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九思-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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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祁君为了溜须拍马,倒是什么法子都想尽。”他轻嗤一声,手搭在轮椅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似上天为了弥补他,赠与他最完美的雕琢。
自安祁君回宫后,这几日王宫中渐渐走出些风声。
宫中皆是议论纷纷,颇多猜测。
在议论声此起彼伏的三日后,南平王忽然颁下王旨。
为庆贺王上失散多年的世子——呼延尧回到南平,举族欢庆,大贺七日。
·
听闻这消息,越王妃一惊,便匆匆前往钩弋殿。
“母妃,这件事父王连你都没有提前告知一句吗?”呼延厉抬眼望着进来的衣衫华美的妇人,他坐在轮椅中也未行礼,直截了当地问道。
越岫青叹了口气,屏退下人后,朝他走过去低声地道:“你父王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决不会再错过第二次。他欠洛瑶的,都会还给这个孩子。。。。。。”
她内心仓惶,早在听闻王旨时就以泪洗面。
这么多年了,她的丈夫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女子。
越岫青生于南平望族,年纪轻轻的时候婚姻让先王南平王为她定下。
她与呼延律虽结为夫妻,但并无感情。
尤其呼延律还蛮横地将洛瑶失踪一事,怪罪于她的头上。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哀怨不满在细水长流的日子慢慢消失殆尽。
越岫青渐渐看清呼延律的好,这个人痴情、有担当,就如她年少时幻想嫁的人一样。
只是他的痴情不是对她啊。
他的担当、他的心思全在一个她素未谋面的人身上。
开始越岫青并不在意,绞尽脑汁只试图去引起他的注意。想让呼延律忘了洛瑶的存在。她尝试了各种办法,换来的却只是呼延律的漠然。
面对呼延律的百般冷面,越岫青开始难受起来。
甚至多番打听、寻来洛瑶的画像。
她要瞧一瞧,自己究竟那点不如她。
她不服,分明她才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明媒正娶,一个活生生站在他跟前的人。
竟然会抵不过一个消失多年,不知道生死的女人。
渐渐地,越岫青对他的感情越盛,尝试的办法就越来越偏激。
以至于最后,她完全无法忍受呼延律对自己的冷漠态度。
她失去理智,大呼小叫地喊着洛瑶的名字,称她为贱人,视她若狗彘。。。。。。
最终,越岫青换来的是呼延律更加的鄙夷,他骂她是敝履,耳光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脸上。
自那次之后,越岫青突然变得乖巧懂事起来。
她开始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王妃,不再吵不再闹,决口不提洛瑶。
呼延律与她之间,变得更像是疏离有礼的客人。
年幼的呼延厉,亲眼目睹了那一记巴掌。
那时父王对母妃所表现出来的厌恶,他都牢牢记于心头,直到今日。
“什么叫错过?那个低贱的女人本身就不配,现在连野种也找上门了,还赐名。。。。。。呵,母妃难道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你真的不介意吗?”呼延厉第一次冲她这样嘶吼着,目眦尽裂。
越岫青浑身一僵,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时那记耳光狠狠地拍碎她的心。
无奈自己太爱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面对越岫青的漠然,呼延厉有些气愤,失态地吼道:“你只在意自己,那我呢?我的王位,我的公主,还是属于我吗?”
听闻这般,越岫青才回过神来。
她知道呼延律的脾性,她生怕儿子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也怕自己一再的懦弱会彻底失去他。
“厉儿,你听母妃的,母妃会去和你父王说!但呼延尧那儿,你不要去做出什么傻事,万一惹怒了父王,咱们母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试图按住呼延厉紧紧握住轮椅的手安抚,想让他平静下来,下一秒就被重重甩开。
呼延厉看着自己被触碰过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不懂越岫青的苦衷,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冷漠,委屈,直到如今,还憋在心里。
呼延厉只看到父亲为那个野种赐名,还将他风风光光的回到王宫。
他何德何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冷眼看着越岫青,呼延厉觉得他们母子二人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趔趄着从轮椅上站起身,他跛着脚,几步走到桌子前。
摇摇晃晃地拎起桌上的茶壶,不加考虑就将滚烫的水全倒在手上,冲洗被越岫青碰过的手。
眨眼间,皮肤就被烫得通红。
“厉儿!”越岫青想上前搀扶,却怕碰着他后,他会做出更伤害自己的事。
眼眶瞬间被泪水浸湿,越岫青朝外大喊:“来人!请药师!”
