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君心-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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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苏慕的人来,顿时来了精神。
一队辕车从路中经过,方从升也是个谨慎的人,这次丁忧身边随了一大队私卫。
但与苏慕的特种兵比起来,最多就是个摆设,根本没等肃南出手就摆平了,萧若水一把扯出躲在轿子地下,吓得魂不附体的方从升。
这些御史平时在朝上说三道四,嚣张惯了,真遇到杀人放火的事,就成了软柿子,只能跌跌求饶,风度威风全不要了。
他看萧若水斯斯文文的样子,以为凭自己讨好卖乖的老本事就能感动她,然而人不可貌相,萧若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剑穿膛,拔剑,冷凝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没有半分心软,之前在淮境见识过了战争的惨烈,抛涌的热血洗练了她眼里原本的柔弱,算是在历练中升华,内心变得越发坚韧。
处理完方从升,二皇子的人如潮水般围住他们,阴笑着走近,这漏捡的,萧若水同他们打了几个回合,故意被擒。
和二皇子交涉了几番,就忽悠的他把牧杲及人马放走,留自己作质。
牧杲解散人马,而自己一直在暗中观察情况。
之前苏慕交代过他,如果事情败露,可除去萧若水,他隐在草堆里,目光急锐,直瞭向远际,静待最后的希望。
马蹄哒哒声渐近,他眼里的锋锐慢慢敛去,冷光凌凌看了萧若水一眼后撤退。
萧若水咧开一丝锐笑,目色变得幽沉,“二皇子,小人不陪你玩了。”
说完她看了肃南一眼,他立即嚎叫一声,几头狼从林子里钻出,萧若水和他趁乱逃跑,那些狼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威吓几声又扑簌簌钻进了林子里。
变故发生之快,快的二皇子刚反应过来他们跑了,太子的人就到了。
看到一地狼藉,方从升捂着流血的胸膛死不瞑目,这下子有理也扯不清了。
原来苏慕之前就派人潜入东宫,扔了张字条给太子,太子看到是方从升的名字,以为是自己安插在二皇子处的探子得来的消息,再加上闹的满城风雨的死劾案刚了解,不用细想当即就调私兵赶来京郊。
二皇子听他所言,彻底反应过来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是要太子牵制他,他和太子全被苏慕神不知鬼不觉的套路了。
太子不听他解释,对眼前的情况深信不疑,再者平时苏慕和他走得近,府里得了什么新鲜稀奇的玩意儿都会拿给太子,又善于忽悠挑拨,太子对这个成天吟风弄月的庶弟毫无戒备,倒是对二皇子时刻不放松。
萧若水和肃南顺利回府,苏慕背影萧条伫立在上次他们打架的那颗银杏树下,似乎在神游。
萧若水先让肃南下去,自己屏声慢慢接近他。
刚轻唤一声,他突然转过身,萧若水一眼望见他明璨流波的双眸,他猝然给她温柔一抱,萧若水有一瞬间的呼吸骤停。
惊慌失措的退后,低头汇报了这次的情况。
他沉沉的呼吸,清晰入耳,她又恍然想起那晚的事,告礼匆步离开,耳畔草木萧萧里夹杂着他衣袖翻卷的轻细声,她心里空落下来。
他垂眼空望一片葳蕤草木,脸上翻涌起一抹嘲笑,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方从升的死,所有人都认为和二皇子有关,树倒猕猴散,官员们料定这次二皇子必然失势都想尽了法子证明自己和他没有勾连,有人失势自然有人得势,朝中风向又顺势刮到了太子那里,那些太子党趁势在淮王面前狂拍太子马屁。
二皇子由于此事性质恶劣,淮王中和群臣意见,想了个适当的办法,把二皇子封为晋王,虎啸营也便宜了太子,兵权人权都没有,还要去边境苦寒之地,这辈子想再掀起风浪是不可能了,这次处理官员们没有意见,才筹备几天,吃了哑巴亏的二皇子就被撵出了京城。
第157章 盒子()
二皇子事件平息后,画娘便称病整日不出屋门半步,她能得宜安分守己一回,苏慕也就没拿她寻事,只是萧若水似乎越来越嗜睡,有时能睡到早中饭一起吃,而且就算醒着也是一副睡意沉沉的样子。
终至一觉不醒,苏慕从几天前就闻到她屋子里有一缕淡淡的檀木香,当时也没在意,现今想来,或许与她长日昏堕有关,肃南鼻子灵,循着若有似无的淡香找到衣橱里的檀木盒子,苏慕小心翼翼轻嗅味道是盒子上的,他谨慎揭盒,目光雪芒对上盒内碧璃菱花簪,尖尖的花瓣碧光凌转,自他认识萧若水以来除了男装,她就没戴过兰花簪以外的簪钗,苏慕知道肃南鼻子灵顺手将簪子交给他,肃南一闻脸上没反应,目光又跳转到苏慕手里盒子上,凝他一眼,抢下来,细嗅,眉头轻蹙,沉沉道:“问题在这里,还有别的香味。”
苏慕马上命牧杲去请大夫,慎紧问肃南:“这簪子是谁给她的。”
肃南一口答道:“画娘。”
苏慕望了一眼光微里冰静如幽昙的萧若水,目里寒气外泄,冷冷将簪子放回盒里,拂袖迈步去往画娘院里。
期间,先前那三个姬妾看见他们多日未见的苏慕迈近,都面涌笑意,准备迎贴上去,但见他行走间足可冰封三尺的寒煞之气,都声息俱窒,缩头让道,袖风袭寒。
转折过院,他一脚踢开画娘房间,身上那股雪寒劈面扑袭向端端饮茶的画娘,苏慕直将手里的盒子扔到画娘脚边,碧菱簪滚落。
她镇定抬头望向锐寒冲天的苏慕,不由轻微颤栗,又恢复了往日的内敛。
“她不是你的目标,你为什么要害她?”
