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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凤舆江山-第93章

小说: 凤舆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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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讯将至,即便将沁阳所有年轻力壮的男子都招来,恐怕也来不及。”赵宸的法子无异于立足根本,比他一味的堆垒要好上许多了,但是修缮半废的导引渠也是个大工程,人手是个问题,他不禁犯难。

    赵宸却当机立断道:“调用沁阳的守军。”

    县守双眸亮出光彩,却又渐渐暗下去,“我朝一向是军政分开的,恐怕臣没有权利调度军队。”沁阳驻军担负着保护城池的责任,若换成平常抽调一部分军力倒也没什么,此刻却值多事之秋,厥盘踞在草原虎视眈眈,万一有所动作,沁阳军备却调来泄洪,这失责之罪谁也担当不起。

    赵宸也知他难处,但若洪水不泄堤坝决毁,不用突厥军队打来,他们便要作了河下魂。况且厥对峙的都是如泽州壶关这类大城,哪会在意他们这个小镇子。

    “军队我来调,如果出什么差错也全由我一力承担。”他说的毫不犹豫。

    “那就有劳侯爷了。”县守端端正正朝他抱拳作揖,这次可是真情非是假意。

    赵宸一笑回礼,转身沿着沙袋堆出来的梯子往下走去,削瘦高长的身影逐渐没入雨雾中。

    沁阳百姓约近三万,能用的青壮劳力约有一万多,驻兵二万被赵宸调走了一万五千人,赵宸擅长水利所有人力便全部由他调度指挥,大家分工合作,兵民配合默契,城中妇孺煮了饭菜送到河堤上来,接连三天抢修完善引导渠,三天四夜,赵宸也没怎么正经的合过眼,只是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才会回到河坝旁停着的车里,小歇片刻。

    安国侯府来的人全上去帮忙了,没有一人闲手晃在一旁,下了好几天的雨也停了,水位不出所料的飞涨,仅差了一点就要越过最后界限。大家更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加紧修渠。

    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露了脸,不一会儿就将每个人湿透的衣服都晒干了,端蒙拿了新煮好送来的饭菜走到车前,为了方便应对,赵宸都是开着车门睡的。他是真的累了,衣服湿嗒嗒的黏贴在身上,狼狈的不像话,换成别的贵公子,这副样子哪里还睡得着,他却趴在小几上,酣然入了梦。

    端蒙见他难得睡的安稳本来不想叫醒他,可饭却是要吃的,免得到时候导渠修好了,他人也垮了。

    “侯爷。”端蒙屈指敲了敲车壁,轻声叫唤他。

    赵宸打了个激灵,蓦地惊醒过来,有些睡眼惺忪的看着端蒙,人还没醒透却先是连声急问:“是不是导渠出了问题?”

    “侯爷安心,导渠进展很顺利。”他将手中碗筷端给赵宸,“您早膳也没用,吃点东西吧。”

    这些日夜以来,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更别说吃饭了,赵宸拿过碗,匆匆的扒了点,小侍乖觉的绞了热帕子给他拭脸,他将热巾子捂在脸上有些会儿,涤去疲惫后,终于强打起了些精神。

    “我再去看看,都到这关键的最后一步,可别出了差错。”说罢,就又走下马车,脚刚落地,脑袋就一阵天旋地转,小侍眼疾手快忙将他扶了,他伸手撑着车辕稳住身子,只觉脑袋昏沉如被灌了铅水。

    “侯爷,您还是再休息会吧。”小侍急了,想扶他到车上再坐会儿,赵宸却将他退档开来,依旧阔步走向防堤。

    分水导引渠的修缮已接近尾声,难得一日天气晴好,傍晚前最后一根木梁打入地中,半刻钟后,飞涨的洪水从导引渠分流出去,初时水位不见回落,但过些时间便能卓然见效,只是导引渠仍旧简陋,要长年累月的使用恐怕还需在平日慢慢修缮,至少沁阳今年能避过潮涨之险。

    大家都累到不行,有人索性就地躺倒睡了过去的,赵宸倚着堤坝坐在地上,与一旁满脸胡须拉杂的县守相视而笑,再多的瓜葛芥蒂,都在这数个日夜并肩的日子里消失殆尽。

    “侯爷,您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县守不吝褒赞的对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赞扬。

    赵宸淡笑不语,只望着渐渐暗下的苍茫天空,红色卷云盘俯在藏青色的天幕中,纠错成诡异复杂的形状。

    轰然声中,大地震颤,许多人不明所以的爬起身,茫然四下张望。

    “这是什么声音?”县守嘀咕了两声,还不待他站稳,大地又是猛得连番颤动。

    难道是地震?赵宸心中也是疑惑连连,可觉着又有点不像,这震动并不连续而是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火!”忽然有人惊叫,顺着众人的目光,赵宸和县守不约而同的回首张望,城中的方向飞升而起浓烟,隐隐间伴有舔舐苍空的火焰。

