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世子来冲喜-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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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第三个托盘,疑惑地问:“皇上,请恕臣妾多嘴问一句,这颗珠子放这里又是什么用意?
这颗红宝石珠子的成色看起来不错,这池子是新开凿的,怎么会沉在了池底呢?臣妾看着这珠子,跟昨晚玉儿小姐耳上的那一颗,似乎相像得紧呢。”
听到这话,陶夭夭扯了扯嘴角,神助攻来了。
看来这皇后娘娘跟薛府的关系果然如传闻里说的那样,相当不好呢。
“朕也不清楚,这是谁放在这里的?”蓝泓早就注意到了那颗珠子,一直不以为意。
“回皇上,是微臣。”柳映上前一步回答,“正如方才皇后娘娘所说,这池子是新开凿的,昨晚之前这里从未有人来过,而恰好昨晚小女如意又是在这水里丢了性命,偏偏薛大人家里的千金玉儿姑娘还丢了坠子,微臣觉得事有蹊跷,便让人将珠子也呈了上来。”
“一颗珠子而已,哪儿来的那么些蹊跷。”蓝泓似乎觉得这颗珠子跟那把圆月弯刀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而傅梓荷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对着蓝泓耳语了几句话。
那几句话让蓝泓变了变脸色。
陶夭夭第一时间朝着薛楚玉看了过去,果然,薛楚玉一直浅笑着的脸有了些僵硬,她似乎觉得并无人注意她,便悄悄地挪了挪脚步,似乎想要去找什么人。
陶夭夭顺着薛楚玉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一群后宅夫人当中的薛夫人,正低声跟周围的夫人们谈论着什么。
看着薛夫人脸上事不关己的笑,陶夭夭瞬间便断定,昨晚水榭这边发生的事,薛楚玉一定没跟她娘说。
薛夫人或许听说了水榭这边有人落水的事,却不一定知道薛楚玉的耳环丢了又找回来的事情。
陶夭夭正低头想着心事,没想到身边的洛云锡忽然开口:“皇后娘娘,既然皇上有疑问,您为何不请薛夫人上前辨认一番呢?”
洛云锡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薛楚玉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抬起头来看着洛云锡,刚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洛云锡却又开口了,打断了她想要否认的话。
“昨晚玉儿小姐说过那坠子是薛夫人送的,柳大人又对此有些疑问,那么请薛夫人上前来辨认一定不会看走了眼。”
陶夭夭垂眸,这个洛云锡,还真会搬救兵。
若是有人想拆薛家人的台,那么这个皇后一定是不二人选。
果然,傅梓荷听了洛云锡的话,笑着对着人群里薛夫人杜氏招了招手:“那就请薛夫人上前来回话。”
杜氏原本正在人群中低声说着话,闻言微微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薛嵩,第二眼,则是看向了薛楚玉。
陶夭夭挑了挑眉梢,看来在这个杜氏心中,薛楚玉比薛楚萧更能做她的主心骨。
只是可惜,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薛嵩和薛楚玉却没有给杜氏任何暗示。
捡个世子来冲喜
第133章 他似天上月又如镜中花
片刻之后,杜氏勉强笑了笑,她抬步走上前去,对着蓝泓和傅梓荷施了一礼。
“臣妇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礼数周到,挑不出什么错处。
“平身吧。”蓝泓开口,他看了傅梓荷一眼,“既然皇后有话问你,你就上前回话吧。”
“是。”杜氏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低着头等着傅梓荷的问题,心里却左思右想,想不通为何会挑中了自己问话。
“薛夫人,你上前看一眼托盘中的那颗宝石,可是你们薛家之物?”傅梓荷对这种杜氏开口,又说。
“昨晚你不在场,本宫见玉儿小姐的吊坠少了一颗,好奇之下一问,才知道她的坠子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可巧听她说起,才知道这坠子是你送给她的及笄礼物,看玉儿小姐的神情,想必对这颗宝石很是宝贝呢。”
傅梓荷笑得很和善,还对着杜氏伸手指了指托盘里的那颗水滴形的红宝石,却绝口不提薛楚玉已经找到丢失了的坠子一事。
杜氏一愣,先是看了薛楚玉一眼,却见薛楚玉眼神微闪,眼底流露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杜氏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家女儿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玉儿从小就心思重,而且及其要强,不仅苦修女孩子家的那些琴棋书画,连男子的骑射功夫也不曾落下,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她这做娘的只有暗地里心疼。
每当她偷偷抹眼泪的时候,自家老爷总是骂自己妇人心肠。
相府走到今天不容易,府里那么些小姐,老爷却独宠玉儿一个,她自然也是开心的,只可惜她一个妇道人家,玉儿平日里有什么事都瞒着自己。
这一次,一定也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没有人给她任何暗示,她究竟该如何回答皇后娘娘的问题啊!
