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木缘-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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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伸出胳膊,横在敖吉儿面前,敖吉儿伸手轻轻搭在上面,忽地就像踩着云一样,被带着轻飘飘地腾起来,脚再着地已经是高墙的另一侧了。
第28章()
“救人要紧,一刻也不要耽搁,碍眼的都交给你们。”敖吉儿的手仍搭在阿比的手臂上,用另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阿比会意,直接拔地而起,在屋上横着飞过去。黄旭成手捻飞刀施展轻功跟在后面,眼睛不住扫向下方,只等哪个不识趣的抬头望天。然而奇怪的是,过了三间房,一个人影也没看见,黄旭成心中犯疑,仔细听去,偌大一个徐府,连一点点日常琐碎的声音都没有。
“我惯于隐气,因为不常将真气释放到体外,探气的功夫不到家,请碧衣公子帮瞧一瞧,这徐府究竟什么名堂?”黄旭成加快脚步跟上了阿比,轻声问道。
阿比在房顶上闭目稍站了一会儿,打探清楚了,睁开眼后说道:“人都在前堂,现在看来,这边倒是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徐府不该只有这么几个会功夫的才对,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过了两间房,“就在这。”敖吉儿突然放出话来,阿比和黄旭成同时下坠,落到院中。这个院子十分宽敞,装饰很是讲究,围着的屋子比他们刚才越过的屋子都要大出一圈,高出一尺来。
敖吉儿一如既往地推门就进,径直到了卧房,阿比和黄旭成跟在后面,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伴随着淡淡血腥。“这里有点污秽,我受不了,先在外面放风。”阿比往内刚走没几步,就皱着眉头掩鼻闪身出去了。
黄旭成刚进卧室就听闻一声巨响,木块四溅过来,心中一激灵,立即用双手护住面门一步退了出去,向内高喊:“敖小姐有事么?”手中攥着飞刀伺机待发。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敖吉儿说着安然无恙地从屋中快步走出来,仿佛没发生什么,袖子对黄旭成横着一挥。
“怎么了?”阿比听到不妙,顾不得屋中难熬,快速闪身到两人身边,还没听二人解释,就皱着眉对敖吉儿说道:“你手里拿的就是了?没事就好。”刚说完一闪又不见了。
“没什么事,就是把床板弄坏了,不用介意,现在回去就行。”敖吉儿对一脸迷茫的黄旭成说。
“可,人呢?”
“出去你就知道了。”敖吉儿说着走到屋外,把什么东西扔到院里的井中。
叁陆、遭暗算不怒反笑,丢性命非仇是亲(下)
“透透气吧,好久不见了。”敖吉儿仿佛在自言自语。此话刚落,那口井如一个嵌入地面的烟囱一般,升腾出淡蓝色的烟,奇香飘满整个院子。烟渐渐浓烈,却在井口上回转凝聚成一团,慢慢化成一个人形,天上一道风吹下,烟团瞬时了无踪影,一个蓝衣女子现出身形来。
她身材修长,一袭披肩发,黑中夹着淡蓝,鬓角弯弯的,贴在两颊上,一副淑女的面容,只是本该含蓄的双眸换成了一对媚眼儿,蓝色长裙拖到地上,现出一双赤脚。
“姐姐偏心啊,不先来找我。”那蓝衣女子笑着道,露出两个酒窝。
“你本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就不要耽搁时间了。”敖吉儿对那女子说道,同时对阿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身边,带自己离开。
“姐姐你化人了?为什么?这小子是谁?”蓝衣女子惊讶的表情只闪现一下,就又恢复到那笑嘻嘻的神态了,她踱步到阿比身边,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脸。
阿比风一般地飘到敖吉儿身后。
“哟!”蓝衣女子笑嘻嘻地对阿比说道:“功夫倒是俊得紧。”
“就是她能解大小姐的毒么?”黄旭成见了刚才牙儿现身的一幕,虽然诸多疑惑,也不愿多问,只讲出这么一句。
敖吉儿还没回答,牙儿先开了口:“解毒?解什么毒?”
