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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红豆生民国-第42章

小说: 红豆生民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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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太太望着女儿道:“那时候我白日忙着帮你父亲打点铺子的生意,晚上照顾你们兄妹,哪有机会总回娘家,我也是无意中得知傅子箫迷上了个戏子。当时那戏班子在春莺里大演其戏,听众寥寥,但有位洋人似乎在研究所谓沪上民情,常支着相架在附近照相,有一回我跟你舅舅碰巧路过,不小心被照了进去,后来这照片被你舅舅收起来了。我去找找,那照片应该还在。”

    说着便拉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去而复返,手中果然有张旧照片。

    几人凑拢一看,是个露天戏台,戏台空着,但底下长凳上人头攒动,看样子正等戏开台。

    除了虞太太和潘复生两人正对镜头,多数人仅有背影或是侧影,难以辨清模样。

    “洋人将这照片登了报纸,还配了一篇文,因为上头有我们兄妹的照片,你舅舅特意裁下来当照片。”

    红豆逐一看过去,忽然眼睛一亮,指了指第一排一个小伙子道:“这人是不是阳宇天?”

    这人虽不及白凤飞那般如雷贯耳,但也算小有名气,何况武生日日需练筋骨,虽说隔了十来年,阳宇天模样身板均未走样,因此红豆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筠指了指右上角一个角落:“这个人我看着有点像邓归庄,我们神秘组织团契是邓学长创建的,团里有他当年的照片,秦学长介绍团契渊源时,我曾见过那照片。”

    几人看去,就见一个清秀青年,高高瘦瘦立于一边,正仰头看着那空荡荡的戏台。

    细辨之下,的确有些邓归庄的影子。

    除了这两人,照片上再未看到面熟之人。

    贺云钦盯着照片道:“毕竟事隔多年了,这照片又模糊,若非极有眼力之人,很难光凭一张照片找人。”

    红豆听了这话,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可惜那念头轻得如同柳絮,转眼便消弭无痕。

    虞太太在一边插话道:“戏班子后头不远就是红豆小姨出事的那学校,说起来那学校真是邪门,红豆小姨出事后没多久,又有一个女学生在学校里上吊,听说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那时节也是洋人带来一股坏风气,到处倡导什么自由恋爱,偷偷摸摸背着家里谈恋爱的女学生不少,若是不幸遇上个花花肠子,女孩子就此坏了名声,投江的、自缢的,甚或服毒的,一点也不稀奇。”

    贺云钦大感意外,抬眼看向虞太太道:“当时学校还有人自缢?也是丙寅年么,岳母可还记得那女学生是谁?”

    虞太太道:“也是丙寅年,小姨出事后不久,顶多两月。但那个女学生我应是不认识,不然别人说起的时候,我总该对那孩子的名字有印象才是。”

    王彼得坐不住了:“春莺里眼下住着不少老人,细细打听总有人记得此事,可惜春莺里女子中学早闭校了,不然一查校志便知。”

    周嫂在外敲门说饭已摆好了,几人于是只得出来。

    饭毕,贺云钦对王探长道:“红豆身体还有些不适,前次又出了那样的事,我不想让她再插手这案子,一会我就送她回家休息。虽说白凤飞不日会在刻羽戏院登台,但凶手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将其找到,所以我找了一拨人打听白凤飞的下落,另一拨人则负责盯梢邓归庄,不过这些人眼下忙其他的事,晚上方能就位,在此之前,还请王探长让手下好好盯紧邓归庄,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王彼得道:“自该如此。我下午带顾筠他们去春莺里打听另一个女学生的事,有消息再给贺公馆打电话。”

    虞崇毅道:“打听消息我还算有经验,不如我也跟着去趟春莺里吧。”

    红豆又跟母亲哥哥说了几句话,这才跟贺云钦回了公馆。

    两人甫一进门,管事便悄声说太太在楼上小宴会室跟人打麻将,因来了不少政要的太太,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理应前去打招呼。

    贺云钦一讶,道:“知道了。”

    看看红豆,见她并无反对之意,便拉着她上了楼,尚在走廊就听见活泼轻俏的说笑声,可见来人不少。

    到了宴会室内,果然热闹得很,屋里一共摆了三桌,来的全是女宾,满眼珠光宝气,除了正打麻将的太太们,还有好些衣饰体面的千金小姐。因下午无课,贺竹筠和段明漪也在座。

    这边贺云钦和红豆俪影双双进来,座上一位太太定睛一看,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笑道:“你们老二这般出色,我早就好奇二少奶奶该是什么模样,可惜上回你们老二大婚我在重庆,没能赶过来参加婚礼,今日看了,这模样气度真是没话说。”

    众人纷纷朝二人看来。

    贺太太瞟一眼儿子儿媳,嘴里不忘自谦:“还算马马虎虎,学校里功课也好,年年都是头等,先生们都喜欢得不得了,平时这小两口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这老太婆想插嘴都插不上。”

