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木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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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武功飘逸，剑法诡妙，萧某佩服之至，佩服之至。”萧诚恭敬地称赞了几句后才离开。
刘氏走到阿比面前，拱手见礼道：“少侠武艺超群，萍水相助，于飞龙帮有大恩，刘氏倍感敬仰。”
“哪里哪里，本人自称阿比。”阿比声音很小，确保只有刘氏一人听得到。
刘氏愣了一下，不是不轻易告诉他人姓名的么？
阿比随即说道：“阿比有事相求。”
刘氏心中颇感担忧，阿比说自己不常求人绝对不是编慌，这种武学修为，什么事办不成，怎须低声求人？但如果是他所求之事，其难度又可想而知了。刘氏不便直说不行，于是说道：“有事请讲当面，能做到的自当尽力。”
“我有一朋友叫欧阳驰，听说与贵帮间有不快，在下了解他的为人，此事绝对是误会，恳求帮主捐弃前嫌，收欧阳驰为徒。”
刘氏万没想到阿比所求之事竟如此简单，更没想到那黑小子竟有如此大牌的朋友。于是说道：“此事好说，请阿比少侠一定到府上坐坐。”
阿比也不客气，直接说：“若是欧阳驰在府上，我想陪着一并待在贵府，有所叨扰，烦请见谅。”
“少侠哪里话，住着便是了。”刘氏求之不得。
拾捌、借威风百鸟朝凤，偿罪孽负荆请罪（下）
二人下桥来，刘氏将飞龙帮众人一一引见，阿比只点头，不答话，被引见的人依然眉开眼笑，欢喜异常。刘氏在陈洛虞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陈洛虞先是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叹口气，点了点头，向欧阳驰这边走来。
“我娘请各位到府上一叙。”陈洛虞面无表情地说道。
欧阳驰看着她走向自己，心底便悸动不止，没想到她不但与自己说了话，还邀请自己去府上，惊喜之余，不免疑惑不已：虽然赢了双雄会全帮上下高兴至极，但也不至于这样就原谅自己和敖吉儿的所作所为了，突然就冰释前嫌，那个叫“阿比”的真的有这么大的面子么？
欧阳驰稍有犹豫，没第一时间回答出来，只听敖吉儿说道：“欧阳公子你先去，我有些事，随后便到。”
陈洛虞听到这些现出为难的表情，深深地鞠了一躬，请求道：“昨天是我们鲁莽了，我娘说那事是误会，听说各位是那碧衣公子的朋友，所以请各位到府上喝喝茶，并没有恶意，烦请姑娘一起去吧。”她嘴上虽这么说，极不情愿的样子还是难以全部遮掩起来。
敖吉儿笑了笑说道：“我们会去的，大小姐放心便是。”
“那我们就在府上恭候了。”陈洛虞语气冷冰冰的，说罢带着欧阳驰往飞龙帮众人那里走去，而敖吉儿与爪儿，则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那个阿比是你叫去帮忙的，是也不是？”爪儿边走边问道。
“是，怎么了？”敖吉儿回答。
“说就说，还两人单独谈悄悄话。”爪儿被谈话隔了出去，吃了醋。
敖吉儿微笑了下，说道：“我不是怕你听到，而是怕欧阳公子听到，祸是我闯的，牵连了他被误会，我还他便是，低声求人的样子，到不想让他看见。”
“你管他怎样，再说，也总不至于连我也躲着，”爪儿撅起了嘴，这一刻还在赌气，下一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谈起了别的：“对了，姐姐这几天感觉怎样，化了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若是好玩，我也试试看。”
“还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爪儿听到敖吉儿拖出的长音，很是兴奋。
“只是总觉得，欧阳公子就在旁边。”敖吉儿仿佛在说一件不甚明了的事，让爪儿一头雾水，“可不就在旁边么，一直就在旁边啊。”
“是，是在旁边，前两天也知道在旁边，虽然知道，却不觉得什么，然而今天仿佛不同了，不知道什么不同，反正就是不同了。”敖吉儿说得爪儿直摆手，“算了，这么麻烦，我还是当我的神仙吧。”
敖吉儿叹了一声，“唉，我也觉得有些麻烦，但既然变了就变到底，反正神仙也做得够了。”
“虽然不能一直在一起，想起来有些许遗憾，但既然是姐姐的决定，也就这样吧。化成人后既会受伤也会生病，就让爪儿陪着你，保护你。”爪儿说着握住了敖吉儿的手。
“嗯，还有欧阳公子”
“喂！姐姐你有点怪啊，仿佛总想着他似的。”爪儿一脸怒气，翘起脚来，把脸贴近了敖吉儿，睁大眼睛瞪着她。
