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遗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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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伞放在一旁,她蹲下身点燃冥纸,白色的纸投入火中,火舌将它卷起,黄色的火焰熄灭,留下一片火红,再寸寸散尽成灰。
如同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男子,不经意中他的温柔已入了心,他却如同瞬间绽放的火光,片刻凋零。
时光荏苒,记忆重现。海棠花树下的躺椅之上,林之宴一手支头已然睡了过去,身前长桌端正的放着一副人物画。
有女子走了过来,拿起画卷,画中人侧卧于长椅上,双手捧书,神情怡然,微风带起的几缕发丝同空中洒落的花瓣翩翩起舞,映衬着女子的绝世风华。“娘子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
沈清到没注意林之宴什么时候醒了,他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俨然时日已经不多了。
“这画的是我么?”林之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羞涩,喃喃的道:“嗯,我画的不好,风采不及娘子万分之一。”
沈清展颜一笑:“你画的很好,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美”林之宴满足的笑了笑拉过沈清:“娘子近日很忙么?怎的常常见不到你”
沈清任他将自己的手握住浅浅笑道:“我近来看了一本典籍,里面或许有解噬心莲的方法,容我多研究一下好为你解毒。”
林之宴一手改为轻捧着她的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慢慢靠近间呼吸变得急促。
沈清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隽秀脸庞,他的脸上有着紧张和期许,额间甚至沁出微微的汗珠。
没有躲开,苍白冰凉的薄唇印上了她嫣红的朱唇,先是轻轻的碰触,试探,接着便慢慢的吻住两片红唇,辗转吮吸,温柔舔抵。
良久,唇分,林之宴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之前的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怨恨,为什么我要遭受这噬心的痛苦,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直到遇见你,你说你要嫁给我,我当时就在想,我林之宴何德何能竟能娶你为妻,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有你相伴,我了无遗憾。”
沈清惭愧的无地自容,金耀十八年来第一次有男子向自己表白,没想到确是自己利用的对象“之宴,对不起,我当初嫁你其实。。。”
林之宴将头埋进她的发间深吸口气喃喃的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我才要嫁我,我亦知你并非凡俗女子,你有你的思想,有你想要的东西,所以能得你相伴我很知足。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嫁给我,不管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总归是我娘子了,被自己娘子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沈清只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震惊,感动,心疼。半响抬手为他整理了下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骂道:“傻子”
林之宴捉住她如凝脂般的玉手放在唇边浅浅一吻,“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胎里便带的毒至今无人能解。你也别再难为自己了,也不要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毒经而把相公抛诸脑后,这剩下的日子。。。都陪在我身边,好吗?”
第三十三章 忌日()
林之宴看着沈清的目光真诚而炙热,像是要燃尽生命般的热烈。她心中一阵炙烤般的疼痛,咽下喉间的酸意,微笑着点了头。
在无人打扰之际,林之宴总爱拉着沈清在海棠树下作画,或是她低头娇羞,或是嫣然含笑,或是悠然抚琴,或是支案沉思,一颦一笑中妩媚顿生,含情的朱墨似是要将她万千风华尽数刻入画中。
多情的公子,绚烂的春色,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被时光篆刻成了回忆。贪恋着手中逐渐逝去的温度,往日的嬉笑怒骂被震耳欲聋的恸哭所替代。
眼睛被入目的片片雪白刺痛,那个温柔缱卷,目光缠绵的隽秀男子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四月,沈清突然觉得悲从中来,若是最初的时候知道会有这份纠葛,自己还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吗?如今自己目的达到了,心中却无一丝欢喜。
记忆轮转,柳絮飘飞。
她轻轻地挪过身子,在墓碑旁坐下,头靠在碑上,闭眼听着周围的声音,溪水的流淌,风的经过,草木的低语,还有间或的一两声蛙叫蝉鸣,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一凉,她睁开眼,林之言半蹲在她身边一手为她撑着油纸伞,沈清理了一下鬓发:“大哥来了。”
林之言轻轻嗯了一声,沈清见他另一手里也提着一个小篮子就要伸手接过油纸伞,林之言见状松了手,指尖不经意碰触到她的手指,他收回手,拢在袖中轻轻握了握,心中苦涩蔓延开来。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耀目的阳光被漫天乌云取代。
眼见就要下雨,沈清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同样刚刚起身的林之言:“恐怕要下雨了,大哥要走了吗?”
