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成侯夫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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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阿宁初入侯府时也是个心善单纯,一心为他人着想的好姑娘。但现实教她知晓,老实忠厚的人往往更容易受人欺负,有些人即便她不去沾惹,也会如那令人生厌的臭虫一般凑到跟前来恶心人。
现下坐在此处的她并非是那个单纯无害的阿宁,而是曾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陆太后。
眼前这般好拉近关系与陆昭行关系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此刻她什么都无需做,只一边抄书一边等便是,以她对白芷白芍的了解,再过一会儿不必她吩咐,她们也会求到陆昭行跟前。
白芍苦着脸担忧道:“姑娘还剩多少?要不,奴婢们帮您?”白芷白芍是家生子,两人是亲姊妹,老子娘都在府里的账房当差,二人都识字。
阿宁一笑,“你们的心我领受了,不过那文先生是什么人?字迹不同,只怕她一瞧就漏了馅儿。我这边还有四遍就可抄完,你们二人去外面候着吧,若熬不住了只管先睡,无需理会我。”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哪有做主子的还未歇下,做丫鬟先睡的理
白芷有些欲言又止,见白芍还想劝,给了她一个眼风,白芍立时住口。
白芷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在此碍姑娘的眼了。我们在外间候着,姑娘若是肚子饿了口渴了,只管吩咐。”
阿宁淡淡应声,继续抄书。
天边的月亮又升高了些,半个时辰后阿宁还在灯旁抄书,只是她的头不时往下垂落,小鸡啄米似的,显然已十分困倦。
白芍在外头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姑娘身子还未好全,适才我已听到她咳嗽了几声。这时节夜里冷死个人,哪有这样倒腾人的?再这样抄下去怕是要熬坏身子。”
白芷思虑半晌道:“你先在此处候着。我去二爷那边知会一声。”
白芍眼神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可姑娘说不要知会二爷那边的,若姑娘知晓此事会不会恼我们?”
“咱们与二爷那边通个气儿,让他莫提即可。再有,姑娘真熬坏了身子,你以为到时候倒霉的是谁?姑娘和二爷应对起来,谁更恼火?”
自然是陆昭行更难应对。
阿宁进府那日挑了白芷白芍二人后,陆昭行便将两人叫到面前训过话,叫她们凡事以阿宁为先,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务必要知会与他。
白芷出琼芳院时,正巧外头碰见不远处上夜的婆子巡逻,她顿住脚步,打了个照面等那几个婆子远了才继续往前。原已行远的陈婆子心觉不对撇下几个丫头,循着白芷适才的方向往前,当她瞧见白芷往陆昭行的院落行去时,心下微动,忙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白芷到的时候,陆朝远正打算歇下,听了她的话,蹙眉怒道:“为何不早些过来回禀?”
“宁姑娘不肯,奴婢也没有办法,此番奴婢过来是因瞧见宁姑娘实在挨不过去了,才背着她来给二爷您通风报信的。”
陆昭行想到阿宁的性子,随后释然,起身披上大氅,“我随你走一趟。”
白芷心下微喜,落后陆昭行一步躬身道:“奴婢有不情之情!届时二爷去了姑娘那边”
“你无需担忧。”
阿宁从始至终都很清醒,所谓的困顿也是故意装给两个丫头看的,只是她迷迷糊糊在案上伏着,不知不觉竟真有了几反分倦意。
忽地,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陆昭行已极力放轻步子,阿宁仍是第一时间就辨出了是他,瞌睡瞬间全无,灵台清明无比。
阿宁只觉肩上一重,留有他余温的鹤氅就被披在了她的身上,他应当沐浴完不久,身上还带着极淡似是皂角的植物清香。鹤氅上的温热给阿宁一种似被他收入怀中的错觉,让她的心一瞬变得宁静无比。
等的人等来了,阿宁自然不必装睡,微微动作一番,似突然惊醒,茫然道:“几时了?”
