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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逆水横刀-第104章

小说: 逆水横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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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小刀关注着某件事,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码头工人在某些办事人员的指挥下,开始卸货,将那用破黑布囫囵罩着的笼子运上了岸。

    严总步履潇洒,大步跃过踏板的同时,从码头上穿着圆领白衫、领口带有刺绣的迎宾小哥手里抽走一张旅游推介手册,翻过那些花花绿绿无用的娱乐广告,找到最后一页关键信息,岛屿开发商公司的名字。

    英文他认识极少,估摸着自家跟班小弟杨喜峰比他更加没文化,但他并不死脑筋,用几个关键词在手机里搜了一下,迅速搜出渡边仰山拥有的船舶运输公司。

    这岛的后台老板就是那位假尼桑鬼子。

    严小刀一开始情报工作没想到这一层,现在看来,伊露岛也是对方地盘网的一个据点。

    一晃眼工夫,“云端号”人去船空,男宾女宾们结伴携手,迫不及待地奔跑在伊露岛遍布细腻白沙的海滩上。海天一线的迷人美景好像也有种魔力,把沉醉其中的每个人都映衬出几分纯洁干净的气质,与前两夜的妖男艳/女面目判若两人。

    才子佳人们搭着摩托艇在海面上冲浪嬉戏。

    技痒多时的老手们坐上酒店赌场的牌桌,在觥筹交错之间一掷万金。

    严小刀换好衣服路过酒店大堂,正碰上他想要偶遇的简铭爵。

    简铭爵仿佛就是故意邀约,满面笑容扯松了下巴:“老严,跟哥哥们一起去靶场练练?”

    “成。”严小刀十分轻松愉悦,反正他现在也找不见鱼藏哪了,对方的地盘,俩眼一抹黑。

    简铭爵真不见外地搭上严小刀肩膀:“渡边也在,就是他家开的靶场!”

    严小刀觉着简铭爵这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但又好像说什么都是无意的。他轻笑点头:“简哥您带路。”

    午后风和日丽,天边海鸥与云一起飞翔。严小刀上身只穿一件纯麻白色圆领衬衫,下身着烟色马裤,高筒马靴,迈大步子走在白色沙滩上。

    他身材很好的,从背后看脊柱笔直,腰杆不弯不晃,肩宽、腰正、腿长。

    沙滩上袅袅婷婷挪步而过的短裙美女们,不约而同往这边觑着。

    难得有个俊朗的男人,在这座岛上竟然单身而行,身边没伴。

    简铭爵身旁可是有伴的,而且一出门就带仨,都不知从哪变出来的三位临时战友,脸孔跟之前的又换人了。

    简铭爵瞄着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严小刀,嗤嗤地乐起来,喊了一句:“严总,您这身段,也是绝品了!”

    严小刀眯着眼回过头来,正好让背光的脸和脖颈镶上一层金边。

    简铭爵身旁三位女士眼都直了。

    “我就不该跟您走一路!”简铭爵是能伸能屈也能跪能舔的脾气,对那仨女的摆手做着手势,“别装了别装了,过去吧!我告诉你们,咱们严总可是器大活儿好,能一个战你们仨!”

    简铭爵是个专业掮客,干这一手的,见过各式各样的货,所谓观其形而知其实,因此话里有话夸严小刀“绝品”,这话是真心夸他。

    严小刀冷面一回头,毫不客气地回敬,对女士们说:“我给你们仨讲一笑话,以前我去临湾‘红场’夜总会玩儿,那儿有位老总他的绰号就叫‘俄罗斯红肠’,据说蒸都不熟、煮都不烂、进了炉膛子里烤仨小时愣都没软,最后愣是把那炉膛子都烫焦了,你们猜这‘俄罗斯红肠’是谁?”

