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眸倾天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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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久。想来那靺鞨人也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去抢了他们的犀牛角。”
连卓道:“此次出动的靺鞨人,个个不弱。却不知可敦是怎样的人物。”
我转向了连卓,低声说道:“可敦是靺鞨王称呼妻子的话,跟咱们的皇后差不多。”
连卓警惕道:“难道靺鞨王就在那一带?”
我缓缓摇头,许久方才说道:“不知道,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我看着皇太子的帐篷搭在驿站十丈远近的地方,帐篷之外照旧生着一堆忽明忽暗的火,而皇太子,照旧懒散地半倚在他的黑马上。
第二十七章 走不完的边地()
十丈并不是一个很远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见火光将皇太子的脸映得苍白。皇太子似乎是一个身患疾病的人,常常这般显得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连卓将军,皇太子射那靺鞨人的两箭,你看如何?”
“箭法精准,力道强硬。”连卓说道。
我愈加奇怪:“比你的箭如何?”
连卓沉默片刻,说道:“略胜一筹。”
连卓的箭法在我大迎军中都是闻名的。可是连卓的话也没有一丝掺假。我不仅亲眼见到皇太子的箭准头有多高,更是亲手打落了一支箭,而那个动作,将我的手震得半天酸麻。
虽然有了这样一番谈话,但连卓见了我,还是神色恭谨到有些严肃的样子,而只要我不开口,连卓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不过连卓这样的沉默,只会让人感到沉稳可靠,是不会让人讨厌的。却不像有的人,不管说话不说话,只要一看到他的那张亘古不变的冷漠的脸,就让人感到生气。
行至第十天的时候,我忽然掀开了轿子的帷幕问皇太子:“到郦国的国都,还有几天路?”
不是我无事找事非要去跟皇太子说话。
我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昨天傍晚安营的时候,连卓忽然对我说道:“离开大迎边境,我们已经走了七天了。”
昨天傍晚是我们从大迎皇宫出发的第九天。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便从大迎皇宫走到了大迎的边界,而离开大迎边境,我们又走了七天。
更要紧的是,七天的行走,我们还没有走出草原。
连卓的话让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殊不寻常。大迎和郦国的边境之地,皆是草原。不过大迎的气候冷,郦国的气候暖。所以郦国的草原比大迎的更宽广。
但我知道如何宽广,也不过是两日的路程,便应该走出去了。可是走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村落,没有看到城镇,看到的只是茫茫草原。
不是队伍不慎走错了路,就是队伍有意走错了路。我什么也没有多想,心里立刻肯定捣鬼的是皇太子。
而我之所以要直接去问皇太子,是因为我知道,问郦国的侍卫,结果就是这个侍卫会惊慌失措地跑开,然后出现的,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皇太子,质问我为什么要跟侍卫说话。
皇太子听了我的话,从马上侧过了头,果然又是那个令人不快的样子:“还有十二天的路。”
真是一句让人一听就生气的话。
我笑道:“郦国的疆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开阔了?”
皇太子的眼中忽然露出愤恨的神色,凝视着我的眼睛低声说道:“郦国北边的失地,我还会一寸不少地拿回来。”
我登时记起阿继跟我说过的话,三年前郦国和大迎在边界上发生了一场大战争,而这场战争终于以我大迎胜利而告终。大迎的疆域向南边开进了三百多里。
而我的父亲,大迎的边关大将,也是死在了这场战役之中。
皇上为了表彰我父亲的功劳,将我家赐国姓“容方”,改为宗室。我也由此成了宗室女,被皇上和皇后接进了皇宫。
第二十八章 一路的拖延()
只是,阿继所说的这些事情,在我听来全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我对三年前的这场战争,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至于三年以前的事情,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有印象的,只有在宫中的这一段生活,可是据我回思,总共也只有一年多的样子。大概就是从见到无名之后,那一年多的时光,我才能比较完整地记起来。
我问过阿继,我已经认识你三年了吗?
