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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肆夜红楼-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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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快要死了么……

    骤起的莫名念头就这样一闪而过,只是一瞬,她曼勾了软款的檀唇哂笑。

    死,死是什么?我们又何曾真正的活着过?

    那不过是一种生命的涅槃、一种苦难的解脱、一种彻底的回归、一种万般皆放的释然安详……走都走下来了,连活着都不怕,难道还怕死么?!

    。

    接连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如斯,因着婉儿这边儿早已铺陈好的一切,里边的人便不会知道外面所发生的喧哗燥乱,便是已经地覆天翻也依旧不会知道。

    如此,这样一支浩浩喧喧的队伍便稳着步调有条不紊的继续前行。

    是时正值昏沉的冬之永夜,好梦正酣的二张兄弟尚没有从梦寐里复苏醒转。待被惊醒时,尚不及披衣下榻一探究竟,整个人便已经身首异处、被蜂拥而入的兵士拖杀乱砍葬命于外廊之下!

    一代佞臣、一代传奇的男宠就此结束了他们的人世旅程,魂兮离体涣散于风,再也无法存形于世了!

    这是这场政。变一早便打定的旗号,便是诛杀二张兄弟。

    然而政。变的真正意图自然不在二张兄弟这里,待政。变队伍顺利将二张杀死之后,便又在张柬之的带队、簇拥着跨了高头骏马的太子李显的号令之下,半刻未停的径直便奔入了武皇的寝殿长生殿去!

    天风簌簌,隽永了已然注定的一种结局,也洗刷掉一切命的经纬与宿的同归。待正殿之中熟睡的武皇缓缓睁开那一双虽有朦胧、但英瑞锋芒依旧不减的龙眸时,倏然之间便有明澈的浮光拂过她高傲的面目,紧贴着雕花的轩窗、刻凤盘龙的楠木香塌,这光影犹如蹿动的长蛇倏然探入!

    人老了,总是这样嗜睡呢……

    “哗——”那是顺着小窗木棱间纵横缝隙里灌溉进来的索然穿堂风。

    武皇眯了眸子,有攒动的光影在她面目间错落开去,倏倏然延展成浅淡的光斑。她缓缓的,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流转的须臾,满眼遍是刀光剑影靠拢浮聚……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众叛亲离() 
“是谁在此兴兵作乱!”带着洞穿宇宙乾坤的威仪,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从未变却的不怒自威,霍地一下刺穿了层叠阴霾、剑影刀光。

    软榻上骤然惊醒的武皇没有动,就这么单手支颈,一点一点瞥了眸子往政。变队伍间悉数的扫过去,一双含着锐利的龙眸似乎没有遗漏、没有放过任何一处隐匿极好的细节。

    当残酷的时局就这样摆在眼前,武皇只剩下白发余威的悲凉!究竟只是悲凉,还是震撼?

    月华清寒、夜波如瀑,这样凛凛然威慑天下的目光啊!在此刻夜色如死的泼墨般的深黑沁光中,犹若两道斩破东风枯骨的淌血利刃,带着肃杀且决绝的戾气,一个弹指便令眼前这哗哗然中气十足的政。变队伍没有一人不淌下淋漓冷汗!

    武皇,到底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得着天命造化的武皇啊……清晰有力的句子就这样烙印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河里,似是诘问、又似只是平淡如斯的一种顺势,如此神奇。

    “张昌宗张易之兄弟谋反,臣等奉太子之命诛之!”这是半晌的停滞无声后,张柬之提了口气微一定神,颤颤一步出列。

    夜色下的他面目、举止,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平和镇定的;但只有他自己心知,这样的平和镇定究竟被赋予了多少竭力的按捺、以及莫可奈何的伪装?或许,武皇也知道。

    “臣等恐有风声走漏,故并未禀报陛下,只好擅闯宫禁、先斩后奏,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千万恕罪。”有了开头,这后续的一番话便明显顺势的多,已经敛却了最初时嗓音里不能避免的干涩。他颔首敛襟,对着武皇一个抱拳作揖。

    只是这话委实是口不对心的,虽然口口声声言及着的是“罪该万死”,但无论是字句还是口吻都决计是相当强硬的,倒是与这闯宫兴兵的大胆决策煞是贴合,却又哪里有半点儿诸如“罪该万死”的意思?甚至从这里边儿窥探不到一星半点的恭谦。

    不是不畏惧武皇的威严,也不是内心深处没有纹丝的颤抖与胆怯。但事已至此,又还能怎么样?

    即便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人向寝宫内里的武皇报之情形一二,但武皇是何其练达与聪颖的人,眼下情势究竟是怎样、目的是什么,她在心里很快便摸的一清二楚明白的很了!

