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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脸谱下的大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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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渊放下心了,叔父大人虽然曾经头铁,但如今却是懂得权衡利弊的。

    不管是大明朝还是现代社会,群体事件一发生,首先倒霉的肯定是当地官员,运气好的罢官回乡,运气不好的脑袋都未必保得住。

    想必叔父大人能考虑清楚。

    食园里调教出来的厨子都留给王氏了,如今的厨子都是当地雇的,典型的徽州菜,重油、重味,特别的咸,钱铮和顾承志习惯了,但钱渊有点受不了。

    “人家饭间喝酒,饭后饮茶。”顾承志笑道:“你却饭间一杯又一杯茶。”

    “徽州又不产盐,难道他们买盐不要钱?”钱渊吐吐舌头。

    “哎,徽商嘛,至少三分之一的徽商巨贾都是盐商。”顾承志提点道:“其他地方不好说,歙县本地是不缺平价盐的。”

    “这倒是。”钱渊扒了两口饭干脆不吃了,捧着热茶慢慢抿着,“先生,那李吏员为何把事情捅出去?”

    不等顾承志答话,钱渊嘿嘿笑道:“可别说什么为了乡梓,能多收笔税赋,他们也能多些油水。”

    “这么说就不对了。”顾承志摇摇头,“嘉靖十四年,他的嫡亲表哥王相也是户房吏员,曾经向应天巡抚呈文,两年后暴毙身亡,想必李吏员是不甘心吧。”

    “以前还真有过。”钱渊喃喃低语了几句,突然抬头道:“为什么选了叔父……”

    顾承志看了眼钱铮,笑道:“问过了,他想找一个秉性刚直,士林里享有美誉的上司为歙县出头,你叔父自然非常符合这个标准。”

    的确,钱铮非常符合这个标准,但未免想的有点简单了,钱渊微微摇头。

    歪着头想了会儿,钱渊又问:“那李吏员进户房多少年了?”

    “好些年了,至少我们来徽州府之前就在。”

    钱渊啧啧两声,不再说话。

    钱铮瞥了眼侄儿,“下个月就出孝期了,暂时不回松江,就在这儿隔空拜祭除服。”

    “是。”钱渊低头应是,心里还在琢磨事儿。

    “制艺上还要多下些功夫。”钱铮习惯性的训斥几句,“昨日那三篇还是没什么长进,乡试如果运气就能过,运气不好也就是副榜。”

    “是。”钱渊随口应是。

    钱铮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侄儿虽然读书算得上刻苦,但明显这几年的心思更多在其他地方。

    不过钱铮也知道,一旦中了进士,那些酸臭八股基本就没用了,侄儿这几年锻炼出来的能力反而是长处。

    其他的不说,光仅仅凭着流言蜚语发现疑点,顺藤摸瓜直接将幕后指使者揪出来,这份观察入微的心思实在少有人及。

    晚饭之后,按照惯例,顾承志和钱渊进了书房,将昨日三篇八股拿出来,详加批阅,一点点掰开甚至一句一句的解释。

    添了两次油灯,夜读这才告终,钱渊挥手让在门外等候的杨文进来。

    “问过了?”

    “少爷,问清楚了。”

    杨文垂手肃立,恭恭敬敬,一旁的顾承志赞赏的看了眼。

    之前几次钱渊去府衙,杨文都陪伴在侧,府衙内一个曾经上过战场的老人私下说过,这人身上血腥气极重,手上怕不止十条八条人命。

    顾承志后来问过钱渊,知道杨文在崇德、嘉定等几战中每每奋勇冲阵,砍下的倭寇脑袋数量足以让人侧目。

    其实俞大猷、戚继光私下都问过,杨文进军营至少一个把总起家,可惜他不肯离开钱家。

    站在那的杨文一直不吭声,顾承志这才反应过来要起身离开。

    “顾先生不是外人。”钱渊笑着伸手点点杨文,“张三那厮太过大大咧咧,你又太过谨慎。”

    杨文脸色不变,咳了两声道:“少爷猜的没错,李吏员是前任徽州府通判的心腹,据说至今还有来往。”

    “前任徽州通判……”钱渊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啧啧,李吏员想必是被那厮拒绝过,才会选中叔父后釜底抽薪。”

    顾承志的脑子转了三个弯才回过神来,最近几年论徽州府任职官员的名气,钱铮并不是名气最大的那个,前任徽州通判赵贞吉要稳稳压他一头。

    李吏员想借助名气大的官员在人丁丝绢案上为歙县翻案,很可能之前选中的就是赵贞吉,无奈这位名扬海内外的大名士不傻,之后才轮到钱铮。

    而李吏员也学乖了,借着钱铮试图以提编法将丝绢化为银两,来了个釜底抽薪,试图将钱铮硬生生顶上去。

    不过钱渊对此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说起来李吏员用心机巧,但实际上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脸谱下的大明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除服

