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斩情丝-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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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守义几乎要哭了出来,厉声喊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小爷的话你们听不懂吗?统统给爷滚哪!”
众人不敢迟疑,纷纷后退了十几米。何晏之一手扶着江明珠,一手用剑抵着田守义的脖子,道:“叫他们把兵器扔了,把大门打开。”
田守义哑着嗓子喊道:“听到了没有?快放下兵器!快把门打开哪!”
众人无不从命,刀剑扔了一地。又有两个仆役去将大门打开。田守义颤抖着看着何晏之:“英雄请上路。”他拱了拱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英雄,还请先放了我吧。”
何晏之的本意便是挟持田守义突围,待出了这庄园,将这衙内教训一顿了事。此刻,他们已经站在前厅的两扇侧门之间,正待往外走,却听江明珠惊呼了一声“小心!”何晏之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却见从侧门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来,狠狠拍在了田守义的背心上。
130。大祸()
何晏之心中大道“不好”,想要撤回长剑; 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田衙内踉跄着半步; 直直撞在了剑刃之上,长剑划开了他的哽嗓; 顷刻间鲜血喷涌,溅了何晏之一身。田守义瞪大了眼睛,艰难地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随之; 软软倒在了地上。何晏之大骇,脑子里乱作了一团,却见门后面窜出来一个小个子的家丁,瞬间夺门而出; 向院子里奔去; 一边高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爷叫这狗贼杀了!快杀了凶手!替小侯爷报仇!”
何晏之依稀记得在青莲戏苑中似乎也曾见过这个小个子的家丁,像是田守义身边的近侍; 他提着滴着血的长剑,再去看地上的田守义; 已然气绝身亡,只是一双眼睛还圆睁着; 面目颇有些狰狞。
田守义一死; 院中自然大乱。何晏之知道眼下闯下大祸; 唯有破釜沉舟,一鼓作气,于是轮开手中长剑,拉着江明珠向大门外冲去。幸而大半的家丁已经被田守义撵出了正院,余下的人纷纷从地上拾起兵刃攻来,有人高喊着“关上院门”,何晏之使开全力,剑如行云,格斗之中虽然添了不少外伤,但一时间却无人能近得他身。田守义已死,庄园之中群龙无首,何晏之杀开一条血路,携着江明珠冲出了庄园,径直奔进了西北方的密林之中。
何晏之拽着江明珠的手一路狂奔,丝毫不敢稍稍停下脚步,此刻已近黄昏,天色将暗,林中不时飞过群群的蝙蝠,还有鸱鸮盘旋号叫,倍觉阴森。跑出了约莫有八九里地,江明珠的步伐渐渐凌乱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何晏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道:“先歇歇吧。”他见她双手冰凉,不住颤抖,方才的混乱之中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便脱下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江明珠却捂住何晏之还在渗着血水的胳膊:“何大哥,你受了好些伤,还是先止下血吧。”
何晏之点了点头,他这时才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便寻着身边的一株大树,倚着树干坐下。江明珠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裙摆处撕下几块布条,将何晏之手臂上几处明显的外伤裹住,眼中却忍不住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何晏之微微一笑,疲惫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能虎口脱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明珠姑娘你哭什么?”
江明珠的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看着何晏之:“何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若是没有你舍身相救,我……”她啜泣着低下头,哽咽不语。
何晏之却摇了摇头,道:“明珠姑娘因为仗义执言而惹来无妄之灾。其实,若深究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何某亦心中有愧啊。”
江明珠道:“只是不曾想到,何大哥的武功原来也这般厉害。”她眼中有仰慕之色,“比我可厉害多了。”
何晏之笑了笑,闭目盘腿而坐,调息运气。林中的夜风有些阴冷,何晏之不觉打了个寒噤,方收功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明珠姑娘,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然而,江明珠只是缩在地上并不作声。何晏之又问了一声,见她仍无甚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心中不免疑惑,俯身去拉江明珠的手。但见小姑娘浑身软绵绵的,触手处体温极高,滚烫无比。何晏之大骇,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低头问道:“明珠姑娘,你怎么了?”
