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登基之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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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方艳道。
走马上任之后,杨天骄得到了一套赭红『色』的官服,那是带刀护卫的服装,但是他的身份并非如此简单,方艳沿袭了在鹿隐山上向田四维介绍他时的思路,那就是对他的身份一言不发,任人猜测。
杨天骄并没有来得及见到他的同伴就被方艳带去了一个宴会上。
约束百姓们的国葬明显并不能影响望族们的社交生活,这个举办在睿王府上的雅集,撤掉了歌舞,但是仍然吸引了为数众多的士人们。
这微型的流觞曲水旁,身份最高的就是睿王,接下来就是许多等待科举的士子。
这个举办雅集的睿王爷是皇室的旁系,也就是说他是方艳拐出了好几个弯的亲戚,和大部分享受朝廷供奉,不事生产的皇亲贵族一样,享乐上样样精通,正事上什么都不懂。他舍得给会写文章的才子们花费大价钱,每每举行的诗酒风流的宴会上,也有很多人卖给他面子。
总而言之,对于尚未成名的才子们来说,他是一个冤大头,对于掌管国库的方艳来说,他是一个米虫。
方艳前去的时候,睿王和众才子们正在行酒令。
得到了禀报之后,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淡酒,双手下压,止住了现场的喧嚣。
“诸位雅士,现在我有贵客来访,接下来的诗会,就——”
他环顾四周,挑出来一个方才文采力压全场,诗文惊才绝艳的人来:“吕小友,接下来你就先主持着诗会,我接待完贵客,这便回来。”
那人笑着应下这个担子,道:“在下这便却之不恭了。接下来,就请输了的人做一首颂赞南极仙君的诗如何?”
眼看着诗会顺畅地运转下去了,睿王才匆匆过去见新帝。
方艳轻装简行,身后跟着的只有一个大太监曹光和杨天骄。
“参见陛下。”睿王这才是头一次见见到身为皇帝的方艳,在这之前,他和方艳并不熟识,毕竟方氏旁支众多,而方艳又是如此一个大逆不道的女人,没有人愿意真得和她打交道。
“起吧。”方艳摘下兜帽,『露』出脸来,道:“诗会举办得如何了,有什么好苗子吗?”
“这我哪里懂得,陛下你是知道的,我这诗会一向只比写诗作文,可是诗文惊艳的才子未必适合为官,大唐时的李青莲不就是个佐证吗?我倒发现几个很有几分文才的人,至于政务精通的,还请陛下亲自去挑选。”
方艳轻笑道:“好吧。”
睿王未必真得不懂,只是他不能懂而已,选拔朝臣这种事,贸然『插』手从来没有好下场。
不过他误打误撞倒是真得合了方艳的意,她现在要挑选的人和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标准也很不一样,真让他们来挑,她也不放心。
“我们这便去吧。”方艳带着杨天骄和曹光往诗会走去。
第25章 讽诗()
各『色』新鲜的瓜果流水一样端上来,碍于百日国葬,这里并没有出现各『色』舞姬的身影,但是向来这种场合的人们也不是为了欣赏歌舞而来的。
杨天骄耳目比方艳灵敏得多,远远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高声『吟』诵诗歌。
——是他。
杨天骄循声望去,熟识的身影映入眼帘。
吕源正站起身,手舞足蹈地『吟』诵即兴创作的诗歌,主持这场诗会是他从睿王手中接下来的任务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是他要显『露』才华,结交人脉。
因此他又一次输了,被罚当场作诗行酒。
他站得高,位置又巧妙,头一个看见静悄悄进来的杨天骄和他旁边一袭道袍的方艳,睿王站在他们身后,态度恭敬。
他不是很明白杨天骄如何混到这里的,但是现如今的京城里,能让睿王侍立在旁的女人又有谁呢?
睿王没有实权,却毕竟身份尊贵,更何况那是一个女人。
眼光不经意地掠过那个地方,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这两人,吕源抬起手:“各位才子,这一轮你们说谁的诗比较好啊?”
“吕兄大才,我是不能比。”有一个士子豪爽应声,“下一轮又以何为题?”
吕源微微一笑,衣服上的补丁丝毫不影响他统摄全场的气势,这就是科举的意义,任何世俗意义的财富都不能约束这些士子,因为他们的才华会在科举之后给他们带来整个世界。
在整场诗会上的毫不吝惜地挥洒文采让吕源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敬,他笑着,说出的话却带着獠牙:“接下来来点难的,我朝立国百余年,世祖起于黔首之辈,却建立了不世功勋。先皇却一心求道,为天下万民祈福,便为世祖和先皇诵诗一首如何?”
