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冥铺刻碑人之后-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行吧,以后开饭我喊你,自备碗筷。”
陆言在柳泉居吃过午饭,溜溜达达地往城郊走。
路上他半闭着眼,心中默念养气心经,靠着八方聚音法辨别方向,躲避行人。
最近养了许久的气,随着体内的气增加到所谓的“一载”,八方聚音法也发生蜕变,陆言称之为“技能升级”。
通过八方声音的强弱,判断与他人的距离远近和障碍的存在,说通俗点,叫听音辨位,不用眼睛看都能走路。
晃晃悠悠着,不多时就走到了运河边上。
此时的运河边,画舫停靠在岸,船上花灯摇曳,琴瑟琵琶响起,惹人向往,莺莺燕燕声传来,勾人心神。
有不知情的普通百姓被吸引过去,上了游船,那就是进了魔窟,没有回头路。
这魔窟,既吸金,又。
不过多数还是权贵富户,身着锦绣华服,大腹便便。
陆言也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一打扮,还真像那么回事,派头十足!
青衫墨冠,书生意气,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轻摇着纸折扇,刚靠近画舫,就有浓妆艳抹的妇人晃着团扇,一扭一扭地迎上来。
“哟,公子来玩呀,里边请!”
妇人领着人上了游船,剩下的客人则由别的相同打扮的妇人引上去。
能来画舫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这些人心里明镜似的,都知道怠慢不得。
上了游船,陆言看着里面,心说果然不凡,装潢富丽华贵,香幔纱帐萦绕其中,珠帘漫卷。
“老鸨,你们这可有未经人事的小相公啊?”
陆言轻摇折扇,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妇人眼珠一转,没想到这位相貌堂堂,竟然有那断袖之癖,心底鄙夷,面上却是堆笑:“有,昨日刚来一个,公子还请移步厢房,待会给您送去。”
“有劳了。”
陆言进了厢房坐下,品着画舫的特色兰陵甘露,这酒清冽,以黍米为料,夏日饮下爽口,颇受京城上流欢迎。
他之所以选择相公,是因为突破口在男优上,探查大头瘟的需要。
而选择未经人事的相公,则是因为不喜欢那种男同老手和自己共处一室,惹得人浑身难受,然后看看能不能顺手随机拯救一位失足青年。
不多时,老鸨把人送来了。
来人进屋,满脸错愕,随后则是羞红脸,战战兢兢低下了头。
陆言更是诧异万分,打眼一瞧,险些嘴里一口酒喷出来。
“是你?!”
第二十一章 瘟船疫舫
“二位是老相识?”
老鸨眼尖,瞅着两人表情不对,心领神会,马上识相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过来,坐这。”
“先生”
“过来!”
陆言一拍大腿,蓝颜新羞红着脸坐了上去。
门外,老鸨见着这一幕,鄙夷一笑,随后一扭一扭地离开。
前不久才被京城衙门找上来,由不得她多几个心眼。这人看着衣冠楚楚,她必须要确定这是客人,而不是衙门的人。
就在老鸨离去的同时,陆言耳边一动,看着仿佛任人宰割一般的蓝颜新,嘴角抽搐:“下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
他方才出于谨慎,催动八方聚音戒备,没想到那老鸨真的在门外监视片刻才离去,更坐实了这游船画舫其中有鬼。
蓝颜新一听,连忙跳下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唉,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陆言一叹,看来昨日蓝颜新说有事先行告辞,多半就是来这游船画舫报到了。
“听戏楼里的人说这的老爷阔绰,就来了,反正都是陪客卖笑,到哪不是陪。”
蓝颜新低着头呢喃着,随后又抬起头,望着陆言小心翼翼道:“先生不是说,自己没有龙阳之好吗?”
“我当然没有那癖好,不然你还能好端端坐在这?我来这,乃是有别的要事。”
陆言把脸一板:“倒是你,愿意干这行?”
“不是不是!”
蓝颜新头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愿意,但想要吃饱饭谋生计,还是得迎合老爷们的意思”
“经人事了么?”
“没。”
一说这个,蓝颜新把头埋得更低了。
“嘿嘿,不逗你了。”
陆言咧嘴一笑:“我这倒是有个活儿,卖鱼!不知你可愿来,总比在这接客的强不是?”
