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成侯夫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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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开了这个头,阿宁在丫鬟们的眼中多半会落下个靠不住的主子形象,日后要想培养心腹,那就难了。
陆姝不愧是陆姝,见机行事,顺竿上爬的本事真是一流。
阿宁忽而抬眸瞧着陆姝,笑道,“我尚未辩白,三表妹倒像是开了天眼一般,仿佛什么事都知晓了。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的丫头替我抄书的?不明事情原委就不要在一旁信口开河。”她面上虽笑着,口中的话却说得相当不留情面。
陆姝微愣,自讨没趣的笑了笑,后退几步,“是我多管闲事!既然表姐不快,那我便不多话了。”
陆媛素来瞧不惯陆姝拿乔的做作姿态,见她被阿宁堵得哑口无言,心中顿觉痛快,暗暗将阿宁归为自己的阵营,看向阿宁的眸光比先前的更加和善。
她想,若是文先生这次要重罚阿宁,那她到时候必会央了她娘出面求情。
陆婉见状则是不可见微微摇头,此时阿宁这样当着文先生的面呛陆姝怕是讨不了好。
果然,阿宁话音一落,文先生便哼道:“当初既敢犯错,如今又何惧人说?你三表妹好心替你说话,你不领情便罢了,竟如此无礼。”似是对阿宁忍无可忍,文先生摇了摇头,“这次发生之事足见你心性不稳,缺少反思,我的课你暂时不必来上了,先回去歇着,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课。至于老夫人和夫人那边,我自会禀报。”这个夫人,自然说的是如今侯府执掌中馈的大夫人朱氏。
“还有,昨日替你抄书的究竟是何人,敢怂恿主子的刁奴绝不能姑息!”这摆明了要追查到底。
文琼本以为此为到这个份儿上,阿宁自会乖乖认罪将此事从实招来,央她从轻发落。
谁知她竟面不改色的上前将所谓的证据拿到手中,将之呈在众人跟前,葱白似的两截手指点了点字迹不同的两处,笑道:“文先生所谓的证据便是这个?”
文琼想也不想便应是。
“哦。”阿宁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个文琼,是被有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呢。
从始至终中阿宁的态度都很和顺,然而正是这样的态度,让文琼觉得自己有种被她轻视的错觉,此时她这番作态更是让她心火上冒,止不住就要开口,阿宁眼尖地抢在她前面道:“文先生罚我抄书,并未说明硬要用楷体。这本女诫我用的楷书,女论语我用的行书,两者皆是我所作,有什么不妥么?”
有什么不妥?
这话如当头一棒击在文琼的头上,让她瞬间一个激灵,不由想起方才查看阿宁呈上的书本时,她只草草扫了几眼便因今早朱氏派人来禀,就给她定了罪
文琼心如电闪,忙凑近细细端详阿宁抄好书。这两种字体截然不同,可若细细观之,显然能瞧见其用笔,力度皆有相似,其风韵更是一脉相承,的确有些像是出于同一人之手。若这书真是阿宁一人完成,那今日一大早,朱氏怎会遣了人到她跟前来说明此事?
文琼心神一定,暗道一定是阿宁在故弄玄虚!
谢昭摸着下巴盯着阿宁写下的两种的字体,有些意外的道:“顾表妹这字儿,倒是不赖。”
谢昭对书法尤为精通,曾经醉酒后写下的一篇狂草便是连有晏京第一才子之称的谢家大公子谢洵都比不上。
可而今的他,除了那手字能看之外,其他方面都无甚建树。
谢昭幼时也肖似其兄谢洵,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便能作赋。可在他八岁那年其母陆莹因病去世之后,一夕性情大变,从原本那个勤奋好学,刻苦的谢二公子变成了无心学习,只顾享乐纨绔哥儿。
为此,好些见识过谢昭幼时风采的先生都不由为此嗟叹,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实在可惜。
阿宁的字笔力遒劲,铁画银钩,的确是有几分风骨的。
陆姝方才一门心思都放在看戏和给阿宁下绊子上,哪有功夫去注意她的字?