林之言点头,率先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沈清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座孤坟,抑制住眼中的酸涩转身离去。
两人并肩而行,“弟妹这近一年的时间过的好吗?”
“嗯,好,大哥你呢?”
压抑着心中的失落:“嗯,我也很好。”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大雨倾盆而下,饱满的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雨点不停的砸落在两人头顶,沈清连忙撑开油纸伞,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小的油纸伞根本不足以遮住两个人,瞬间雨水就将林之言半边肩膀打湿,沈清见状,将伞稍稍挪过去一点,林之言突然一把夺过伞柄,将伞全数遮在了她的头顶。
沈清愣了一下,对于皇城来说四月的天并不算特别暖和,这样的暴雨一淋极有可能生病。
她不作多想,一手抓住伞柄前一推,身体向男子靠了过去,她几乎要贴着男子的胸膛才勉强将两人都置于伞下。
身上间或传来她的体温,蔷薇般的气息钻进鼻尖,看着眼前娇小的身躯,如同躺在他怀里一般,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这是他第一此离她如此至之近,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一手接过伞柄,一手轻轻地将她拥住,她的气息使人迷醉,手下的娇躯柔软的不可思议,两人在雨中艰难的行走,他却在心中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记住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匆忙奔走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身后林中走出的两道身影。凌裕心中郁闷地直想骂娘,这世子爷也不知抽的什么风,一路尾随人家又不露面,眼看着别人捷足先登自己只能在一边干吃醋,完了还拖累他在这里淋雨,不消片刻,两人均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连陌不理会他怨愤的目光,运起轻功瞬间不见了踪影。凌裕一惊,来不及发怒,连忙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
沈清两人行了大约两刻钟,没有内力的支撑,短短一截路她便累得气喘吁吁,到后来几乎是林之言半抱着她走,突然背后传来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沈清回头看去,一辆简单的木质马车,一道男子的声音传出:“可是林家大公子和沈家小姐。”
雨愈发大了起来,林之言将沈清往怀中带了带:“正时,敢问阁下是?”
一张略显狼狈的俊脸从车里探出头来:“我是凌裕,如今雨势过大,两位快上车来。”
林之言和沈清对视一眼,两人相携着走了过去,沈清一上马车,一张嫡仙般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她心中一惊,不料一条白布兜头砸下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擦干净。”
沈清拿起白布转向林之言:“大哥刚才护着我身上该湿了许多,你先擦。”
凌裕突觉车中温度陡降,他嘿嘿地拿出另外一条:“沈小姐莫慌,这里还有。”
说着就将布巾递给了林之言。
林之言眸光一闪,笑着谢过,一边清理水渍一边说道:“世子和凌大人怎么看上去全身都湿透了?”
沈清这才定睛看去,连陌脚边还在滴答地滴着水,一头墨发还有些凌乱,几根湿发搭在脸颊边,平添了几分诱惑。
凌裕心中一紧,这林家大公子还真是不怕死。
沈清打量过后,疑惑地问道:“二位怎么正好也在此处?”
见连陌一副不愿开口的样子凌裕认命的回道:“是我邀世子一块出门踏青,谁知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说完他自己都不信,谁踏青会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在沈清并未多想,只淡淡地哦了一声,车内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耳边只剩下雨滴打在车顶的噼啪声和着车轮转动的骨碌声。
“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连陌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沈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日是亡夫的忌日,来看看他。”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入了城,一进城门便看见两位身穿蓑衣的侍者持伞等在一侧,林之言抱拳一礼:“今日多谢世子殿下,家父已派了马车前来接我和弟妹,这就不打扰世子了,告辞。”
说完拉着沈清就要下车去,沈清转头对连陌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谢意就要跟着林之言下车,突然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拉住:“不用麻烦了,我送你回去。”
林之言恭敬地笑了笑:“世子,于理不合。”
沈清挣开他的手,迅速下了马车,林之言紧随其后,片刻之后,林府的马车就消失在了城门口。
连陌紧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脸上带着怅然若失。
“子谦,你。。。”
“林府的二公子是叫林之宴吗?”
凌裕点头:“是叫林之宴,子谦,你想?”