    仨女的拍手大笑,指着简铭爵。简铭爵是头一回听严小刀竟然会讲荤段子,一愣,继而也哈哈大乐。

    靶场上一派祥和风光,他们临湾一地的社会名流聚齐了,一共七八位各公司集团的头面人物。

    做东的渡边仰山当然是主角,殷勤招呼贵客。这人身材五短,头发稀疏,西装执拗地绷在已经发福的腰腹上,让点头哈腰的神情更添了滑稽相。

    这不是枪械靶场,风情迤逦的南海岛屿一般没人玩之类,这是一间低调奢华的射箭靶场,最近两年圈内忽然就开始流行这项无聊的运动了。

    游灏东神情严峻,性情也沉默寡言,手上腕上戴专业护具,一箭一箭地练习,技术相当不错。渡边仰山站在一旁笑容可掬,微颔着首:“这靶场简直就是给您量身修造的啊,游总!”

    这人热情谄媚的程度像要跑过去端着靶子,自己当成一根靶位杆子,请游总向他的谢顶秃头开弓亮箭。

    游灏东墨镜片下浮出遮不住的傲慢和自负。他右手中指常年戴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一看即是价值连城的上品翡翠。用翠戒装点着弯弓射箭的姿态,显出几分雍容的潇洒。

    简铭爵也上来射,箭法一般,看出练过几次但不算高手。十箭出去能射个70环。

    简铭爵眼神一领:“严总,你试试嘛!”

    严小刀耸肩:“我没射过,我不会玩!”

    简铭爵不怀好意:“一个爷们你敢说你没射过?你说你射没射过?”

    严小刀:“操!”

    严小刀大步就上来了,摆好姿势,拉弓开箭,姿势非常帅气洒脱,腰背笔直。弓弦发出裂帛之声惊飞了鸥雀,因为这一箭直接飞上树梢射鸟去了。

    紧接着第二箭射到隔壁那只靶位上了。

    第三箭,把坐在凉棚下闲吃瓜果的几位女士全给吓跑了,再不敢坐在近处。

    围观人等大笑,渡边仰山那松皮肉脸都笑得抖动起来。严小刀自嘲地抖了抖弓:“不好用啊?哎呀,我手指手心真疼,剐着我了!”

    “笨啊,你忘带指套和护具了!”简铭爵喊。

    严小刀咧了一下嘴,皱着眉将两根指头含到嘴里,很夸张地吸着气。

    射脱了许多靶之后,严小刀又不厌其烦地向渡边靶场里几位教员讨教,太阳临下山时,终于能打出几个8环。

    渡边仰山笑着凑过来:“严总还是很有意思、很有兴趣的嘛!”

    严小刀道:“隔行如隔山,领教了。”

    渡边仰山眼眯起来只剩下两汪眼袋:“您的手没流血吧?”

    “咳,流了一点,都让我自己给吸干了。”严小刀摩挲着手指。

    不远处,游灏东一双眼透着精光,侧目冷冷地注视他二人谈话。

    严小刀微笑道:“渡边老总,咱们也算是一个码头上常来常往,以后有许多见面机会,烦请您多多关照经常指教。”

    渡边仰山一挑眉,连忙客气:“我们生意小,路途又遥远,还请严总将来在戚董事长面前多多关照我们啊,大家自己人嘛哦,今天晚饭后,还请严总也赏个脸。”

    严小刀平静注视:“怎么?”

    渡边仰山深深地颔首:“我在酒店赌场水族馆还安排了节目,招待几位贵客观鱼,严总如能光临,鄙人荣幸之至。”

    观鱼。

    “好啊,我的荣幸,一定捧场。”严小刀微笑。

    严小刀手一点不疼。

    他怎么会流血?

