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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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精准,而射得浅几乎不可能射中。皇上竟将这不可能的两点结合到一起,创造了奇迹。其射术简直已入化境。纷纷下马跪拜,“皇上实乃今日胜者,臣等不敢也不配提任何请求。”
叶瑟立于众妃身后,浅笑遥望弘历,心道自己爱的男人果然有胆有识,有血有肉真男儿。兀自悄悄涨红了脸。
清晏心中也明白真正的输赢,顿时心如死灰,又失去了一次挽回言蹊的机会。
弘历嘴角一丝不明的笑意,“今日朕此举,绝不为班门弄斧,在各位功勋将军面前卖弄武艺。而是天下之敌,如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总是杀不尽的。今日朕待猎物之举,希望众卿家借鉴,战场并非只有生死,总有他法可取。”
众人跪拜更深,“皇上武艺及仁德,臣等皆望尘莫及,终生难追。”
清晏只跪着,并未附和这些话,心中充满委屈。忽然,林中冲出一匹狼,是方才皇上放行那只。狼腿虽中两箭,跑得不快。可因弘历和百官皆在交谈、跪拜,所以无人注意。待发现之时,狼已扑至弘历面前。弘历一拳击在狼眼,狼痛得一退,可随即又一扑。此时,清晏从侧面迎上,拉过狼前肢,在空中抡了几圈,将狼头向地面摔打而去。狼生性多疑,眼见头触地,一个回旋,只背部摔打至地,并未命殒,随即狼爪一挥,将清晏左臂抓得血肉模糊。清晏顾不得伤痛,朝着狼一口下去,将狼爪撕掉一块肉皮,随即连环腿踹在狼腹。狼已奄奄无力,弘历已取过弓箭,准确将箭避过与狼扭打在一块的清晏,一箭直穿狼咽喉。
“太医”,弘历忙唤太医为清晏治伤。太医为他包扎了流血的左臂,却见地面仍有血渍。询问半天,才发现他已失去皮肉的两趾以及骨折的左腿。
那伤势触目惊心,连弘历都蹙紧了眉头,疼惜道:“不过一场比赛,爱卿何必呢”,随即面向众人,“今日狩猎,无论是朕赢了还是李侍卫赢了,朕都要践诺,满足李侍卫一个请求。”
清晏忍着接骨的疼痛,求道:“下官无他求,只求皇上赐宫女魏言蹊婚配下官,即日成婚。”
叶瑟闻之大喜,今日见李清晏所为,敬他热血真汉子,若言蹊嫁了他,真是再好不过的归宿。况且,之前目睹二人深情种种,觉得他两人具备世上爱情所有最美好的样子。
“谁?”皇上问道,兀自重复:“魏言蹊吗?”
清晏羞涩垂首,算是默认。
“魏言蹊”,弘历重复,“永和宫的宫人魏言蹊”
叶瑟遥遥插话:“皇上,臣妾先代言蹊应了这桩婚事,但求皇上成全。”
皇上忆起那晚同言蹊的春闺一夜,心里悔恨连连。李清晏青年才俊,又屡次舍身救自己,按理说,自己指配个郡主甚至格格嫁与他也不为过。可若将自己碰过的女人封赏给他做妻子,岂不是恩将仇报,羞辱李清晏嘛。
弘历平定心绪,“男婚女嫁之事,应遵从双方本人意见,朕无权指配。李爱卿换个请求吧?”
清晏急了,“皇上每年指婚数十桩,怎么轮到下官,就要问本人了呢。况且,下官同言蹊乃同乡,相识十余载,求婚也不算唐突吧?”为保全言蹊名声,他并未道明两人相恋多年的事实,仅说是同乡相识。
“婚配之事,来日方长嘛”,弘历只得转移话题,“吴总管,将朕特制的一百枚纯金箭镞赏给李侍卫。”
百官艳羡,那百枚金箭镞光论重量也有二三十斤黄金了,价值不菲,况且是皇上御赐,简直是无上荣耀,可以延绵几世的圣宠。
第101章 爱到心破碎()
起驾回鸾途中,叶瑟责问弘历为何驳回清晏的提亲。
弘历为难地望着叶瑟满注真诚的眼睛,真不想骗她,想同她说那晚一时冲动而致的错事。可想起两人长达半年的隔阂,不想再次失去她,于是又缄默不言了。
回永和宫,弘历寻一间隙,引言蹊至庭院一角,“你可有位旧相识名唤李清晏,在宫中做侍卫?”
