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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鸢飞当归-第29章

小说: 鸢飞当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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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孩子住的地方,梓鸢牵着他的手要跟他一同进去。她回头跟自两人牵手以来就默默退至他们身后的岭垣说:“今日真是劳烦公子了。小歌还想跟弟弟好好说说话,不知这样可还妥当?”

    “姑娘要想和孩子聊聊自然是可以的,”岭垣颌首道,“只是这孩子身子弱,方才又在外头吹了风姑娘可要好好把握时间。”

    男子笑得温和,连一番要求也说得似劝慰。

    梓鸢有些担忧地看向孩子,没想到这孩子身子骨这般弱。她微抿朱唇,点了点头:“好。请公子放心。”

    掩上了门,她先拉着孩子到榻上坐下。自始自终,她都牵着他的手。

    “弟弟,”此时,她紧紧地望着他的眼,“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的眼湿润如方出生的狗崽,纯净柔和,让人忍不住就起了疼惜之前,连一些警惕都不忍浮出水面。

    孩子摇了摇头:“没有名字”

    梓鸢心一滞,眼也冷了几分。可她又怕吓着孩子了,便立刻稳了稳呼吸,让自己稍稍平静平静。

    只是这世上怎能有人如此为人父母?

    不赋名姓,不予教养,放任孩子在大街流浪

    真真是可恶至极!

    “那姐姐给弟弟取个名字,可好?”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孩子的手很是温暖。

    “不要”他拼命摇着头。梓鸢吓了一跳,干脆在床边单膝跪下,仰头看着孩子。

    “告诉姐姐,”她拍了拍他的手安抚着,声音温柔,慰藉着人心。

    “弟弟想让姐姐怎么称呼你?”

    他却只一味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不要。”

    梓鸢心痛得无以复加,心里的怜惜又添了几分。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轻声哄着:“乖,弟弟乖。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她拍着他的背,等着他一点点平复,一点点安静下来,心里有些许担心,也有些自责:也不知方才那般激动可会伤了身子?早知就不应这么问的。

    孩子慢慢停止了挣扎,靠在她怀里,眼圈红红的,却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梓鸢看他平复得差不多了,捏了捏他的手,又搂了搂:“告诉姐姐好不好?为什么不想要名字?”

    他扁着嘴看着她,眼里水汪汪的,一抽一抽地喘着气。

    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回复,只怕一双眼越发湿润。

    梓鸢叹了口气,拿过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脸:“如果不想说,姐姐不会勉强的。”

    “来,先喝口水吧。”她给孩子喂了些水,又抱着他在床中躺好,掖了掖被子。

    “弟弟先好好歇息,姐姐晚些再来找你。”

    她起身便要走,却在转身那一刻,被孩子给拉住了。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他是想要与她说了吗?

    孩子眼中还有些泪光,他眨了眨眼睛,嗫嚅道:“如果姐姐走了,我还叫那名字,就会想起姐姐”

    梓鸢一愣,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是怕了吧,怕被再次丢下。

    明明赋予了生命,明明赋予了名字,却不愿给一些疼惜关爱,便是生命还在苟延残喘,便是名字还被人声声呼唤,也不过是徒增孤苦悲伤。

    她俯下身来抱住他,却迟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很久很久以后,她的声音才闷闷传来。

第63章 出浴() 
离开了孩子的房间了。

    回房的路上,她的一颗心发胀,痛得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呢?怎么就忍心这样扔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被困囿在迷茫中,为那个孩子悲痛无奈。

    却依旧无能为力。

    一路沉思,一路无奈,她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又在要推门而入时,忽然想起了妫珩的叮嘱。

    她有些气恼,看向了就在隔壁的那间房,一时心中更是气闷。

    她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这人就住在她隔壁。只怕,只要她在这待上一日,就一日不得安宁。

    也不知这妫珩是不是要找些什么法子来好生折磨她一把。

    只是,明明两人无冤无仇,一切事情的结就是那枚玉,这男子又为何要与她诸多计较呢?还要做上那些惹旁人误会的事情呢?

    她也一点都不想受制于人。只不过,那枚玉佩就在他那,又能让她怎么办?