    众人见她脸上笑得极畅怀,知她中意这儿媳,看向红豆的目光不免更温和热络了几分。

    贺云钦领着红豆到里头,笑着一一替她做介绍。

    红豆甜笑一圈下来,就听贺太太道:“明漪,你早上就不舒服,红豆既来了,便让她陪客吧,你该回屋歇息便回屋歇息,不必强撑。”

    红豆一看,段明漪的确气色不佳。

    听了这话,段明漪只微微笑道:“难得几位伯母和我这帮好朋友来上海,别说我身子早见好了,即便未好,也该奉陪到底,王伯母,你这牌出错了,连我这么浅陋的牌技都知道该出八筒了。”

    贺兰芝对红豆笑道:“明漪这些朋友们弄了个俱乐部,过几日会有节目,到时候红豆一起来玩。”

    贺云钦面色稍淡,转脸看向红豆,问:“想去玩吗?”

    这意思分明是要她回绝,红豆刚要答话,贺竹筠想起前几日听二哥随口说要教红豆德语,没空辅导她功课,便捂嘴笑道:“二哥这些日子天天让二嫂跟他学德语,二嫂都要忙死了,未必得空。”

    众人一怔,哄堂不已:“贺太太,你刚才说你们老二喜欢老二媳妇,我还纳闷,新婚夫妻哪有不恩爱的,这下可算是知道了。德语何其难学,二少爷肯亲自教,可见对二少奶奶极富耐心了。”

第64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红豆脸顿时燃得能烧起来;贺云钦倒是一贯的稳如泰山;连脸色都未变一下。幸而这时下人过来送茶饮;红豆忙借着招待诸人的机会;将这话掩了过去。

    一屋子全是女眷;贺云钦跟几位长辈打了招呼;略站了一站,对红豆道:“我还有几篇文章待写,先回屋了。”

    贺竹筠拉了红豆坐下:“二哥你就放心走吧;二嫂还能给咱们吃了不成。”

    贺云钦笑了笑,连头也未回,一径出了屋。

    贺竹筠逐一给红豆介绍在座这些淑媛;有位姓黄的小姐生着张尖尖的白净瓜子脸;似乎跟段明漪是表亲,见了红豆;将一只胳膊搁在段明漪的肩上;冲她娇笑道:“二少奶奶这旗袍颜色新鲜;不知在何处做的。”

    红豆笑道:“成亲前置办的嫁妆;当时好几家铺子都做过;我也记混了,这件么;应是鼎祥做的。”极平淡的语气。

    几人微微一笑,她们来前便听说这位二少奶奶寒门小户出身;虽说也在学校正经念书;全赖这一身好皮相才迷住了贺云钦。可听这话里意思,原来娘家竟也算殷实。

    黄小姐望一晌红豆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庞,笑着颔首道:“这料子也就算了,难得是这颜色,过于刁钻鲜辣了,我就没见几个能压得住的。”

    说着便一戳段明漪的脸蛋:“把你比下去了。”

    段明漪淡笑着转移话题道:“你们刚才商量俱乐部的事,我听了你们所有人的发言,觉得构想不错,但仍欠成熟,若只拟些小题目,时日久了,难免沦为沙龙式的茶话会,到时候给先生们听见了,一定又要发表针对女性胸襟和见识的攻击了。我意思是提前做好设计,比如成立一个秘书会,每回讨论什么、邀请哪些来宾,都需有个章程。”

    红豆静静喝了口茶,段明漪这是要弄个沪上名媛俱乐部不成。

    贺兰芝插言道:“明漪,我记得你学的是文学,怎么这语气活像政治系出来的,也就宁峥吃你这一套,别人谁受得了,我们女人本就喜欢花花草草风花雪月的,男人要笑话就给他们笑话好了。”

    红豆毕竟半道加入,贺竹筠惟恐她听不懂,便悄声解释道:“大嫂她们在商量下周活动的事,因是俱乐部第一回活动,大嫂想办得热闹点,届时估计会多邀些嘉宾来与宴。”

    红豆虽对贺兰芝那番言论不敢苟同,却也无置喙段明漪俱乐部的兴趣,含笑陪着听了一晌,便起身挨着婆婆打麻将去了。

    她记性奇佳,随便一瞄牌桌,便对诸人手中的牌面大致有了数,待婆婆出牌时,少不得提醒一二。

    贺太太出身锦绣,性子却极为豁达随性,平生最大消遣便是打麻将,一为打发时间,二为巩固人脉,怎奈牌技普普,每打必输,今日在红豆提点下,竟一气赢了五圈,一场牌打下来,脸色都红润了好些。

    打完牌,有人要到后头花园饮茶,贺家女眷便亲自陪这些太太往后头花园去。

    红豆只说换衣裳,抽身回了房间,推门一看,贺云钦正在外屋桌前看东西。

    室内温暖宁静,他身上只着衬衫,袖子高挽着,一只手里握着自来水笔,另一手里端着杯茶正要饮,皱眉盯着桌面,似在思索。

    听到开门声,贺云钦头也不抬道:“回来了。”

    红豆进屋将大衣挂入衣柜,回到外屋,满桌子摊满了纸张,看了片刻,认出是设计铁路一类的图纸,讶道:“噫,这是要设计何处的铁路?”