是她方才忘了,呼延厉最不喜人触碰,哪怕是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行。
“不用了,你出去吧。”呼延厉看着自己红肿的手,微微发怔。
沉默半晌,越岫青知道多说无益,拭干眼角的泪,快步走了出去。
·
对于清玄来说,身在南平的王宫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绫罗绸缎与粗布僧衣一样,都是抵御风寒的衣裳罢了。他仍旧恪守僧人的本分,粗茶淡饭,晨兴夜寐地礼佛诵经。
呼延律见状,更觉心中亏欠这个儿子。
见他不喜铺张,也不执意勉强。
王宫中曾有处佛堂,乃先王所建。
呼延律不是信佛的人,继承王位后佛堂便冷僻了下来。这几日他特意命人将佛堂打扫出来,供清玄参禅之用。
几日的庆祝之后,安祁君终是坐不住了。
趁着夜里悄声来到南平王的长定殿。
“王上,安祁君求见。”门外的宫人通传道。
“进来吧。”呼延律的声音有点嘶哑,近几日的操劳让他有些疲劳。
虽然洛瑶已经去了,但她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清玄长得和洛瑶的眉眼有七分相似,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他便想起已经没有音讯多年的妻子。如今能寻到他,呼延律也算夙愿以偿。
几十年来,他都夜里难寐,常常殿中的灯火燃至深夜。
安祁君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推开殿门。
“王上,臣此次前来是有关大王子呼延。。。。。。”他脱口而出,下一秒就戛然而止。
呼延律正在桌案前整理近些日落下的公文,听闻他这么说,朱笔一滞。
叹道:“是啊,世子的事要重新安排下了。”
“安祁君,你可有什么建议?”呼延律问道。
“此乃王上家事,亦是族中之事。臣在族事上,有话要讲。”安祁君恭敬地回道。
“说。”呼延律放下手中的笔,正色道。
看着呼延律认真的态度,安祁君开口道:“寻回尧世子,乃意外之喜。臣就世子的婚事与宣帝隐晦地提过,宣帝曾示意柔德公主该嫁之人,还需是我南平王族长子。”
“迎娶公主的事已经一推再推,眼见也快过年了。但王族长子。。。。。。还是要看王上的意思。”他低下头,作了个揖。
按照岁数来算,清玄确实长于呼延厉。
尤其清玄已经认祖归宗,确实是南平长子。虽知道这孩子喜欢清静,但呼延律也想能有个人伴着他,为他传宗接代,甚至继承王位。
南平的世子,岂能当个和尚?
这二十年让他独自流落在外,呼延律自问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何况这还是他与洛瑶的孩子。
“宣帝与本王倒是想在了一处。不错,和亲之事,确实应该是大世子。至于厉儿,本王会亲自去说。”略微思索阵,呼延律吩咐道。
长定殿灯火彻夜通明。
几日后,便有快马加鞭从南平前往皇城,递送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的梨儿~
第91章 明珠()
王宫。
族臣跪于殿下; 两名世子位于王座两侧,听着颁布的王旨。
当听闻立呼延尧为长子时; 殿下群臣哗然。
此事非同小可; 南平自古以来都是长子继承王位; 这道王旨无异于直接道明了呼延尧王储的身份。
呼延厉早已知道此事; 他坐在高台上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噤声的群臣,心里不免嗤笑。
转头时他看到对面如老僧入定的呼延尧,觉得越发有意思; 遂勾唇笑起来; 音媚如丝:“王兄,恭喜了。”
短短几日之间; 南平王宣布呼延尧为长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南平。
少不得有人臆测,那个曾经杀人如麻; 无恶不作的王长子呼延厉,就如此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抢了王位。
呼延厉不是不在乎,无奈前些日南平王已经寻了他。
呼延厉知道父王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 再难改变主意,只得不露声色地都答应下来。
不就是王储之位么?这是本来就属于他的。
呼延厉看着叩首的族臣; 暗下决心,他定当不惜一切代价,亲手夺回这一切。
入夜。
呼延厉与管昱来到平日与其他世族子弟雅集之地,平日这里出入的都是南平达官显贵,守卫森严; 没些头面的人连外门都进不去。
早年间管昱为了能踏进这个门,费尽家财。
好在他为人圆滑,惯会看审时度势看眼色,又有几分本事,最后有幸入了呼延厉的眼,被他收为门客。
“世子怎可如此被一个野种夺去王位,南平王此举实在是太不顾世子。”一个青年公子接过美姬递来的酒杯后,忿忿道。
说罢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管昱听闻有人提及此事,生怕惹得呼延厉不悦。
几不可见地皱皱眉,立刻帮衬道:“他得意不了几时,毕竟咱们世子才是越王妃之子,是南平的真正的主子。”
说罢,他看了眼微醺的呼延厉。
若论相貌,呼延厉与那和尚有三分相似,可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哈哈哈哈,还是管大人说的对!来,喝酒!反正咱兄弟几个唯世子爷马首是瞻,世子有什么尽管吩咐。”旁边的人举起一杯,又落入肚中。
“世子如今有什么打算?兴许我等可给您出出主意。”管昱微俯在酒桌上,胳膊搂着美艳的舞姬,悄声问道。
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对着不远处的花灯看了看。
方才的酒使原本眼神有些涣散呼延厉,双目骤然浮现阴狠的毒辣。
只听他缓声道:“不急。”
“这几日我那哥哥是父王的心头肉,动他不得。待一些时日后,父王把重心放在族事上再议。”
“哈哈哈,”管昱听闻这般,眯细眼笑出声。“我等但凭世子吩咐!”
