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微微甜-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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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又催他回去,林初宴只好回去了,他听到向暖在打哈欠,于是让她去睡觉。
林雪原夫妇也早已经睡觉了。林初宴回屋,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发了会儿呆,也去睡了。
——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向暖白天拜年,晚上才上游戏。
今天不用训练,她就在游戏里乐呵一下,组了林初宴和忘却。
三个人开着麦,向暖想起昨晚沈则木那通电话,她对人生突然多了些感慨。
“我跟你说过吗,我一开始玩这个游戏其实是因为沈则木。”向暖对林初宴说。
“我知道。”林初宴答。
向暖:“不过我发现我其实早就不喜欢他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真爱。”
林初宴心口重重一跳,故意把语气放得平静,“那你现在的真爱是”
“王者荣耀。”
春天到了()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打排位时;林初宴老是用吕布。
吕布的攻击距离比一般的战士要远;能打出可观的真实伤害;装备好了;一刀一个小朋友;砍张飞这样的肉盾都不在话下。所以有时候吕布可以作为射手来打。
忘却见林初宴的吕布举着个方天画戟;见人就砍;仿佛一条疯狗,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林初宴。
原来习惯法师的人转行时可以这样可怕吗?
林初宴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把向暖和忘却都惊到了。
忘却问林初宴:“你怎么了?”
“我,高兴。”林初宴答。
向暖打游戏有个很好的习惯——绝不抱怨队友。她觉得林初宴第一次玩吕布;手生是正常;她要为他遮风挡雨,这才是队友应该做的。
向暖的关羽骑个大马;马蹄声哒哒哒;她一直密切关注吕布的动向;一看到吕布不安全;就跑过去解救他。
有时候为了救吕布;她能把自己搭进去。
“你快跑。”向暖说,死得无怨无悔。
林初宴心情复杂。他很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些感动。
游戏结束后;忘却给林初宴发信息:兄弟,你是不是被绿了?
林初宴:
林初宴:何以见得?
忘却:绿布。
在这个游戏里;吕布被玩家戏称为“绿布”;因为根据游戏的背景故事,貂蝉表面和吕布恩恩爱爱,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赵云,她还帮赵云算计吕布,差点弄死他。
忘却见林初宴不说话,以为被自己说中,又安慰林初宴:看开点。
林初宴哭笑不得地回:嗯。
——
林初宴用吕布砍了一晚上人,这一整天郁结在心头的烦闷才总算消散了。他们下游戏后,向暖说:“林初宴,我保护了你一晚上,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林初宴低声问:“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嗯”向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要不唱歌吧?”
“总是唱歌你听不腻?”
“不腻。”
他笑了笑,语气顿一下,说:“不如,我给你弹钢琴吧。”
“大晚上的弹钢琴,会不会扰民?”
“不会,有独立琴房,隔音很好。”
“那你弹吧,给我弹点催眠的。”
“好。”
林初宴拿着手机,一边和向暖说着话,一边下楼,走进琴房。他注意力都在手机那一头的向暖身上,路过客厅时,并没有发现爸爸在看他。
林雪原正在客厅看电视。这会儿眼望着儿子走进琴房,他立刻上楼去找老婆了。
“老婆,”一进卧室,林雪原就喊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越盈盈正在敷面膜,一看到林雪原进来,立刻招呼他:“老公,过来,我给你敷一个。”
林雪原头皮发紧。他刚才是为了躲老婆才去客厅的,结果看到林初宴反常,一激动就自己把脑袋送过来了。
林雪原顶着个面膜,躺在床上,说:“你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什么?”越盈盈摸了摸林雪原的小腹。
林雪原:“你想做什么等过一会儿行吗?顶着个面膜跟鬼似的,我硬不起来”
“不是,我就是想看看你长肚腩了没。”
“没有!”
“嗯。”越盈盈也挺满意的。她不能忍受老公挺着个大啤酒肚,要是那样她会控制不住把老公扔掉的。
越盈盈收回手,问他:“你说,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我看到初宴去琴房了,一边走一边和人打电话,神叨叨的。”
“奇怪了,都该睡觉了他去弹琴?”
“说的是呢。还有,我怀疑他昨天晚上放烟花了,因为地下室里的烟花少了。”
“他一个人放的?”
