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弘昀-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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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出来,他们也顾不上继续之前的争执了。
“怎么样?”岑奚先一步开口问道,一记凌厉的眼刀将萧倾寒的话语斩断在了喉咙里。
“烧已经退了。她这段时间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休息。”接着,横了两人一眼,“你们进去的时候手脚放轻一些,我去做药膳。”
撂下了这句话,她也不再多言,下楼,去了厨房。
待到走廊上空无一人,岑奚的眼睛忽然弯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听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没有半点收敛自己的气息,甚至还刻意加重了几分,直压得萧倾寒呼吸不畅。
“这就是你的好好照顾?”这句话说完,那种威压更是让他快要窒息。
“呵。”粲然一笑,那样从来光风霁月的人,就连笑也是清风明月。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声轻笑,仿佛染上了一丝邪佞,莫名地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卫城王家是吗?王知炀那老匹夫养的好女儿啊!”眼角微挑,整个人的气息顿时让人觉得陌生不已。
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的嘲弄、不屑和隐怒,他有些不适地出声道:“不要连累无辜!早早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哦?”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轻嗤一声,欺身上前,“无辜?那我家阿恪的这一笔账,应该找谁算?你么!”
他的称呼触及到了萧倾寒脆弱的神经,他微微昂着头,呛声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小叔,作为老师,您管得似乎太多了些。”在“老师”两个字上,他刻意加重了声音。
这样的回答果然让他本就不算愉悦的心情更糟糕了几分。眼神对峙了良久,那句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若我不是她的老师,她也不至于被你伤成这样!”低沉的声音,分明已经是盛怒至极,“毕竟,我不会这样年轻气盛,少不更事。”
那两个词像一把钝刀捅在他的心尖上,可是,这样的事实却让他无法反驳。更让他震惊的,是岑奚近乎默认的态度。
说不出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为何,这人偏偏是他最敬爱的小叔?
正当他不知作何反应时,岑奚忽然颓然地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似是轻松地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幸运的。既然得到了,就不该去作践它。”
“怎么对待你,是琴恪自己的事,我不会干涉。只是,在她醒来之前,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她。你回去吧!”摆了摆手,他转身,打开门,进了房间。
他偏过头,想通过门的缝隙,看一看里面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却被那道身影严密地挡住了,只看到一室清冷。
终于,房门,也紧紧地闭上了。
第149章 陆离()
关上门,岑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岳问荆,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缓慢地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床上没有半点动静的人,直到夕阳西下。
感受到了房间里光线的黯淡,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窗外。这一眼,倒是惹得他自嘲一笑。
他启唇,压得很低的声音,因为许久未发声,显出一些全然不同于平日的喑哑:“阿恪啊我们,都很担心你浅浅如果知道你这样,心里也不会安稳的。”说到这里,他忽然轻轻一笑。若是岳问荆见了,必定会有一室生辉的感慨了。
只是,她此刻却没有这个眼福。
“她大概会责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吧?所以,为了我们着想,你还是快点好起来的好呢。”不知是因为语速过慢,或是音调过低,分明只是寻常的喃喃之语,从他的唇中倾吐而出,总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错觉。
“我,也会担心啊”
他本就是不喜言语之人,如无要紧事,他甚至可以几天都不说上一句话。此时,却如同被触动了机关,自言自语,并乐在其中。
而后,仿佛疲倦了一般,室内又陷入了沉寂。
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散落在他的脚边。他隐藏在光的阴影里。