诗会上的诸人都静默了。
这题材有难度,难度并不在于世祖,而在于先皇。
场中方才对吕源起了好感的人不由暗自为他担心,他怎么这么鲁莽选择了这种题材呢?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吕源今天抢的可不是一两个人的风头,现在妄议先皇,他可是要栽了。
方艳站在角落里,笑了:“这人倒是有点意思,你觉得呢?”
曹光自然不会觉得方艳是在和自己说话,睿王在她身后战战兢兢,正打算为这个他颇为欣赏的才子说上两句话,就听到那个侍卫道:“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除了些拍马屁的,还能听到什么?”
睿王这才知道原来方艳不是在和他说话,尴尬地闭了嘴。
“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方艳喃喃道。
不过这个主持诗会的男人既然拿出这个问题,她想,或许他会让她惊讶一下。
“他叫什么名字?”方艳问睿王。
杨天骄不假思索道:“吕源。”
方艳这下着实吃了一惊:“你认识他?”
杨天骄后悔莫及,他在方艳面前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自己呢?
“我听说过他,他很有名气,有一次湖南糟了灾,他去那里帮忙,我在那里见过他一面。”他急忙补救道。
“我有印象,那次湖南的蝗灾是吗,那你去那里做什么?”方艳问。
完了,为了不连累吕源,把自己给暴『露』出去了。杨天骄绝望地想。
“我去那里杀人。”他硬邦邦地回答道。
“谁?”
杨天骄再也不说话了,方艳不置可否地继续看下去。
有几个人运气不好被罚作诗,在这个棘手的题材跟前,也不过是改了些俗套的讼诗套上去,把方成乾从小时候聪明夸到长大以后仁德,再到死前还挂念万民。
方成乾就是是怎么死的,京中知道真相的也不过就那些人,亲眼见过现场的那些禁卫军到现在都被严密地监视着,现在的通用口径是方成乾为万民祈福的时候被上天带走。
老实说,没有多少人信,阴谋论者相信是方艳『逼』宫,谋杀了方成乾。
最起码他们在方成乾不是正常死亡这点上是对的,从古至今正常死亡的皇帝都没几个。
终于吕源又输了,他无可奈何的看着传道他手中的精致酒盏,道:“好吧,我本来打算为难一下你们,结果自食其果,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
有人开始四处巡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已经有不少人猜到现场必定是有贵客到来,才让吕源如此兵行险招。
睿王带方艳来的地方是一个死角,能看到他的只有主位上的人,这是他为了宴饮时不错过贵客专门设计的。
因此那些转过头来四处搜寻的人们一无所获。
吕源终于构思完毕,起身道:“鹿隐观乃是先皇的一大得意之作,得天地之灵秀,万民之精华,如同阿房宫一般,乃是难得一见之灵物。”
这可不是个友善地比喻,万民之精华乃是说鹿隐观的修建剥削了百姓,而阿房宫的修筑正是秦王朝最终被颠覆地一个重要原因,睿王立刻明白吕源究竟要如何立论了,他不由被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还在场,他会立刻让他停下,可是现在眼前新进篡位的女皇帝正兴致盎然地等着诗会中的吕源开始作诗。
吕源到底还是年轻,睿王想,清平记传唱得再广,他也不该忘记女帝上位可是篡位,女帝任京兆尹时虽然仁厚,这些日子却也没有少杀些人。
更何况,鹿隐观的修建,当时尚且是清平公主的女帝也牵涉其中。
针砭时弊可以,但他不该从鹿隐观下手。
吕源丝毫没有意识到睿王的提心吊胆,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的面,念出一首讽诗。
首联赞颂世祖时本朝的国力兴盛,万国来朝,颔联过度到鹿隐观的锦秀风景,颈联讽刺民不聊生之中的百姓是有多感谢先皇为民祈福,尾联顺着先前的讽刺继续歌颂本朝如今的国泰民安。
看似是颂歌,在场的众人除了杨天骄哪个不是玩惯了文字游戏的,方艳本人更是上届科举钦点的状元,看过她文章的都明白那状元可并没有得益于她公主的身份。
当时她力压榜眼探花把他们甩开了几百里地才让那许多阻碍她入朝为官的男人们心服口服。
如今看穿这种文字游戏更是不费丝毫力气。
这明明是一首讽诗。
在场的众人都静默了。
只听到流觞曲水汨汨流淌,人工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无辜地水泡儿,流过水中飘『荡』地瓜果,流过酒杯,流到睿王的心里,化作眼泪。
后悔已经不能描绘他的心情了,他为什么看这人文采好就火急火燎地把主持诗会这么大的任务交给他呢?
