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君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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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不惧他,继续走向一脸静弱的萧若水,女人本该如此柔弱,来得到男人的怜惜,可她若醒着一刻也足以比男人还要坚强,凭一己之力劈开荆棘丛丛,打造出一段属于自己的路。
苏慕默想着:再如何逞强的人,也该有脆弱的一面,他看到了她的脆弱,也从她脸上看到了自己的脆弱,他们本该是一样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虽则不同,但最能体会。
肃南已经发出了狼龇声恐吓他。
他凝注向她,垂声道:“你出去,我想守着她,一个时辰。”
他分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更像是在命令他,且如此低声下气,也让人不容拒绝。
肃南缓缓敛去了脸上凶狠表情,机械的声音带了自己深深的情感:“你不能伤害她。”
苏慕面上浮起一层淡薄软笑,话语坚笃:“我不会。”
肃南听的很放心,出去轻缓关上房门。
他静静握上她的手,有点错觉如此柔弱无力的手,平时打他力气挺大,她的长睫微微颤着,嘴唇失去了娇柔颜色,如兰似雪,恬静轻弱。
他忍不住想要去吻她,他想着这次她一定不会攻击他,可却细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那种超越生死的眷恋,伤了他。
他垂睫侧头,想要抽手,很显然她是把他当做了孟珣,死抓着他,他轻微的语气中带着隐怒:“我是苏慕。”
昏沌中的萧若水倏然缩手,眉头轻轻一颦。
苏慕负手起来轻嘲:“昏惰如此,对我也避之不及,你可真看不起本王。”
说完他不喜不恼走开,肃南看到他奇奇怪怪的表情,冲进房里,萧若水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他查看了好一番,一直绷紧的心,才松懈下来,又托手贴脸静静蹲在她床边,等她转醒。
第159章 盟书()
几日过后萧若水转醒,脑袋昏昏沉沉的,问及肃南才得知,自己原来是中了画娘的毒,且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说出,她听得心思稍沉,那晚似水明粼的眼睛虚影幻幻,她虚望四周,微弱光线里小桌上菱花簪翠影昏朦吸引她垂目停落,许久不见阳光,她眯了眯惺忪的眼睛,翠簪清晰刺眼,她揭开被子下床,肃南赶紧给她披上外衣扶着她缓步走近。
拿起簪子,碧凌凌的簪影幽映到她静白倦弱的脸上,她目光渐渐明悉,依据刚才肃南所言,转动簪柄,花蕊绽开,若有所思:“这簪子是苏慕放在这里的。”
她语气飘忽凝顿:“他来过这里。”
肃南目色沉转了一下,“来过一次,有一个时辰。”
她目光清淡,恍惚将簪子转回原位。
外面侍婢敲门,送了一碗白粥,眼见她醒来,忙去向苏慕汇报,萧若水拿着菱花簪和她一同过去,苏慕一见萧若水走到门口,扔下手中东西就捷步过去,面上挂了几丝抑之不住的舒和笑意。
萧若水恭顺行礼,他伸手去挽,她有意识的缩手,苏慕笑容敛了敛,挪退半步,初冬的下午她髻垂影痩,憔立在门口,绿衫影轻寒,几分楚弱几分忧愁,苏慕让她进屋,赶巧他刚煮好一壶云雾茶,先沏了一杯给她,关切道:“天气转寒,先喝茶暖暖身子。”
萧若水谦恭的接了茶,半开玩笑:“原来我竟不知睡得这样久,从秋睡到冬。”
苏慕也饶兴:“你没睡到春就好,要不然会给我王府增加多少麻烦。”
她凝神一刻,道:“殿下的伤势可好?”
苏慕微咧起一丝笑,沉静道:“这次伤势严重,恶化了。”
“啊?”萧若水失措一惊,弱弱道:“殿下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她心在滴血:“要不我把那一屋子钱全舍给你。”
“你那钱本王看不上,倒是你很适合来还债。”
萧若水看他那样子又要开始不正经了,将菱簪移到他面前,闷声道:“我看殿下故意把这东西放到我睁眼最显眼的地方,又是要等价交换了。”
苏慕凝了她一眼,笑容阴险:“你知道我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不过这次看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可以选择亏本。”
萧若水浮笑一口喝完茶水,深凝着他,沉顿道:“说吧,你要准备派我做什么事?”