此时乍然一见,心中微讶之余,更多的是泛出了一种不甘的情绪。这个顾惜宁不过是乡下来的,怎能写得如此好字?她的书法是府中姊妹里被文先生赞得最多的,可即便是她,与阿宁的字相比也要逊色几分。
最重要的是,谢昭竟还赞了她的字。
顾茂曾高中状元,顾柔年轻的时候也是晏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阿宁直小被她能写得一手好字,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当年阿宁十三岁时的字并的确不如现在这般出彩,她在书法上的进益还要多亏后来谢昭的指点和在深宫中闲得无事,一次又一次打发时间的磨炼。
阿宁这番话让文琼有种骑虎难下的窘迫,今日这事到此地步,非得要弄出个结果来,否则就太难看了。
阿宁话一落便绕过陆姝走到陆媛的桌前,“二妹妹,纸笔可否借我一用?”阿宁唤府中其他姊妹都姐姐妹妹的亲热叫,唯有唤陆姝时才会加上一个表字。
陆媛对此也很感兴趣,点点头,“表姐尽管用便是。”
文琼正要开口,却见那边阿宁提笔就着砚中磨好的墨水当众人的面提笔写下两个宁字。
不待阿宁发言,众人便自发的围了过来。
簪花小楷,工整得体,行书写意风流,两者类似,形却不同。毫无疑问,这两种字无论哪一种在晏京的贵女圈子里都是很拿得出手的。
文先生脸色微白,有些难以置信。
她也不是蠢人,心念转动间很快便想明了这事儿,知晓自己这是遭了道了。
阿宁道:“文先生行事素来公正,自有章程,自是不可能是那种因些不切实际的风言风语便偏听偏信的人。此事儿说来也是我自个儿的错,若没写两种字体也不会引来这么多麻烦了。”
文琼因这话心中猛跳,莫非她勘破了什么?可抬眸一看,阿宁面色并无异常,悬着的心这才平静了些。
陆媛一直以来便不大喜欢文琼,见此事明明是阿宁受了委屈,平白无故的背了黑锅,眼下她这个受害的还要向文琼致歉,很是有些不满,“此事本来就不是表姐的错,为什么道歉?”
这话让文琼的面上愈发挂不住。
按理来说阿宁的确不该道歉,该道歉的应是文琼。可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此时若要她当着自己的所有学生面前向阿宁道歉,文琼便觉拉不下脸面。
阿宁道:“此事已理论清楚了,就这样吧。”
文琼下意识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还未来得及完全放下,阿宁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单独同先生说几句话,不知先生可否应允?”
文琼本因方才的事有些下不来台,阿宁此时提的要求也不过分,遂点了点头与她一同到明礼堂旁边的偏殿去了。
“你想说什么?”文琼开门见山。
阿宁靠近文琼,在她的右侧低声道:“我就是想问问,是朱氏还是陆姝的人来给先生您通风报信的?”话落,阿宁挂在唇边的那道盈盈浅笑忽然凝住,落在文琼身上的视线渐渐变得极有压迫力。
第010章 可惜()
阿宁上前一步,轻声道:“先生是个明白人,同样的话不需要我说二次。侯府戒备森严,陆姝虽有那个心,却没那些个人脉和半夜出来的理由。想来应是朱氏的人罢。”她记得巡夜的婆子里头有好几个都是朱氏的人。
朱氏还是头上一世一样,急不可耐地就想将她从府中赶走。
文琼有些慌乱的吞了几口唾沫,扶住一旁的椅背,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事儿的关键。
既然朱氏的人来通风报信,那说明这个宁姑娘昨夜抄的书的确有鬼,只是不是因何原因被她察觉,所以她故意使了障眼法,挖着坑等他们往里头跳呢。
文琼所想没错,阿宁早在陆昭行去她院中的时候便已用行书将女论语抄光了,只剩下了楷书所抄的女诫。陆昭行模仿字迹的功夫一流,自然能做到以假乱真,不让旁人发现。
阿宁原本用两种字体抄书,为的便是应对今日的这种情况。若文琼对她的字体有意见,她只可解释一番便好。可若有人不识好歹,想要借机下套来害她,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关她的事了。
想明白个人缘由的文琼不由瞪着眼眶勃然怒道:“你设套子来引我们上钩?”
阿宁瞧着他笑,柳眉微扬,摊开手道:“是又如何?难道只许你们害人,还不许别人有所防备吗?”
文琼气昏了头,素来高傲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戏耍到如此,手指微颤指着阿宁,“你!你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揭穿你的真面目。”作势便要往外走。
“先生莫非是气傻了?我既然敢与你说这些,自然不怕你到外头去说。莫非先生以为有我二表叔庇佑便可在这镇国侯府畅行无阻,为所欲为么?”
