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长歌录-第9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榜末注明“甲等”,略感意外,心想李十三既然并未身死,就算诬蔑二人加害于他,又怎会是仅次于谋逆大罪的甲等逃犯?心里甚感气愤不平,再看下面一张海捕画像,画中人凶神恶煞,下方注明是李、玉二人的帮凶。他暗自一笑,情知李十三手下那人被自己当场打晕,没有瞧清楚自己的模样,多半为了推托护主不力之罪,给描绘人犯形象的画师胡诌了这么个,一眼看去就像天生是江洋大盗的“匪徒”出来。
二人进入城里,成兰陵夺过马缰,冷冷道:“下马,自己走回去。”萧云不敢稍有异议,连忙跳下马来。成兰陵一抖缰绳,缓缓放马往右侧大街去了。萧云面露苦笑,心想:“公主小姑娘虽是一庄之主,却也脱不了女儿家的性子。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且等她使完小性,我再想法子逗她开心。”当下抬脚便走,却听身后传来成兰陵的喊声:“后日与你那师妹比试剑舞,了完你我师傅的心愿,我便要去范阳见我爹,你陪我去吗?”
萧云闻声停步,只见成兰陵驻马停在十字道口,正望着自己,等候回答,心下略一迟疑,走到她马前,说道:“先送喀吧回少林寺,好不好?”成兰陵道:“就当是游山玩水,有何不好?”接着嫣然一笑,说道:“你曾言不由衷的说过,我的魅惑舞比雅莎跳得还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今夜我便去与她比上一比,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萧云微微一怔,旋即大喜想到:“这次她的气倒消得快!”心知成兰陵是约自己晚间在长相思酒楼相会,当下傻傻一笑,说道:“雅莎见着你,定会欢喜万分,只不过她酒楼里的客人赏过你的舞技后,若再也见不到你去献舞,只怕到时候失望气愤去砸酒楼的人有,在酒楼前嚎啕大哭求佳人一见的也有,你教雅莎怎么办?”
成兰陵白他一眼,兜马便走。萧云知她向来心高气傲,面皮又极薄,这次能这样对自己,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心下感动,忘乎所以的大叫道:“小贼哥哥先去偷酒,神仙妹妹可要早点来呀!”路人顿时为之侧目,成兰陵催马更急,垂头快速去远。萧云扫视打量自己的路人,大笑道:“没有见过夫妻俩说情话么?”转身昂首挺胸的往家里回去。
这一路从东城到西城,路途极远,但他心中欢喜无比,想着成兰陵的点点滴滴,时间瞬间而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蓦然眼前一花,心下警觉顿生,当即停住脚步,手按刀柄。只见一名黄衣老僧站在道路当中,闭目数着念珠,听见自己走近,双目如电睁开,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直逼过来。
萧云大惊,连念头也不及转,霸王神刀的内气迅即提了上来,与那老僧对视不语。那老僧目光中犹如有股神力,牵引着他的思绪,忽然无比纷乱,脑海中充满了战场上杀敌时对方血肉横飞的画面,接着又浮现出花红柳绿的平康坊,身穿薄纱轻绸的女子身体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乱转,日前听到温承与丝丽摩说话之时,明明没有亲眼看见的场景,却在耳畔回响着丝丽摩低沉的喘息声和温承野兽般的咆哮声中变得清晰无比,仿佛丝丽摩玉体一丝不挂的躺在面容扭曲的温承身前的画面就在眼前。体内顿时血脉鼓动,内气四冲,感到一阵炸裂般的痛楚。
他渐感昏昏欲睡,心神越来越弱,记忆急速流淌,就连幼年时偶尔对父母撒下的一个小谎言,也都记了起来,心中生出无限懊悔,恨不得拔刀自刎。他犹豫着缓缓将横刀拔了出来,动作如同被牵了线的木偶一般笨拙,忽觉丹田中一丝清新如露的真气腾然升起,迅速钻入七经八脉,百会穴如被针刺,心中无限纷繁的画面立即消失无踪,只见那老僧已欺至自己三尺之内,心下一急,“狂刀”怒击而出,带着能令鬼哭神嚎的破空撕裂响声砍向此人。
那老僧忽露笑容,浑身犹如发出一层荧荧金光,竟然不闪不避,眼睁睁看着对手惊天狂刀怒斩而来,只是右手化掌拍出,带起惊人心魄的暗劲。
萧云动作一滞,心中忽然想起战争过后,败走方遗留下来那些哭泣的老弱妇孺,仿佛眼前的老僧眼光中装着全天下最令人值得同情的人和事,手中横刀再也不忍挥出,中途无力垂下,左手虚掌去挡对手攻击,只用上两成内力,生怕伤了这瘦弱诡异的老僧。