    他手上的皮比一块铁皮都厚。倘若伸手往渡边仰山那蹒跚下垂的脸皮上抹一下,他能给渡边抹出一脸血。

    若干人往酒店方向走去,简老二还与严小刀继续闲扯着荤话。

    只有游灏东一人面色阴沉,面露不满,拖拉在最后,遥遥盯着严小刀镀着晚霞色泽的背影。

    他身后三名黑衣保镖,提着靶场老板渡边送给游公子的一堆高档礼品袋,仍难掩晦气。靶场周围空旷,草长莺飞。

    游灏东低声盘桓:“看来没错了,严逍也是奔这条鱼来的。”

    他突然回头看自己手下:“裴逸这趟到底来没有?这两号人如果一起来的,妈的,那咱也不用争了,直接打道回府吧。”

    保镖低声汇报:“肯定没来,船上都查好几遍了,就他一个。”

    游灏东摇头:“严逍一人来的?单枪匹马,胆量不小。这意思就是要跟咱们直接来硬的?他敢明抢?渡边那老家伙还他妈敢左右摇摆,原本谈好的事,他娘的,他打算吃两家饭、一个货卖两家?!”

    游灏东与身后仨黑衣保镖面面相觑,开始盘算,三打一靠谱么?

    只想了半刻,摇摇头,三打一恐怕也干不翻严小刀,到时面子里子怕是都要栽,真不敢硬来。

    严小刀那时将凌河从床上拎起,从自己行李中翻出备用的西装摞给对方:“一起去吧。

    “待在这房间里也不安全,走廊冷清无人,更容易被人关门捉鳖。现在全船的人都往剧场聚集,那里人最多,或许还能浑水摸鱼。”

    他给凌河穿上自己的一件深蓝色埋银灰线的竖纹礼服。

    凌河看起来比他高两公分,腿很长,因此将一条十分裤穿成了更时髦的九分裤,露出骨骼清瘦漂亮的一段脚踝。这人随手撩开西服前襟,故意不停地扇风:“咯吱窝底下都没东西可藏,不然怎么显得这衣服在我身上逛荡,穿到你身上就那么臃肿!”

    凌河说着也笑了,严小刀就知这人还是嘴硬心软,自找借口下台阶了,想必是反省了方才讲话过分尖刻、没理还不饶人。

    果然,这一晚凌河表现十分妥帖,对严小刀简直可用“温柔”二字来形容,推在轮椅上说去哪就去哪,没有撒泼斗气或者对无辜群众喷射毒汁。

    只要凌河封嘴,严总的日子是非常好过的,因为身边的梁大少脾气也是极好。

    梁有晖心很大,不在乎周围人眼光,完全不在意旁边有几个认识他的、同是燕都过来的公子哥,私下嗤笑这是“严总一王拖两后”、“梁少竟然跟一个瘫子争严小刀”。

    梁有晖老马识途一般,领着另两位爷就找到他们的包厢,也是常客,轻车熟路了。包厢模仿新巴洛克的装潢风格,土豪金与典雅的浮雕共存,桌上用红丝绒托着茶花纹饰的骨瓷茶具。

第九十二章 救人水火() 
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感谢耐心。山脚别墅区,大片新派的小洋楼将这座老城的一隅唤醒了几分时髦气。

    严小刀多年养成早睡早起的武人习性,从床上翻身而起,窗外微熹斜打在他剑眉星目十分出众的侧脸上;染了一层舒云淡彩的晨光。

    房门外传来呼哧呼哧的粗重气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填满了不止一个角落方位,已迫不及待拱着门板。

    越是新房建筑质量越是捉襟见肘;都禁不住细细地敲打琢磨;门框扑扑簌簌开始掉灰。严小刀开门的瞬间,两头毛茸茸胡须拉碴的巨物撞入他赤/裸的胸怀,用沾满口水的糙舌头把玩儿他的下巴、脖颈;对清晨时分这样的亲昵习惯经年。

    严小刀一双大手,粗暴地抓弄着一头大宝贝儿的脖颈鬃毛,亲吻的瞬间伸出舌头狠狠对舔了一下;舔过雄狗一排利齿;毫不吃亏地互相占个便宜;然后把那蠢萌的大脑袋推到身后:“滚了,熊爷;先漱口撒尿去。”

