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里来-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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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中,自见灵魂汹涌。
这句话非原创,是我听到的,但我没查到来源,不好备注。
戎黎没有杀人,也不会指示别人杀人,后面会写清楚来龙去脉,三观得正起来。
戎黎的嘴:“少管我。”
戎黎的心:“媳妇儿,你快管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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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戎黎索命从地狱里来
翌日下午,距离李权德父子被害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
小归接了一通电话,挂断后对周常卫说:“法医和痕检的报告出来了。”
周常卫停下手头上的事:“有发现吗?”
小归摇头:“没有指向性证据。”
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能一直扣着刘任达和丁强,得放人了。周常卫给万茂个眼神,万茂会意,起身去放人。
刘任达人一出来,就阴阳怪气地说:“警察同志,下次可别再乱抓人了,我们麻将馆很忙的。”
周常卫皮笑肉不笑:“我们警局也很忙的,下次别再让我们抓了。”
刘任达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吆喝老伙计丁强一起出了警局。
两个老滑头!彭建国看得牙痒痒:“就这么放了他俩?”
万茂摊手:“扣留满二十四小时了,没证据不放也得放啊。”
彭建国心里不甘啊:“我还是觉得这俩人有问题。”
万茂附议:“我也觉得。”
周常卫一人丢一个眼刀子:“你们觉得有个鸟用,少在这动嘴皮子,赶紧去找证据。”
一米八九、两百斤的万糙汉一个甩手,身姿像极了勾栏院里风韵犹存的妈妈:“好嘞!”
周常卫叫他滚。
三个小时过去,夕阳已见落山之势。
“快下班了,”万茂屁股痒,坐不住了,吆喝大家伙,“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常卫夹着烟,笑骂:“案子都没破,喝什么喝。”
“那饭总得吃——”
一道声音突然插过来:“这边是刑侦大队吗?”
是个中年男人,在门口张望。
“是啊。”万茂打量打量他,“你是来报案还是……自首?”
男人进来,说:“我来报案。”
这晚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周常卫从椅子上起身:“什么案子?案发地点在哪?”
男人先自报了家门:“我叫方大成,家住在祥云镇铁岭方村。”介绍完自己,他迟疑不决了一会儿,说,“八年前,我看见三个男的把一个女孩拖到了红角制烟厂的后山,人应该是没了,我后来见过那个女孩的家人登寻人启事。”
又是命案。
周常卫神色严肃:“那个三个男的,你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了吗?”
方大成东张西望,抬手抹汗,应该是个性子怯懦的,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说:“看清了,他们和我是一个烟厂的。”
“他们是谁?”
方大成一个一个报出来:“刘任达,丁强,李权德。”
李权德嘴里说过,当年那件事。
周常卫全明白了,原来是这件事。
方大成补充说:“我没见到那个女孩下来,尸体可能在山上。”
八年前的悬案,证人今天才上门,不早不晚,刚好赶上李权德的命案,这个时间点巧得像阎王在抓小鬼,让你三更死,就绝不留五更。
先不管阎王爷,抓了鬼再说。
周常卫把烟掐了:“阿茂,你通知一下痕检和法医,十分钟后出发去红角制烟厂。”
“OK。”饭是不可能吃了,万茂往口袋里塞了个蛋黄派,路上充饥。
“建国,”周常卫言简意赅,再下一道指令,“抓人。”
彭建国精神都抖擞了:“是!”
刘任达和丁强不在县里,两人都回乡了,警车到祥云镇的时候将近七点,天已经全黑了。
警笛声打坝下刘村而过,惊了村头村尾的狗,村头村尾的狗惊了各家各户的人。
刘村的男男女女都出来瞧热闹了,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警察怎么又来了?”
“来抓人的。”
“抓谁啊?”
“我看见车往灵芝家去了,没准是他家男人犯了什么事。”
“走,看看去。”
一行数人往灵芝家去了。
灵芝家男人叫刘任达,开麻将馆的,警车就停在了他家门口,丁强也在他家,警察一次抓了俩。
刘任达被两位刑警扣着押出来,他一路挣扎,气焰不小,大声嚷嚷:“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
彭建国摁着他的头,让他老实:“凭你是嫌疑人。”
刘任达面红耳赤地叫嚣:“我们说得还不够清楚?李权德父子不是我们杀的!”
丁强也咆哮,大喊冤枉,大喊警察胡乱抓人。
彭建国给同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把丁强押上车,他给刘任达上了手铐:“八年前,红角制烟厂的后山,还记得吧。”
刘任达一时忘了挣扎,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彭建国反扣住他的手:“那就上警局慢慢说。”
他扭头怒喊:“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杀人吗?”
彭建国脚下停住:“你怎么知道是杀人案?我可还没说呢。”露馅儿了吧。
刘任达眼神飘忽:“我、我随便猜的。”
彭建国懒得跟他磨蹭,一把把人往警车上推:“上车。”
刘任达一只脚刚抬上车,整个人突然僵住了,他瞠目,瞳孔放大,望着车对面,难以置信:“你、你——”
对面的人戴着宽大的卫衣帽子,路灯在左边,半张脸隐在暗处,他慢慢悠悠地走近:“还记得我吗?”
刘任达张嘴结舌。
他一字一字,阴森入骨,犹如从地狱里荡出来的索命亡灵,他说:“我是白秋的儿子,阿黎。”
那一年的冬天,阿黎十岁,他下学归来,天阴阴,雪花夹着冰粒子,稀稀落落地飘下来了。
阿黎喜欢雪,蹦蹦跳跳往家里跑,边喊着:“妈妈。”
“妈妈。”
“妈妈,下雪了!”