    若是让她偷她不曾做过,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只是若真能偷偷拿回那这相毗邻的两间房,瞧着倒是还有那么些好处的。

    他的房里亮着灯,只怕他是去了厅堂一趟,又从厅堂回来了罢。

    梓鸢想了想,抬手敲了敲门。终归是寄人篱下,起码不能做些落人口舌的事。

    手硌在木门上,倒是有些疼,却让她又清醒了些许。

    “进来!”男子的声音响起,比平日多了些沙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风寒,却又添了些风情。

    梓鸢推门欲进,却被自己这不知怎的忽然冒出来的担忧惊得双颊绯红,生生定在了原地。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隔着扇门,又穿过门缝游来搔着她的痒:“怎么了?”

    那调调里的取笑意味她听得一清二楚,倒让她更是羞恼了。

    她深吸一口气,稳下心神,一把推开了门。

    抬眼看去,却在望见眼前景象的那一刻,一愣。“砰”地一声,她立刻关上了门。

    门抖着,恍若被撞疼了。

    “小歌可要轻点,莫要摔坏了我这门!”

    男子爽朗的笑声直往整个院落里闯,连自称也免了,生怕有人不晓得一般。梓鸢又羞又气,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门内“哗哗”的水声传来,梓鸢这下是明白了。

    这男人方才就是故意停下动作,让她发现不了他在洗澡的吧!

    她呆站在门外,兀自在水声中气得发抖,失了平日的淡定,还忘了自己是可以不必继续待在这的。

    直到妫珩又唤她,她才醒过神来,在心里直骂自己愚笨。

    只是这怎能怪她了呢?随便哪个未出阁的小姐遇到这种情况,都只能是这样的反应了。

    方才那男子坐在那一高及胸膛的浴桶里,一手撑着湿透的黑发,一手扶着桶沿,歪头笑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却自有一番风情。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很有几分颜色的,才借此撩拨她。

    也正是这样,才更是招人恨。

    直到此时此刻,梓鸢的心还在怦怦直跳着,迟迟都静不下来,仿若被人旋上了开关,也不知要跳到何时才是个头。

    她心里的恐慌一浪高过一浪:这样的一个男子,她要真失了一颗心给他,可要怎么办?

    若他真在使手段惹她招她,只怕她是要招架不住的。

    那白玉般的胸膛,那结实的身材,那凌乱湿透的黑发,那殷红的唇,那酿满酒的桃花眼

    她不敢再想。

    “小歌!”门里的人又唤了一声。她浑身一颤,咬着牙:“你穿好衣服了没?”

    连一声“公子”也不愿唤了。

    “呵呵。”他笑得愉悦,让梓鸢更是羞得两颊通红,不知所以。

    “有些衣服珩一人是穿不好的,要劳烦小歌了。”他止了笑,淡定解释,可笑意依旧藏不住。

    “歌也不会服侍男子穿衣服!”她气得牙痒,有些话能堵回去便立马堵了回去。

    “哦?”门内传来脚步声,人影越放越大,他竟是要走到门前来。

    梓鸢一惊,转身就要走,却听“咿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她脚还未抬起,就被一只手一扯,直直往后倒去。

    冬日里的衣服虽厚实,梓鸢却能感觉到背后那胸膛传来的滚滚热气。

    他的手只是虚虚环着她,她却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她立马转身就要推开她。可手一要碰上他裸露的胸膛,就又立刻缩了回去。

    他却笑了,容不得她退缩,拽着她的手就是一拉,把她锁在了怀里,拉进了门里,一把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似乎是落了锁的声音。

    她的眼前就是他的胸膛。

    热气蒙了眼,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她浑身又抖了起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从认识开始,就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一片眩晕。

    那些梦里的似真似假,自她醒来之后的针锋相对,都让她的脑海里混乱不已。

    她又不敢、不知如何说出来,不仅别人不信,便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日丛画和岭垣的反应便是明晃晃的证明。

    她不知是自己病了,还是旁人出了什么问题,她只知自己混乱得很,理不清头绪,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也不知自己和妫珩怎么就变得如现下这般亲近。

    明明、明明一开始,她便打定了主意不要靠近他、不要亲近他、不要和他纠缠的。

    怎么就又变成这样了呢?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他叹了口气,松开了她。

    她垂着头,也不看他,却不再继续发抖了。

    他向她张开了双臂,笑着看她,有些抚慰,有些勾引。

    她抬眼看他,深深吸了口气,可那紧紧咬着下唇的齿,却怎么都松不开。

    他静静地看着她,收了那些调笑,人也多了几分沉静。

    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立马扭过头去,不让他碰到她。

    他却踏前一步,一手稳稳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手抚上她的唇。

    他垂下了头,声音低了些许,哑了些许,宛若情郎的低语:“你看,咬伤了吧?”

