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九思-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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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您来了啊!”春梢余光扫过旁边的人,道:“可惜安美人不慎感染了风寒,不便出来相见了。”
苑西荷见到在自己面前作态的春梢,本是不喜。
接着却听她说:“不过前不久公主送的荼蘼花,我家美人甚是喜欢。偶尔还提到呢。”
微微一愣,苑西荷转瞬就领悟到其中的意思,展颜道:“那今日先将这些小食送给美人尝尝,美人若喜欢,本公主改日再差人送些过来便是。”
说罢,也不多停留,和款冬一道离去。
步出晚香阁后,款冬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她:“公主,您何曾送过荼蘼花给她?”
苑西荷凝重,面上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她徐徐开口:“荼蘼花,末路之花。想必春梢也是被逼不得已。”
聂如扇是下了狠心要压下这件事。
不过春梢还有点良知,没有临阵倒戈。
如此就好。
***
南平的信使快马加鞭地来了皇城。向宣帝禀明事情原委后,带上旨意,就又立马赶了回去。
颐心殿中,宣帝身形微微佝偻,支在案上久久地思索着什么。
良久。
“高禄,召柔德公主前来见朕。”宣帝闭目倚在漆雕龙椅上,想着该怎么与苑西荷说和亲之事。
南平人骁勇善战但也重情重义。
南平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由于夏夷对其偶有物资资助,两者也和睦相处了几代。
若因此事撕破脸,实在不合算。
可是那畜生又如此糟蹋柔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决不能再让那所谓的世子毁掉自己另一个女儿。
领了吩咐,没过一盏茶的时间,高禄就将苑西荷带过来。
“父皇,女儿给您请安了。”苑西荷进门行礼后柔声说道。
大病初愈,她如弱柳扶风,只一眼就叫人打心底地疼。
端详她须臾,宣帝叹了口气:“今日这颐心殿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无需多礼。柔德来,坐到父皇的身边。”
说着他拍拍一旁的空座,示意道。
苑西荷心中哂然。
这个位置文献太子坐过,苑九思坐过,甚至她那自小病怏怏的弟弟都坐过。
唯独她从未有。
她与母妃战战兢兢地在后宫苟活,为了过得好一些她不得不去攀附妹妹、甚至看聂如扇的脸色。
今日父皇终于肯如此和蔼可亲地对自己,说到底,不过是有求于她罢了。
仍旧乖巧地坐过去,苑西荷抬眼看他:“父皇找柔德是何事?”
宣帝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开口:“关于和亲之事,你怎么看的?”
收敛了往日的威严,此时的他完全只是个父亲。
苑西荷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浑身僵硬,突然就沉默不语。
可宣帝就这样看着她,被逼无奈,她干脆一咬牙道:“女儿已非完璧之身,可淑仪又是储君又还差几日才及笄。。。。。。”
听她提及苑九思,宣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口中反复念着:“淑仪啊。。。。。。”
看着宣帝突然阴沉的面色,苑西荷知道自己不该试探。
心知是逃不掉了,她强忍着满腔失望与悲愤,打起精神笑道:“父皇,女儿想到自此事难免有些失态,断不该将妹妹牵扯进来,事出突然,父皇可否容女儿思虑片刻。”
宣帝点了点头,允许道:“准。”
寒冬腊月,颐心殿却没有焚碳。
苑西荷觉着自己如陷冰窟,从心到手脚都寒得发僵。饶是这样,她的父亲还是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是她之前算错了,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在宣帝眼中自己已是废子,可就算是废子,他也要用尽她最后一丝价值。
宫中有秘法能叫女子能落红,所以她是不是完璧,对旁人来说并不重要,是她亲手毁了自己。
发了一会怔,苑西荷苦笑起来。
忽然,她站起身炒宣帝行了个大礼,仔仔恳切地说道:“父皇,为了国为了家,女儿都愿意。一切听父皇定夺。”
说着,眼眶不由红了,眼角隐约有泪光,见者怜之。
宣帝见状心头一软,起身扶她,宽慰道:“柔德你是个好孩子,是父皇亏欠你们母女。。。。。。这些年委屈你了。”不知道不觉,他眼角也有些湿润。
“只是女儿有个不情之请。”苑西荷泪眼朦胧,却并未起身。
“哦?父皇一定答应你。”宣帝听闻,手上动作一顿,亏欠的情绪倒是淡了许多。
“为了国,为了家。女儿并不在意儿女私情。更何况身为公主,柔德知道婚姻并非儿戏,应该由父母做主。。。。。。只是,柔德斗胆向父皇进言一句,柔德希望淑仪能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不是像女儿这样。。。。。。”说罢她定定地看着宣帝。
本以为她会为自己的将来盘算,没料到她心中念的却是淑仪。
果真没让他失望,宣帝微微一笑,应允道:“她已身为储君,年纪也不小,及笄之后,想要什么郎君,自然由她选择。”
“那便太好了!早在国庸监念学的时候,淑仪妹妹就与朗御史的关系要比其它学生好上几分,若是她们能在一处,身为姐姐,柔德也为她高兴。”苑西荷终于破涕为笑。
“妹妹性子活泼招人喜欢,父皇兴许不知,连上卿大人也对她多有照拂。。。。。。”
听闻这番话,宣帝脸色又阴沉下来。
苑西荷想了想道:“不过这些日她似乎与朗御史疏远了,和上卿大人来往甚是亲密。若知道父皇的意思,她定然欣喜极了。”
“你是说淑仪与朗御史和上卿都关系匪浅?”