黑暗中,他缓慢地伸出手,落在了她的眉心。轻柔地按压着,似是在抚平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
渐渐地,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勾勒着,描摹着,以指为笔,情浓为墨。
顺着她的鼻梁,向下摩挲着,终于,落到了她的唇上。
因为长时间未进滴水,她的唇有些干涩,隐约可见细密的唇纹。触感并不算好,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指,却流连往返其上,久久不愿离去。
即使陷入了昏迷,唇上微痒的触觉,仍然令她不适地轻颤。
他慌忙把手移开,却仿佛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在她恢复平静了之后,又将指腹贴了上去。不一会儿,果见她又不耐地动了动。见此,他又匆匆抽开手。
如此往复数次,他就像一个找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乐此不疲。
“呵。”神情愉悦地轻笑一声。终于满足地移开了手。
将要放下的那一瞬间,却忽然鬼使神差地,动作迟缓地,似犹豫不决,又似坚定不移地,将那只手指,贴上了自己的唇。最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飘飘的。触碰到的那一瞬,又着魔了一般,指腹在唇上轻碾着,力道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直到被按压得生出了些酥麻之感,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怔怔地望着指尖。而后,抿唇一笑,目光滟滟。
只是,嘴角的笑意尚未消去,他的气息又瞬间转为颓唐。
“就这样吧。”他无力地闭上眼,声音几不可见,从他嘴唇的张合间,依稀可以辨认出,他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句话。
静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子,往外走出两步,又禁不住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之后,终于扭过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岳问荆的眉心,又再度深深地蹙起。
在陷入黑暗之后,她由最初的不解、困顿,转变为无法摆脱的躁狂、暴动,最终,化为浓浓的绝望。这一番折腾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不知不觉中,她连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也失却了。
清山,秀水,茂林,修竹。岳问荆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全然陌生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四下望了望,没有得出结论。
撇了撇嘴,她走向湖边。弯腰,掬了一捧水覆在脸上,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凡人。”
闻声,她急促地转过身。
只见一名身着淡紫色宽袍的少女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华盖下的石桌旁,略微侧着身子,一手握着一册竹简搁在桌沿,一手置于膝上。
大约八九岁的年纪。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抬眼,还未对上她的眼,她就已经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无形的威压让她几乎要稳不住自己的身体而伏跪在地。
分明是平地,分明尚小的身量,分明是坐着的少女,却让她产生了一种仰视的错觉。
即使在岑奚身上,她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威压!这种气息,就像是,凡人,遇到了上古的神祇。
“你不该来此。”话音刚落,她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无意的一瞥间,少女捻棋一笑,嘴角的弧度纯净至极,神圣至极,亦邪恶至极。
最让她震惊的是,那紫袍少女,和她的面容,竟有九分相似!那张狂的气质,却让她想起了另一人——方以默。
还来不及感叹,便又陷入了黑暗。
再次感受光亮的刺激,她已身处在一座巍峨的宫室之中。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器物上的纹饰,却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亲近,又敬畏。她感觉到自己压抑却加速的心跳声。这种体验啊
还来不及陷入沉思,就被一阵说话声吸引了注意。
“帮她一次又如何?”声音停歇了一阵,复又响起。
“就算,是为了那个傻瓜。”几乎难以觉察的声响,仿佛不是说给别人听的,仅仅是自己的呐呐自语。她却不知为何,拥有了这样敏锐的听觉。
“斐峥,你下去吧。”
岳问荆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那声音,她如何能不熟悉呢?响泉叮咚一般的气息,除了她的浅浅,还能有谁?
