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奇女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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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学院你好好办着吧，徐阁老已经这般严重了，朕不知。”崇祯也语气沉重地低语。
“太子，明天你和秦明远一道替朕看看阁老，王承恩，给秦明远一道令牌随时出入宫廷，这段时间多看顾些徐次辅吧！”崇祯无力地摆摆手起身走了。
太子殿下这下倒不留明远了，只是嘱咐道：“明远哥哥，你明天早点来宫里，我等着你！”
“太子殿下，以后可不能再叫明远哥哥，还是叫我秦明远吧，我明天过来，随太子殿下一同去徐府。”
明远郑重地和太子告辞，随柳心出了宫。
第91章 亲事（）
柳心一大早就去了徐府。昨天明远失踪的事儿，徐冀几个人帮着找了大半天，宵禁前才回去。
柳心和明远从宫里回去已经是下半夜了，京城宵禁，她们是特许进宫才可以出入，可回去后就无法再给各处送信了。
天一亮柳心就打发人给王崇送信，告诉他明远平安无事，自己则赶紧煮了一锅红枣粥，亲自去了徐府。
徐光启自从两天前从通州回来就卧床了。短短两天未见，徐光启似乎又瘦了一圈。柳心赶紧上前给徐光启喂了一碗粥，也把明远的事儿和徐光启学了一遍。
徐光启听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这是好事儿，给太子当伴读，明远以后定会有个好前程。”柳心也知道徐光启说的是实话，因为毕竟这是千载难遇的一个好机会，于是点点头。
徐光启喘了口气又嘱咐了柳心一番；让她告诉明远好好的和太子相处，这毕竟是未来的储君，伴君如伴虎，不能仗着有救命之恩就没了分寸，在皇家面前恩情是要不得的，平时也不能断了学习，在宫里得处处小心，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儿等等。
柳心一一记下，回去要给明远好好普及一下皇宫生存法则，伴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两人正说着，门房回报太子和明远到了徐府。今天小正太一改昨天颓废的样子，穿着扎眼的太子服饰，虽然只有六岁，才一米一十多的身高，可就是有那股子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徐光启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小正太倒是抢先到了床边，拉住徐光启的手说：“徐阁老你不要起来了，你为国事操劳，父皇心理明白，让我代表他来看看你，你好好养病吧！”然后让后面跟着的太监送上几个礼盒，徐光启又要跪下来谢恩，小正太笑眯眯的给拦住了。
太子不愧是在宫廷中浸泡过的，接着和徐光启说了一些好好养病，朝廷还需要你之类的话。就和明远起身告辞了。
柳心把太子和明远送走，又回到徐府。让丫鬟把礼盒拿下去放好，每天各样都拿一点给徐光启吃，又亲自动手把徐光启的屋子重新打扫一遍，帮徐光启躺好，整理下被角。就把地上放的一大堆手稿放在桌子上，想接着着手整理讲义。
徐光启这次倒没着急让柳心接着干活，而是招呼她坐到身边，慈爱地和她拉起家常：“明远的父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吧？”
“嗯，崇祯二年没得，已经四年多了。”柳心轻轻地回答。
“你还年轻，也不用守着了，以后再找个什么人家，心理可有打算？”
“老爷子啊，我能有什么打算。明远长大了，这还进了宫，我可能照看不了他多少，但家里还有几个女孩儿得管着，还有杂学院，山东和京城还得来回跑，我的事儿多着呢，哪有空想自己的事儿呀。”柳心苦笑着。
徐光启轻轻摇了摇头说：“柳心，你还年轻不到三十岁，不能就这样干干的守着，王崇我看着还挺好，人品也端正，学问也好。他前两天和我透了话，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王崇？”柳心挺奇怪。王崇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算是一个还聊得来的朋友，还是孩子们的老师，自己真没把他当外人，可仅仅是朋友而已，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况且虽然都是熟人，但对王崇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妻子。
