堂的书一并索回,赠她。

    许是这个条件太过丰厚,以至于让苏妁不假思索的就点头应了。

    接下来的这一盘棋下的很是诡异,明明见谢正卿每步都极认真的在走,最终却不着痕迹的输了。

    见他并无不悦的样子,苏妁便下了榻椅往地上一跪,大着胆子言道:“尚书大人承让了。奴婢侥幸赢得两局,还请大人不计前嫌忘掉奴婢之前所做的蠢事,并并按赌约送奴婢一样东西。”

    毕竟是他亲口所说,只是眼下提出来,她仍是有些战战兢兢。

    “说吧,你想要什么?”谢正卿将先前盘坐于棋盘前的双腿搭落下地,正襟危坐在榻椅上。

    “奴婢奴婢想要一个承诺。”吱吱唔唔的说着,苏妁略显心虚的垂下头。

    承诺?一个姑娘家的给一个陌生男人张口要承诺。谢正卿由上而下睨着她的眼神越加玩味:“是何承诺?”

    忐忑了片刻,苏妁还是决心说出。她早听爹爹说过,六部尚书皆是谢首辅的心腹,旁人插不上话的事,他们却可在谢首辅那儿得几分颜面。

    故而她大着胆子求道:“奴婢以前开罪过一位大人物,生怕哪日他要惩罚奴婢而累及全家,若真有那一天,到时还请尚书大人看在今日一诺的份儿上,为奴婢开口求个情。”她没扯谎,只是她说的‘以前’是上辈子。

    这话说的懵懵懂懂,但不管如何只要张尚书点头应了,便算是半个免死金牌。

    谢正卿脸色怔然,视线不由得游向所跪女子的胸前。难道她四处偷书,便是在心忧这个?

    “好,我答应你。”他温和的笑笑,又问:“可还需要立个字据?”

    “不必不必!君子一诺远胜文书。”又不是添房置地要有什么房契地契为证,诺言这种东西全凭届时的心思,若有心帮便是无一凭证也会帮,若有心推诿有字据又如何。倒不如说句好听的给他戴个高帽,至少今晚她一走了之后,不至让他太气。

    谢正卿上前扶她,温言道:“起来吧。”

    苏妁随之起身,心忖着既然交易达成,此时趁他心情不坏,正是上佳的脱身之际!

    便道:“如今棋也下完,还请大人准奴许婢回去伺候四夫人歇息。”

    只见谢正卿神色淡定的掸了掸前襟,跟着从榻椅上下来。温和别有深意的说道:“好,我也同你一并过去,今晚就在四夫人院儿里歇息吧。”

    此话犹如一声闷雷炸在苏妁的心头!明明炸的心肝俱颤,却除了她自己外谁也看不出来。

    战战兢兢演了一晚的戏,难不成却在最后关头被拆穿

第十七章()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临安城此刻正是薄暮冥冥;冷峭的夜风伴着秋蝉噪声萧萧而起;吵得窗牖亦跟着窣窣作响。

    尚书府的书房内这会儿却是静谧非常。

    缓了片刻;眼见谢正卿真的抬脚往书房门口走去;苏妁才急着阻道:“大人;其实四夫人让奴婢来时;还嘱咐了一句话”

    “噢?”谢正卿驻下脚步,双眸微眯着斜觑她。

    却见苏妁娥眉微蹙,贝齿轻咬了下唇瓣儿;才张口结舌的喃喃道:“四夫人说四夫人说”

    话都开了头,可苏妁压根儿还未想好托辞!只是一心的想要将人先拖住。

    拖着尾音儿顿了顿,她才终于想出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由头:“四夫人说若是大人准备今晚过去;就让奴婢劝大人先去二夫人房里。”

    谢正卿的视线自她那闪烁不定的双眸;下移至被咬的越发殷红的唇瓣,之后再稍稍下游了些;情不自禁的扫了眼那被书卷撑的更加鼓囊的合欢襟

    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两句词: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见苏妁抬起眼帘;他立马敛了敛嘴角那瑰异的笑容;一并也将眼神移向一旁。既而声色沉酣:“这是为何?”

    “四夫人说今日二夫人刚为张府诞下了麟儿;大人莫要只闻新人笑而冷落了枕边旧人。四夫人说她熬得住;还请大人”

    “熬得住什么?”谢正卿忽地一下好似捉住了她那惶惶的眼神,一个凌厉的对视便将她定在那儿,脸上只剩羞红与怔然之色。

    “熬得住”独守空房的寂寞?她一未出闺阁的姑娘家;怎的情急之下竟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定是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鳏鱼渴凤;旷夫怨女。

    “呵呵,”干笑两声,谢正卿看着苏妁那桃花似的绯粉脸蛋儿,已觉餍足,并不想再令她继续难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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