“嗯，我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他，总觉得他很显眼，总想起他，总觉得上辈子仿佛欠他什么，不还上就不舒服似的，仿佛他就是‘那个人’欧阳公子说这叫喜欢，不知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哦，若如此说，飞龙帮初代帮主陈至清，倒是让我有过类似的感觉。”爪儿眼睛往上瞧，尽力地回忆着。
“我就说，依着你的性子，不管他是铁手还是别的什么，都拿不住你。你被他使唤了一辈子，多半便是我说的这种感觉吧。”
“嗯，他若还在世，我倒也想化成人，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喜欢。”爪儿说罢，有些神伤。
“唉，你们从属于我，我不去召唤，你们便不得自由，不知耽搁多少事。”敖吉儿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姐姐不必多想，我与天地同寿，他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片稍微不同的树叶罢了，既然没有赶上，也就算了。”旁边树上恰巧有片树叶落下，爪儿伸手抓住，解释道。
二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再次来到了绿滩边，爪儿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敖吉儿不答，除下衣服，步入水中，边洗边对爪儿说道：“去找几根荆条来。”
爪儿摸不到头脑，还是照做了。
敖吉儿见爪儿回来，接着说道：“我沐浴得差不多了，过来把荆条缠在我身上，再帮我把衣服穿上。”
“干什么？你这做什么？你正在化人，不是神仙之体了，即使是荆条也会疼的。”爪儿惊讶万分。
“我答应欧阳公子要请罪了，常听说犯了大过错唯有‘负荆请罪’，今天便试一试吧。我虽让阿比帮欧阳公子化解了对欧阳公子的仇怨，但我的这一份，谁都替不了，我不弄惨一些，是不好进陈府的门的。”
“我不干！叫阿比求求情便好了，你何苦做成这样？”爪儿的眼泪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陈大小姐不很记恨欧阳公子，哪怕这一切都是欧阳公子做的，稍稍求个情也没事了，然而对我则不是，我感觉她憎恶着我，即便这些事跟我毫无关系，她依然憎恶着我。”
“你管她怎样，你便做你自己好了。”
第17章（）
“我总觉得不能不管，这仿佛不只是我和她的事，而且，我仿佛对她有愧。”
“真是笑话，你和她有什么交情，‘愧’字又从何说起？”
“因为我觉得我也在无缘无故地憎恶着她，异常地憎恶。”敖吉儿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身边腾起一股杀气，爪儿被深深地震慑住了。
“那那我绑了，你疼我可不管。”
拾玖、千般不明不言故，万种深藏深爱处（上）
胜了双雄会，飞龙帮从上到下喜上眉梢，帮中年轻的小师弟们更是闹个不停，推牌九，赌骰子，玩得兴起就互相推搡，打来打去。师兄们往日严肃的态度消失殆尽，不但不管，有的还参与其中，惹得大家欢笑不已。
刘氏跟陈洛虞说道：“取几坛子酒，陪师弟们玩去。”
大家喝的高兴，已经恢复精神的孟东浩起哄道：“鱼儿今天可没上场啊，不在这露两手？”
“好啊！”陈洛虞笑道，师兄弟们兴高采烈地散开，让出一块空地来。
“不知师叔要考鱼儿什么？”陈洛虞立于空地当中，笑容甜而不腻，腰肢纤而不弱，英姿飒爽，自信叠出，晃得师兄弟们眼睛都瞎了。
孟东浩提起一个酒坛，大喝道：“轻功。”直接将酒泼向陈洛虞。
陈洛虞见酒从空中一张网似地扑下来，快速倒退两步，拔地而起，伸出两根手指，按到“酒网”的一边，身子上下一转，轻飘飘地倒立在“酒网”之上，见酒即将落地，手指微微借力，身子再转，轻飘飘站回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协调自然，美不胜收。
陈洛虞在师兄弟的喝彩声中将手指放入口中尝了下，笑着说道：“好酒！师叔觉得怎样？”
孟东浩大声叫好，说道：“这招‘鱼跃龙门’美得紧，相比下来，这酒可逊色多了。”
一边的欧阳驰已然呆了，他想着，自己现在手上若有一坛姨娘酿的“八月雪”，会不会毫不迟疑地泼出去呢。
这时有几个满身酒气的飞龙帮弟子端着酒找到了欧阳驰，打头的一个毕恭毕敬地说道：“欧阳少侠，我们敬你一碗。”说罢几人咕嘟咕嘟将酒干掉了。
欧阳驰很是诧异，说道：“不必如此客气。”
那打头的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家大小姐救你上岸，你兀自拉着她的手不放，可惹怒了我们几个，当时就破口大骂”
欧阳驰听得傻住了。
“说老实话，我们几个一直很仰慕我家大小姐，我们也知道自己不配，却把别人都当成我们这等下贱，所以有所冒犯，少侠您当时昏迷着，可能不知道我们骂您这事，但我们心中十分不安，不吐不快，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冲着我们还算坦诚，原谅我们几个吧。”