“哎，王崇也是个苦命的，前几年结发妻子死了，有一儿一女在老家。听说也都是孝顺的。王家书香门第。也配得上你……”徐光启继续说着，看得出真是为柳心打算。
原来王崇所在的王家是有名的世缨大姓，族内人丁兴盛，百年来族内进士举人近百，在大明各地做官。王崇出自山西王氏嫡枝，他发妻是山西另一望族徐氏的嫡女，两人感情很好，育有一儿一女，没有其他的偏房小妾，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年一场风寒，他发妻过世了。他把儿女送回老家，自已在外做官，一直未娶。
柳心心里说，怎么又冒出王崇这朵桃花，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不说心里还有个克鲁在，就是没有克鲁，现在王崇这么个状况，她也没有心思考虑了。
柳心拉着徐光启的手：“老爷子，王崇是很好，可那样的书香门第大家大户，咱们怎么能匹配上。我一农家出身，还有五个孩子，每天有数不清的事儿，你要让我种种地教教书，暂时我还能应付得了。可他那是一大家子，还有宗族长辈，不说别的，就是这礼仪规矩我就受不了。”
徐光启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你考虑的也对，我就不操这心了，但以后碰到合适的，还是要留心些，不要自己孤独一辈子。”
克鲁现在还没回来，柳心还是决定把他压在心里，不和老爷子说了。于是点点头：“我记下了，以后有合适的，我会留意的。”
柳心和徐光启讨论完王崇的事儿，就让徐光启歇着，自己动手接着把房里的那些书册拿起来，一点点地整理。
徐光启眯了一阵儿，眼睛睁开看见柳心还在那忙碌着，不觉得点点头。
现在《农政全书》十六卷已经整理完毕了，只是再加上柳心和徐光启这两年在番薯上的最新研究成果就可以成书了。
柳心就想着赶紧把徐光启的讲义整理出来，这几天也没有到杂学院那儿去。
忙碌三天后，《农政全书》终于整理完毕了，徐光启挣扎着起来，告诉柳心：“我走不了了，你替我呈给皇上吧！”
厚厚的十六卷书，柳心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第二天明远陪着柳心坐着马车来到皇宫，娘俩把厚厚的十六卷书捧到御前。
崇祯看着面前厚厚的《农政全书》，用手摩挲着，眼眶有些润湿，半晌一言不发。
沉思良久才朝下面的柳心和明远道：“让徐阁老安心养病吧，他的心意朕明白了，朕会让皇家书局把它印出，发到各州府。”
第92章 徐老离世（）
徐光启一天比一天虚弱，柳心天天陪在身边，看着老爷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赶紧给徐冀送信儿，让他回来主持大局，留心纯和汤若望及徐家三个孙子在杂学院盯着。
看徐冀回来，徐光启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不好好在学院教书，回来干啥？”
“父亲，我想好好陪陪您。”徐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徐光启断断续续地说：“柳心的课有人盯着，你的课别人顶不了，你赶紧回去，不用你陪着，别耽误了课。”
徐冀没办法，就到外屋客厅待着，看情况老父亲也就这几天了，现在就返到学院，他实在不安心。
柳心趁着徐光启休息，就出来和徐冀商量，赶紧把老人后事该预备的东西都预备下。
徐冀已经订好了了一口中等寿材，徐光启一生清廉，家里没有余钱，只能办到这个程度。因为是徐家的家事，柳心不好参与意见，就只能帮着想一些细碎的事情。
十月初八这一天，天阴沉沉。
徐光启昏迷了一阵儿后睁开了眼，看见柳心在身边，轻轻的说：“让徐冀回来吧，让孩子们也都回来吧，我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柳心含着泪，到外屋招呼徐冀，然后打发人去通州，给孩子们都叫回来。
看见徐冀这么快就进了屋，徐光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孝心，回来就回来吧，把我的后事都安排好，咱家也没有什么家财，就这房子还有那个农庄留给你，我的后事一切从简吧，不要浪费了。”
又看了看明远和柳心说：“明远就像我的亲孙子一样，我一生没有女儿，柳心你就像是我的女儿，我的后事你也要跟着徐冀一起张罗着。”
柳心哭着跪倒在地，口中喊了一声：“义父！”就泣不成声，明远也在地上磕头叫了“爷爷”。
在柳心的心里，早就把徐老爷子像父亲一样对待，今天徐老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犹豫了，虽然没有任何的仪式，但柳心还是郑重地认了这个干爹。
听到柳心喊了自己“义父”，徐光启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指了指徐冀。