吕源无辜道:“怎么?这首诗不好吗?”
杨天骄对这些诗歌之类并不感兴趣,但是他对危机一向有着敏锐的感知,他在方艳面前那么放松,屡次说出他不该说的话,就是因为他的危机雷达从来没响过,但是他现在看看四处人们面如菜『色』的样子,开始怀疑难道他对危机的感知真的坏掉了?
方艳失望地扫过众人如丧考批的脸,拿手指头戳戳杨天骄:“你说,这首诗挺好的。”
为什么让我说?杨天骄疑『惑』地看着她,满脸问号。
“这么远,我声音低了,他们听不清楚,声音高了,就太尖,你不一样,你中气足。”方艳耐心地解释道。
第26章 自荐()
方艳的顾虑是很有道理的,睿王举行宴会的地方,正是他府内一处山水绝佳之处,而古代一个受宠如睿王一般的亲王,他的府宅之大超乎众人的想象。
杨天骄高声道:“吕兄好文采。”
他顾虑到方艳的安全,并没有从这里走出去,睿王和方艳打交道并不多,不敢贸然行事,也是静静呆在三人背后等待着方艳的命令。
吕源身在高处,借着地利早就发现了这一行不速之客,此时闻声往这里看来,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道:“贵客谬赞了。”
自从吕源入京以来,参与过无数京中大臣组织的诗会,凭借自己的诗文才华也积累了些名声。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但是除了国葬一事之外,没有哪件事能对科举一事造成阻碍。反而因为方艳武力登基之后,朝中根基不稳,急缺文臣,科举一事更加重要,因此各种考前例行的拉拢人才、打探消息都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而睿王组织的诗会,则是众才子绝对不能错过的。睿王乃皇室中人,身份尊贵,偏偏手中又无实权,不会还没入朝就沾染了某个派系的烙印,因此这里也算得上是人才众多。
当下就有人心思急转,推测出了来人的身份。
必定是新皇无疑了,当下心思各异:女流之辈占据了皇帝之位,一会儿究竟是行礼还是不行礼。
杨天骄侧耳倾听方艳说来,又道:“谬不谬赞,单听一首诗又听不出来。睿王殿下想和你详谈。”
吕源大方一笑:“自当如此。”
睿王急忙安排了一间花厅,上了茶,屏退众人,便告退继续主持诗会去了。
此时诗会上,却有人忍不住摔了杯子,冷哼道:“这个吕源倒果真是好胆『色』,也不怕给推出去砍了。”
旁边跟着的小厮尚且没看清楚当前的局面,『迷』茫道:“少爷,这是为何这么生气?”
这人脾气暴烈,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庭广众之下,一时口快就可能要了全族的『性』命的,当下呵斥道:“闭嘴。”
又有人凑过来,却是同样的学子打扮,不能再这么糊弄过去:“李兄,这个吕源确实好胆『色』,我听说前日登基大典上李伯父被压入了京兆府大牢,他倒是敢老虎头上动土?”
李鹊道:“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不然不敢这么做。当今圣上神通广大,非常人可揣测。”
这是好听的,事实上他想说的,周围人都明白,眼下的天子究竟是个什么路数还没人能搞清楚。
她在京兆尹位上时倒是主事公平,海晏河清,但是那明显是假象。
方艳不是没有猜到外面的诗会基本不可能主持下去了,但是哪怕睿王不这么说,她也不打算让他在这里呆下去,她点点头:“去吧。”
她坐在花厅的上首,杨天骄和曹光在她背后垂手而立。
吕源立在花厅正中,神『色』淡然,完全不像是一个狂生,但是方才他做的事,非狂生做不出来。
方艳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父皇大兴土木修建鹿隐观,确实对朝廷的财政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但是子听父命,你讽刺我父皇,你又如何知道我不会杀你?”
吕源半分没有看她背后的杨天骄,对于杨天骄的身份,他已经陷入了谜团,他本以为对方是青凤教的人,但是若他是青凤教的人,又如何会成为方艳的护卫?
对于方艳的评价,无论是狡诈,阴险还是大逆不道,冷血无情,绝没有人会说她是个容易受人蒙骗地蠢货。
他道:“如果陛下杀了我,也不过是我朝损失一个人才,我朝国土千千万,人才千千万,损失一个人才又有何坏处?若陛下不杀我,我便知道自世宗和先皇之后,我朝终于出了一个中兴之主,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有点意思,方艳想。只是她却不信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