“薛夫人,你怎么了?”傅梓荷的话音在耳边响起,将杜氏吓了一跳。
“怎么?薛夫人送给亲生女儿的礼物都认不出了?”傅梓荷笑着说道,那笑意却让杜氏的心微颤了一下。
她就算再不参与自家老爷的那些事情,可是作为相府的当家夫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皇后娘娘向来就看薛家不顺眼,现在却对自己笑得如此和善,不知道是些什么心思。
杜氏这样想着,脚步便上前迈了一步,停在了石桌旁边。
她低头往托盘中看去,托盘中的那颗坠子,确实跟她送给玉儿的及笄礼物及其相像。
“皇后娘娘,不知臣妇可否拿起来瞧仔细些?”杜氏小心地对着傅梓荷开口。
“当然,薛夫人可一定得看仔细了,不然玉儿小姐恐怕会失望的。”傅梓荷的笑越发和善。
被自己的母亲拆了台子,自然会很失望。
然而,这“失望”二字听在杜氏的耳中,意思却刚好相反。
若是自己真的辨认不出来这颗珠子,玉儿一定会失望吧?
这样想着,杜氏伸手捏起那颗宝石,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当中仔细辨认。
只看了一眼,她就认出这宝石确实是自己送给玉儿的礼物,那是她辗转托了娘家兄弟从川泽的幽冥海那边花高价买来的,极其珍贵。
放眼整个九渊,也就是皇室的公主能戴得起这种配饰了,她的女儿那么出色,自然值得最好的。
杜氏笑了笑,将宝石又放了回去。
抬头看了一眼傅梓荷,她笑着点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颗宝石,确实是臣妇送给玉儿的坠子上的。”
“哦?”傅梓荷笑了,“薛夫人不会认错?”
杜氏也笑:“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妇亲手送出去的东西,又如此珍贵,自然不会认错。”
“好!”傅梓荷点点头,她对着杜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本宫的话问完了,薛夫人请回去吧,哦对了,别忘了将玉儿小姐的珠子收回去,本宫看这成色,可珍贵着呢,别说平头老百姓了,就连王公贵族,能得到如此稀罕的珠子,也实属不易呢。”
傅梓荷话中有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说一个相府的小姐排场竟然比皇室的公主排场要大。
“是,臣妇告退!”杜氏身子微微一抖,颤抖着身子上前收了珠子,心知是这珠子惹了祸事了。
福了福身子之后,她转身下了高台,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对她投去了憎恨的一瞥。
杜氏心中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却见薛楚玉面上又恢复了正常。
“玉儿小姐,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昨晚你的婢女,似乎说你的坠子丢在花园里了。”
傅梓荷对着薛楚玉开口,“本宫还记得,定远侯府的桃小姐落水之前,似乎说过有人碰了她一下,本宫记得,玉儿小姐……应该会武功的吧?”
傅梓荷此话一出,脑筋转得快的众人瞬间想明白了。
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玉儿小姐用自己的坠子当做暗器,趁人不备击中了定远侯府的桃小姐。
坠子和桃小姐一起落了水,被发现之后又谎称自己的坠子丢失了,然后指使侍女又找来一个形状和颜色相似的珠子,借以逃避嫌疑。
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水池当中的水因为长公主的一句话而在一个晚上被放干,这个证据便重见了天日。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薛楚玉的目光,便有些不善了,就连她身边原本围着的一些千金小姐,也悄悄地往一旁挪了挪脚。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一旁还未走到薛楚玉跟前的杜氏,则更是面如死灰。
她竟然亲口指认了亲生女儿!
杜氏眼前一黑,脚底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薛相,薛小姐,你们二人对此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蓝泓的声音沉声响起,带着丝丝威严。
“皇上,皇后娘娘,小女楚玉的确跟着府里的护院学过两天功夫,可都是些三脚猫功夫,她哪里有那本事啊!”