此刻的江明珠面色潮红,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眼神也有些迷离。她软软倒在何晏之的怀里,喃喃道:“何大哥,我身上好热……好热……好难受……”说着,撕扯着将何晏之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袍抖落了下来。
何晏之吃了一惊,江明珠却仿佛有些神志不清了,抖着手又要去解身上的肚兜。何晏之一把握住她的手,厉声道:“明珠姑娘,你醒一醒!”江明珠却愣愣地看着何晏之,突然间伸出手搂住了何晏之的脖子,柔柔道:“何大哥……何大哥……”
何晏之尴尬无比,突然间想起方才在田守义的庄园中听到的甚么“灌了点好药”,又看着眼前的江明珠大失常态,料想她大约是中了田衙内的迷药。而江明珠此刻却紧紧抱住了他,何晏之怕这药性再发作起来更加一发不可收拾,遂伸手点了江明珠的睡穴。
江明珠登时昏了过去,但体温却越来越高,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脸更是涨得通红。何晏之用外袍将她裹住,寻思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这小姑娘送到她父亲江寻那里,江寻素以医术闻名于世,定能给女儿解毒。他又想起师兄何钦之认得江明珠父女,想必知道江寻的住处,不如先回陈州城内,找何钦之商议。他背着江明珠走了几步,心中却又犹豫起来,他想那田守义之死,定要连累师兄何钦之,若是惹上了官司,自己万万不能脱身,而杨琼现下尚在客栈中,也不知此刻如何了。
前思后想,他觉得还是先将江明珠护送到安全之处,余下之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他背着江明珠,循着幽静的小路一路向西,翻过两座山丘,终于来到了陈州的南城门口。此时已过戌时,城门刚刚关闭,要再进城必须有官府的通牒,若无通牒便要等明天卯时开门。何晏之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只怕待到明日,自己和江明珠都已经成了通缉要犯,该如何是好?
何晏之正在踌躇,城门口却传来一阵车马喧哗之声。只见城门徐徐打开,一队身披铠甲的军官踏马而出。何晏之背着昏迷不醒的江明珠,急忙躲入了暗处,只听那带头的军官对守门的官兵道:“全城戒严,捉拿凶犯!从现在起,城内只许进、不许出,所有人都要彻查户籍名录!”他左手一挥,高声喊道,“城外百里之内,逐一搜索,每一寸地都要翻过来,决不能叫凶犯跑了!”
何晏之暗暗叫苦,只怕此番在劫难逃,心里不觉喟然叹息,想不到此番阴沟里翻船,一路躲过几番追杀,最后竟然栽在了边塞之地。他正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突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何晏之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转过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三缕须髯,凤眼高鼻,眉清目秀,颇有一派道骨仙风的姿容。何晏之心中诧异,那人的目光却落在了他肩头的江明珠身上,继而轻叹了一声:“还要多谢公子救了小女。”
何晏之一愣:“原来阁下是……”
青衣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冷月山庄江寻,江有情。”他朝城门口望了望,压低声音道,“这里太危险了,且随我来。”
131。救星()
何晏之略有些迟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衣人; 心里却努力回想着两月前在衙前镇偶遇的父女俩; 可惜那时的情形实在是太过于模糊; 影影绰绰记不太真切。然而,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何晏之再做多想; 江寻催促着他快走,两人背着江明珠折了回去,大约走了几百步,只见林中停着一辆四轮马车; 车夫却是一身戎装,分明是个士兵。
何晏之不由停住了脚步; 警惕地看着江寻,心思电转,运气于右掌,想着如何能制服眼前这两人; 抢得马车; 然后突围而出。那江寻却显然看出了何晏之的防备,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紧张; 在下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江寻。”他指着前面的马车道,“这是骁骑营的马车。不瞒你说; 我半月前来到陈州,便是寄居在陈州通判西谷大人的骁骑营中; 他在营地旁建有一处别苑; 甚为隐蔽; 小兄弟莫要多虑。”
何晏之缓缓松开了右手,他如今已是无路可走,便把心一横,同江寻上了车,一路向西而行。马车内甚是宽敞,车厢四壁都铺着软垫,江寻将女儿小心翼翼放在软座上,又细细查看了江明珠的伤势和脉象。
何晏之道:“前辈,明珠姑娘中了田衙内的迷药,我暂时点了她的昏睡穴,不知可有大碍?”
江寻用两指搭着女儿的脉门,面色却愈来愈阴沉,切齿道:“好个畜/生!竟敢伤了我的明珠!”他看着何晏之,道,“她中的只是普通的男女合/欢/之药,但是剂量有些大,幸好未让那畜/生奸/计得逞。我回去给她服下玉清散便无碍了。”他又朝何晏之深深做了一个揖,“小兄弟果真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且受在下一拜。”
何晏之急忙以手相搀:“前辈折煞晚生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队官兵却拦住了去路。何晏之心中一惊,急忙侧身靠在暗处,此时车帘已经被人撩起,有官兵探身进来,要例行搜查。江寻将何晏之挡在身后,掏出一枚银质的腰牌,递给来人,又指着车上随身的药箱,陪笑道:“诸位军爷,在下奉西谷大人之命前去骁骑营出诊,有通判大人的腰牌在此,还望放行。”他指了指身后的何晏之:“这是小儿,乡下来的年轻人不懂规矩,还望官爷见谅则个。”
那官兵皱着眉,朝昏暗的马车中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躺在软榻上的江明珠,道:“怎么还有个女人?”