“回父皇,确实如此。”
宣帝本打算将清玄是南平王大世子的身份告知她的,被这么一搅和,全然抛之脑后。
他头脑里只浮现起那日公皙堇言之凿凿地对自己许诺,说不愿与苑九思有任何瓜葛。
“还有一事,”看宣帝面色不善,苑西荷笑起来:“柔德在此要恭喜父皇,若是没错安美人已经有了龙种,柔德又快有弟弟妹妹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宣帝瞪目而视,满脸惊讶。
说起来他亦是许久未见过安沁如了,若不是今日苑西荷提起来他几乎都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小心翼翼地看着宣帝的表情,苑西荷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笑靥如花。
“昨儿柔德就看见江御医从晚香阁出来。然后好几个婢女又说看到厨房里看见春梢在煎安胎的方子。不过女儿也仅是猜测,连父皇都不知,大抵是女儿妄言了。”
面对苑西荷,宣帝知道对不住她,只得隐忍着怒火说道:“柔德,和亲之事暂且定下了。你先下去吧,父皇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罢,扶着额便挥了挥手让高禄将苑西荷,送了回去。
大步走出颐心殿,苑西荷背脊挺直,心中却翻涌着酸涩。
从开始到现在,苑九思有着公主的一切,是掌中明珠。她有如此的母亲,还有事事为她着想,帮衬着她的爱人。
而自己,不仅远嫁他乡,还不能与心爱之人厮守。
她要报复,报复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朕毕业啦~~
肥肥的一章~
第92章 秘密()
这几日都风雪交加; 天阴沉得厉害。
年轻时仰仗身体好,宣帝鲜少在御乾宫烧炭取暖。但这两年身体亏损得厉害; 即使身着锦裘大氅; 他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苑西荷走后; 宣帝久久地伫立在半掩的蟠龙雕窗前; 看着窗外皑皑白雪。
公皙一门虽效忠夏夷多年,可位高权重,不得不让他忌惮,如今公皙堇人前人后一套。
究竟只是儿女私情; 还是另有图谋。
直到高禄进来轻声唤他时; 宣帝才缓缓回过神。
“今年的天气倒比前两年要冷上许多。”皮肤皱褶的手扶在朱色窗栏上,宣帝转过头看他。
“回陛下; 今年的冬天来得紧,乍一下天就落雪了; 自是有些习惯不过来罢。”
高禄笑着,弓着身子,唯唯诺诺地应话。
宣帝站在原地; 恰好能看见高禄斑白的两鬓,心中不免唏嘘; 他是自幼就伴着自己的太监。
“吩咐下去,宣公皙堇今日未时进宫见朕。”厚重的声音微微沙哑,宣帝道。
“还有,朕现在要去见见安美人。不必通传惊扰她们。”说着宣帝拢了拢衣领,径直走出颐心殿。
高禄见他方才见过苑西荷后面色就始终不佳; 也不敢多问。
立马跟出去与旁边的小太监交代一通。
地上的雪厚厚积了好几寸,抬轿的宫人步伐急促却平稳。
只是墨色短靴踩在厚厚雪地里的声响煞是刺耳。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匆匆地赶到娴吟宫。
娴吟宫外的下人们远远就见得不远处的明黄轿撵,皆是十分震惊。
林婕妤本就不受宠,安美人也因病久未沾雨露,娴吟宫的冷僻众所周知。
但宫人此时看见宣帝来了,以为陛下终于眷顾起这里住的娘娘,忍不住喜笑颜开地去禀报各自的主子。
明黄绣龙的轿子在宫前落定,宣帝刚踏入娴吟宫没走几步。
林夙之与苑西荷便迎了出来。
“柔德见过父皇。”
“嫔妾不知陛下要来,没能及时迎接,还望陛下恕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夙之细碎的莲步轻移,款款行礼,眉眼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了欣喜。
“无妨,朕也是临时起意。”宣帝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
几句寒暄后,目光便在人群中逡巡。
“怎么不见安美人前来?”半晌,他看向林婕妤,微微皱眉问道。
“回禀陛下,臣妾亦许久未见过安美人。昨日臣妾听闻美人着了风寒,想必是不大方便吧。”