“我有个认识的人中了毒,你跟我去救了她。”敖吉儿说着将手搭到阿比的肩上,准备离开。
“不救!”牙儿斩钉截铁地说,虽然仍是笑眯眯的。
“别闹了。”敖吉儿训斥着,走过去抓住了牙儿的手腕。
“我今天才得了自由,这徐府待了许久了,有些边边角角还没去过,要不姐姐陪我去看看?”牙儿反过来抓着了敖吉儿的手,把话题转了开去。
“你既然能救,就帮个忙。”黄旭成见状伸手抓住牙儿的另一个手腕,一副用强的样子。牙儿没有丝毫挣扎,而是鬼魅地笑了下。
“别!”敖吉儿和阿比同时制止道,但这时候已经晚了。黄旭成忽觉自己抓着牙儿的那只手一阵火辣,松开来看时,手掌布满了淡蓝色的花纹,这花纹呈现出植物的根的形状,由掌根向手腕上延伸,在胳膊上的形状细长,俨然成了这“植物”的茎,过肘弯时又起了变化,边向两侧伸出枝叶边顺着胳膊慢慢爬向胸膛。黄旭成知道这形状不到半柱香就能走到心脏处,随后便要了自己的命。然而这种烈性毒药却使他笑了出来。
“你倒是有意思,笑个什么,不知道自己没多久活头了么?”牙儿嘲笑道。
“这毒和我家大小姐中的毒比起来,哪个要厉害些?”黄旭成没有理睬牙儿,而是问敖吉儿道。
“你们凡人的毒药,敢和我的比?”牙儿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就对了,‘善用毒者善解毒’,我家大小姐的毒你一定能解。我可能活不多久,也和你没什么交情,所以”黄旭成说着给敖吉儿跪下了,“请你一定说服这位小姐解救我们家大小姐,我家帮主很是不易,膝下只有这一女,如能相助,来生”毒性太深,黄旭成再熬不住,斜着躺倒在地。
敖吉儿见状只好劝说道:“好妹妹,听话,先把他救起来。”
“姐姐,你化人我不管,可别的人我是不会救的。他们也不问问,能活到现在是托了谁的福,不叫他们还回来已经不错了,哪有借了钱还倒赔利息的?我们好久不见了,能不能不说这些,你陪我在这府里逛逛,我们说说话。”眼见着黄旭成要丧命于脚边,牙儿却视而不见,语气仿佛是在拉家常。
敖吉儿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来时我已经许下诺了,若是救不了那位大小姐,我就用命来偿。”
“好啊,你就这么防着我?”牙儿将头扬起,“那你有没有说救不了这个男的用命偿啊?”
敖吉儿一听这话便知不妙,却撒不得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有。”
“那好,我跟你回去救那位大小姐,这人就一命抵一命了。”牙儿抓住了空子。
敖吉儿虽然不想让黄旭成死,但也说不出“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这样的话,谈判的筹码没有了,只能陷入沉默。
一旁的阿比心早凉了半截,他本认为敖吉儿找到的姐妹多了,可以尽早把自己怀中的那把剑斩断,然而从她们的态度和言语中对他人的漠视,只觉这希望愈发渺茫。
敖吉儿没有办法,而黄旭成中毒的时间也比较久了,只好同意了牙儿的提议,只是要阿比把黄旭成的尸身抗出徐府。
“为什么要管他?”牙儿斤斤计较道。
“人都死了,你还不罢休?而且这里是游蛇帮,而他是飞龙帮的人,将他的尸身放在这,总不太好。”敖吉儿说着把自己身在飞龙帮中等等的事交代了一遍,“若是连累到飞龙帮,免不了牵扯许多人进来”。
“哦,这你大可放心,游蛇帮散伙在即,哪还顾得上这里死了谁?”
“游蛇帮怎么了?”敖吉儿听到这个消息,虽不会像飞龙帮弟子一样狂喜着追问,但因欧阳驰在飞龙帮,也不能若无其事地放过去。
“游蛇帮如今早已名存实亡。双雄会过后,徐楚雄心灰意懒,再不是以前那个武呆子模样,伤还没好就云游去了。徐秦风本来伤养得差不多,结果不知道听了什么消息,竟又病了。他那宝贝女儿听说这事,今早晨跑了出去,不知要找谁晦气。这徐府本就乱作一团,正统领全局的徐子虎担心妹妹,没心思做事,府中更是乌烟瘴气。徐齐鲁早就看徐子娇这小妮子不惯,对宠着她的徐秦风和徐子虎也很有意见,没人时总跟他儿子徐麒麟抱怨:‘以后这家业交给他们可就毁了。’结果看到徐秦风病倒,帮派的事一塌糊涂,更是坐不住,于是和管家徐昌荣合伙设计,给睡着的徐秦风灌了迷药,让自己的儿子徐麒麟借机去偷藏于徐秦风床底下的镇帮之宝‘游蛇’——也就是我,筹划着等徐秦风死了好凭着宝贝夺取游蛇帮。可我也不是没有脾气,于是给那叫徐麒麟的毒了一下子。他知道我危险,忍着把我重新放回床内,又把徐秦风搬回床上,可行事仓促,没有把我密封好,结果躺在上面的徐秦风,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命呜呼了。徐齐鲁畏罪,带着自己的死孩子不知逃向了哪。游蛇帮经这么一闹腾,有点本事的还剩谁?自然只能分家走人了。”
叁柒、天山雪莲引恶斗,已故亡人献奇袭(上)
“所以,”牙儿总结道:“不用管他也没有什么事。”
“你们就这么蔑视性命么?”阿比终于忍不住说道。
“哟,还有股大侠的风范。”牙儿夸赞着,抬手拂向阿比的面门。阿比知她有毒,用脚在地上挑起一根树枝,抓在手中横挡竖劈,将牙儿的手逼开了。
“时间紧迫,我们先罢手,等你救活了陈府大小姐,我们再算这笔账不迟。”阿比说道。
“那倒也可以,只不过你要怎生算账呢?”