江望道:“这是小女,途中颠簸,便睡着了。”
那官兵疑惑道:“你出个诊不但带着儿子,还要带个女儿?实在是奇怪得很。”说话间,便要爬上马车来细看。
江望指着车门上骁骑营的徽章道:“官爷,不是在下不肯让您上来,只是这也是骁骑营的军车,着实有些不方便,在下也是无可奈何。若是通判大人震怒,小人怕是要性命不保啊。”
那官兵眯着眼睛细细看着眼前的腰牌,神色颇有些犹豫。赶车的士兵亦附和道:“兄弟还请行个方便。咱们骁骑营和你们前门营不过都是听差的而已,上头怎么吩咐,咱们怎么行事,若是较真起来,闹到长官那里,大人们到头来握手言和,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当差的?西谷大人的脾气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到太岁爷头上动土呢?”巡查的官兵神色微微一变,摸着下颌踟蹰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马车上刻着的徽章,最终退了下来,对那赶车的士兵抱拳道:“兄弟得罪了。”说罢,挥手放了行。
一路幸是有惊无险,何晏之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一颗心也随之七上八下。待出了戒严区域,他见追兵已远,江明珠也已安全,便对江寻拱手道:“晚生如今已经将令嫒安全送到前辈的手中,便也放心了。在陈州城中在下尚有未尽之事,就此别过罢。”
江寻却按住了何晏之的手腕,缓声道:“小兄弟,如今陈州城内正全城通缉你。你如果回去,便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他又道,“你若是担心青莲戏苑的何班主,倒是大可以放心。这件事的始末便是何班主告诉在下的,在下担心明珠出事,便先去找了通判大人,又一路寻来,不料在街上就听闻田守义被杀。我原想着先到田家的别苑去探个究竟,谁知在城外就遇到了你们。”
何晏之道:“但是此事毕竟因我而起,而今田守义一死,不但连累了师兄,更是累及令嫒。陈州刺史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江寻手捻须髯,沉吟道:“田守义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若是不死,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他。”江寻的眸中有些许煞气,“我江寻虽然是庸碌之辈,武功也罢,医术也罢,都不能光大冷月山庄,有愧于先人。但只要一息尚存,决不能叫明珠受到伤害。”他看着何晏之,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杀了田守义,在下心中甚为感谢。只是,如今你已是陈州城内人尽皆知的通缉要犯,只怕是凶多吉少,当务之急,只有速速离开陈州,方为上上之策。”
何晏之道:“前辈,其实田守义之死,另有隐情。”他便把自己如何追踪田府家丁,又如何到田家庄园救人,包括如何劫持田守义、田守义如何毙命的前因后果全部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江寻听。末了,何晏之又道:“陈州城内还有我的至亲好友,我决不能弃他们而不顾。”他看着江寻,“晚生听闻前辈悬壶济世,本想托明珠姑娘牵线,拜见前辈,替我的一个朋友诊治,谁料竟突生变故,实在是始料未及。”
江寻看着他:“你那个朋友,可是皇长子杨琼么?”他微微笑了起来,“其实,若不是皇长子如今处境尴尬,不便出面,仅凭你与杨琼的交情,本也是不必惧怕那田蒙的。”
何晏之一怔,想着也不必再作隐瞒,便道:“正是杨琼。”他微微有些诧异,“前辈是从何得知的?”他暗忖,莫非这江寻一直都跟着自己?如此想来倒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江寻道:“陈州通判西谷连骈昨日曾来见我,拜托我为皇长子治伤。”他看着何晏之,淡淡道,“其实,在玉山的衙前镇里,我也曾见过你们。”
何晏之呆呆地听着,暗自心惊:西谷连骈如何会知道杨琼受了伤?莫非杨琼昨日独自离开客栈,便是去见西谷连骈么?何晏之又想起在青莲戏苑中,田守义曾大言不惭地谈及西谷连骈和杨琼之间的“旧情”,难道说那田衙内所言,竟然是真的?
江寻见何晏之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道:“小兄弟尽管放心,皇长子的伤,我治得好。”
何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