泪盈于睫,她向着那个方向小跑了几步,藏身在廊柱之后,侧过身子望去。对视间,如遭雷击。眼泪一颗一颗地坠落下来,她犹自不觉。身处未知险境,她亦不自知。只是像个傻子一般,愣在原地。
所幸,眼前之人并不如前一位遇到的紫袍少女一样,不由分说地打散她的神魂。
“怎么到这里来了?”微微偏着头,浅笑着望向她,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
“虽然,见到你很欢喜,只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回去吧!”轻轻地一拂衣袖,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顿时失重下坠。
恍惚间,浅淡中平添了尊贵之气的声音入耳:“记住了,我名有月,江有月。”
不知坠落了多久,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惊醒,坐起,四周一片黑暗。环顾一圈,发现自己身在京城,萧宅中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是梦啊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浑身湿冷的感觉,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50章 身世()
听着岳问荆空泛无神,却仿佛包罗万象的一曲如来藏,岑奚欲要说什么,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
成修愚先生在创作袍修罗兰这一组套曲时,曾叙述道:“地、水、火、风、空、见、识,尽归如来藏,如百川尽归大海。”所谓“如来藏”,是饱经沧桑之后的如是宁静,表面波澜不惊,内中亦无风浪涌动,却孕育万物。是阅尽千山万水,所达到的“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成先生的演绎,是温暖的、光明的。而她的这一曲,隐藏在静谧之下的,是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心如死灰。沉郁、压抑、空洞,直让人感觉生无可恋。
自她醒来之后,维持这个状态至今,已有近半月时间。他们不是没有劝说过,却都在她的柔柔一笑,轻声细语的一句“我很好”中,不知所措地噤声。
“琴恪。”不忍卒听,他终于第一次出言打断别人的琴声。
她也没有丝毫愠怒,收势,叠着手微笑地望向他,眼神中似有淡淡的询问,眼底的冰冷,却表明着她对于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要了解的兴趣。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感觉有些无力。
“你跟我来。”他起身,对她招了招手。
“稍等。”慢条斯理地拿起桌边的擦琴布,从琴身到琴弦,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将琴挂到墙上,再将稍稍有些凌乱的琴布重新叠好,放回原位置,理了理衣襟,她这才从琴桌后绕了出来。
她一直是有些雷厉风行的性子,哪怕这一世耐性已经好了许多,有时心情欠佳,或是一些细节上,也能感受到她的急躁。直到这段时间,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这样懒懒的,慢吞吞的。
岑奚丝毫不怀疑,即使现在屋内忽然走了水,火势严峻,她也能闲庭信步,对旁人道一声:“你先请!”
从前活泼得有些跳脱的,如同一眼活泉,汩汩地向外冒着清流的人,显现出无限生机的人,此时,变成了一潭死水。
说不心疼,那一定是骗人的。
一路变换的风景,陌生的环境,也不能让她生出一丝情绪,哪怕只是好奇和疑惑。
到达目的地,他领着她,缓步向山上走去。四周寥落的几个石碑,上面整齐的刻字,以及偶有几块的上面贴着的照片,这是何处,不言自明。
到了一座周围显得格外空旷,以至于近乎被孤立的石碑前,岑奚停下了脚步。在旁边低矮的灌木上折下几枝,并作一束,他走近前去,掸去墓碑上的沙土。
岳问荆也随着他的样子,帮忙清扫着。随意地瞥了一眼,上面简简单单地刻着四个字“唐又之墓”。没有任何修饰性的前缀,没有立碑之人,没有日期。孤零零的一列字上方,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一名少女笑靥如花,容貌与萧浅有五分相似。
坟前,没有鲜花,没有火烛,没有祭品。什么都没有。
见此,她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唐又,这个名字,她不止一次听到过啊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她也大概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她的挚友萧浅的生母。
两人一同将坟茔四周都清理了一遍,岑奚静静地站在墓前,一言不发,双目无神,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一个相当遥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岳问荆无法触及。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以及被忽略的苦恼,只是沉默地站在落后他半步的身侧,脑子里空荡荡的。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唐又,她是谁,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嗯。”她低声应了。
“浅浅的生母,生下浅浅之后,只来得及留下‘浅猗’二字,还没看上她一眼,就过世了。”他停顿了一会儿,似是游移了一瞬,才道:“也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这一句话,她讶然地望向他。
感受到了她的质疑,还有一点点的质问,他无奈地笑了笑:“浅浅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父亲,是我曾经的一位好友,陆将铭。在浅浅出世之前,他就已经去世。当年的纠葛,我便不与你详说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浅浅的母亲怀孕的时候思虑过重,又没有好好休养,刚生出来,就被诊断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很不幸地,遗传到了她的血友病。
“唐又的父亲和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很有才能的一个人,可惜很早就不在了。她的母亲也因为血友病,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她从小是在萧家长大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