    “不好,沁阳有变。”县守大喝一声,一双细长的眼顿时睁的老大。

    赵宸还来不及回味过来他的这句话,已能听到阵阵呼喝声顺风传来,铁蹄动地响彻方宇,黑色的白虎旌旗飞扬在天幕下,猎猎招展,雄风威赫,无论是守在溯水旁的老百姓还是共同修渠的东朝士兵都有一瞬间的呆滞,怎么也想不通那汹涌而至的骑队怎么会是远在百里之外的突厥人。

    “兄弟们!不能让突厥人踏入我们的疆土,杀!”有人振臂高呼,方才还无所适从的人得到了主心骨,迅速整列出击。

    赵宸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事,面对眼前成千上万的同胞百姓还有转瞬即到的突厥骑兵,一时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倒是县守从容不迫,指挥百姓往一旁山麓里跑,入了丛林四下分散,突厥的骑兵就力所不及了。

    沁阳的百姓熟知四周地理,自然是按照县守的吩咐逃跑。

    “侯爷,您也快走吧。”县守推了把赵宸,催促他快点走。赵宸看着远处城内已是猩火冲天,想到那里余下的驻军和老弱妇孺恐怕都已命丧突厥铁蹄下,心中愧悔和痛楚交织,一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怒焰在燃烧。

    “我不可能留下你们自己离开,我做不到!”赵宸拂开县守的推搡,固执的宁守不退,他想如果父亲此刻在这里,也绝不会退避半步的。

    县守急的浑身出了冷汗,心忖着余下修引渠的一万余部仓促间迎敌,恐怕不是突厥兵的对手,只能是拖延时间让留在溯水旁的老百姓能快些逃走而已。他本来疏导百姓留下断后就有许多事要做了,哪可能顾得上赵宸。

    “侯爷您留下来也没用,反而徒增县守的困扰。”端蒙不知何时牵了两匹马过来,“万一突厥人洞悉了侯爷的身份将您生擒后威胁朝廷岂非更是不妙。”端蒙的一番话直说到了县守的心坎里。

    “正是这个理,侯爷您就快走吧。”县守自动自觉的牵过一匹马,欲扶赵宸上马。

    “可是,你们怎么办?”赵宸看着面前四散奔走的百姓,方才还同舟共济的人转眼间已是前路生死难料,枉他还是三省节度使,却根本帮不了他们。

    他真恨,恨自己不能像父亲一样为守护家国而博杀战场。

    “这里自有我来安排,侯爷放心。”他扶赵宸上马,狠狠拍了马臀,那匹马驮着赵宸朝前奔驰开去,赵宸忍不住回眸,看见县守瘦小的身影在夜幕下淡淡隐去,可他的声音却在各种交杂声中高扬传来,一字一字清晰落入赵宸的耳中,“家在人在,家亡人亡!”

    赵宸眼中顿时湿涨酸涩,那已化作火海的城市逐渐变得模糊。

命中劫(下)() 
一入密林,蔽荫深如海,雨期未过,水露凝结在树梢枝蔓上,入夜后,林中寒意愈发深重。

    沁阳百姓三五成群的奔走在林中,专挑树根盘结马行不稳的地方跑。端蒙领着赵宸策马往盘山的栈道上而去。

    “前面是鹰弧沟,过了飞锁桥后就是大洪山,只需要下了山便能碰到守军。”端蒙一边驭马疾驰,一边回头对赵宸道。

    赵宸知道他的安排十分合理,选择攀山而放弃往壶关去的大道就是为了避开对方所长,单论马术他们绝对及不过突厥人,在跑到壶关求援前,他们就会被抓,不若放手一搏选择难行的这段路。

    只是过鹰弧沟,越飞索桥听起来简单,其中有多少艰险险阻等着他们,谁又知道。

    三天的连绵大雨将山上不少流石沙泥冲到栈道上来,使得他们走的分外困难。难得皓月当空,夜缀点点繁星,本该是纳荫乘凉的大好时光,他们却不得不在逃亡中度过。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赵宸已经基本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前面原本奔驰稳健的端蒙突然勒缰停马,赵宸也不得不停下步子。

    “怎么了?”赵宸询问,端蒙引辔回身,不消他回答,赵宸已越过他的肩头看到后面被山石流泥冲断的栈道。

    “我们要弃马步行上山了。”端蒙利落的翻身下马,扬手在马身上一拍,放它入了山林。

    赵宸不敢怠慢,依言而行。下马后,他半弯下腰,双手撑膝深喘了几口气,神经绷紧的时候并不觉得多累,此刻松懈下来后就觉得双腿好似绑了铅块,连迈出一步都很困难。

    “侯爷,我们不能停下来,走吧。”端蒙上前搀扶他,也晓得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危机并没有解除,他们仍旧在突厥人的猎杀范围里,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停步!