    嘉靖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

    钱渊郑重其事的在灵位前磕头,又转身遥遥朝东南方向作揖行礼,之后才站直身子张开双臂,两个丫鬟将早就准备好的长衫替他换上。

    一旁的陆氏笑道:“渊哥儿,不好看吗?是你自己说了要蓝色。”

    钱渊脸颊动了动只能点头,如此深的宝蓝色,上面还点缀着丝丝金线,实在有点骚包。

    “徽州米酒颇有名气,晚上小酌两杯。”顾承志拍拍钱渊的肩膀,“又高了点。”

    那是当然,钱渊一直搜寻羊奶、牛奶,又尽量保持营养均衡,这半年多又长了些,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在东南地区已经算是个子不矮的了。

    “渊儿,接下来就是乡试了。”谭氏拉着儿子的手细细叮嘱,“到时候去南京在大报恩寺点两盏长明灯,你父亲兄长会保佑你的。”

    “母亲,还有半年呢。”钱渊无语了,“再说了,能不能过科考还不一定。”

    不是所有秀才都能参加乡试的,必须经过提学官主持的科考,考的好才能拿到乡试资格,今年松江府的科考因为倭乱耽误,要等到五月份才举行。

    “这是什么丧气话!”陆氏训斥道:“这种话以后不准说。”

    “是是是,侄儿遵命。”钱渊嬉笑道:“好好好,晚上和叔父、顾先生小酌几杯,现在……”

    “哈哈哈,哥哥,哥哥等我!”

    钱渊回头拉着小妹几步窜出门,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对小妹管教甚严的陆氏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除服的不仅仅是钱渊一人,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小妹,之前两年多她一直待在家里,不施粉黛,不戴饰品,不能外出,早就憋坏了。

    徽州府大部分地方都穷得很,但府衙所在地歙县不同,多有文人墨客往来,就是商业也不算落后,集市上人流穿梭,除了普通买卖之外,各类山货、野味、茶叶应有尽有。

    “哥哥,这个面具好看。”

    “买!”

    “糖葫芦看起来好好吃……”

    “买买!”

    “哥哥,小兔子!”

    “买……这么小,没肉啊!”

    小妹瞪了眼,抱起两只灰色小兔子,看样子是准备带回去养了。

    一路横扫集市,后面跟着的杨文等人怀里都满满的了,但兄妹俩还兴致勃勃。

    徽州府大有名气的东西不少,但最为有名的莫过于“歙砚徽墨”。

    歙砚早在唐宋就名扬天下,但终究只是天下四大砚之一,而徽墨就不一样了,自奚氏墨之后,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徽墨一跃成为天下名墨,而且无与比肩者。

    到如今,徽州府成为全国唯一集中制墨业的中心,几乎是“人人家传户习”。

    到徽州旅游的文人墨客其他可以放下,但必定会买些徽墨回去,写文画画能用,赠人也有面子,甚至精品徽墨还能作为藏品以待增值。

    “就这家吧。”钱渊看这间店面干净,探头看看里面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徽墨,他自己倒是不缺,不过想多买点回头送人,绍兴孙家、华亭陆家、何家等等。

    还没进门,里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百五十两银子一螺,店家你是梁山上下来的吧!”

    “客官别恼啊,这等精品墨,换一家问问至少两百两银子。”

    “店家是看我初次来徽州吧,抡起乱刀就要宰!”

    “爱买不买,您刚才也试过了,好东西就值这个价!”

    吵闹声略微顿了顿,店家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幅画顶一百五十两银子,失心疯了吧!”

    “而且还是我出的笔墨纸砚,走走走!”

    客人明显觉得受到侮辱了,一连串让钱渊耳熟能详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施施然进了店门,钱渊不意外看到店家一脸茫然,虽然知道客人是在骂人,但真心听不懂在骂什么。

    “一百五十两银子,又不贵,也值得讨价还价?”钱渊嗤笑道:“店家,给我包起来。”

    “哎,好嘞!”

    店家大喜,难怪今早儿就有喜鹊冲着自己叫个不停,一上午店里来了两只羊,前面这只羊有点瘦,但后面这只羊肥啊。

    “钱展才!”几个月不见又胖了一圈的徐渭横眉竖目,“钱展才你也太不讲究了!”

    “哎呦,文长兄啊,好久不见。”钱渊指指店家,“这是替你解围呢。”

    徐渭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难道见到一块精品徽墨,下定决心要买来,虽然没钱,但他随手一幅字画何止一百五十两银子,但还没等他出口自我介绍,钱渊就斜刺里杀出来了。

    打开盒子看了眼,钱渊仔细打量那块徽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是本县制墨名家罗氏秘技,以桐油烟制墨,坚如石,纹如犀,黑如漆。”店家殷勤介绍道:“如今罗家已经不以制墨为生,罗墨是用一块少一块了。”

    “还有多少?”