    一帘明黄色的帏幕合风晃曳,垂下的流苏一曳一曳的撩拨着软榻边角,在这两方对峙的险要时刻依旧标榜着无上的帝王威严,一切一切看在眼里都是那样不容一丝半点儿大胆的侵犯。

    对于张柬之的回复,武皇没有再言语一字,只是平和了倦烟眉弯,向着张柬之那么略略的一扫。

    张柬之下意识的低了头去,故而无从探到他此时眼底深处浮动着怎样难以梳理的复杂情态。不过,是时的武皇也再没有那闲闲的心思和兴趣去窥探他的情态。她只是累了,突然就感觉到累了,这种由身到心的疲乏困顿,似乎还是前所未有过的……她淡淡一睥,将半张面靥很顺势的回转过去,对着立在另一侧隅、颔首垂目毫无声息的太子李显。

    细微的烛光并着造势的永夜穿堂风圈点在四野周匝,武皇半张面靥便被濡染的璀璨而十足光鲜。她顿了顿,音腔并未带起一如旁人笃猜之中,那样合乎此时情理的巨大落差起伏:“原来是你的命令。”分明淡淡微微,入在耳廓只是觉的闲话家常。

    但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李显下意识略略抬首,正巧对上母亲的眉眼,她檀唇旁分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落在了李显的眼睛里。

    就在这一瞬间,李显骤然生骇!只觉胸腔里这颗心急剧的起了一个猛烈的跃动,凭着下意识的那股拿捏作弄,显霍地一低首;须臾之后再抬起时,却发现月色幽幽里,母亲唇畔那抹诡异的浅笑已经不见痕迹。

    显俨然恍神!方才母亲那染笑的唇兮与洞悉一切的目光究竟是真是幻?他已经分不清楚……

    武皇脖颈微微向上扬了一扬,整个人比先前更为淡薄明朗了:“既然二张已杀,朕已心知。那么太子,你便回东宫里安歇去吧!”淡淡的语气。

    虎老余威在,不消其他,只要武皇这个人她在这里躺着亦或坐着,只要她在这里,那么这气场就可以让人整个身子不寒而粟!却又委实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李显低头:“是。”也不知是怎的,显只觉这样的答复根本不由自己!他是从潜意识里觉的那样不容抗拒、不可抗拒!

    母亲说了,太子你回东宫里安歇……那是命令、是必须、是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别样感觉!面对这样的命令,他突然就迷失了自己,除了领命不知道如何去反抗!

    过道处的帘幕突然被掀起来,便有更明丽的光斑顷然入室。

    众人循声去看,见一道婷然身影立在帘幕当口,素净的面靥盛着最自然的一道天光,恍惚的如一朵怒放的罂粟一般绝美:“太子殿下不能走!”柔荑一抬,便将已转身离开的太子李显拦住!

    这骤然出现、亭亭立于幽光处的人,正是上官婉儿。

    她颔首微微,眼泪滴在心里,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态:“太子……怎么能再回去呢!”声息不缓不慢,婉儿浅勾唇角,语气从容镇定的只觉残酷。

    暗夜里一米妖光荡漾,武皇梦魇般侧目向她看去。

    这是上官婉儿,是那个一十四岁时便跟在武皇身边、时今已近二十载的上官婉儿;是武皇素来贴己、引为心腹之人的亲密知己;是近年来蒙得武皇全部信任、庖代理政、朱批疏奏的内宰相!时今她却亲自参与了反武的政。变,她亲自打开那两道古老雕花的迎仙宫大门,她立在月影清明、夜波沉淀的明灭之境,她拦住了哗变而来的太子李显……她对武皇,做尽了针锋相对之能事!

    神皇圣母,她身边的人背叛了她,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心腹大臣,亲生儿子,亲厚俨如亲生女儿的上官婉儿……哦,对了,看这阵仗、这情形,也必定还有她的亲生女儿太平公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军逼宫() 
武皇没有说什么。

    是的,聪颖如武皇,眼下明摆着的许多事情,在她心里极快便梳理清晰、有了个谱……可是为什么,连好笑的力气都不愿再有了呢?又或者她该好笑么?还是只觉悲凉,无力,无能?

    “陛下。”立在另一边的张柬之忙不迭又是一步斜斜跨出。他已在这时将心下生就出的紊乱拂的平顺,抱拳于胸,对着窗外那无边永夜作了一个深深的揖,俨然一副遥祭先人的凛冽模样,“当年天皇将太子托付于陛下,陛下您帮着太子打理、坚守了这样久的家业了!时今太子殿下已经长大成人,且贤明有度、实当大任,故理应继承祖业、也让陛下能够就此好好儿的歇上一歇!”

    这一席话虽听起来是在恭维武皇、且滴水不漏缜密非常,但字里行间昭著着的许多深意、那些对武皇专政许多年这一行为的不满,谁都不是愚人,无需说的那般透彻了吧!

    张柬之做了一个吐纳,喉咙微微滚动,这个细小的举动成功无遗的暴露出了他此时此刻是有多害怕:“臣等今日……便是要奉太子登基为帝的!”即便心中还是迫于武皇的威仪而起了怯怕,但一顿后,到底还是把这话完完全全的挑明了说出来了。

    回溯前尘渐次梳理,多少过往尘埃吹吹鼓鼓的凑化成了华年涉水的空布袋呢!花开花落、日升月浮,浮生岁月的洒沓前行间,昨日星辰已换了几换,轮回早已成千转……武皇心意寥寥然,张柬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以及殿内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流露出的神情,武皇忽而觉的很是嘲讽!