阿继素来沉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啊,你认识我很久很久了。
可是为什么我都想不起来呢?我十分好奇,阿继是不会说谎的,可是他说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继脸上带着怜悯的神色,说道:进宫的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多才康复。不要紧,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
可惜阿继对三年前的我也所知无多,他只是知道,我的父亲是大迎国第一大将军须利隆,多年来以守卫大迎边疆为任。我本名须利燕莺,今年十八岁。
我有点失望,听说须利隆将军闻名大迎,阿继说的是连徐阿姆和瑞福宫的小丫鬟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听皇太子提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争,我又不由得想到了这些事情。
发现队伍走得慢的不仅仅是连卓将军,还有郦国的人。
第十二天的晚上我刚刚睡下,就被白隼的鸣叫声吵醒。这只白隼平时很乖的,晚上只要用金叶子召回,便会安安静静地睡觉,从来不会在半夜啼鸣。
我关心白隼,忙悄悄披衣起身。站在驿馆的阁楼上,隔着窗户,我能看到白隼的身影在低垂的夜幕下盘旋徘徊,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向着低空中一个小灰点扑了上去。
白隼在半夜猎食,还是发现了天敌?
我来不及叫醒徐阿姆,悄悄从阁楼上走了下去。
连卓将军的帐篷中灯光犹亮,他带着我大迎的侍卫,守在阁楼的前面。我踮起脚尖,轻轻饶了过去,转身往阁楼后面走去。
皇太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帐篷有时候搭在阁楼的前面,有时候搭在阁楼的后面,如同他的性格,让人捉摸不定。比如今晚,他的帐篷便搭在阁楼后面。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白隼究竟在追击什么,一枝利箭破空射出,那长箭的去势又快又准看,我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白隼振翅飞起,长箭从白隼的脚下飞了过去。白隼似是受了惊吓,长鸣一声,振翅飞远了。
我却没有离开,因为我认得这长箭的力道准头,虽然看不清射箭之人的面孔,我却知道这人一定是皇太子。
我躲在一个帐篷后面,看着郦国的侍卫头领和皇太子一起走上前去,从地上拾起了一只颜色发灰的鸽子,晃亮了火折子,从灰鸽子的脚上解下了一张纸条。我这才知道,白隼在夜空中追击的对象,是一只信鸽。
看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一些,我无意打探郦国人的事情,转身便往回走去。
可是那侍卫头头领激动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请皇太子速速回国。”
我没有听到皇太子说什么,我推想他或许是冰冷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因为紧接着我又听到那侍卫头领说道:“皇太子殿下一路拖延,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九章 死不瞑目()
我不得由止住了脚步,果然,皇太子路上是在拖延。我也很想知道,他这般拖延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十日路程方能回宫,这便是原定的路程。”皇太子没有回答侍卫头领的话,只是淡淡说道。
“太子殿下莫不是对皇上起了异心?”那侍卫头领一路上对皇太子十分恭谨,奉行皇太子的命令也是毫无迟疑,不料竟敢这样直斥皇太子之非,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又听得他们的话渐渐涉于郦国私事,我实在是不愿多听,只是此时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一样,我只怕贸然出去,倒让皇太子他们疑心了。
“哦?将军有何见地,不妨说来听听。”皇太子的声音中居然带着几分好笑的意味,丝毫不以对方的话为忤。
“皇上病体沉重,殿下却在路上多方耽搁,迟迟不肯回朝。”那侍卫头领压低了声音,忽然嘿嘿笑道:“殿下不在病榻前侍奉皇上,难道不是为了迎国的那个女子吗?”
我心中忽然一动,迎国的女子,难道是我吗?又难道是无名吗?依据皇太子对我二人的反应来看,是无名的可能或许居多。郦国的皇上病势沉重,说的不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吗?
“那么将军你呢?”皇太子的声音风轻云淡,却让人忍不住感到害怕:“将军自告奋勇同我来迎接迎国的公主,难道不是为了大皇子吗?”