他看向凌裕,突然诡异一笑:“没想到我真正的敌人居然是个死人。”
帝陵之中她叫出的那个名字‘之宴’,呵。。。凌裕瞪大了眼睛:“可是,她毕竟。。而且她如今的身份。。。”
“那些都不重要,给我查清楚她和沐流云什么关系。”
凌裕翻了个白眼,都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关系,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第三十四章 训弟()
按传统来说,祭天大典之后第三日皇宫会举行宴席以慰劳众位官员,这日沈清正靠在长椅上看书,玉梅蹬蹬地拿过三套华丽的服饰,喜笑颜开的立在沈清面前:“小姐,你先别看书了,快说说这几套衣服你最喜欢哪一套?”
沈清头也不抬:“都好看。”
玉梅皱着脸巴巴地望着她:“啊?那小姐你明日穿那一套啊?”
“你说哪套就哪套了。”
玉梅跺了跺脚:“小姐你怎么老是这样。”
沈清一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吧,你拿来我看看。”
玉梅小嘴一撅:“都在这呢。感情你刚才根本就没看啊,骗人。”
沈清好笑的看着她唱作俱佳的表情:“就那件紫烟罗的吧。”
玉梅喜上眉梢:“我就说这件最好看,小姐好眼光。”
沈清轻笑一声,门外却传来丫鬟的禀报:“大小姐,戚姨娘和二公子求见。”
沈清心中惊讶,戚姨娘是戚征事的庶女,因是庶女身份才嫁给沈常山为妾,这么多年,大家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典型的相敬如宾的状态,怎么今日会突然拜访?
她放下手中的书册:“玉梅,请他们进来。”
玉梅立刻收敛小女儿姿态,“是!大小姐。”
两人在玉梅的指引下进了门,戚姨娘不过三十多岁,还算保养得宜,身材并未像寻常中年女子一般发福,白皙的皮肤只在笑起来时眼角有一些细纹,只是脂粉掩不住面色的憔悴,她屈膝行了一个礼:“见过大小姐!”
沈拓也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见过长姐!”
沈清微微侧身避开,“姨娘这是做何?拓儿快快免礼。”
戚姨娘道了一声谢,在玉梅的搀扶下落座。
她似乎有些局促,只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微微低着头偷眼看向沈清。
“姨娘若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戚姨娘突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沈拓见母亲下跪,亦跟着跪下,沈清看着面前的两人并不说话,既然有所求,她自然会说,用不着她催促。
果然,抽泣了一阵,见沈清没有反应,戚姨娘止住了哭声,她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下,却奇异地并没有将眼泪擦干,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梨花带雨地看着她,沈清心下一噎,这招数应该用在父亲身上啊,看来做妾也有职业病啊。
她拉过一旁的沈拓:“请大小姐救救拓儿。”
跪着的男子有着少年的青涩,十三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只比沈清矮半个头,他通红着脸,将头深深埋到胸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拓儿昨日在叠翠楼把袁少府家的小公子给打了,听说袁少府把此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如今全权交由二皇子处理,我知道二皇子殿下同太尉府关系匪浅,可否请大小姐求求二皇子,对拓儿从轻发落。”
沈清静静听完:“你为何会去叠翠楼。”
戚姨娘正要说话却被沈清以眼神制止:“我在问沈拓。”
沈拓此时早已满面通红,他抬头看来一眼沈清,之后迅速低下脑袋,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位长姐眼中的威慑甚至比得过父亲,被她紧紧盯着只觉如芒在背,他呐呐地说道:“昨日是田尚书家公子的生辰,有人提议去叠翠楼喝酒,我一时好奇,就,就跟着去了。”
沈清冷冷一笑:“好啊,十三岁就知道逛窑子,看来我沈家是要出一个风流才子了。”
沈拓急声辩解:“长姐,我什么都没做,就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
“那为何会和别人打起来。”
“他说我低贱,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我。。我才。一时没忍住。。”
他说话之时鼻中急促地呼吸着,显然至今还很在意这话。
沈清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帮你,人就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责任。”
“大小姐!”
戚姨娘惊叫一声,又要开始哭,沈清不奈地一挥手:“慈母多败儿,玉梅,扶姨娘下去,我有话单独同沈拓说。”
戚姨娘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眼沈拓,被玉梅拉着掩面而去。
沈清转头看向沈拓,他已经抬起了头,只不过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愤恨。
她微微一笑:“你现在心中在恨我。”
少年倔强地扭过头:“弟不敢。”
沈清呵呵一笑:“不过是别人无的放矢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