    “本店还有三块。”店家激动的腮帮子都在抖,“五百两银子四块一并拿走!”

    钱渊偏头看了眼徐渭,“本来打算送你一块,不过估摸着你不要……”

    “谁说不要!”徐渭一把抢过盒子,“罗文龙不是什么好鸟,但墨是好墨!”

    钱渊前世就知道罗文龙这个人,历史上相关的记载很少,不过据说此人在东南抗倭中是起到作用的,后来和严世蕃一同被杀。

    这一世最早钱渊是从何良俊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后来几次打听才知道,罗文龙在制墨业名气极大,早就享誉东南。

    而且因为书法精湛在士林中名气不小,几年前入京任中书舍人,今年初南下入胡宗宪幕府,毫无疑问,这是严嵩或者严世蕃塞过来的。

    “真以为你会挺着脖子不要呢。”

    “为什么?”

    “你去年不是在大街上痛骂严分宜嘛。”

    “用这块墨写一篇骂文,那才合适!”

    “好好好,还是这脾性。”钱渊摆摆手,“怎么突然来徽州了?”

    “还不是被那厮烦的。”徐渭嘴一歪,“杭州知府没资格,难道浙江巡抚就有资格了?”

    钱渊忍不住大笑,胡宗宪一升任浙江巡抚,立即亲自去绍兴试图将徐渭召入幕中,但人家徐青藤是什么性子,哪里肯答应,被烦了几个月索性出门游历,嘉兴、松江、湖州、扬州转了一圈又来了徽州府。

    一旁的店家还在等着收银子,听到这番话登时坐立不安,杭州知府、浙江巡抚……难道是绩溪胡大人的朋友?

    “走走走,回我那儿去,正好今日我除服,喝个痛快!”

    钱渊拉着徐渭出了门,招招手叫来杨文,冲后面店家努努嘴,“市价。”

    杨文也不亲自出面,回头召来跟着的一个府衙的衙役,后者以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店家登时脸色惨白,心想难道今儿早上冲着自己叫的是乌鸦?

    脸谱下的大明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关紧要

    徐渭出身官宦世家,从小吃的用的都是精品,不仅对琴棋书画各样都广有涉猎,而且也是个美食家。

    虽然后来家道中落,囊中羞涩以至于要以私塾为生,但这是徐渭自己作的……他那性子摆在那,不肯卖文鬻字,甚至就连好友兼亲戚沈炼的赠银都不肯收。

    随着徐渭名气这些年越来越大,他古怪的性情也广为人知,特别是在江南之地。

    所以,当徐渭来钱家作客的时候,钱铮和顾承志都匆忙回来待客,虽然人家只是个小小秀才,但名气太大,很多人都将他和王世贞相提并论。

    一顿饭下来,徐渭虽然吃痛快了,嘴里却在挑剔,“展才,有点小气了。”

    “不管是哪一家,能让你这种饕餮吃饱喝足……”钱渊不动声色道:“应该都没脸说主人家吝啬。”

    “啧啧,没辣椒对吧?”

    “上次在食园,是哪个不要脸的差点把辣椒吃绝种?”

    “那也应该亲自下厨嘛。”

    “江南之地谁不知道,我钱展才下厨是为博母亲开颜,这是孝道,想占我便宜?信不信这个酒杯砸你脸上!”

    钱铮和顾承志面无表情,这一段饭从头到尾,钱渊和徐渭的嘴巴就没停过,不是吃喝就是对喷。

    等扯下酒席,丫鬟端上绿茶,席间才略微安静点,徐渭瞥了眼钱铮,“据说这段日子徽州府不太安静?”

    钱渊抿了口茶抢在前面哼了声,“管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能给我叔父当个师爷?”

    “展才,开什么玩笑。”顾承志皱眉道:“浙江巡抚衙门都请不到青藤先生这般人物。”

    “那是。”徐渭撇撇嘴,“要不是二月份科考,早就出门了,巡抚衙门天天送这送那,丢出门外第二天继续送……”

    钱渊眼帘低垂,说起来徐渭这个人的确才华横溢,但却是个城府不深的,仅仅这段话就能听出他乖张、自傲以及一丝丝自卑的性格特点。

    “咳咳。”钱铮无来由的叹了口气,看向徐渭,“青藤先生刚才说徽州府不太安静……的确如此。”

    一旁的钱渊也实在是无语了,这些日子已经明里暗里提点了好些次,可惜叔父虽然这几年行事作风有些缓和,但骨子里的性情没有丝毫变化。

    关于人丁丝绢税,一方面是歙县民众被煽动起来,虽然这些年始终有人试图翻案,但普通民众绝大部分是不知情的,但这次某些人的宣传舆论工作做得挺好……

    歙县人拿出来最有力的观点是,这是人丁丝绢税,“人丁”看清楚没?

    特么你们五个县一个人都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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