陆昭行在他的身旁立着,咳声道:“亥末了。”
阿宁回头,“二哥,你怎么来了?”末了道她目光往门外探去,问道:“莫不是白芷和白芍二人通风报信?我都说了你身上有伤需好好休息,怎能来搅扰你的清静。”
陆昭行摇头,“白日躺了一日,晚间睡不着便出门散散心,见你屋中灯还亮着,顺道就来瞧瞧。若非我临时起意过来,都不知你这般刻苦。”他故作不知白日的事情。
眼下已是冬月初,夜里甚寒,这时节谁大半夜会出来散心?阿宁像是信了他的说辞,“原是这样。”
“天色已晚,熬夜当心伤了身子,用功也不是这么个法,回去睡吧。”
阿宁含糊道:“唔,我正要去睡了,二哥先回去吧。”
“不行,你先回房歇下,我再离去。”他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阿宁皱眉,“二哥,您先回吧,不必——”
她的话还未完就被打断,“你有事瞒我。”
第008章 问罪()
阿宁沉吟片刻,在他的逼视下,最后亲口将白日的事情一一告知。
陆昭行冷道:“这个文琼也太不识好歹。”虽说诚信为本,但昨日之事确有意外,罚抄书便也罢了,却非要人一日抄完,摆明了是要下阿宁的脸面。
此事落在那些下人的眼里,岂不是要低看她?
阿宁心中虽不大看得上文琼,但她自个儿昨日的行径的确不妥,她也认罚。“我昨日之举的确是欠了几分妥当,她这样罚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更深露重的,二哥身上还有伤,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三遍就抄好了,不妨事的。
陆昭行见她这般执拗,明明受了委屈却一字不提,摇了摇头,并着阿宁身旁的椅子在她右侧坐下,修长如玉的右手直接探上笔搁上的一支笔。
见状阿宁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心底柔软,面上不解道:”二哥这是要干甚?”
陆昭行抬眸,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其实此事只需他出面就可解决,如此一来,阿宁这书也不必抄了。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可奈何阿宁不愿,若他出面给文琼施压,一来于阿宁名声不好,二来她自己心里怕也不会欢喜,他只好用这种迂回的法子帮她。
其实阿宁使这些个小把戏,无非是想借机同他多相处些时间。
她已经想过,最迟明年开春,她的计划便需提上日程了。要想光明正大的同他在一起,她早晚得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此算来,她在镇国侯府呆的时日也不多,是以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对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令她十分欢喜。
阿宁想到他堂堂平西侯愿为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惩罚替她抄书,只觉心间有暖流淌过,纤细的手下意识握住他抓笔的手,“不可,二哥你手有伤,怎能劳你做这个?再说文先生若知晓旁人替我抄书,怕是会会罚得更重。”
柔软白皙的手握上他的手,阿宁清楚地感到他肌肤微微烫,骨节分明,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动作不妥,忙将手收了回去。
“伤在手臂,碍不得什么事。”陆昭行目光落在阿宁抄好的书上,“这些书此次抄过就罢了,不必记在心上。”他端详了一会儿,接着提笔在旁边一张干净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来。
阿宁是知晓他这等本事的,此时为了不露馅,自然需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状,“二哥你这手字,真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别说是旁人,若非她方才亲眼见他写下的字,怕也要以为那字是出自她自己的手了。
陆昭行微扯嘴角,夜里的他少了白日的冷肃,多了几分柔和,“身为锦衣卫头子,自然得有几分吃饭的本事。”他不由分说的就着阿宁还未抄完的书提笔挥洒起来,“昨日你未去学堂说来也是因我而起,此事我有责在身,你不必推拒。”
忽地,阿宁对她伸出手。
陆昭行不解。
阿宁咬咬唇,主动上前勾起陆昭行的手指,勾着唇,笑得有些狡黠,“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哥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保密,否则叫人知晓了,阿宁就惨了。”幢幢烛火下,四目相对,她的面容似染上了一层柔柔的边儿,灯下的她比白日还要恬静乖巧,那种如水般无声无息润得人心情无端舒畅的五官也由此显得更加柔和。
陆昭行一愣,而后勾起手指与她拉钩,“嗯。”
灯下人影成双,放大数倍投在菱形窗格上,透出股子温馨的味道。
不行处花园里的石桥上,去而复返的陈婆子因着位置优势将琼华院偏殿窗上的一双人影收入眼底,神色微动,侯了半晌,最后融在了茫茫夜色中。
明礼堂。
“宁姑娘真真好手段,我叫你抄书,你就是这样抄的?!”