文琼脚步顿住,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阿宁,“你,你怎么”她怎么会知晓这事?此事除了他与陆俨本人之外,再无一人知晓。
“我那二表婶的性子,想必先生您也清楚,若她知晓此事”
二夫人林氏性子泼辣爽利,与陆俨是少年夫妻,感情极好,她母亲与陆老夫人是嫡亲姊妹,在陆老夫人跟前很是得脸。若是叫她知晓这事,那可非得拨了文琼的皮,抽了她的筋不可。
文琼艰难张口,还未想出反驳的话,阿宁又道:“无媒苟合,暗度陈仓。此事若传出去,先生祖上的盛名怕是要被你败光了。家门不幸,有辱门楣,说的大抵便是先生这样的人物吧。”
阿宁表面瞧着和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人物,尤其是那张嘴,最擅长损人于无形之中。
她不主动害人,但这不意味着旁人欺到她的头上,她还要一声不吭的默默容忍。
文琼既然帮着朱氏害她,那她必然要付出代价才是。
文琼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强作镇定,“宁姑娘,这些事情你从何处得知,这等有辱镇国侯名声的谣言岂能轻信?”
阿宁轻笑一声,最后上前在她的两步之遥道:“最后再告诉你一事,昨夜替我抄书的人不是别个,而是当今的平西侯,我的二哥陆昭行。文先生,想必朱氏差人来告诉你的时候并未提及他吧。”阿宁拍了拍如石柱般僵在当场的文琼的肩,遗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真可惜呢文先生,你被她当枪使了。”
“与其想着掩盖你与二叔的关系,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我二哥吧。”
镇国府中谁都可以惹,唯有陆昭行不能。
今日发生之事,必然会一字不落的传入他的耳中。
文琼紧紧攥着拳头,明明是冬月,豆大的汗珠却止不住的从额头滑落。
“文先生身子不适,今日的课暂且停下,她叫我替诸位姐妹传个话,叫大家都先回去。”
文琼一身汗透,体力不支强撑着身子紧随阿宁出现在众人眼前;听着阿宁故意拔高声音的话,心中涌出阵阵悔意。
千不该万不该将把柄落在朱氏手中,从而被迫应了她的要求故意刁难阿宁
众人虽有不解,但见文琼一脸苍白,确实身子有恙的样子,遂收拾起各自的东西,往回处去了。
阿宁出了明礼堂后见只有白芍侯在外头,不见白芷,心中已然猜到了白芷的去向。
不待她发问,白芍便道:“宁姑娘,方才奴婢们听到明礼堂里起了争执,见情势不对,害怕您吃亏,白芷姐姐便去二爷那边报信去了,姑娘不要生气。”
阿宁笑着摇头,“你们一番好意,我怎会生气呢?”她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还要在心里赞一声好丫头。接下来,文琼是去是留,就交给她的二哥来处理罢。
文琼的担忧果然发生了,阿宁等人前脚一走,听茗后脚便到了她的跟前,两手对插,身上还带着从外头几丝冷气,“文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文琼打了个颤,想起外头那些对锦衣卫的传言,心顿时凉了大截,强撑着身子随着听茗而去。
陆昭行倚在黄花梨大椅上,眼风淡淡地落在文琼身上,“文先生真是好威风,朱氏允了你我二叔的姨娘之位还是金山银山?竟让晏京城大名鼎鼎,素不折腰的文先生不惜因一己之私,而难为一个小姑娘。
他忽而一扯嘴角,音调微转,“你们真当本侯是死的不成?”
锦衣卫在晏京城的声名谁人不晓?穷凶恶极之人到了陆昭行跟前都只有腿软地份,遑论文琼这样一个弱质女子。几乎是迎上他眼神的瞬间浑身便脱了力,陆昭行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似软脚虾一般瘫在地上。
不过一个照面,陆昭行就将文琼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全抖了出来。
文琼心中原本尚存地几丝侥幸荡然无存,哆嗦着唇求饶,“侯爷恕罪,是我有眼无珠,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信了大夫人的话我再也不敢责罚宁姑娘了,请侯爷恕罪”
陆昭行冷冷瞧着她,不言。
文琼到现在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她并非错在责罚阿宁,而是与朱氏沆瀣一气,沦为了她的爪牙。
文琼其人才华的确是有的,但所谓的气质高华,宁折不屈曾经的她的确是清高不折的,可这不折地代价便是食不果腹,穷困潦倒。
后来文琼因机缘在京中教习姑娘们功课,日子才渐渐富足起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少时的那些美好品格早被现实给蹉跎干净了。
文琼深谙这些个贵人的心理,上赶着的买卖他们瞧不上,自个儿越是傲,反而越得他们青睐。而今她的清高和直言不讳便是为了迎合这些贵人,故意装出来为自己营造身价的手段罢了。
陆昭行见过太多文琼这样的人。明知头上悬着一把刀,却总是抱着侥幸到悬刀附近的地上淘金,以为这刀永远不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文琼自为抓住了阿宁的把柄,照着朱氏的吩咐明着着来惩罚她,以为自己占理,他就拿她们没有办法了么?
她们应当不知,平西侯陆昭行护起短来,从无任何道理可言。
“文先生恶疾缠身,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