他慢悠悠道:“就知道若水姑娘是个爽快人。”
“四日之后淮宫会举办狼族北顺王贡市称臣,缔结永睦的结盟宴,届时你以我王府侍婢的名义随我入宫。”
“画娘实则是宫里的细作,她的顶头上级是宛妃,而宛妃的内侄又是府军卫使。”他故意顿了一下。
萧若水接道:“伏杀你的人是府军卫。”
苏慕淡淡道:“是。”
萧若水怔惶:“府军卫是宫里禁军,是淮王想对付你。”
“不错,你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凶险,要么你别做,要么一做就没有退路,你可要想清楚值不值得去冒这次险。”
萧若水望着簪子,短暂的想了一下,毅然答应苏慕。
四日过后,结盟宴在淮宫召开,军卫肃齐,旌帜招展,北顺王在淮臣以及淮王注目下,随同狼族臣卫行叩拜礼,肃然登上四夷馆,在一片礼乐声中,对淮王再行顶礼膜拜,淮王天颜威耀,挽手请迎,随入殿内,狼卫隔绝开外,退站陡阶下候待。
繁杂缛礼过后,淮王威坐上殿,淮国礼臣朗声宣读结盟书,读闭,淮臣颔首趋前双手接过盟书,交接于北顺王观视,他细视一番,尚可,叩拜扬圣德彰,圣心大悦,命礼部司官誊抄盟书,双方易物提名,各持一份,鸿胪寺卿宣笔留册,盟约盛典,青史长垂。
结盟大典过后,淮宫中行盛宴,萧若水带上菱花簪,站在苏慕旁边,眼睛却一直没闲着,从一众王公大臣中惕寻接头,一宫婢端酒从她旁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了她,趁机塞了张纸条,二人交视一眼,宫婢连连赔罪,苏慕遣了她下去,显然猜出。
萧若水不动声色道:“枕苑。”
“那你去吧。”
萧若水盯了他一眼,悄悄退出宫殿,才走了几步,就碰到刚才那个宫婢,顺利引她到了枕苑,远远望见幽静亭苑里一抹昏深华影背对着她,萧若水轻步屏息被宫婢带近,宫婢近侍在侧道:“娘娘,人已带到。”
萧若水手心透汗,惴然祈祷上天,可千万是第一次见面,她屏声道:“奴婢画娘拜见宛妃娘娘。”
那抹华深背影缓缓转过来,剪瞳飞妩,临水映花,是个妩媚和颜的女人,她一眼落到菱花簪上才浅浅回落到她脸上没有半分打量,就像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般浅淡,她绕到萧若水身侧落座,异常安静。
让萧若水深感压抑,窒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她幽轻道:“画娘,这几天荣景王那里的情况你且一一道来。”
萧若水抬目看向她,她的杀手锏不是飞艳的妩媚,而是娇花照水的和颜平悦,能诱惑淮王对她恩宠不衰,也能诱惑每一个接近她的人放松警惕最后任她摆布。
萧若水不敢因为她亲和外貌,放松一丝一毫的戒备。
她道:“荣景王殿下是个很谨慎的人,”她故作深沉的看了看四周道:“辛大人的人两次突袭都未能成功,只是他手臂上受了一点儿小伤。”
宛妃静婉如枝头落桃,飘垂入如镜湖面。
看宛妃没有反应,她又顿顿道:“娘娘,荣景王殿下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他能扳倒二皇子,就总有一天会觉察出王上的心思,奴婢觉得现在下手,为时尚早。”
宛妃目色变沉,语气加重:“大胆,你的话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萧若水屈膝跪下,不卑不亢:“娘娘忠心王上,奴婢忠心娘娘,此话虽大不敬,但从大局思考,确实不宜再没有发现他纰漏前动手,风险过大。”
宛妃望着她深静的眼睛,目色渐渐浅浮了下来,“你的话也不无道理,王上的牵碍这事,本宫为早替圣解忧,确实操之过急了些。”
萧若水看宛妃有动容,趁话道:“娘娘宽心,奴婢会尽快找出荣景王缺漏。”
“你起来吧,本宫没看错你,不负辛大人千挑万选,安插在荣景王身边。”
萧若水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没有直接看过画娘的,不过她口中的辛大人应该看过她,只要避免看见他就好。
谈话过后,宫婢又把她原路送回,这次结盟宴,淮王很高兴,宴会结束后,已是晚上,他兴致未尽,又随同太子,苏慕,和几位近臣陪同图桑他们赛马,射箭。
而图不花也认出了萧若水,看了她一眼,找理离席,萧若水也跟着她离开。
图不花引她到场外,几月不见,她俩都清瘦了一圈,只是图不花看上去没有当初的活泼劲,乌目静澈,眉头低垂,显得心事耿耿。
第160章 箭术()