二人手掌相接,萧云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涌来,身子凭空被震飞出去,胸口气息不畅,喷出一大口鲜血,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他心头大怒,翻身跳起,却感到浑身说不出的通泰,霸王神刀的内力若浪增长,却丝毫也无驾控不住的异状,而且这内力竟似不分阴阳,循着全身经脉迅速走了一周,失去多时的先天真气被这一激,竟在这道异气当中如藤盘旋,渐渐密不可分。
他心下大异,痴痴站在原地,感受体内真气流转,立时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不知过了多久,忽被擀面杖的敲击声惊醒,抬头一看,天色已至黄昏,身旁围着一大群人,却是见他傻傻在此站了半日,皆来瞧个稀奇。他举头四望,不见那老僧踪影,只见地上被人用利器刻了一行字,“真魔,众人不说他是魔,也是魔;非魔,众人说他是魔,也非魔。”他见这行文字写得古怪,猜测是那老僧所留,自己体内发生的巨大变化,也定与那老僧有关,当下驱散围观众人,又在这行字前察看思忖半晌,依然不得要领,带着满腹疑问,上前叩响家门。
大门应声打开,只见老七浑身是伤,面上淤青,扶在门扇上喘息不止,赶紧将他扶住,连声问道:“七叔,怎么了?”老七恨声道:“今日一大早来了一群恶僧,不由分说闯了进来,把我们打成这样不说,还将喀吧师傅捉了去,还让我传话给你,让你自行去慈航寺领罪。他娘老子,明日咱们约好帮手,一齐去将慈航寺烧了!”萧云闻言一怔,进去瞧见家里的下人均被打得躺地不起,顿时想起碰上那诡异老僧,问道:“来人有说是哪座庙里的和尚么?”老七道:“让你去慈航寺,自然是慈航寺的和尚了。”萧云心下一凉,想到:“慈航寺是当初少林武僧保护太宗有功,给前来长安的少林和尚挂单的专门寺院,他们又捉走喀吧,定是少林和尚前来寻我兴师问罪。”他生怕喀吧口不能言,被少林和尚侮辱虐待,当即回房换下身上羽林卫兵服,扯了老七的佩剑,便往外走。
老七大叫道:“给撒,恶和尚来之前,马场的张小小便顺路带了口信过来,说你爹娘救活了贵妃娘娘的那匹烈马,晌午便会启程回来,按说早该到家了,你先去迎接他们,去找那群恶和尚算帐的事先别忙,待我明日邀集好西市乡亲们,再去救你那和尚朋友,顺便把寺墙给他娘的推倒了事!”萧云闻言止步,心想:“马场离城只有十来里路,至多半个时辰便该到了啊。”微觉不安,问道:“张小得确实么?”老七点头道:“有马场的守卫在城里瞧见你了,去上值的时候告诉了你老爹,他专门让张小小回来通传一声,让你今日呆在家里,别去城里疯了。你老爹老娘可想你了,多半那烈马病有反复,因此才会耽误了回来见宝贝儿子!”
萧云心中的不安愈感强烈,当下去马肆牵来追风逐电,往皇家马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41章()
第95章
追风逐电几日未曾奋蹄奔驰,早已闷得坏了,一路卖力奔跑,转眼间马场已是遥遥在望。转过前面急弯,是一条密林小道,路中横着一匹骏马,丝丽摩垂头按辔,拦在当中。追风逐电长嘶一声,扬蹄止步。萧云惊奇叫道:“你在这里干啥?”
丝丽摩似乎早已知道他会来,催马走近,缓缓说道:“你杀了我父王”,萧云一怔,说不出话。丝丽摩又道:“你说,我该不该报此杀父之仇?”萧云叹道:“你若要报父仇,当然应该。不过,当时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本是常事,我心里虽对杀了你爹一事感到遗憾,却不后悔,你若要来向我寻仇,我也不能束手待毙,只怕你很难报得了这仇!”
丝丽摩凄然一笑,说道:“我是天下最不孝的女儿,居然喜欢上了杀父仇人”,萧云未料她忽然说出这话,顿感窘迫,不好接口。又听她说道:“可我被鬼迷了心窍,偏就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萧云心挂父母,不愿多耽,但见她神色凄苦,心下也自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劝慰,只是不语。
丝丽摩神情一收,说道:“你爹娘被圣教捉了去,赶紧救他们去吧。”萧云大惊,喝道:“你说什么?”丝丽摩眉目闪动,显然心内挣扎,说道:“我偷听到温承和圣教教主说话,那教主要害你爹娘,教温承带人在半途捉了他俩,我知道在哪里,随我来吧。”说完兜马便走,往林子深处而去。
萧云大急,却未失去警觉,暗道:“她多半是来诱我的吧?”但父母多时未归,却是事实,当下拔剑在手,拍马追了上去。林密草深,马匹无法奔驰,丝丽摩听见蹄声走近,冷笑道:“你不怕我是来害你的么?”萧云心下焦急,沉声道:“你若要用啥法子向我报仇,只管用来便是,不过怨有头债有主,别用卑鄙手段伤害我的家人朋友。”