***
今年冬至后没多久就开始落雪,一夜下来,地上就铺了不厚不薄的一层。
绣花的如意履踏在雪里有“吱呀”声响,打破了皇城的寂静。
起早的宫人趁天亮前,就将宫道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
安沁如小产的消息被聂贵妃压了下来。
为防止走漏风声,聂如扇差人将安沁如送回了晚香阁,又派出几个办事牢靠的下人,在那边严加照看着。对外头只声称是安美人着了风寒。
见聂如扇发狠,春梢一时乱了阵脚。
可身处瑰延宫,里里外外都是聂如扇的人。
她生怕莽撞之下搭进安沁如和自己的性命,只得委曲求全地周旋。
时隔两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苑西荷有些坐不住,她不信,这么大的事情聂如扇能一手遮天地瞒下来。
“款冬,随我去晚香阁。”
伫立在门口,看着阴沉的天空。一直等到往常去晚香阁的时辰,苑西荷才开口吩咐。
“是,公主。”款冬轻轻地回应道。
说罢,便前去准备了些小食,跟着苑西荷一道去了晚香阁。
小楼外的仙客来在雪中也开得艳丽。
款冬远远地见着一名御医匆匆地从晚香阁走出来。
“江御医?他不是只为贵妃娘娘请脉么,怎么会来晚香阁。”款冬对后宫错综复杂的关系倒还熟稔,见着远远而来的江顷,狐疑道。
“是么?”顿下脚步,苑西荷暗暗思索着什么。
在雪中静静站着,白雪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近乎透明。
苑西荷嘴唇微抿,颇是惋惜地道,“姜还是老的辣,是本公主轻敌。。。。。。”毕竟聂如扇已在深宫呆了几十年。
安沁如如她所料地出事了,但是事情又出乎意料的被聂如扇压下来。
定了定心神,待江顷走后,苑西荷装作全不知晓的模样,踏入晚香阁。
安沁如身边的人她大多都见过,但路上过来好些宫人都极为面生,恍惚中知道了些什么,让她面色有些难看。
快至里厅,二人突然被拦下来了。
“柔德公主,安美人昨日受了风寒,方才御医看诊后道不便见人。再者美人的病万一过给公主,奴婢担不起。”一个面生的宫女突然从旁边走过来拦住她们。
“美人受风寒了?前阵子不还是好端端的么?”皱着眉,苑西荷稍有犹疑道:“不碍事,本公主过来是为美人送些小食来,不会耽搁太久。”
见状,下人上前一步挡在苑西荷身前笑着道:“这些交给奴婢就行。若公主不放心,奴婢喊春梢姐姐来。”
见婢子神态笃定,苑西荷心中一凛,指不定春梢都被收买了。
计划万一搁浅,她该如何是好。
苑西荷缓缓收回手,道:“不必了,东西你拿去给安美人吧。”
听见外厅吵闹的声音,春梢怕会打扰到安沁如休息。加之近日还被这等人监视,她心中已怨气深积,遂几步走出去。
她刚欲开口责怪,却见来人是苑西荷。
面上的怒意瞬间收敛下大半,转而是如看见救命稻草般的欣喜。
“公主,是您来了啊!”春梢余光扫过旁边的人,道:“可惜安美人不慎感染了风寒,不便出来相见了。”
苑西荷见到在自己面前作态的春梢,本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