薛嵩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氏,上前一步在蓝泓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臣女冤枉!”薛楚玉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挨着薛嵩的身子跪在了地上。
“昨晚臣女的确到过水榭回廊,可是臣女的耳坠究竟是如何丢的,臣女并不知晓,或许是……是臣女在为柳府的二位小姐劝架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水里。”
她将“劝架”二字说得尤为重,将众人的注意力又扯到了柳府内部的矛盾之上。
陶夭夭挑了挑眉梢,继续看戏。
“看来玉儿小姐也承认桌上这颗珠子是你丢失的那一颗了?”傅梓荷忽然开口。
薛楚玉硬着头皮点点头:“回皇后娘娘话,这珠子是母亲送的,臣女一直没舍得戴,这次来参加祭月节,才让侍女取出来戴上,虽然臣女认不出这珠子,但既然母亲说是,那就一定是了,昨晚是臣女眼拙,没有认出侍女拿来充数的那一颗。”
短短几句话,既将自己的责任撇了个干干净净,又迎合了杜氏彰显了自己的孝道,说得陶夭夭都忍不住想为她鼓个掌了。
只是可惜了她身边那个叫玲儿的侍女了。
“玉儿小姐的意思,你也是被蒙在鼓里了?是你那名侍女怕受责罚,所以随便找了一颗珠子来充数?”傅梓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讽刺。
“回娘娘话,是的!”薛楚玉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好,这就应该算是薛相的家务事了,本宫就不多参与了。”傅梓荷凉凉地看了薛嵩一眼,好一招弃车保帅。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失察,竟然让家中出了如此恶奴,微臣这就让人将她找来,立即乱棍打死!”薛嵩眼中一寒,沉声开口,话音一转,他又:
“皇上,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切不可为了微臣的私事而耽误了规矩啊!”
“说得也是,既是家事,你就自己处理吧。”蓝泓站起身来,“时辰差不多了,没事的都散了吧,去收拾收拾,准备进山,对了,圆月教余孽一事,薛楚萧先不用负责了,交给夏远和长公主吧!”
一直低着头的薛楚萧脸色微微一变:“是,皇上!”
蓝泓摆了摆手,带着身后的一众人下了凉亭离开了,洛云锡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陶夭夭伸手搀扶着他,在经过跪在地上的薛嵩和薛楚玉身边的时候,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原来人命在那些上位者眼里,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即便是没有犯任何错误,也有可能会被拿来顶罪,最后还落得个叛主的名声。
“怎么?薛家失宠,你很在意?”远离人群的地方,洛云锡撤回了胳膊。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太草菅人命了,还有皇上,都不叫过那个侍女来对峙,就这么同意薛相的做法了。”陶夭夭的心情有些赌。
“你以为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到一国之相,手上还能有多干净吗?”洛云锡嗤笑了一声,又问:“那个薛楚萧,你确定了吗?”
“确定了。”陶夭夭点点头,没打算瞒着洛云锡,“他就是水里的那个人,虽然麝香的味道淡了些,我也能确定出来。”
“看来我并没冤枉他。”洛云锡扯了扯嘴角。
“原来那把刀是你让祁风放进水里的?”陶夭夭恍然大悟,她这个时候才想明白洛云锡和祁风打的那些个哑谜。
“可是……”陶夭夭皱了皱眉头又问:“薛楚萧说昨晚有刺客跟他交手,恰巧你又受了伤,他说的那个刺客,应该是你吧?那圆月弯刀又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有什么圆月教余孽?不过是他贼喊捉贼的把戏罢了!”洛云锡冷了脸,“最好别让我抓到他跟圆月教有牵连的证据,不然的话……”
陶夭夭彻底愣了:“你是说,这都是薛楚萧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故意说有圆月教的人出没,只是为了查出昨晚的那人是谁?”
她一边说,一边后怕地拍了拍胸膛:“幸好长公主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要不然,刚才若是真的搜查,你肯定就露馅了!”
“我露馅,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洛云锡黑了黑脸,“我怎么听着你那么希望我露馅呢!”
他伸手摸了摸鼻下,又看一眼陶夭夭的手指甲,凉嗖嗖地撇下了一句话:“回去之后,立刻将手指甲给我剪得干干净净,不然的话,你的指头就别要了!”
陶夭夭对着洛云锡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大男人家家的,还这么记仇!”
……
凉亭之上,众人都已经走远,只剩了薛家的一家四口,薛嵩还如刚才那样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
杜氏有些茫然地站在一旁,脸上有些怯意,不太敢上前。
“父亲,您先起来吧。”薛楚萧瞪了薛楚玉一眼,上前将薛嵩扶了起来。
薛嵩从地上站起了身,冷哼一声走到薛楚玉面前,狠狠地扬起了巴掌。
薛楚玉不服气地抬起头,不闪不避,那巴掌眼看就要扇在薛楚玉脸上,却被疾步赶来的杜氏一把抱住了。
“老爷,是妾身错了!妾身说错了话,连累了你和玉儿,你要打要罚,就罚我吧!”杜氏跪在地上,将薛楚玉紧紧地护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