    另一头蠢货前仆后继,不甘心地直接跳上;前爪轻车熟路袭上主子大爷的肩膀;一头黑白灰相间顺滑漂亮的毛发胡乱蹭你一脸。

    这货却还嫌不够亲密;被一掌拍下去的同时伸爪子来了一招雌虎掏裆。

    “诶?跟哥耍流氓啊三姑娘?!”严小刀笑着挡掉企图撩开他大裤衩子的肥爪。

    严小刀一路下楼;中途拎了盆、一条白毛巾搭到肩上、又顺手往身后丢去几块犒赏的牛肉干;听到那些呼哧喘息迅速变成欢悦着大快朵颐的一阵咀嚼。

    清晨室外寒凉,小风敲过染绿的树梢再掠过肩膀,在光裸的后背上不经意吹起一阵涟漪。

    他弯腰在院子里用冷水洗涮,用力搓过肩膀、腰腹,呼出白气,任水珠争先恐后沿着腹肌的沟壑流下去,打湿全身。

    湿透的背影轮廓硬朗而鲜明,颇有北方汉子的男子气概。

    院子里各屋兄弟从眼前晃过,有光着身子说笑着刷洗的,纷纷抬头往这边喊了一声“大哥”。严小刀直接将半盆子冷水泼过去,当作打招呼,随即招致好几盆水从四面八方的群起攻之,兜头盖脸把他淹得快要漂起来

    “没大没小啊你们,我/操!”严小刀从发梢甩出一圈水瀑布,笑骂。熊爷与三娘从房里撞出来,两团彪悍健壮的身躯在水地里撒欢蹿了一圈,摇头摆尾,眼睛都笑眯了,用直白的肢体语言告诉小的们,泼得好啊!

    没人怕他,有人还比严小刀大一两岁,但还是都叫他“哥”。

    有人从房里拿出一根三节棍模样的家伙事,扎了步子立于院中,往身上摔摔打打。

    冷水洗过全身,严小刀又打来一盆温热的水,唯独把他的一双大手小心翼翼没入温水之中,泡了又泡。

    看手背,这是一双很俊的男人手,五指修长,指甲也生得匀长好看。

    不是娘们儿的秀嫩玉手,也不见狰狞的青筋或粗壮的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好看。

    他的手掌翻过来时,却有一片如同刀劈斧砍过后被掀开肉、再泛着白的伤痕,触目惊心!新伤不断再摞上旧的,岁月经年,早就没有任何疼痛感,旧皮磨掉再换新的,最终都化作一层厚皮老茧,中间夹杂着七扭八歪抹不平的刻痕。

    也只有这些无法掩饰的刀痕,还显耀着这双手的主人十余年浪迹江湖、走在刀刃上的血性和荣光。

    严小刀与兄弟们合桌吃了顿早饭,他吃半锅咸卤豆腐脑加三个油饼、四个茶叶蛋。

    他回房,脱光换上出门的衣服。

    腰间勒一层很厚的黑色护腹带,有意无意藏住了腹肌。左右肋的位置各有三至四把轻刀,小巧轻便,有短有长。最长的约莫才十寸,尺寸型号也没显出多么吓人。后腰还有一把斜背的方口花纹钢战刀,有些分量。

    这一切暗影刀光,最终都安稳妥帖地裹进一身衬衫西装之下。一排刀尖,排列整齐错落有致,闪出一道似水寒光,安静含蓄地收拢到白色衬衫之下。

    严小刀将西装穿得规矩挺拔、人模人样的,眉眼间没有戾气。他一如平常地整整衣领,嘴角擎个淡淡的笑,在熊二爷与三娘子夹道欢送的簇拥阵势下,出门去了。

    生意场上人尽皆知严小刀的身份。这人厉害,是津门大佬戚宝山的干儿子。

    严小刀少年时是个孤儿,爹未知,娘不详,没人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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