徐冀起身要扶起柳心，柳心在地上冲徐冀又磕了个头说：“大哥，你就认下这个妹子吧！”
徐冀颤抖地叫了声“妹妹”，扶起柳心。
徐光启又嘱咐了徐冀和柳心要好好地把学院办好，把孩子教育好，说的有些累了，又陷入昏迷中。
徐冀赶紧着手准备后事，柳心就在徐光启身边伺候着，把上次给买的人参又拿出来放在老爷子口中含着，吊着一口元气。
到了下午，徐家的几个孙子，陈于阶、汤若望、约翰，包括王崇都来了，大家围在徐老四周，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申时一刻，徐光启终于醒过来，看着满屋子的人，让柳心把自己扶起来，精神似乎好了些。
徐光启对大家说：“人都来齐了，我跟你们说一下，我已经认了柳心当女儿。我一生就一个儿子，现在又有了女儿，也算儿女双全了。后事你们两个一会就开始操办吧，不穿官服，就穿柳心亲手做的衣服，按照普通百姓的礼仪办置，不要铺张浪费。”
“把那个箱子递给我！”徐光启喘了口气，颤抖着用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破箱子。
徐冀起身拿过来，当着徐光启的面打开。箱子里只有几件贴身旧衣、一两白银和一个信封。
徐光启颤抖着从信封里拿出张泛黄的纸笺：“这是我立下的家训，你们都听好。”
徐冀带着几个儿子，柳心拉着明远齐齐跪在地上。
“家训有六句话：知书达理、宽以待人、淡泊明志、人格独立、经世致用、触类旁通。我徐家后辈子孙要把知书达理、德才兼备作为一生追求；在个人修养上，要讲求淡泊明志，强调人格独立；在子女教育方面，要提倡经世致用、触类旁通。你们可记下了。”
“父亲（爷爷）我们记下了。”众人在下面齐声答道。
“好，你们记住就好，这几件衣服和一两银子就是我的随葬之物，再把官服放里面，其余的都不要放了。这房子还有那个农庄，是皇上赏给我的，就留给徐家几个孙子。我这满屋的书。天文历法方面的留给陈于阶；农学方面的徐冀你自己留着看；其他的给柳心和明远，咳咳咳……”
柳心给抚了抚前胸，又用汤匙喂了两口水。
徐骥给捶了捶背说：“父亲，您今天精神好了不少，您好好休息还能好起来，不用这么着急说话儿。”
徐光启摇摇头：“哎，不要劝我了，这就是回光返照，我心里明白。趁着这回儿还清醒，该说的我都说完，家里发丧记得就用柳心给我做的衣服，不用那官服，我是天主教徒，三天后在教堂再受一番洗礼，约翰和汤若望你们记着。”
“我们记着，你放心！’约翰和汤若望赶紧答应着。
喘了一会，徐光启要柳心给他穿好衣服。
柳心把这段时间做的带福字的长袍和新鞋子给徐光启拿出来，和徐冀两个人给徐光启换上衣服。
徐光启手摸着福字笑了，这时的气息已经很是微弱，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徐冀：“把寿材放在外边吧，我不行了。”
两刻钟后，徐光启停止了呼吸。
徐冀和柳心跪倒在地，喊着“父亲、父亲”痛哭失声，明远和徐家几个孙子也跪倒一地，喊着“爷爷，爷爷。”
王崇和陈于阶上前给徐光启进行入殓前的招魂、然后招呼柳心上前给徐老沐浴。
柳心用手巾沾着清水轻轻地给老爷子擦擦脸，拿着一把梳子把头发梳理好，然后拿铜镜照了照。
进行完沐浴仪式，接下来还是王崇和陈于阶给一粒白
米放在徐老口中，把尸体裹布帛衣衾，完成小殓。
最后徐冀和几个孙子上前是把尸体装进寿材，按徐光启的遗愿把几件衣服和一两银子有作为随葬物，放在寿材里面，完成大殓。
完成大殓后，就赶紧安排报丧。
徐府人少，柳心把秦家在京的人都找来徐府帮忙。
秦小山去通州杂学院报信，让杂学院放假，三天后来京城为徐山长送葬。
明远向皇宫报丧，徐家几个孙子打发人像京里的各府邸报丧。
柳心把治丧所需的孝布，黑纱，供品等准备齐全，然后让人搭起灵棚，找来丧仪班子奏起哀乐。
柳心和徐冀带头披麻戴孝，其他人等按辈分穿上孝服。
徐冀带领徐府上下包括男仆在棺前磕头烧纸，迎接吊客。
柳心则是安排家事，迎接女客。
第二天朝廷大小官员陆续过来拜祭，送来各种挽幛，花圈。灵棚内外“身归太素”、“古道犹存”“英名千古”、“福寿全归”的青黑色挽幛比比皆是。
辰时，周延儒送来匾额：“功在千秋”。
匾额为秫秸架上裱上一整幅宣纸，四周以豆青色绫子沿边。加上绫边约为五六尺长，两尺半宽，其样式与裱出来的字画相同。这匾额算是对徐老很中肯的评价。
之后宗室皇室也派人送来奠礼。
午时皇宫太监传来圣旨：徐光启谥号文定，加封太保。太子殿下亲自代表皇家来祭奠，给徐老上了三炷香，并送上了四色供品。徐府众人上前行跪礼，叩谢皇恩。
随后京城里一些姻亲故旧也陆续上门。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回去了，柳心就是每天按照丧仪哭灵上香，安排各种祭奠事情，但只要一想起和徐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