言蹊一颗心提得紧,生怕皇上为难清晏,也不想再同他有一丝联系,于是微闭双眼,扯谎道:“奴婢不识得。”
弘历心底失望,他知道李清晏绝不会撒谎,可他又不明白言蹊为什么要说谎。
“没有便罢了,你回去做事吧”,弘历倦道。言蹊失落回头,被风翻飞而起的裙裾,似乎划伤弘历眼帘,他又喊住了言蹊:“那天的事,无论缘何发生,朕都该对你负责。”
言蹊定住脚步,心里仿佛次第开放的春天。有他这一句话,她就够了。何必真要他负责呢,她偷偷拭去泪水,浅笑回头:“需不需要负责,奴婢说了算。奴婢既说不用,皇上不必愧疚。”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弘历一顿,“对云锦也不公平。若哪天她知道了,一定伤心欲绝,还不如我们先同她说。”
一提及云妃,言蹊心内大动。不能,绝不能让云妃知晓,她不能背叛她。“不要,求皇上不要让娘娘知晓”,言蹊忽而跪求。
弘历神色亦有苦痛,拂袖去了。
片刻后,叶瑟寻到院中,“言蹊,你可曾见皇上去哪了?”
“皇上,皇上他”,言蹊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他走了。”
“奇怪,说好共用午膳的”,叶瑟嘀咕,“罢了,走了就走了吧。饭都备好了,我一个人可吃不了那么多,你叫上玉怜,来陪我一起吃。”
“主子,使不得”,言蹊刚欲言,被叶瑟打断,“什么主子奴才的,你们不吃,我倒了去,自己也不吃了。”
言蹊见她俏皮的笑,心中更加痛,云妃待自己这样好,自己却抢了她的最爱。这怕要成为自己心中一生的恍惚难安了。
回屋途中,言蹊忽而对叶瑟讲:“这几日,我听宫中风评,似疑上次向皇后娘娘告密之人是娘娘您啊。”
“反正不是我,管她们怎么说”,叶瑟语气悠然。
“那怎么行,这后宫之内,没什么大事。唯一的大事,就是这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娘娘不要掉以轻心啊。”言蹊慰道。
“那她们非觉得是我,我能怎么办,我是不是长了一张嫌犯的脸啊?!”叶瑟反问。
“她们半是怀疑,半是嫉妒呗”,言蹊答,“我们何不查查此事,以证清白呢。”
“要查人,内有皇后娘娘,外有宗人府,哪轮上我咯”,叶瑟道,“那你怀疑谁?”
“我听闻,皇后娘娘上次见了诸位娘娘后,并不全信,又求证了内务府几个宫女。娘娘们在娴妃殿里议事时,内务府几个宫女恰巧在外面听到了,成为人证。想来这人证,定是告密之人提前安排在门外的。”
“那告密人是谁呢?”叶瑟问。
“告密人是皇后娘娘的眼线,皇后肯定不会轻易暴露她身份。可那日咱们去娴妃宫里之前,分明见兰嫔同内务府几个宫女嘀嘀咕咕。”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兰嫔罚怕了吧?”叶瑟道,“虽说兰嫔确非善类,可也不能一有坏事,全赖给她吧?”
“娘娘,你不主动出击便要被动挨打”,言蹊怨道,“还不知那些嫔妃要怎么对付你呢。”
不觉已到饭桌,这个话题便不了而终了。
已回城七日,清晏依然行走困难。可再多疼痛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困苦。他屡次舍命救皇上性命,他赤诚事主,最终,他连一个宫女都不肯让给自己。
不觉间,又走到永和宫院外,他勉力支撑伤体立定。虽是春日,日暮时分仍春寒料峭。叶瑟匿于窗棂后,向外看院内新芽的绿意,却无意瞥见清晏。
她忙唤言蹊,让她出去见他。言蹊面色低落,怎么都不肯。叶瑟将那日狩猎清晏的英勇表现以及他同皇上提亲的事同言蹊一一说了,言蹊仍面色无澜。
“天哪,言蹊,你的心得有多硬。李侍卫这样的青年才俊,你要错过了,多少王公之女来哄抢都不知呢。”叶瑟道。
“谁抢走便算谁的,反正与我无关。”言蹊仍坚持。
“今儿个风大,他伤未痊愈,你至少先好言相劝,让他回了,改日再说。”
“娘娘,您不知,残忍,是我能给他的最后一丝善意。我此刻若说了软话,便是又给了他新的希望,改日离开他,给他的伤害便更大了。帮他站起来,等于又击倒了他一次。”言蹊坚定道。
叶瑟不知说什么好,刚要出去,却见清晏一瘸一拐进来了,向她福礼道:“下官私闯娘娘居所,娘娘待会即便致我死罪,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娘娘能给我一盏茶工夫,我同言蹊聊会么?”
“好啦好啦”,叶瑟边退边说:“聊十盏茶都行。”
叶瑟一走,清晏便上前执言蹊手,却被言蹊一把甩开,“旧义已绝,各奔前程。那就不要再见了。”
清晏满怀热情被甩至冰点,冷冷道:“说得好大义凛然啊。怕是你移情别恋,攀上高枝了吧?”