这是他的新想法,最近看着对街一间铺面挂售,心说盘下来弄成卖鱼铺子。
主要原因还是每次养心回来,总能钓十几条鱼,吃不完就发臭,吃多了腻,丢了又可惜,这才准备想办法处理掉。
陆言一合计,让蓝颜新去经营卖鱼铺子,自己当一回包租公。既处理了多出的鱼,又拯救了失足少年,还能赚些钱,一举多得的事。
“卖鱼?我愿意,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蓝颜新两眼放光,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点头如捣蒜。
“好,明早船回京城,你便下船回广和楼,到时我去找你具体商量。现在,你先出去,把衣服弄乱些,装像点。”
不多时,守在厢房不远处的老鸨,见着蓝颜新衣衫不整地从房里跑出来,陆言则是紧随其后走出厢房,她连忙迎上去。
“公子,可还舒坦?”
“舒坦。”
陆言伸个懒腰,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你们这有一个叫金明苏的,技巧一流,不知能否叫来?”
金明苏,是贺宏福在画舫上养的那位相公的名字,乃是画舫上的一名小娘子。
老鸨一听,表情微微一变,明显不对劲了一下,陆言就知道,果然有问题!
“哎呦公子,这位金明苏,早就回乡探亲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要不我给您叫别人,论技巧,不比金明苏差!”
“行,那就换吧。”
“哎,好嘞!”
陆言进厢房等了没几分钟,一道娇小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
所谓小娘子,也不是真的女子,而是画舫特色,自家养的特殊男优。
这些人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养,肤白胜雪,面若桃花,生得比女子还娇媚。等到十三四岁就出来接客。
这玩意要是放在前世蓝星华夏,必然触犯刑法,可惜这是大宣朝。
这小娘子从小生在画舫,知道的必然比蓝颜新那类“临时工”多,再者,年纪小,藏不住事,好套话。
“承蒙公子抬爱,小生”
陆言直接伸手制止,上来就摸着小娘子脸蛋,轻抚着:“水嫩嫩的,不错。这么美的胚子,哪来的?”
那小娘子哪里料到眼前这客人这么猴急,刚来就上手。
她可不知道,这是陆言的心理策略,一上来就扰乱对方节奏,对于套话,这一招尤为奏效。
“回公子的话,小生滇南大理府人氏。”
“滇州?那么远的地界,怎么来京城了?”
“回公子的话,小生五岁就被送来了,同寨子里的几位,一块被送来这画舫。”
听小娘子说,他生在大理府的一个寨子里,这寨子里出生的男童,会挑一批好胚子送来京城,卖与画舫养着。
换句话说,这画舫的所有小娘子,都来自这个寨子。
“谁送你来这的?”
“这,这个小生就不知了。公子,说这么多了,您什么时候开始啊?”
陆言听这话,不禁叹息,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却身不由己,甚至已经在这种环境下逐渐麻木了。
干这一行,难脱身,待到容颜不在,落下一身病根,便被抛弃,短命而死。
他把手从小娘子脸蛋上移开,转而催动望灯术,盯着小娘子看。
这是拜疾厄宫神香带给望灯术的变化,能够看到一个人内在的病理和祸根。
陆言瞧着小娘子,虽然外在脸色红润、精气饱满,但是印堂发黑、山根处一团浓重黑气萦绕,这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标志。
再加上,面部有几处细微的红肿,即使用粉也难以掩盖,细看跟虾蟆似的。
确认了,是大头瘟的症状。
“咳咳,最近闹肚子,我去趟茅房。”
陆言借口离开,走在画舫之中,见着有些人山根处也有黑气,看来也是染上了大头瘟。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待在茅房,这时候憋气法就派上用场了,吸一口气,能憋一个时辰。
那小娘子,也在厢房干坐了一宿。毕竟没有客人的意思,他可不能乱跑,万一客人回来了没见着人不高兴,他免不得挨一顿打。
直到第二日游船靠岸,陆言才回到厢房,扔下一锭五两的银子,早早下船去了。
确认蓝颜新也平安下船之后,他就换上原来那身普通行头,直奔京城衙门背后的偏巷,捏着鼻子喊了几嗓子,喊完扭头就溜。
“大头瘟害死贺家大郎,疫病源头在大运河的画舫!”
第二十二章 京察整风运动
陆言这边喊完,转头就来到运河边,混在人群中静观其变,看看衙门的人是否会来。
按他的想法,知道贺宏福死于瘟疫的人不多,甚至是很少,前半句话提高了消息的可信度。
京城衙门要是足够重视这大头瘟病,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派人过来探查。
可若是人家压根不重视这疫病,反正陆言是尽力了,只能说京城该有这一劫,他倒是不怕疫病,但是不少燕京百姓可遭殃了。
还好,没让陆言失望,约莫小半个时辰,一群身穿差役制服的人,气势汹汹地从远处走来。
“让开,京城衙门办事,闲人回避!”