昨日抄了一天的书被文琼尽数拂下,阿宁侧身一让,躲开那险些砸到她脸上的书本。眼风从不远处的陆姝身上掠过,瞬间便有了计较。
她目光坦然地硬着文琼几欲喷火的眸,“文先生突然这般,学生不解。”
文琼冷笑,哼道:“不解?你若现在承认罪行,如实招来,我或许还能留你些脸面,如若不然,我只好将此事上报给老夫人,让她老人家来定夺了。”
陆姝见状,忙对气得胸脯微微发颤的文琼道:“文先生息怒。”又看阿宁一眼,打眼色道:“表姐今天做了何事惹得先生如此不快?若是犯了错,还是快些跟先生认错,闹到老祖宗面前,这面儿上终归不大好看。”
其余几人也连连劝诫阿宁。
二姑娘陆媛觉得阿宁真是可怜,甫一入府落了水不说,而今又三番五次的被文先生找上再抬眼看她,此时阿宁微微抿唇,小脸没甚颜色,显然是在强撑。
这样想着,陆媛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真傻,连个眼色都不会看。蹭了两步到阿宁旁边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事儿闹到老祖宗跟前就难看了,你犯了什么错事,就先对文先生服个软呗,你认了错,她也不好再难为你了。”
陆媛的话让阿宁心间微暖,上一世她与其母二夫人林氏待她都极好,此时见自己有难,果然又出面解围。
真是可爱的姑娘。
既然如此,那她少不得投桃报李,替陆媛和林氏解决文琼这个祸害了。
阿宁摇头,似乎很是无法理解众人的劝诫,不待她开口,文琼又道:“本想在你的姊妹面前替你留个脸,奈何你自己不要。”她冷笑一声,指着阿宁道:“昨日我罚你书,你表面倒是应承得好听,暗地里却这差事推给旁人,自个儿落得清闲,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叫我文琼大开眼界,见识了一遭什么叫阳奉阴违。你——”
“哦,竟有此事?看不出来才到府上的这位顾小姐瞧着柔和,暗地里却是个精怪人物。”文琼的话被一道陡然传来清亮的打断。
未几,只见身着紫色团花袍,腰束玉带的公子从朦朦胧胧的菱形格窗外穿过,立在了门口。
阿宁听到此声,微微一愣,抬眸正好对上了来人带了三分戏谑,三分打量的目光。
陆姝见谢昭目光落在阿宁脸上,心中有些不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的反应,唯恐他们擦出一些不该擦出的火花。
文琼微皱眉头,心底很是有些不喜,这个谢二公子怎么来了?
“眼下姑娘们还在上课,谢二公子不请自来怕是有些不妥。”这话换做旁人来听,就该顺着文琼的话应承自个儿失礼了。可谢昭显然并非常人,不以为然笑笑,摊手道:“我这不是瞧热闹么?刚才文先生说顾小姐做什么阳奉阴违来着,可真有此事?他面上噙着笑,漆黑的眸子泛着亮光,仿佛对这事儿极感兴趣。
文琼知晓魏国公府的这位二公子素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让他掺和到这事儿,怕是不好处理。
思索之后只好道:“此事我自会处理,谢二公子还是先回避吧!虽说你是诸位姑娘的表兄。可如在此地久待,到底是于理不合的。”
文琼想拿礼来压他。
谢昭闻言笑笑,叉着手摇头道:“我与府中诸位表妹素来亲近,便是外祖母她老人家在此也不会多说什么。文先生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文琼对着一副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谢昭的视线,面色立时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瞧着是在插科打混,其实是在暗讽文琼心思龌龊呢。
心中藏了秘密的人,听到一些意有所指的话,总是忍不住疑神疑鬼。
文琼怀疑地看了谢昭一眼,见他并没有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混世魔王要在此呆着便呆着吧。这个顾惜宁阳奉阴违,叫旁人替她代抄之事已成定局,她罚她自是占理的。
第009章 对质()
陆姝目露担忧,以袖掩面,陆婉和陆媛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里看到了震色。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与其到时候闹到老祖宗跟前讨嫌,不如现在就将此解决了。
陆婉低声道:“表妹”
陆媛也以眼神暗示阿宁,想让她快些认罪,好将此事揭过。
阿宁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对陆媛陆婉摇头,“我无话可说。”她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已然说明了一切。
文琼心中有种得胜的快意。
敢忤逆她的学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陆姝道:“文先生,表姐初入侯府对环境人事尚不熟悉,怎会轻易做出这种事来?她必然是受了那起子胆大包天的刁奴撺掇,才会犯事。”
阿宁听着这句明面上像是解围,实则包藏祸心的话,心中极冷。
若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届时为了面上好看必然有人要受罚的。阿宁初入侯府,若罚她便相当于是落陆昭行的脸面,这自然不可能的。可这事情一出,总得有人来认罪。所以最后倒霉的,多半是阿宁身旁的两个丫头。要么被打上个几板子,要么被朱氏逮着这个机会直接从阿宁身边调走
要真开了这个头,阿宁在丫鬟们的眼中多半会落下个靠不住的主子形象,日后要想培养心腹,那就难了。
陆姝不愧是陆姝,见机行事,顺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