“那就不清楚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里读出相同的意思——
春天到了啊。
林初宴把手机固定在一个可调整角度的支架上,手机的屏幕正对着他的脸。
然后他和向暖连了视频。
林初宴精致秀气的面孔占据了整个屏幕,向暖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他。
感觉距离好近啊,近得像是要接吻。
向暖莫名地想到他们一起通宵自习的那个晚上。她闭着眼睛,仰头等他,这个动作真是暧昧得可以,好傻,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等等,怎么又走神了
向暖甩掉那些思绪,继续看林初宴。
他皮肤可真好。
“林初宴,你是不是开了美颜?”向暖问。
“没有。”林初宴垂着眼笑了笑,唇畔轻轻牵起一个弧度。
向暖看着他的笑容,她感觉有点荡漾。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跳起一尾小鲤鱼,卷起一片水花,那般荡漾。
林初宴弹的第一支曲子是秋日私语,寂静的夜里,音符像月光一样流淌,向暖想闭着眼睛倾听,又舍不得林初宴的脸。
她靠在床上看着他。
林初宴弹琴时一直低垂着眉眼,神色宁静,会让人想起无数个静谧又温柔的深夜。
这支曲子是安静,温柔,而情意绵绵,向暖听得有些呆。
弹着弹着,林初宴突然撩起眼皮,看了眼摄像头。
明亮的眸子,浅淡的笑意,明明像春水一样温柔,却仿佛一把箭,猝不及防地,突然就戳在她的心房上。
向暖有一种过电的感觉,酥酥麻麻的,那一刻她感觉轻飘飘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
清晰而有力,打鼓一般。
这个感觉,她真是太熟悉了。
情人节()
林初宴弹完一支曲子;刚要说话;向暖急急忙忙地和他道了晚安;几乎不等他反应;她已经关掉视频通话。
林初宴愣了愣神;有些失落。
他并没有看到;关掉视频后的向暖;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惨叫:“呜呜呜,错觉错觉错觉”
过了一会儿;向暖从被子里钻出来,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脸。
她扔开手机,披衣服下床出去;她感觉自己需要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边下楼,向暖一边自我鼓励:“不不不;我不能被美色勾引到;不可以重蹈妈妈的覆辙。”
任丹妍正上楼呢;在楼梯上遇到女儿;听到她念念有词什么;重蹈覆辙?
“你给我等会儿,”任丹妍说;“说清楚,什么叫重蹈我的覆辙?你知道覆辙是什么意思吗?翻车!我什么时候翻过车?”
向暖张了张嘴;她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任丹妍看到女儿发着呆;像个智障的小鸭子,便问:“你在干什么?”
“我出去走走。”
“回去穿衣服!你打算冻成冰棍再回来?”
向暖于是灰溜溜地上楼,穿上大衣,然后拉开衣柜,想拿条围巾。
她从衣柜里看到一条暗灰色带白色条纹的格子围巾,一看就是男生的款式。
那是林初宴落在她家的,她打算返校时还他。
向暖眨了眨眼,摸过那条围巾,绕在脖子上。
围巾柔软而厚实,仿佛还残存着他的气息。
她立刻就心虚了,红着脸把围巾解下来,放回到衣柜,另外取了一条浅褐色印着小鹿的围巾,系好,噔噔噔跑下楼。
外面挺冷的。
向暖蹲在院子里那个夏天养荷花冬天闲置的大缸里,看着近处和远处的灯火,偶尔有车辆路过,车的灯光透过攀着蔷薇枯枝的栅栏,扫到她脸上。
夜风吹来,凉丝丝地,十分地降火。
向暖扒着缸沿,嘟嘴,发呆。
向大英同志推开窗往楼下看,见女儿缩成一团蹲在缸里,他十分地莫名其妙,问道:“暖暖,你干什么呢?”
“我在看月亮。”
“傻孩子,初一哪有月亮啊?”
向暖这才发现,天空真的是乌黑一片,根本没有月亮。
她有些尴尬,默默地从缸里出来,若无其事地回去了。
向大英关上窗户,转身问任丹妍:“这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从寒假回来就没正常过,”任丹妍忍不住抱怨,“也不出门,整天就对着个手机喊杀人,弄得我晚上做梦,梦见她杀人进监狱了,可吓死我了。”
向大英比较心宽,安慰她:“我觉得我们暖暖有分寸,她就是年纪小,贪玩她期末成绩不是挺好么。”
“全班三十多个学生,她考第二十,哪里不错了?”