    她抬眼看他,眼里波光流转,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终是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第64章 离合() 
他不闪也不躲,生生受了那一掌。

    烛火的“哔啵”声起,他微垂了眼眸,能望见她微颤的手。

    她的力气是不大,可是要想留下一个掌印,足够了。

    呼吸起起伏伏,手掌发麻。

    她不后悔,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小歌可曾想过这一掌下去是什么后果?”他低低开口,声音有如醇酿,馥郁的香气缠住了她的步子。

    她站在门前,头也不回:“难道公子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捏紧了拳头,她才能够按捺下愤怒声讨的冲动。

    “公子不就是想让那些大人莫要再送些姑娘来吗?”细细听去,她的声音里还有些颤抖,藏都藏不住,“这场戏,歌自然会好好配合公子演完的。”

    他牵唇淡淡一笑,未绞干的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有些发烫的脸上,水滴顺着脸颊滴滴滚下,眼里说不上是漠然还是什么:“小歌果然是个聪慧的姑娘。”

    他拢了拢黑发,拿过黑色的绳带随意地一扎。

    巴掌的印子更是触目惊心。

    “只是,”他话音一转,语调转凉,“若是小歌想演完就走,珩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屋内也有些冷,便是她穿得厚实,也觉得寒意沁入骨头。

    “随便你。”僵持了半晌,她扔下这样一句话,连什么礼数都不想讲了,推门离去。

    门没被关紧。她怕是连回头好好关上门都已经不愿了。

    若是一不小心又被未着好衣裳的他脏了眼睛,这姑娘怕是要恼死的。

    妫珩站在房内,听着门扉被寒风吹得“咿咿呀呀”地作响。几次三番相互碰撞,却又无论如何都关不上。

    他拢上水红衣裳,慢条斯理地绑上带子,倚在房中央的一张四角圆桌边上。

    衣裳依旧穿得松垮。

    他手覆上了额角,安静地笑了。

    脸上的掌印还在火辣辣地疼着,可是跟曾经受过的伤比起来,这又能算些什么呢?

    比这更痛的多的是

    只是他的心,现在怎么这般痛

    寒风瑟瑟,拨着弦,能醉人心,却不能平人惊。两颗心摇摇惴惴,迟迟,歇不得。

    梓鸢回了房,蜷在床上,没了主意,更觉茫然。

    今日的晚宴她是不用去了,就由着妫珩跟那些个客人说说。

    说说她有多善妒,她有多恃宠而骄。

    她不是会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但终究是意难平。

    梓鸢摸不清他这样的撩拨到底出于何意,只能尽量离他远些,守住自己的一颗心。

    他是觉得逗她好玩吗?又何必呢?

    搅乱了一池春水,烦扰得可不只是她。

    过了不久,隔壁传来“咔嗒”一声锁门的声音,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没落到实处,但好歹是安稳了些许。

    脚步声稳,渐远,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幽幽叹了口气。

    他走了。她可以好好想想,好好歇歇了。

    宴会已经开始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他作为主人姗姗来迟,先给各位大人敬了一杯。

    一杯后,他倒立杯子,笑看着席上神色各异的众人。

    一张如玉琢如珠磨的脸上巴掌印触目惊心,他知道的。

    他开口:“各位大人请坐。”

    话中笑意浅浅,似真真出自一颗赤诚之心,丝毫不被脸上的瑕疵所影响。

    可是不论真心与否,都依旧没人敢去问上一问。

    座上的人各有各的度量。

    也不知有多少人等着他自己好生解释一番。但他也不主动,仿若不自知,或是一点都不在意,甚或——

    早已习惯。

    人人都因这样的想法一惊。

    他也不找人拿冰敷上一敷,让人连询问的由头都没有。

    “诶?那夏歌姑娘呢?”觥筹交错间,有人疑惑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早已猜到这事和那小歌姑娘脱不了关系。

    “哦,她气坏了,在房里休息。”

    他回得随意,席上却一静,所有的琴声箫声都似被他一张朱红的唇吸去。

    话语间还有些宠溺无奈的意味,却惊得席上众人对心中所想不可置信。

    “可是有谁气到小歌姑娘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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