图不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眼神纯净,没有让萧若水感到半分不自在,看完后她似是很满意的微笑道:“说起我们打了几个月的仗,还是头遭看你穿女装的样子,轻云闭月,流风回雪,”说道这她眉睫垂了垂,几许怅然:“难怪他会对你一往情深,舍生忘死。”
“不过我更欣赏你也可以抛开一切去追随他,你们的爱情令我羡慕,也令我嫉妒。”
萧若水道:“我也欣赏公主你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不像我们中原女子惯有的扭捏矜娇,所以那次我才说我们本该是知己。”
图不花涩然一笑道:“虽则我们有时性子相似,可我不是你,你怎么会在淮国,他到底怎么样了?”她静澈的眼里充溢着悲伤。
萧若水清目柔静,慢慢解释:“他身上的蛊毒已除,现下在南国,已经没有事了。”
图不花听后太过怔忡陷入恍惚,迟迟没有转换过来,眉眼间积郁却一丝丝抽离浮散,不可置信:“世间还有如此神医,我原以为他”她猝然破口而笑,乌静的眼里水汽莹漫,激动的紧握住萧若水的手,“是你救了他。”所有的酸苦顷刻充弥在她亦惊亦喜的脸上,看的萧若水酸楚一波接一波纷至,哽哽道:“上天垂怜他命不该绝,救他的人是一个医术精湛的世外高人。”
图不花缓松开她手,失控的情绪久久才平复下,乌澈的眸子依旧水光闪溢,她凝望着萧若水幽静的眼睛轻启道:“你如今身在淮国,也是因为他。”
萧若水望着远方迤逦宫灯,幽怅一笑,“只要他在南国安好,不管我身在何处,亦然心安。”
图不花摊手看了看上面的血痕,渺声道:“本来又配置了新蛊,现今看来不需要了。”
萧若水清幽的眼里透出淡淡灯黄,浅蓝色衣裙垂止,“我也希望公主能早日放下,真正解脱。”
她俩释了心事,又返回到酒宴上,狼族人善骑射,即使在夜间敏捷也如白昼,不过大都是两国皇子较量,淮王和北顺王只顾着推杯换盏,图桑和太子赛马下来,脸上尽是得意,不巧瞥见萧若水,从方才他就觉得熟悉,长风乍吹高扬起她发丝,眼梢清寒如霜,他恍然忆起惠州城下青丝翻扬,一语决绝凛冽的女子。
他脸色骤然转深,斜削起一丝森笑,阴沉道:“太子殿下,您看我们这样比多没意思,下臣建议找一个人站在靶前,头顶一杯酒,然后射箭过靶,不仅要中靶心,且杯酒不撒方赢。”
他深锐的目光已经很明显刺到萧若水脸上,苏慕饮酒的手微停,也转浮到图桑阴晦不明的脸上。
太子听了他的话,很来兴。
他浮扫了场地里那些婢子内侍,迫不及待的转停到了萧若水身上,“就她臣下觉得合适。”
苏慕轻漫道:“大殿下这人选的怕是不妥,她是我荣王府侍妾,还是另择人选。”
萧若水默视图桑。
图不花也觉察不对,想要起身上前劝阻,吉莱拉停她,暗自摇头。
太子随道:“七弟,你府中侍妾多得很,又不缺这一个,狼族与我淮国刚订下盟国文书,世代交好,大殿下箭术高明,保你侍妾毫发无损。”
苏慕表情静晦缄默。
当事人萧若水打断短暂窒静,端步走到图桑面前,冷静道:“妾身对狼族大殿下骑射之术精深绝妙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端颜,气宇豪迈非凡,妾身心折,妾身对骑射之术颇有涉猎,斗胆愿请殿下指教一二。”
图桑脸色铁青,萧若水看样子多半是气的。
他道:“都说中原女子温婉灵秀,姑娘倒是别具一格,颇有我狼族女子的豪气,姑娘女中豪杰,但请赐教。”
太子饶有兴致:“七弟,原来你府里还有这等个性昭彰的美人,难怪你不舍得用她举酒。”
苏慕含蓄道:“大哥您就别拿我开笑了。”他其实也没想到萧若水会来这招。
淮王看到她头上的菱花簪,也兴致盎然,言诺如果谁赢了重重有赏。
比赛开始,这次随便找了一个小太监,揭下帽子,头上顶了一个小小的高脚银杯,一动不动的直立在靶前,眼珠子不断翻起上瞟。
太子先来,一箭下去酒杯倒了不说,还穿进了小太监的发髻里,酒水跟着头发流到额前,吓得他脸色惨白。
太子无趣退回到席上,换人继续,这次这小太监胆子稍大一些,脑袋上顶酒很淡定没有向上瞟,也或者是因为图桑箭术高,少了心里负担。
图桑接过弓箭对准酒杯自信拉开,箭风凌过,正中靶心,而杯子酒水微荡,安然不倒,有人检查没洒下一滴。
淮王拍案称绝,其他人也不由惊叹。
只有萧若水和苏慕平静的像是刚刚只是起了一股风。
轮到她上场了,又恢复到先前的窒静,所有的眼睛都直直盯着她,比起看男人射箭,女人更有新鲜感,那小太监开始像第一个太监眼珠子向上瞟,腿脚也有些瑟颤,对她表现出了极度的不信任。
萧若水才不管他,一发三箭,之前的安静又被打破,大家都在低声议论,连漠不关心的苏慕,也不由侧目。
图桑愕然:“你敢发三箭。”
萧若水对准酒杯,冷声道:“那你可要看清楚了。”
小太监吓得脸色比刚才那太监还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