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游无方-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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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云乐眯眼看着天空,淡然一笑。
风俜托着腮帮子,静静打量着云乐,她虽已活了数千年,但目光澄澈,宛如云喜那般大的少女。
只有那淡然自若的气质,诉说着时光也正在云乐身上流逝。
“云姨,为何从未听你们提起过云喜的父亲?”风俜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问道。
这个问题困惑她好久了,像云乐这样的女子,会与什么人结发携手,生儿育女。
云乐听到这个问题,面无表情,回答道:“因为是我不爱的人,但是他长得还不错。”
风俜愣了半天,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还以为背后有什么感人的故事,“所以你看上了他的相貌,就跟他成亲了?”
云乐摇了摇头,“我又不爱他,肯定没有和他成亲。看上他的相貌也只是因为我想要个孩子了,九尾狐族必须要繁衍后代,延续血脉。”
她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你们年轻人啊,不要总想着轰轰烈烈,或者什么因果,其实有些事不过一时兴起,毫无缘由。”
“也就是说,你是为了让孩子好看点。咳咳,云喜长得确实不错,云姨高招啊。”
风俜对云乐竖了个大拇指,但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云喜的来路,未免过于随便了……
一转眼,鲲知和逍游已离开了五六天,扶疆和云喜采药也迟迟未归。
“风姐姐,云喜师父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春与担忧地问道,她每天都在门前翘首等待。
“不回来不正好清净吗?你还不用干那么多活。”
以往扶疆出去采药,为了寻找某味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是常事,所以风俜倒不担心他们。
“我还是喜欢大家都在身边,热热闹闹的。”春与靠在院门边,目光顺着门前的石阶往山下望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风俜拉住她的手笑道。
她又何尝不喜欢大家都在身边,热热闹闹的。
每个人都在眼前,自己每时每刻都知道他们一切安好,没有比这更令人安心的事了。
“嗯,我还是找点事做吧,找点事做就不会乱想了。”春与说着就跑到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却发现无事可做。
她想了想,转身问站在门口的风俜,“风姐姐,喝药吗?我去给你熬药。”
“呃,你去熬点补药给云姨喝吧。”风俜硬挤了一个笑容,咧嘴说道。
喝了这么久的药,她现在一看到汤药就想吐。
“还是酒好,有多少就能喝多少。”她失意地嘀咕道,已经算不清有多久没喝酒了。
“风姐姐,你在说什么?要不你也喝点补药?”春与见风俜一人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关切地问道。
“不了不了,我有事出趟门,你帮我跟女鸾还有云姨打声招呼。”
风俜吓得退到院门外,连连摆手,婉拒了春与的好意。
“不行啊,你身体还未大好。”春与迟疑地说道。
“出去散散心就好了,憋在一个地方身体只会越来越差。”风俜露出委屈的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春与挠挠头,思索片刻,觉得风俜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她只好答应,“那好吧,早去早回,照顾好自己。”
“诶,好的。小春与,照顾好云姨。”风俜生怕春与反悔,话音未落,就一溜烟远离了鲲府。
“我会的!”春与扶着门,向外探身大声应答道。
让风俜照顾好自己是不可能照顾好的,她一时兴起的出门散心,也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寄城轻尘酒馆。
除了嘴馋想喝酒,她也想看看寄城以及酒馆现在如何了。
久病初愈,她尝试施了施法,发现状态特别好,便一路腾云驾雾去往寄城。
第129章 沉思往事酒成渡()
风俜很快到了寄城上空,俯瞰全城,人烟稀少,街道破败,全无往日热闹景象。
她找到轻尘酒馆,落在了门前,虽然空无一人,但还好酒馆门开着,里面也很整洁。
“卿姐,在不在?我是风俜。”她走进酒馆,大声呼喊以卿。
“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又不耳背。”
以卿从后院方向笑盈盈地走过来,“看来又活过来了,身体还行吧?”