丝丽摩闻言一怔,随即一阵狂笑,喃喃道:“好好”,手底加紧催马,不再多说。良久,二人两骑行至密林的另一头,天色已见昏暗,丝丽摩勒住坐骑,遥指前方道:“去此五里开外,有座小庙,你爹娘便被关在那里。”萧云抱拳道:“多谢你了!”拨马便走,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片刻光景,来到一处小镇,镇外山坡上矗立着一座斑驳古墙的小庙。萧云将马留在山下僻静处,自己则避开山道,悄悄接近小庙。暮色终于笼罩大地,四周寂静无人,庙门半开,听不见丝毫响动,若非庭中燃着一堆篝火,此处倒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弃古庙。
他心下略一盘算:“圣教教主既是公主小姑娘的爹,这其中定有误会,若真起了冲突,后面可不好收拾。”当下不再隐藏,走到庙门前三丈远近,大声喝道:“在下萧云,求见圣教教主。”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应答。他心挂父母安危,暗道:“先查探爹娘是否真被关在这里才是。”当下将霸王神刀的内气运足全身,大喝道:“在下要进来了。”缓缓走进庙里,只听身后有人阴沉沉发笑,庙门咣当关了起来,接着锐器破空而至。
他心有顾虑,不接来人兵器,闪电般冲前几步,回身便要喝问,却见温承鬼鬼祟祟的缩在庙门后,刚才攻击自己的人却是手持利剑的刘锦云,顿时心知是被丝丽摩骗了,奇怪的是,竟有一丝淡淡的酸楚,不过更多的反是喜悦,心想:“果然是诱我来此。”正自庆幸如此一来,父母被捉来一事多半也属虚构,却听右侧传来“呜呜”叫声,定睛一看,只见父母被人绑在一起,口被东西堵住,拼力向自己示意。身后站着两名黑衣大汉,手持雪亮钢刀,虎视眈眈的瞧着自己。
他又惊又怒,喝道:“刘锦云,你要报仇,找我便是,与我父母何干?”刘锦云冷笑道:“你若能胜了我手中之剑,自然放他们回去。”萧云怒极狂笑,喝道:“好,好得很。这就来吧。”说完不等刘锦云答话,挺剑便刺。刘锦云抬剑架开,阴冷说道:“不过这场比武还有个规矩,你若刺中我一剑,你父母身上也会添上两道刀口,哈哈哈!”
萧云顿足大叫,绕开几步,忽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回身便往父母走去,口里大叫道:“你不如直接杀我好了,我不还手。”众人未料他竟会如此,均是一怔,那两名黑衣大汉往前一阻,齐声喝道:“站住。”萧云嘿嘿一笑,说道:“我又没有兵器,你们怕什么?”说话间脚下不停,已至二人挥刀可及之处。
刘锦云大怒,叫道:“你不与我比武,便砍下你父母的头来。”其中一名黑衣大汉沉不住气,挥刀便砍,喝道:“退回去。”萧云不闪不避,口里大叫道:“你砍得死我么?”右臂往上一举,只听当啷一响,对手的钢刀竟被震飞出去。那黑衣人不明就里,愕然一怔,萧云闪电般欺上,暗藏在手中的字母刀已是扎进此人胸膛。
左侧那名黑衣大汉眼见异变突起,回身便走,萧云不敢丝毫停留,滚地上前抱住他的双腿,那人怦然倒地,拖刀斜斩。萧云大喝一声,手下加力,将那人的右腿猛然举起,正好迎上砍来的刀锋。黑衣大汉赶紧收刀,却已将裤管划破,幸未伤及皮肉。萧云趁机翻掌拿住刀背,另一手将字母刀的小刀狠狠扎进对手脚掌。脚底原是人身上最敏锐之处,黑衣大汉痛得浑身一个机灵,手腕顿松,萧云运力一夺,将钢刀抢在手中,翻身跳起,刷刷两刀斩断绑在父母身上的绳索,拉住二人的手道:“爹,娘,不用怕,儿子在此,这些恶贼伤不了你们。”
他父母扯下口中之物,不及说话,齐声惊呼:“小心背后”萧云早已听见身后风声传来,情知是刘锦云趁机偷袭。他此时再无后顾之忧,手中钢刀一振,只觉浑身功力竟比以往最强之时还要强上三分,大喝着回身便砍,也不管招式不招式。
刘锦云原想趁他刚救下父母心神不定之时偷袭,却见对手回身劈头砍来的一刀势猛至极,刀剑还未相交,心下已生怯意,竟不敢与之放对,回身便走。萧云哪能容他走脱,此时上好机会,不仅可报禅西与伊娜惨死之仇,还要报父母受辱之恨,当即抢上两步,钢刀照样往他头上砍去。
在庙门后的温承一声低呼,拔刀走上两步,却又停下。这一犹豫间,再想救援,已然不及。却见暗处一道迅猛的剑气疾射而至,来人身材高大,招法猛辣,惊得盛怒之中的萧云也心下一凉,见来人这招甚难抵挡,只得放开刘锦云,运足功力去架此人的剑锋。耳听温承恭敬叫了一声:“恭迎教主。”心道:“这人是公主小姑娘的爹么?”瞬间二人刀剑相交,只听乓的一声闷响,四周落叶竟被二人的气劲激起飞舞。
萧云浑身一震,腾腾倒退两步,暗赞对手这一剑的刚猛无匹。来人虽未退后,却也颇觉意外,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