林夙之一愣,旋即淡淡笑道,笑容中不自觉地含上几分苦涩。
刚不久柔德才被传去御乾宫,她在殿中听闻陛下来心里还奇怪,为何他要亲自再过来一趟,原是为得安美人而来。
“原是如此。”宣帝喃喃,若有所思。
林夙之软弱老实的性子宣帝再清楚不过,料想她也不会在此事上骗自己。
应当是安沁如瞒得紧,才使娴吟宫上下对此毫不知情。
瞥了眼穿着雪白狐裘,唇色浅淡的苑西荷。
宣帝道:“既然如此,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吧,朕再去晚香阁看看。”
说罢,便跨步绕过跟前的母女二人。
待宣帝走远后,苑西荷看着不远处,嘴角微微扬起。
“柔德?”林夙之目送那道明黄身影后,徐徐转过头来,恰好就看见她的笑意。
自己女儿素来老成,且自从前段时间大病之后,再难得见她为什么事情高兴过。
“没事,母妃。”苑西荷随口敷衍了声。
“女儿先回陶然居了。”
林夙之看着与自己日渐疏离的女儿,鼻头忽地一酸。
面上勉强撑起几分笑意,说道:“前段时日宫中分了些云锦缎子,我瞧着那花色倒是衬你,不若随母妃去曦宜殿挑几样喜欢的,开春以后也好叫尚衣局给你做。。。。。。”
话方说一半,林夙之就瞧见苑西荷面色刹时僵住。
才倏然想起,是啊,开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南平世子妃了,不会再留在皇城了。以后自己再难与她相见。
话已出口,林夙之追悔莫及。
“母妃,女儿还些事。等事情处理好,我会来陪你。”无所谓地笑笑,苑西荷拽着林夙之的袖子道。
一如小时候她爱牵着自己的衣袖撒娇那番。
在林夙之眼里,女儿这些细小动作还是未变。
可她又隐隐觉得,有什么渐渐与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拉着苑西荷有些冷的手,林夙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应允道:“好,母妃会等你。”
见她答应,苑西荷头也不回,携着款冬枳实自顾自离去。
看着一个又一个离去背影。
林夙之一动不动地立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单薄的身影显得极是孤寂。
好一会后,云袖心中不忍。
忍不住开口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天冷得紧,莫要受凉了。”
“是啊,天凉好久了。。。。。。是我说错话了。”
·
晚香阁门窗紧闭,室内弥漫着股浓郁的药香。
房中花瓶插着几簇腊梅,好几朵都枯了,掩不住草药味。嗅着这味道,宣帝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安美人呢?”负手立于厅中,宣帝四下环视。
下人们相互对视一眼后,皆齐齐跪在厅中,无人抬头应答。
“安美人呢?!”他微微提高了些音量,目光紧紧盯着匍匐在地上身躯发颤的宫女。
厅中极是静谧。
突然,里间一声巨响,接着春梢就跌跌撞撞地从里头冲出来。
即使形容憔悴,但也难掩春梢喜出望外之情,她大声道:“陛下,您要为美人做主啊!”
见宣帝脸色不愉,高禄立马斥道:“大胆,还不快跪下!”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春梢想要跪下,却没稳住身形,倏地跌坐在地。
抬手制止后面要上前的太监。
宣帝俯视着神色有些狼狈的春梢,蹙眉道:“说,安美人怎么了?”
隐约察觉到龙种之事非同小可,宣帝的面色渐渐难堪起来。
春梢正欲开口,只听门口处忽然传来个清越好听的声音。
“陛下,此事还是交于臣妾娓娓道来吧。”
众人皆是一惊,有些错愕地看着后脚就到聂如扇。
她穿着月蓝色的飞花蹙金凤尾裙,朝凰髻上九支嵌翠金钗明晃晃地刺人眼,仪态万千地踏进晚香阁。
倒也不稀奇,宫人谁不知聂贵妃的眼线众多。
早在有宫人见宣帝的轿子朝着娴吟宫去时,就急急赶去传话了。
看着聂如扇突然来到,春梢心头一跳。
事已至此,她不信陛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纵容这个毒妇。
春梢指甲扣着掌心,心里一横,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