欧阳驰连连说道：“不敢当，不敢当，真的没事。”
几人很是欢喜，打头的这个回头说道：“看吧，我就说少侠是什么身份，哪会和我们计较。有他加入我们飞龙帮，我们还愁不振兴？”那几人连忙称是。
欧阳驰关心的不是这个，怀着揣揣的心情问道：“你们说，当时我拉着陈大小姐的手？”
“是啊，哈哈，我们当时觉得你癞蛤蟆呸呸，当时我们眼拙啊，哪知道少侠就是名震永和镇的欧阳驰，今天若不是少侠不计前嫌，叫上这么有能耐的大侠来帮忙，我们飞龙帮不知会多惨。唉，可惜的是这个大侠话少得可怜，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不过也不怪他，自古”
欧阳驰没有听下去，而是默默走出欢闹的场面，找了个寂静的角落，放任思想游荡。他腹内五味陈杂，既欢喜又忧愁，舒畅的感觉刚刚冒出点头，又被深深的自责压制下去。
他心中先是想道：“欧阳驰啊欧阳驰，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要被淹死了竟露出了本性，拉了陈大小姐的手，真是死也值了。唉，想你这些年形单影只，围在身边的只有男人，原想着定亲怎么也在三十岁后了，谁承想挨了顿打后，竟有如此遭遇，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才真正懂得此中真理，不说今后怎样，只拉这一次手，也就赚了。”
又想：“亏你竟然能笑出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当时在场的人不知有多少，你丢脸没有事，陈大小姐可怎么办？一直伴她身边那个叫阿成的公子看了，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估计要恨我入骨了吧。那公子生得那么俊俏，和我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长了眼睛的都会选他，我又算哪根葱了？看得出他喜欢陈大小姐，陈大小姐也应喜欢他，二人生得都那么标致，看上去也门当户对的，我是想也不用想了，只求这位阿成不要来寻仇才好。”
又想：“看陈大小姐的样子，仿佛没有那么生气，莫非对我这个黑小子有些好感？不能不能，我又想些什么了。刚与她见面的时候，她态度那么冷淡，现在想想，该是恨我摸了她的手，又跟着敖吉儿毁了她帮中先辈们的灵位，虽然后一事我什么都没做，但也留不下什么好印象。她此番原谅我，全在那个叫阿比的帮他们渡过难关哦，原来这样，敖吉儿叫阿比去一边，就是说的这个，她叫阿比帮飞龙帮的忙，好用这份人情换取刘氏母女对我们的原谅，敖吉儿说过她犯的错她来偿，没想到真是说到做到。”欧阳驰想到这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又想：“看敖吉儿平时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不关心似的，我原以为她会抛下这事不管，专心找自己的妹妹去，真没想到她会心生愧疚，竟把冤仇解了。不过也好，顺带算帮了我，她若不这么做，我这辈子怕是没脸再见陈大小姐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曾奢求，能与她在同一帮会，生活在同一个府邸，闲暇时能偷偷看几眼，她需人帮忙时能搭一把手，也就够了。”
欧阳驰脑中一时思绪万千，令他不知所以。
贰拾、千般不明不言故，万种深藏深爱处（下）
陈洛虞和大家又欢闹了会儿，感觉有些疲了，独自回屋休息。刚一进门，却吃了一惊，屋内等着两个女子，正是敖吉儿和爪儿。
“二位是什么意思，不管在谁家去谁的屋子，从来都是推门就进的么？”陈洛虞极是气恼，若不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可能就要动手了。
爪儿见陈洛虞回来了，什么都没说，走出去将门从外面好好掩上。
敖吉儿面色恭敬，对着陈洛虞施了个礼，仿佛面前有什么阻滞似的，极不自然地略微向前欠了欠腰，倒显得不敬了。陈洛虞十分气恼，还未发作，只听她说道：“不小心弄坏了贵帮派先祖们的灵牌，实在是罪大恶极，恳请大小姐原谅。”
“说得好听，还是请便吧。”陈洛虞不想和她纠缠，径直走向门去，要将门打开轰敖吉儿走。
敖吉儿也不多说，将衣服解下，赤身呈到陈洛虞面前。她纯白的肌肤上缠满荆条，尖刺陷入肌肤，划痕布满全身，深红的血渍上不断渗出的鲜红的血，闪着晶莹的光。
“你你这是干嘛？”陈洛虞不明所以，却被震慑住了。在她面前，血与荆条交织，将这天仙似的姑娘束缚着，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那美丽的面庞不能遮掩一股无助与悲伤。
第18章（）
“弄坏了贵帮先辈们的灵牌，对贵帮是大大的不敬，我知道空口赔罪你一定不接受，只好负荆请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