画娘风鬟雾髻,俯腰苍白羸纤的手虚捡起发簪插到自己头上,平凝向他,多了几分慵懒娇弱的味道,轻飘飘道:“我就是要她死。”
苏慕伸手锁喉,直将她逼到床柱上,眼里的冷气张扬尽出,峻睨着她嘴角慢慢涌出的鲜血,他并未用力,转眼看向刚才那盏茶,厌恶把她甩在地上。
她喘气咳出几口血来,以前娇娆明丽的目光渐渐灰淡,残凌如落花,颓望向苏慕的锐目,细弱道:“因为她,你有了弱点,连谨慎的天性都消敛了,我这次才算真正压对了,这天下二皇子得不到,你也一样。”
字字森冷,句句锥心。
苏慕狠提起她,嘲弄道:“一个女子而已,又怎会阻碍我大业,你未免想的太过。”
画娘也还了他一个足足在在的讽笑,“你骗得了我,可骗得了你的心,不你连我都骗不了,你真的在嘲讽我么?”
苏慕目里冷光闪烁纷乱,静注着她生命慢慢流逝,染血的嘴角还残留着先前的讽笑。
牧杲匆匆来报:“殿下,大夫要看你先前那个盒子。”
他有些惶错的猛一回头望向牧杲,眼里光线幽深空顿,牧杲看到一地残藉,目光虚转向地。
苏慕放开画娘,像丢开一堆的乱絮,站起转眼,沉向门外道:“牧杲,带上盒子去萧若水房里。”
刚才画娘的临死之言,干扰了他向来的宁静。
他眼色空深,依旧向萧若水屋里行去。
经大夫对盒子和萧若水的检验观察,得出结论,她中的是夹竹桃的毒,而肃南闻到的也是它的味道,只是中毒太深,他这个普通大夫救治不了。
说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肃南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一下子就激发了他火气,伸爪呼哧就往他脸上一挠,他吓得退倒在门槛上,眼目震颤,一抹脸上血迹,连跪带爬的向苏慕求饶,苏慕听不得他声音,一脚把他踹滚到门阶下,隐怒叫他滚。
他看着沉睡在床的萧若水,又切换到了刚才画娘的话,内心翻覆,最后他还是选择救萧若水。
他步向马厩,牵出乌蹄驹奔雷向余恨那里驰去,牧杲急跟而上。
他要天下,也要她,萧若水洞察惊人,只会给他增加权利斡旋中的动力,不应如画娘所言,会是他前进路上的阻力。
驰向第一次碰见萧若水的窄巷,不出意外,又一次遇上追杀,这次比上次人数更多,而苏慕又要急着去找余恨,心神受乱,手臂被敌人撩了一刀,这些人功夫比不上苏慕,可也不耐,要解决完他们,费时,于是他不与敌人纠缠,突出围堵,全部丢给了牧杲。
来不及细索,独骑奔走。
见到余恨,细说了萧若水的情况,没想到他的反应更甚,调药提箱面色沉重,似是很担心,跟着苏慕下山。
在他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副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的姿态,现在贸然下山,余恨和萧若水从第一天见面,苏慕就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现在看来萧若水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余恨的医术比之前那个还名满淮都的大夫好多了,一来就施针清了萧若水体内积沉的毒素,虽然她暂时还没醒转,不过有他断言,萧若水在过个二三日就能醒转,苏慕遂也安心了。
期间他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萧若水,苏慕和他心照不宣,他俩的关系成了公开的秘密。
萧若水的事解决完,苏慕才放心余恨给自己上药包扎伤口。
临走时,他垂怜的望了萧若水一眼,这些细微的动作逃不过苏慕的眼睛,送他至门口,他还是不报希望的说道:“前辈何故累心隐瞒您与她之间的关系,不如坦诚告之。”
余恨背影顿了一下,粗布衣随细风涤荡,迟豫道:“我非刻意隐瞒,只是需待权量。”他头发花白稀苍,举头望天渺沉道:“或许哪天我得到上天启示,会一一细述于她,前尘过往。”
他沧桑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前尘过往。”苏慕回味着他这四个字,只耐线索太少,如今只是空话一句。
他临回时,不去萧若水那里,直接和牧杲去了画娘房里,疑惑重重,二皇子已然失势,按理说他是没必要,也没能力在这风尖浪口时下手,制造矛盾。