    贺云钦故意道:“你看得出是设计铁路?”

    红豆嘟嘴:“你是不是当我不识字?懒得跟你说了。”

    扭身便要往屋内走,被贺云钦一把拽入怀中。

    贺云钦故作正经道:“在下当然知道虞女士是圣约翰的高材生,只是没想到虞女士除了教育,连工程学都懂。”

    红豆跟他对视,目光情不自禁掠过他高直的鼻梁,缓缓落到他的唇上,凝睇片刻,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懂的东西可多了。”

    话未说完,看他耳根一红,自己心先砰砰跳了起来,趁他失神的工夫,忙从他腿上跳下来,笑着一溜烟进了里屋。

    贺云钦伸手一捞,没能捞住红豆,呆了一呆,身子往后一靠:“虞红豆。”

    红豆早关上了隔扇门,在里面慢腾腾应道:“做什么。”

    “你出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

    “你不是跟竹筠说留洋的事么,我告诉你怎么申请学校。”

    “我自己很懂申请。”

    “有我帮你会事半功倍。”

    “我不要你帮忙。”

    “我认识很多朋友,美利坚也好,德国也罢,我帮你选一个最好的教授。”

    “不用你帮,我反正也不急。”

    “你不急我急,你出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就不出去。”

    “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红豆像是吓了一跳,在屋子里清脆地娇笑了两声,仿佛真要躲起来。

    贺云钦只觉心尖仿佛有羽毛扫过,痒得无可忍耐,起身走到门边,尚未抬手推门,门霍地一开,红豆已从里面开了门,一会工夫,身上已换了件烟紫色旗袍,手里拿着件外套,耳朵上一对白玉坠子犹自在腮边晃动不停,不等贺云钦将她拽到怀里,便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别乱来,我还要陪女眷,下人很快就来找我了。”

    贺云钦还在等王彼得的电话,本没诚心乱来,给红豆这么一说,反倒正经想乱来了,揽着她的腰,扬了扬眉道:“要不你先告诉我什么叫‘乱来’,平日我们怎么‘乱来’的,为何下人来敲门我们就不可‘乱来’?”

    红豆被他一步一步逼到屋内,笑得气都喘不上来:“贺云钦,你怎么这么坏。”

    贺云钦目光缓缓下移,凝视着她红滟滟的唇上:“向吾妻求解而已,我怎么就坏了?”

    这时下人在外头敲门道:“二少爷,王探长的电话。”

    红豆推他道:“看吧,叫你乱来。”

    贺云钦也知王彼得定是查到了不得了的要紧处才会打电话来,不得不放开红豆,待身体稍稍平复了,才拉着红豆出来接电话。

第65章() 
“云钦;我们才从春莺里回来。”王彼得语速又急又快;“这些年春莺里改换门庭;老人早不剩多少;顾筠家的老妈子相较之下算住得久的了;据她说;丙寅年在春莺里女子中学自缢的女学生共有两个;一个是虞太太的妹妹,另一个只听说姓丁,这姓丁的女学生死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岁;原不住在春莺里。两个女学生死了之后,晚上无人敢去那学校,可老妈子说;学校里头那间教室极邪门;三更半夜的常亮起灯,有时还会有脚步声;当时都传是闹鬼;但照我看;会不会当年也有人去查过现场。”

    贺云钦跟红豆对了个眼:“这丁姑娘当年住何处;叫什么名字?查了一下午;这些统统都打听不到么?”

    “还真就没查到。”王彼得闷闷道,“我们到春莺里女子中学附近的住户一家一家问;都对虞太太妹妹的事有印象,唯独叫不上后头那女学生的名字;因为这孩子既非学校里的学生;也不住在春莺里,不知怎么就跑到那学校上吊了。我打算派人去周围的学校再好好打听打听,虞先生说他朋友的父亲曾做过一段时间法租界的仵作,已经找那人问去了。”

    贺云钦抬手看看腕表,四点半了:“我找的人应该已经到位了,邓归庄那边如何了,如果你们还忙不过来,我这就过去一趟。”

    王彼得刚给助手打过电话:“已到了,都在邓归庄外头的寓所盯着呢,若是一会邓归庄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贺云钦转脸一看,红豆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便拉她起来:“在想什么。”

    红豆随手披上外套:“我想的问题多半你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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