“大学嘛,没挂科就是不错的。”
任丹妍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是做教授的说出来的话吗?你也太惯着她了。”
“反正我也不指望咱们的女儿做什么成就,她只要开心快乐,我就满足了。”
——
林初宴感觉自己有点冒进了。
昨晚是,今天也是。
他这边一头热着,如果她不喜欢呢?
林初宴悠悠叹了口气,起身,离开琴房。
刚一拉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俩人,耳朵贴过来,偷听的姿势。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爸爸妈妈。
林初宴默默地看着他们。
场面有些尴尬。
林雪原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会儿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朝他招了一下手:“你过来。”只字不提偷听一事,直接化被动为主动,把儿子叫到客厅。
一家三口坐下,林雪原不等儿子开口,先发制人,问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林初宴答道,神情有一丝落寞。
越盈盈问:“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林初宴抿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林氏夫妇对视一眼,双方眼里皆是了然:原来是单恋啊
“初宴,加油。”越盈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林初宴犹豫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
然后他把昨天放表白烟花时向暖突然掉线、今天给她弹钢琴时她突然不想听了两件事讲给爸爸妈妈。
林雪原听完,看着儿子,目光是同情中带着一点幸灾乐祸:“这还用说吗,人家不喜欢你,否则怎么可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掉线,说出来你信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昨天人家姑娘都拒绝你一次了,你今天又来,姑娘不尴尬啊?她不好意思开口,你就横冲直撞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傻的儿子?”
林初宴默然不语。
越盈盈说:“初宴,有那个姑娘的照片吗,我想看一下。”
林初宴翻了一张过年时去找向暖玩,拍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向暖已经把她海带成精的卷发扎了一个丸子头,她穿着件红色的大衣,正把一个糖葫芦举到镜头前,整个镜头有一半是那根糖葫芦。糖葫芦后面的她正在笑,漂亮的桃花眼笑成两弯小月牙儿;秀挺的鼻梁;上唇稍薄,下唇丰满,唇形精致优雅;白皙的脸蛋透着点红晕,显得气色特别好。
越盈盈看一眼就觉得特别惊艳,禁不住赞道:“这女孩真漂亮!”
林初宴点了下头,眼底有些暖意:“嗯。”
林雪原感觉照片里的女孩儿有点眼熟,他记忆力很好,在脑子搜索了一下,想起来了——上次他去南山大学找败家儿子算账,无意间遇到一个姑娘。因为他当时气急败坏着,还把路人姑娘吓到了。
对,就是她。
林雪原有点心虚,决定打死也不说这件事。
林初宴收好手机,跟爸妈道了晚安,上楼回自己房间。
走在楼梯上,他听到客厅里的爸爸对妈妈说,“我早就说过,这小混蛋就一张脸能看,脑子正常的姑娘谁会喜欢他?”
林初宴:“”
好想提醒爸爸,他还没有走远。
——
从大年初二开始,向暖他们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当中。闵离离过年实在闲得慌,听说向暖他们又要打比赛了,她自告奋勇地当了情报员,潜伏在各大高校的论坛、贴吧,甚至微信群之类,打探情况,输送情报。
向暖好感动。
可惜闵离离毕竟是第一次搞情报工作,还不太顺手,在南山体院侦查时暴露了身份。
南山市体育学院和南山大学主校区离得不远,两校一直互相看不顺眼,要说原因也简单。南山大学——尤其是主校区,男女比例本就不均衡,男多女少,男生们想在本校泡到一个妹子是多么艰难。可是隔壁的体院又盛产阳刚帅哥,对妹子们来说那是莫大的吸引力。南山大学的男生与体院男生,一方占地利,一方占人和,在恋爱竞争中厮杀得相当惨烈,发展到互相仇视,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闵离离在体院论坛看到他们自嗨,说什么本次校际联赛一定能把别人打成皮皮虾,尤其隔壁那群书呆子。“隔壁那群书呆子”指的就是南山大学的书呆子们。
闵离离回了一句“一群智障”。
体院的学生们最讨厌别人说他们“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之类的话,看到“智障”俩字就很不高兴,怼回来了。
闵离离反正闲的快长毛了,就跟他们骂来骂去的,互损。
双方的行为,大概类似动物园的大猩猩互相扔粪便,恶心他人是第一目的,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