可惜画娘早死了一步,没弄清事情原委。
第158章 菱簪()
苏慕摘下她死前插在头上的菱花簪,细量尖细花瓣,突的一惊,曾在不久前入宫偶见宛妃头上也见过类似的簪子,只是两层花瓣交错不若现今这款整齐,他微微转动簪柄,花瓣错开,之前收缩的冰白色花蕊刹那丝丝错开。
这时牧杲也从内屋急冲出汇报,发现里面有脚印,而顶层是一个用乌瓦隐蔽的天窗,用以画娘向外传递消息。
而这簪子花蕊中空处亦可用来藏情报,画娘在料到离死不远,故苏慕进屋前就在茶盏里下了毒,而刚才她死前携簪入发也是最后一次提醒当时躲在里屋的探子动手,苏慕思及刚才遇刺也说得通了。
牧杲锐视他手里发簪,又瞥了一眼画娘残尸,不明道:“殿下,她为何会将这簪子给萧姑娘。”未等苏慕回话,他又迟疑着补一句:“当时探子应该在这里的。”
苏慕目色沉了一下,把簪子扔到她血迹斑斑的紫绫裙上,有须臾的失神:“这点儿是本王大意了。”
牧杲脸色沉了下来,苏慕内功深厚,再加上性子慎紧,如果当时不是受了不可抗拒的刺激,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向不多言的他,也不由担心道:“殿下,属下斗胆,以您的细紧,不当会让探子有机可趁。”
苏慕直凝向他,目色越至沉陷,牧杲沉沉低头,初时他放走萧若水楚樱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不在意,前刻画娘也嘲弄他连天生的警觉也消敛了,萧若水难道真会成为他的致命弱点,虽然姬妾成群,勾栏娘子倾连于他花间之客,但那些不过是金迷纸醉,唯她能予他心中一处柔软。
他忽略牧杲后一个问题,画娘的深沉也让他恍神了,道:“也许画娘本就不是二皇子的人,牧杲你可记得她简覆。”
牧杲回道:“画娘被二皇子派入荣王府之前是他的侍婢,因容色出众故才被二皇子看上,送入府里的,至于她的过去,属下可去查。”
苏慕道:“不用了,想来二皇子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牧杲你把簪子捡起来。”
牧杲应命捡起。
苏慕幽幽道:“他是宫里的细作。”
牧杲短暂一惊。
“多亏本王记性好,这簪子我以前见宛妃戴过,当时花瓣是错开的,可见这簪子被人改造过,我怀疑上次我们受伏,大概也是因为画娘。”
他继续设想出这件事动机,宛妃是淮王身边人,而她有一个内侄是王宫府军卫使,属禁军分支,忠诚皇家,而她之所以把簪子交给萧若水也是借此来打探她身份,若不然她为减少敌人只能陷害她,包括那夜她上房也是想确定她到底是谁的人。
依此而言,二皇子案件淮王知是苏慕手笔,顺此消除他身边障碍,为防分权,下一个想除掉的人自然非苏慕莫属。
只是不想苏慕平多年政治直觉判断出此间复杂关系,萧若水中毒,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
原来画娘不过是个效忠皇家的双面间谍。
苏慕识破了淮王阴谋,一切都习以为常了,只是他觉得自己愧对萧若水,你不让我卷入你的风波中,而我却不能阻止你不被我的风波吸卷。
“那殿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苏慕深凝着碧波森锐的菱花簪,少时他微微一旋,花蕊又立即收缩在一起恢复了正常,悠长道:“既如此,那就将计就计。”他的意思是让萧若水戴上这支簪子代替画娘,和宫里的人交替,同时也算是再给萧若水一次凶险考验,看她具不具备成为苏慕特务的素养。
他又一次利用了她,只是无法再做到如上次那般利用她的命。
他捏紧那柄碧璃菱花簪,恍兮步到她屋子前,虚望门纱,目里多了几丝怅惘,凝顿这推开屋门,肃南正温良蹲在她床边,托起她虚白的手贴在他自己脸颊边,从他的眼角也能瞥到那股深切的依赖爱怜。
一看到苏慕进来,警看向他,他虽还托着萧若水的手,目里的灰暗冷厉却全然刺向苏慕。直想将他逼出门外,是兽性也是怜爱,他凭动物的天性认为这种时候最应该提防的当是苏慕。
苏慕不惧他,继续走向一脸静弱的萧若水,女人本该如此柔弱,来得到男人的怜惜,可她若醒着一刻也足以比男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