迎国的公主自然是我,这又跟郦国的大皇子有什么关系?郦国人的事情,真的是太复杂了,不幸的是,我和无名,都被卷进了这种复杂的关系里。
“什么为了大皇子?”侍卫头领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似乎被皇太子说穿了心事一样:“不,他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皇子,是庶人纪云玢。”顿了一顿,侍卫头领整顿了语气说道:“末将是为了皇上来迎娶迎国公主。”
“如此最好。”皇太子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他一身湖蓝色的衣衫在夜幕下已经变成了灰色,只是这一转身,仍是衣角翩跹,如同他手中托着的那一只灰色信鸽。
今夜星月无光,我却第一次看清楚了皇太子的身影,修洁颀长。而这样的身影,带给我的感觉如同刚见到他时一样,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我看着皇太子的身影有些出神,直到一点微弱的亮光如同燃烧殆尽的焰火,从皇太子的身后迅捷地划过。
映着火把的亮光,我看到侍卫头领的手中执着一把锋芒闪烁的匕首,整个人几乎是以飞跃的姿态,合身扑上。
我的心一下子快要跳了出来,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让我只剩下了惊惧,却来不及呼喊。
火把落在了地上,匕首割破了血肉带着模糊而撕裂的闷响,我听见了男子喉头发出一声窒息而郁闷的低呼。
高大的躯体重重倒在地上,头颅刚好扭了过来,一双瞪得巨大的眼睛正对着我。
我死死地盯着那双瞪大的眼睛,害怕地连闭上眼也忘记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不停地浮现着,这侍卫头领当真是死不瞑目。
第三十章 感应()
若是我,我也不会瞑目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也没有看清楚,皇太子是怎样以迅雷之势杀了侍卫头领的。甚至,我连皇太子是否转过身去,都没有看清楚。
能看清楚的是,那头领心口插的还是他用来偷袭皇太子的那把匕首,而他此刻,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皇太子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对着我藏身所在的帐篷看了很久。他的脸色被微弱的火光映得发白,一只手抚着心口,好像他的某种病症又发作了一样。他脚下缓缓迈动步子,一点一点向我走来。
我暗自猜想,会不会是皇太子发现了我,因此要杀我灭口呢?我紧紧地贴着帐篷,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皇太子忽然在离我不到一丈远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声喊道:“无名。”
我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不禁朝着皇太子对面的方向——我的身后看了看。驿站的阁楼静默地伫立,并没有一个人来。无名的房间在我的卧房旁边,也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光亮。可以想见无名此刻睡得正香。
“无名,是你在那里吗?”皇太子的声音十分轻柔,比之今天晚上轻拂的秋风,更绵软了许多。
难道,难道,皇太子知道有人藏在帐篷后面,却把这个人,当做了无名吗?
我想着那侍卫头领死前所说的话,心中也有些恍然,皇太子待无名,果然是很有些不同的。从他第一眼看见无名开始,就显得心神激荡,而之后每次见到无名,也都是神色温和,甚至,是带了几分纵容的样子。
比如无名说要去看看那些郦国牧民的伤势,皇太子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甚至还将无名拉到了他自己的马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比如连卓将军这样笃诚之人的身上,我也就相信了,可是换成这个皇太子,我却是不能相信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皇太子有什么奸谋。
我靠着帐篷一动不动,皇太子也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进。
“无名,你不记得我了,是吗?”皇太子一时间还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句话让我愈加好奇了起来,听皇太子的意思,难道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无名吗?可是那又怎么会,大迎的无名和郦国的皇太子,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又或者,是他认错了人?
不,不,若是认错人,名字总是不会认错的,怎么会这么巧,会有两个名字和相貌一样的无名。而这个皇太子举手避开了偷袭,是这样一个狡猾的人,又怎么会认错人。
我一边敛声屏气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息,一边脑子飞快地寻思着这种种蹊跷的事情。
“你不想见我也罢,我知道是你,我感觉的到。”皇太子仍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肉麻的话,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语气,听着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明显是对着我藏身的地方,皇太子却叫着无名的名字,并且说他感觉的到。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草原上不时响起着啾啾虫鸣,衬得氛围格外神秘诡异。
我甚至不住地想像着吓唬自己,无名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身后。
可是没有人回应皇太子的话,而我抑制住声息悄悄回头,也没有看见无名的身影。
沉寂良久,皇太子忽然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刚才的事情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夜深了,你回去睡吧。”
第三十一章 避开了杀身之祸()
好像是被判了五马分尸的重犯人忽然得到了特赦令,皇太子终于肯放我回去睡觉了。我心头一喜,差点就答应了。
但是面对这个皇太子的时候,我的思维好像总是特别的敏锐。
我立刻想起了两件事,第一,我不能开口,第二,我不能转身。
他会听见我的声音,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