言蹊似被说中心事,心虚极了。此事,确是她对清晏不住,可她对皇上的感情,真不是攀高枝,是心灵相通。而且,她已抱定此生不嫁清晏,也不跟皇上,孤独终老的决心,便算不上移情别恋了。
“怎么不说话?”清晏又问,“半个多月前,有侍卫见你大晚上进了皇上寝殿,次日早晨才辞去。你告诉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不成只大眼瞪小眼一宿么?”
言蹊心虚地吞咽几下,她并非不敢承认那夜与皇上的情事,而是她知道清晏生性冲动,怕他一气之下去刺杀皇上,她不想皇上身处危险,也不愿清晏被大内高手拿下,草草结束性命,于是只能继续装糊涂:“宫女这么多,穿着那么像,他看错了吧?!”
“不止一人”,清晏气得发抖,捏过言蹊肩膀,“你同我认识十二年了,便是隐居深山那半年,我们天天同榻而眠,你都要在中间摆上一排茶碗,不让我碰你半分。如今怎么了?刚同皇上说过几次话,就急着献身了?”
“且不说我同皇上不像你说得那么不堪,身子是我自己的,我们又没有婚约,你管得着吗?”言蹊低头道。
清晏颤抖着双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言蹊脸颊,“你不要脸!”
言蹊摸着烫红的脸颊,疼得难忍,泪水在眼眶直转,可她未许眼泪流下,“你若觉得抽我耳光,心里舒坦些了,那我也觉得很好。只是这一耳光之后,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欢喜?你要我这伤残之躯,残破的心,还怎么欢喜”,清晏泪洗刚毅面颊,忽而抬头一笑,“要我欢喜?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着凑近言蹊,朝她脖颈一阵狂吻,“让我也尝尝当今圣上的女人的滋味”。言蹊随手抄起手边砚台,砸在清晏脑后。
清晏顿时觉天旋地转,终于疲惫地松开手,泪水又流了几波,苦笑道:“魏言蹊,你方才怎么不打死我呢,打死才好。我默默护你安好十余载,即便没有爱情,总有情分吧,你竟真那样朝我砸过来。”
言蹊不敢直视他悲苦的眼睛,只低头垂泪,“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心真比这臭砚台还要硬,还要黑,算我这些年瞎了眼”,清晏艰难挪动双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02章 死亦难求()
李清晏站在从前他同言蹊幽会的小城墙。一身飒爽官服鼓满城外山野吹来的风。
山野多么自由。他怀念同言蹊隐居山野那半年时光。可是,人生的箭头只有单向,没有一条路可以倒着走回过去。
这十几年,自己所有的悲喜,勇敢与懦弱,都围绕她而来。如今她离自己而去,他不知该如何继续此生了。
他不敢细虑,唯恐自己下不定决心。于是,纵身一跃,希望能落向生命的终点。
可下坠过程中,他才在一片心如死灰中看到了那一丝不甘心。如果死了,他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挽回言蹊的一丝胜算。可想不去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迅速空翻,将损伤减至最低。如此一来,原本头部坠地的死局被他转为双腿先坠地,而轻功稍微减轻坠地的冲力。
他结结实实触地了,感觉整条左腿从中间喀嚓而裂,连爬都不能挪一步。支撑身体的那一条长腿,那遒劲有力、习武十余载的腿似乎已经碎成渣滓,再无任何愈合的可能。他从未像如今这般绝望过,意识是清醒的,身体的剧痛紧紧包裹自己,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疼得连呼救声都喊不出。
宫城侧门守城的侍卫在半个时辰后发现了他,他中间已痛得昏过去几次。几个侍卫找来闲余木板将他抬至最近的屋子,另外的侍卫去请太医。因为伤情重大,皇上亦来探他。
吴院判连连叹气,“百尺高墙,能保住性命已算奇迹。只是,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爱卿再想想办法”,弘历急嘱,“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失去腿如同去掉半条命。”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若是寻常骨折,哪怕是粉碎性骨折,只需静养,都能愈合。只是,李大人左腿多处粉碎性断裂,便难了。况且他已经过了骨骼再生力最强的年纪,便更难了。”
“对于骨头的再生,调养总是有用的吧”,弘历问:“朕派人进藏弄些牦牛骨,朕还听说暹罗也有些壮骨秘方,这些我们都可以讨来。”
“皇上爱将如子,下官佩服皇上的诚心,一定全力以赴为大人治疗”,吴院判再三保证。
从麻药中渐渐苏醒的清晏也听见皇上所言,心中未必不感动。可他抢了自己此生至爱,便是血海深仇,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洗清。
皇上见他缓睁双眼,忙上前询问:“李爱卿,你同朕讲怎么会坠落城墙的?”
清晏尚没有足够力气睁全双眼,可仍满怀仇视地向弘历望去。弘历觉他今日眼神如此陌生,心底不禁沁寒,可又不明所以,**道:“罢了,你现在还痛得紧吧,以后再说不迟。”离开前,又回头握了他一下手:“你放心,朕命人兵分四路去寻各国秘方,一定帮你保住腿。”
清晏未谢恩,也未感恩涕零,只疲惫地别过脸,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