    赵宸点了点头,勉力强撑起身,回眸而望,身后莽林森穆,纵横交错的崎岖道路里不知埋藏了多少凶险。

    越往上攀爬,耳旁风声呼啸愈烈。山路几番徒转后,面前豁然开朗,一轮满月凌空高悬,空谷隔绝的两山之间有一座铁索栈桥飞架。桥下深谷千丈,水流奔腾怒啸的声音自下而上回旋。

    “过了飞锁桥后,便能安全大半了。”赵宸被泥泞污垢的俊容上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

    端蒙却眸色一瞬间暴寒,‘锵’的抽出背后负着的宽刀,将赵宸拉到身后护住。

    无声的对峙中,时光也变得无比漫长。

    赵宸却依旧看不出危险到底在何处,端蒙将刀横在身前,沉声对赵宸嘱咐,“呆会我阻住后面来人,侯爷有机会先行过桥!”

    他说有人追来,可人影到底匿在何处?

    思绪未落,一点白茫自黑暗中破风而至,箭弦振鸣,铮然入耳。端蒙反手一削,将那飞射门面的长箭斩落在地。

    月色所照不及的阴影中,陆续有人走出来,一个个高壮如山峰,脸孔轮廓鲜明,异瞳棕发,不用细辩业已知道,这些都是突厥人。

    “好功夫。”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甲胄,白翎的盔羽,手驭五尺长弓,说着一口带有浓重塞外口音的汉语。

    端蒙冷嗤一笑,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们,对方才追来十数人,很好!!他握紧手中阔刀,蓦然间当空劈斩,随着一道蓝色炫光自刀锋处斩出,他已将赵宸往后推开,高喝一声快走!

    罡气如烈,破云惊宵,突厥士兵被他气势镇住,不约而同往后退走。

    黑甲男子目光凛然,在退避那逼身而来的寒光剑气时,反手抽出背后箭囊中的羽箭,搭弓弯弦,弦作满月,一击便是四发,箭出时,他脚下也停了步,面前三尺长的木栈道被端蒙几乎割断,露出了底下的悬崖峭壁。

    栈道上狭窄,彼此屠戮争锋全凭刀剑上见真章。黑甲男子四箭去势极强,他自信四箭中至少能中两箭,不料端蒙抽刀飞舞,蓝色炫光似流水在空中徜徉,四支长箭却都折在他的刀下。

    长风呼啸,掀起了他蓑衣的一角,露出底下银甲如月光匹练。

    黑甲男子目光一瞬,转而看向跌倒在端蒙身后的男子,虽然一身的狼狈,面孔也被污垢所掩,但是能被三大营的人如此护卫想必身份不一般,若能抓了他岂非又是大功一件。

    “杀了他!”黑甲男子用突厥语对身后众人吩咐,话落,便又是四箭,所佩的突厥兵纷纷搭箭飞射,箭头均对着端蒙。

    一时间箭飞如雨,饶是三头六臂罗汉在世恐怕也避不过去。

    “端蒙!”赵宸厉声惊喝,一颗心顿时被悬在了半空。却在倏然间,睁大的眼中原本骇然神色渐渐被惊愕代替。

    端蒙的阔刀飞舞在空中,金红色的刀身上蕴溢出蓝色灵光,随着他的动作织成一个网格,将所有袭面而来的箭矢俱都挡下。

    莫说赵宸不可思议,就连突厥士兵也被他匪夷所思的举动震撼住。

    “这是什么人”有人不可思议的喃喃低语,手下挽弓的动作也停住。

    黑甲男子厉笑一声,再次抽箭飞射,无论对方是神是魔,今天都要做他的箭下魂!

    “不许停,继续射!”男子铿然发令,士卒不敢违命。

    箭雨再次被挡在灵光网格之外,端蒙挥舞的阔刀不曾停歇下来,灵光愈来愈盛,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幻化灵力为实体的消耗有多大,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快走!不然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了。”端蒙哑声低吼,眼角处渐渐渗出一丝殷色。

    赵宸狠狠咬牙,再看了他峻拔如高山般的身影最后一眼,终于奋然撑地起身向飞锁桥跑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黑甲男子托弓的手突然一反,从护腕里顿时飞出三支袖箭,不是射向端蒙,而是他脚下已经不甚坚固的木桥。

    “夺夺夺”木板应声而裂,端蒙全部心力都用在蔽挡飞箭上,一时不察他有此一手,顿时左脚踏空,身体打了个趔趄,刀上灵光顿时散掉大半。

    黑甲男子见机,再又挽弓,这次锋头所对不是端蒙而是快奔到飞锁桥的赵宸!

    强弩夹裹厉风突破端蒙的灵光障,血光,霎时迸溅。

    没人看清端蒙何时挡在了赵宸身前,替他受了那一箭,长箭没入身体,羽翎尾端犹自颤颤。

    “端蒙。”赵宸紧张的扶住他的肩头。

    “我没事。”端蒙拔出胸前的箭,反手抹去糊了眼睛的血泪,一柄宽刀仍旧横档在身前,气势迫人的看着渐渐逼近的突厥人。

    “本还想留你们一条性命,不过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个男人太强了,绝不能留!话落,万箭齐发

    “侯爷,抓紧我。”端蒙倏然转身,挽住赵宸的腰身,双足点地,凌空便是一个起跃,长箭从他们头顶上方堪堪擦过。

    蓑衣展开,鹏翼如飞鸟,跃过月华,临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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