“好着呢,如果有卿姐酿的酒喝,那就更好了。”风俜找了个桌子,随意地翘腿坐下。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跑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原来又是来喝霸王酒的。”
一身素衣的以卿走到风俜面前,扬起头指着她娇骂道。
这身素衣是她为寄城惨死的乡亲们戴孝,这几日她将城内所有的灯笼都换成了白纸灯笼,石灯也罩上了白纱。
除此之外,她早晚都会在城门烧纸钱,超度亡魂,希望他们在阴间能享极乐。
风俜拉着以卿坐下,好声好气地央求道:“我天天喝药,嘴里除了药味还是药味,卿姐救救我~”
“酒窖里的都有引妖墨,看来我只能忍痛割爱挖出我埋起来的陈年老酒了。”以卿无奈地笑道。
风俜一听以卿还有私藏的陈年老酒,顿时两眼冒光,咽了咽口水。
“可以啊卿姐,还留有一手。”
以卿笑容变得落寞,她望着酒馆外萧瑟的街道,低声说道:“这酒本是我留给自己喝的,如今也不必留了。”
“寄城会好起来的,你的酒馆也会比以前更热闹。”风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这是她心里所期盼的,她从未像喜爱寄城这般喜爱过别的城镇。
这里有人有妖,有酒有月,有洒脱也有不舍,有红尘也有方外,它虽只是天地间一方城镇,却能容天地万物。
以卿释然地笑了起来,“哈哈。这是自然,随我去挖酒吧。”
风俜跟随她到了后院,以卿拿着荷锄走到围墙角落,那里光秃秃的,泥土平整结实。
以卿挥了好几下锄头,才将泥巴锄松,她又拿铁铲将土一层层铲到旁边,最后埋藏在泥土下的石板露了出来。
风俜欲帮以卿挪开石板,却被她拦住,“这个石板可挪不开,看我的。”
以卿说完,走到墙角,一脚踢向中间最大的那块砖头,一连踢了三下,只听“轰”的一声,那块石板便向左边移去,一个洞口出现在地面上。
风俜都替以卿觉得脚疼,她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卿姐啊,我觉得你这个机关,可以做得更委婉点,老是这么踢,把墙踢坏了可咋整。”
以卿茫然地看向风俜,觉得她不像是会担心围墙的人,“不常踢啊,我轻易不动这里的酒。”
“脚疼吗?”风俜指了指以卿方才踢墙的脚。
以卿抬了抬自己的脚,眉头一皱,抱着脚,露出痛苦的表情,“嘶~哎呦!”
一个眉头还没皱完,她就放下脚,白了风俜一眼,“……原来你是想说我蠢,这砖头是空心的,很轻,再加上这个机关很活络,当然不会脚疼,我又不傻。”
风俜拍了一下手,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绝对没有,卿姐如此冰雪聪明,设的机关肯定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嘀咕,正常人都不会设这种机关吧……
以卿指着洞口说道:“这个洞没有阶梯,我们直接跳下去,然后再跳上来。”
“……好的,卿姐您请!”风俜觉得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洞底还只有一坛酒,她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是以卿,她今日算是对以卿的作风又有了新的了解。
两个人跳入洞里,里面黑黢黢的,若非俩人是妖族,就会伸手不见五指了。
“你这是藏酒还是安家啊?”风俜将洞里打量了一番,桌椅板凳等家具一应俱全。
“这不为了喝酒方便嘛,不过我们还是上去喝吧,这里太暗了。”以卿抱了两坛酒,飞回了地面。
风俜紧随其后,拍了拍了身上的灰,无奈地说道:“我这跟着你一下一上的,你叫我干嘛来的?”
“这不是让你看看我的心思嘛,怎么样?这个藏酒的地方还不错吧?”以卿得意地拍了拍酒坛,下巴又指了指洞口。
“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弄个密室照样可以藏酒。”
风俜帮她将机关复原,又把泥土铲着重新盖在石板上。
“你懂什么?重在心思!”以卿争辩道,往前屋酒馆走去,她希望能来个客人。
在她看来,酒馆若能来个客人,就意味着寄城在慢慢复苏。
“是是是,卿姐说的都对。那这个你留给自己的酒我也可以喝?”
风俜见以卿开了一坛酒,给二人倒满,有些不解,她方才还以为是两坛不同的酒,她们一人一坛。
“可以啊,这酒名无往,适合两种人喝,天涯遇知己之人,以及老病无一字之人。”
天涯遇知己难,老病无一字却是常事。无往喝下去,可让人陷入陈年往事中,以卿怕自己以后老来多健忘,身边无一人,特意酿造了此酒珍藏。
如今寄城近乎亡城,她想借此酒,去看看寄城往日景象。
“原来是你留着养老的。”风俜玩笑道。
“我们妖族寿命长,需忍受的孤寂自然也长。据说不管人族还是妖族,等老了都会怀念过去。”以卿敬了风俜一碗酒,一饮而尽。
“等你老了会怀念什么?”