两名官差开道,为首的吏目乃是京城府尹,身后跟着一群腰佩绣春刀的厂卫。
陆言在人群中,还瞥见当初在贺宏福生平中见过的太医院老院正,把这位都请来了,看来是相当严肃地对待这事。
“哟,几位官爷,这什么事啊,这么大阵仗,咱们这都是小本生意。”
一位老鸨迎上去,摇着团扇问道。
“让船上所有人都下来,你们几个,上去帮忙,把人都给我带下来!”
“是!”
几名官差领命,撞开老鸨冲上船,顿时间,船上喝骂声和尖叫声并起,乱作一团。
“混账,尔等敢拿我?我乃锦衣卫百户,当朝正六品命官,放肆!”
骂骂咧咧声传来,一名衣衫不整的中年被扭送下来。
“京城衙门办事这般张扬放肆,信不信本官回去到陈千户那参尔等一本?陈,陈千户!”
中年被放开后,正趾高气扬地数落,忽然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厂卫走出,一脸冷漠地看着他,顿时仿佛霜打的茄子,“扑通”一声颓然跪下。
那陈千户冷哼一声:“京察在即,尔等却不以身作则,反而来此烟街柳巷寻欢,实在是不知廉耻,来人,带下去,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一群厂卫上前,把中年拖开。
陆言在旁边看热闹,心说差不多得了,昨天在船上时,他就见过这位陈千户,搂着一位美娇娘从身旁走过。
现在却是在这数落手下不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真遇上高风亮节正人君子了。
就在看热闹这会,船上的人都下来集结完毕,一群戴着口罩手套的太医院的人,上前拿个喷壶喷洒刺鼻的药物进行群体消毒。
随后请出老院正,戴着口罩手套逐一看过,瞧到一位小娘子,脚步一顿,伸手把面上脂粉擦去,露出细密的小红肿,连成一片。
“不错,是大头瘟病。全部隔离,送到太医院去!”
周边的吃瓜群众一听是瘟病,吓得集体往后退了好几步。
官差厂卫一拥而上,押着从花船上下来几百号人,迅速前往太医院。
陆言心说完事了,正准备离开,突然见着一人昂着脑袋,还往一众人离去的方向看呢。
“朱老哥,咱们又见面了!”
“哎呦陆兄弟,怎么哪都有你啊?”
朱闲一转头来了这么一句,陆言心说这话不是应该我说么。
“朱老哥,京城这是闹瘟疫了?”
“是也不是,反正在这京察的关头,出这么一档子事,可有的乐了!”
所谓京察,就是对于京城所有官吏的考核,每三年一次,今年又轮上了。
朱闲咧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皇上前不久下令,说是要整顿官风,结果京城衙门怠慢,不紧不慢地清查窑子。
如今又闹起疫病,还偏偏出在这花船上,啧啧,你是没瞧见,方才走的时候,那府尹的脸都绿了,到时候京察有他受的了。”
回到刻碑巷,天色已然不早了。
陆言刚进巷口,就瞅见林月霜坐在门槛上发呆。
“哟,最近挺闲啊,以前就没见你开过门,现在倒是天天见着。”
林月霜看到陆言走来,一嘟嘴:“这两天你去哪了,我都快饿死了!”
“外面那么多馆子,自己不知道吃?”
陆言把脸一板,他后悔,自己不应该主动和这娘们搭话,就应该无视,然后默默走过去。
“嘿,你也就这两天清闲清闲了,再过几日,等到京察,有你忙的!”
陆言眉头一挑:“怎么说?”
林月霜咽下嘴里的点心,道:“据我所知,京察是每年集中死人最多的时候,也是咱们这些人最忙的时候,有‘三批’之称。”
陆言问什么是“三批”,林月霜这才娓娓道来。
所谓“三批”,是民间叫法,杀一批,病一批,吊一批。
杀一批,就是京察那几天,皇帝亲自督察,一批不检点或者贪腐的京官,其中罪大恶极者会被杀头,这叫杀一批。
病一批,就是京察前夕,一群心中有鬼的官员生怕自己被查出来把柄,活生生吓得害病,最后病死。
吊一批,和病一批有点像,还是一群不法官员生怕自己的那些破事败露,终日惶惶不安,最终选择上吊自杀。
陆言心说好家伙,大宣朝的官员以死谢罪,前世的官员则是忏悔椅上的“三个对不起”,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到自家铺子,发现这两天并没有碑文送来,也不禁长舒一口气,林六爷应该没发现自己怠工。
默念养气心经,修炼一夜,第二天一早,陆言又出门了。
来到一家书馆,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