“我要是输了自然无话可说,若是胜了,就请你亲手埋葬这位黄兄弟。”
“大言不惭,我会输给你?”牙儿眯眼笑道:“就这么定了。呵呵,鉴于你有如此胆气,若是我赢了,也附赠你个大礼:亲手把你葬了。”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眉眼间渗出十分凶恶的杀气,与之前笑嘻嘻的状态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阿比心中不由得寒澹澹的。
三人正要离去,却发现院中多了一个和尚,阿比和牙儿都大吃一惊:有人站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浑然不知。敖吉儿则没那么惊讶,因为那和尚她认得,正是前些天一起喝过酒的久远。
“呵呵,各位施主不要着急走,帮个忙可好?”久远一手捻着胸前鬼头佛珠,另一手探到腰间,取下晃荡在那的一只大葫芦,“事出冒昧,这位女施主可否将你的毒给我这葫芦中装一点,你的毒不是凡品,能酿出极爽烈的酒来。”
“哟,还是个吃酒的和尚,可见是位得道的高僧,一点点毒液,不过是举手之劳。”牙儿说着脸上露出的笑容,慢慢走近久远,脚下突然一拌,“呀”地大叫一声,整个身子扑向久远的怀中。
这本是牙儿设计好的近身之计,她全身布满了毒液,想着久远只要碰到,保准不能安然无恙。久远没有像牙儿想的那样慌忙伸双手接着,而是木桩一样动也不动,仿佛浑然不觉般。牙儿刚想着只要站定不动也不错时,久远竟有了动作:他的右手燕子掠水般地横着一抄,把牙儿的两只手都抓在掌心,牙儿收势不稳,正倒在久远怀里,没想到假戏真做,真的变成了投怀送抱。久远趁牙儿愣神的功夫,鼻子贴近她脸边嗅了嗅,然后将她从自己怀中推了出去,边摇头边说:“毒是好毒,在你的身上却降了品相,还没有小摊上的素酒好吃。”
牙儿皱了皱眉,只听身后的敖吉儿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把毒给了他,我们走吧。”
“哈哈,女施主想作弄贫僧,于是说了句玩笑话,得罪得罪。”久远友善地对敖吉儿点了下头,拔起了葫芦上的塞子,递到牙儿面前。
“小着口喝,可别毒死你。”牙儿把手放在葫芦口上,一股淡蓝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流入葫芦中。她嘴上虽骂着,心中却知道自己在胡说,从久远刚才的动作来看,自己的毒对他几乎没有作用。牙儿久未涉世,不知世间变化,直觉内心一阵寒栗。
久远盯着那流入葫芦的毒液,仿佛捡到了什么异宝,眉飞色舞起来。“不瞒你说,你这‘龙涎’可是极品,酿成酒来,唇上只要沾一滴,魂儿都要招出来了。今天我看到一个小子中了你的毒,就把那毒逼了出来,攒了这么一葫芦,本够我一个人喝几年的,可送人就远远不够了,正愁怎么办呢。偶然相见,就是有缘,女施主有劳了。”久远说着拍一拍腰间另一个葫芦,比手中这个小了一圈儿。
“不要说笑,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他中毒已深,凭你也逼不出他中的毒。”牙儿一听便知久远说的是今早被自己毒过的徐麒麟,然而将深入骨髓的毒全数逼出来的事,她闻所未闻。
“确实,我凭一己之力自然做不到。然而是那小子命大,你可见过如此宝贝?”久远说着拿出一朵茶杯大小浑白无暇的莲花。几人一见这花,顿觉脸面生冰,清爽无比。牙儿这才知道,为什么久远不怕自己的毒了。
“天山雪莲?”阿比忽地想起了吴女侠和童关山所说的那段话,按现在这状况来看,抢走天山雪莲的,无疑是这个和尚了。
第29章()
“哎呀,这宝贝异常珍贵,江湖上知之者甚少,没想到这里倒有识货的人。”久远面露喜色。
“天山雪莲不是欧阳公子姨娘的物件么?怎么到了你的手里?”敖吉儿回想起和久远喝酒时久远曾说过的话,质问道。
久远面露惭色,“唉,此事说来惭愧,按理说喝了你们的酒,本不该再有多的念想罪过罪过。”久远说着极其诚挚地对敖吉儿鞠了个躬。
“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偷来的?”
久远没有应声。
“牙儿!”敖吉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怒气上冲,吩咐了一句。牙儿心有灵犀,正吐出毒液的手攥成拳头,使劲儿往下一砸,正把几乎接满的那个大葫芦打翻,“龙涎”撒在地上,冒起蓝白色的烟。牙儿退到敖吉儿旁边,从身上拿出一卷藤鞭待战。
“你们”久远远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看着地上那打翻的葫芦,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好,样子十分痛惜,“你们这是何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