    满殿幽幽绰约的光影并着银白铠甲上沁出的光波,就此交相重叠。那是走了将近一生的路,多少年的沐风栉雨劳心费神呵!似乎只有这一刻,只有在这一刻,武皇才算是真正的静下心来将这浩浩一条人生路、将这巍巍华美的太初宫一点一滴看的真切。

    人之一生,总得有一刻是那样刻骨铭心、不同寻常的吧……

    一阵风起,撩拨的帘幕曳曳合风飘转的同时,也涣散了武皇垂在耳畔、萎在肩头的恍若生波的发丝。她的心境在这一刻当真是澄明如镜。面对这等咄咄逼仄的大阵仗、张柬之一字一句铿锵戳中要点的近乎苛刻的所谓劝阻,她似全都浑不上心!

    “瞧,这便是我武华姑走了整整一辈子的路呢!一辈子……”她的眼睑微合又睁,迷离的神光俨如陷入梦魇一般,不知落向了哪里。徐徐的呢喃吟咏出口,似挂着笑、含着一抹情,又似是极闲适顺势的一句描述,深意叠生、又似乎并无它意。

    起风了,这些缪缪转转在身畔虚空间的迂回幽风似乎更解人意。虽然是清清朗朗的,但鸿蒙初开、天地汇聚至如斯,它们看过了太多太多的沉浮跌宕、因缘聚合,它们的阅历与智慧不是茫茫天地间任何一个渺小的人儿便可以企及甚至染指一二的;它们早已经平平淡淡没了情态与热衷的企盼,事实上它们才是真正的大智者……

    殿内寂寂无声,绷紧如死的气氛里只余下穿堂夜风料峭且凉薄的一缕缕迂回打转儿,涣散出粼粼一道道游鱼般美轮美奂的游弋势头。

    离合的眸光就此倏然又有了神志的牵回,武皇豆蔻薄唇勾起了一缕略显阴魅的妖色笑意,淑淑的,声息轻拢慢捻,威严依旧不减,“婉儿,朕待你不薄啊……”

    只有这一句话,只有这一句,虽听来淡泊如云,却带着丰沛情态。可是口吻不重,一点儿都不重;只是诉说,只是……不舍。

    对,没有怨怪、也不恨,只是最最单纯的不舍。因为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往后的日子再也回归不了曾经那个在眼下是时看来,是那样极尽美好的当初……

    真的是因为,已经万般皆放了么?这位历史长河里独一无二、虽为女儿身却做尽男儿事的女皇,高高在上的得着天命的一国之君呵!拼了一辈子,搏了一辈子,走了一辈子,谋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时今眼下一切一切过往前尘、并着眼前时局一起堆叠至此,霍然便觉的百感交集!霍然便觉的原来这么久了,自己,不累么!

    软款的绸绫覆盖于质感极好的丝滑雪酥双肩上,合着迎面扑过来的穿堂小风落下的碎碎雪花,衬着她淡漠的靥面花黄,忽地浮沁出了一丝稍偏病态的妖,此刻的上官婉儿似若一朵含苞了若许年的玉色牡丹、正于夜光中舒展花瓣渐次绽开。

    婉儿猛地抬首,波澜不惊的沉稳双眸一如这张静好的朝天素面般含着睿智的金波,嵌着深紫玛瑙的雏孔雀银簪漾了天光与烛火,凑化、氤氲出一股既妖娆又满是煞气的幽幽冷漠:“婉儿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报答陛下。”她霍而迎向武皇那双只是疲惫、只是困倦、还有一些斑驳不舍的若兮凤眸,一颗心却出乎意料的平和无动。

    这话是假话,也是真话。

    在这重身影其后,大敞大开的殿宇琉璃铺就了一长道直抵外廊的灿灿金丝莲砖,掐丝熏炉袅娜漫吐出的绰约云雾随着永夜将明,而一层层的明暗错综下去。

    权利的巅峰、命途的钦定、万物的蛰伏……似乎就在此刻,一齐凑化出一道惊人完美又动容的美妙融合!

    婉儿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的面对着榻上姿态依旧闲然、神色依旧不怒自威的武皇,淡淡的睥睨了一道目光。

    这一瞬间恍然发现,原来自坦缓的地界抵达沧海桑田改天换地的阵仗,也就只是这一倏然的时间而已,原来就是这么迅捷的事情呢!

    对于婉儿的回答,武皇心中没有做出半分感想,只是觉的有些顺势、又有些不大顺势,不过终究是没有太过于出乎意料。

    她了解婉儿,正如婉儿如是的了解她一样。所以她们之间一些默契、很多细微处都大抵是不需要过多的辗转忖度便能明白的。

    武皇淡淡的收了眸光,回旋着顺势无心的一扫,将殿中前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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