以卿开了这么久的酒馆,见过的人和事那么多,风俜很好奇她最留恋的是什么。
以卿眯眼想了片刻,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会怀念什么,或许她留恋的只是一种感觉,“谁知道呢,反正那时肯定物非人非也。”
寄城与她有过往来的人,她大多数都记得,但若问她具体思念谁,她却说不上任何名字。
寄城每个角落她都去过,但若问她最喜欢哪里的风景,她也答不上来。
但这几日,她在冷清清的城里走来走去时,心里总忍不住思念成痛。
她思念每一个人,思念每一家的饭菜香与酒香,思念曾经每一块砖头上的热闹喧嚣……
第130章 万物有容乃大()
风俜知道以卿不忍寄城沦落至此,但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因为她看到如今的寄城,也觉伤心。
她扫了一眼同寄城一般空荡荡的酒馆,拍了一下脑袋,“哎呀!我这记性,我就说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
“生病把脑子病坏了?”以卿好笑地说道。
“为何只有一个你了?”风俜想起之前寄城沦陷时,以卿所说的话,猜测与那次事件有关。
“之前这个我送扶疆回归虚山时,在外面偷玩了一阵子,回来后,其他身体皆中了引妖墨,我便将她们都杀了。”
以卿边喝酒边说道,她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个不足为道的事情。
风俜却诧异不已,她瞪大眼睛,难以相信,“你杀了你自己?我都有点糊涂了。”
虽说以前许多个以卿令人眼花缭乱,但拿毕竟都是她自己,风俜不禁有些担心。
“我本来就是个容易令人犯糊涂的妖怪,如今倒省事多了。只是不能一边休息一边酿酒,也不能几个自己一同饮酒作乐了。”
以卿调侃着,又打开了另一坛酒。
风俜见她神态自若,又知以卿不是会将心事闷在心里的人,便放下心来。
“我虽不能帮你酿酒,但能陪你喝酒,随叫随到哦。其实如此也好,我不必纠结是哪个以卿陪我喝酒,哪个以卿去看望我,又是哪个以卿初次见面便将我拉进酒馆。”
“反正都是我,对了,你这次不会是溜出来的吧?”以卿狐疑地盯着风俜,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需要溜出来?”风俜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不需要吗?”以卿淡定地反问道。
“好吧,我跟春与说了。”
“扶疆和云喜不知道?”以卿继续盘问道。
风俜摸了摸额头,“……他们不在家。”
“我就说嘛,不然能让你偷跑出来喝酒,可别告诉小扶疆我给你酒喝了,不然他就对我这个姐姐有意见了。”
以卿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好像扶疆就在附近似得。
风俜不屑一顾地瞥了她一眼,“你还在乎这个,别闹了。”
“在乎啊,小扶疆多好的一孩子,得让他觉得我跟他是一伙的。”以卿眉开眼笑地说道。
“我不介意你跟我一伙。”风俜把酒碗伸到以卿面前,想跟她碰个杯,以示交好。
以卿微笑着推开她的酒碗,“我介意。”
“哎呀,如何是好,处处被嫌弃。”风俜哭丧着脸,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今日可真是闲,我还以为你会去管鹤洲的那档事呢,不过既然你师父已经在那了,你就袖手喝酒吧。”
风俜听以卿冷不丁提到鹤洲,担忧地问道:“什么事?不就是鹤洲两任灵尊都成了杀人恶魔吗?难不成鹤洲又出乱子了?”
“瞧把你担心的,对你的相好还是有情的吧?”以卿贼兮兮地笑道,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风俜。
风俜无奈地回敬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我是担心又波及妖族和人族,天下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来添乱了啊,不过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啊,君尺约楼清在鹤洲决一死战,你师父也会去。”以卿说道。
“我师父?他去掺和啥,真是的。”
一牵扯到鹤洲,准没好事。君尺主动约战楼清,里面指不定暗藏什么阴谋,风俜不禁为鲲知捏了把汗,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可是君尺和楼清的共同敌人。
“你就别担心了,鲲知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以卿见风俜有些着急,连忙劝解道。
“若无阿寻,我肯定不担心,可是如今……”
风俜担心鲲知被阿寻迷惑,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她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鲲知虽大大咧咧,但情感细腻,算是个情种。
“我就不该告诉你,要不你就当没听到?”以卿见风俜一副管定了的神情,后悔地说道,
“我去趟鹤洲。”风俜酒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