他推开院门,撞到了人,往后绊了一脚,摔在门槛上。
对方是个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你就是白秋的儿子,阿黎?”男人肤色黝黑,长了一双金鱼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长得真像啊。”
那时候的刘任达四十五岁,第一任妻子离世没多久,是个鳏夫。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高一矮,都面色泛红,衣衫不整。
阿黎从地上站起来:“你们是谁?”
“我们?”四十七岁的李权德说,“我们是你爸爸请过来做客的牌友。”
他们三人当中,丁强性子最急,他把裤子拉链拉上,嚷嚷:“别磨磨蹭蹭的,赶紧走。”
三人结伴走了。
大片的雪花落下来,压在院子里的枝头上,阿黎把书包扔了,拼命往屋里跑。
“妈妈!”
“妈妈!”
他推开房门,看见母亲躺在地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衣裳,母亲嘴里塞了布,眼里含泪,在冲他摇头,用力摇头,让他不要过去。
阿黎愣在原地,手握成拳头,慢慢攥紧。过了几秒后,他去抱了一床被子,盖住母亲的身体,然后跪在母亲身边,把她嘴里塞的布扯出来,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
“阿黎,”母亲眼睛看不见,漂亮的一双杏眼木讷无神,“妈妈没事,你出去,出去等妈妈。”
他跪着,一动不动,十岁的孩子却有着那样千疮百孔的眼神,他的眼睛很像母亲:“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
他没有哭。
母亲在哭:“没有。”她那双看不见人的眼睛不会说谎,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涌,“阿黎,妈妈没事,妈妈没事……”
怎么会没事,她手上、身上全是伤痕。
阿黎张开手,抱住母亲,像个大人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头:“妈妈别怕,阿黎很快就长大了,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他在发抖。
到底还是孩子,他拼命忍,还是哽咽了:“别怕,妈妈别怕……”
母亲抓着被子,嚎啕大哭。
那天晚上,阿黎摔了存钱罐,拿出了里面的硬币,那是他和母亲所有的积蓄,他去小卖部,买了一把水果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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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自己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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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抱一抱亲一亲
“上去!”
彭建国一把将刘任达推上了警车。
瞧热闹的人群慢慢散了,戎黎站在原地没动,天黑了,他看不清路。
八点,警局。
周常卫在给证人方大成录口供。
“那天晚上,厂里班长安排了几个人加班,其中就有我,本来是安排了厂车的,但我没赶上,就自己骑了自行车去厂里,我怕车被人偷,打算把自行车放在烟厂的后门那边,当时我听见有人在喊救命,就摸黑过去看看。”
“我看见刘任达他们三个人把那个女孩往山上拖,我不放心就跟了上去。李权德在外面放风,我不敢靠太近。刘任达当时在厂里很出名,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什么都敢做,我怕惹事,就没敢喊人。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我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下来了,但没有看见女孩子下来。”
他当时以为那个女孩只是暂时没有下来,又不关他的事,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大概过了一周,女孩子的父亲在厂里张贴了寻人启事。”
那时候他才开始怀疑,人可能已经没了,他后来去山上找过,没有发现什么,但也没有胆量报警。
“没多久,李权德因为偷了厂里的香烟被开除了,刘任达和丁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被裁了。”
方大成说完,缓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么多,都说了。”
周常卫开始提问:“你认不认识受害人?”
“不认识,但见过几次。”方大成解释,“她是我们烟厂门卫的女儿,来厂里给她父亲送过饭。”
“这八年来你为什么都不吭声?”让犯人逍遥法外了八年。
方大成老实说:“刘任达和丁强离开烟厂后开了麻将馆,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我就一个普通工人,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怕被报复,不敢站出来说话。”
周常卫还是觉得证人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了:“现在不怕被报复了?”
方大成目光略有闪躲:“前几天,我听说李权德被人杀了,刘任达和丁强都来警局录过口供,我猜想可能跟八年前的案子有关。我儿子和女儿不久之后要去国外念书了,我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就过来作证了。”
然而实际的理由是——
麻将馆那个管账要债的男人把匕首拍在他脸上:“你要是去作证呢,多少钱都任你开,你要是不去,我今天就给你开肠破肚了。”
男人叫谭文彬,他在麻将馆见到过。
他收了钱,并把儿子和女儿都送走了。
周常卫给方大成录完口供出来,小归递给他一份旧案资料。
“受害人的身份确定了,的确是烟厂门卫的女儿,叫宋芳。”小归说,“八年前宋芳无故失踪,她家里还来警局立过案、登过寻人启事。”
周常卫翻了几页,信息都对上了,方大成的口供可信度很高。
“我去审丁强。”周常卫琢磨思忖了片刻,“建国,你把刘任达带到隔壁的监听室。”
五分钟后,丁强被带进了审讯室。
万茂记笔录,周常卫来审:“受害人宋芳,”他把桌子上的照片推过去,“认识吗?”
丁强只扫了一眼,立刻否认:“不认识。”
“确定?”
丁强斩钉截铁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周常卫腿一伸,身子往后靠:“没见过啊。”他不紧不慢的,“那你解释一下,你的职工胸针为什么会和受害人的尸体埋在一个地方。”
丁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职工胸针?”问完自己愣了几秒,突然激动地站起来,“你们少在这污蔑人!”
周常卫把今天在烟厂后山案发现场拍的照片推到对面去,然后口述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当时你杀了人,手忙脚乱地处理尸体,没有注意到受害人在挣扎的时候扯下了你的职工胸针。”
红角制烟厂的员工每人都配有一个职工胸针,上面会刻上职工的工号,金属胸针使用的材料很好,埋在土里八年了,也没有将上面刻的数字腐蚀掉。
丁强只看一眼照片,方寸大乱:“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慌了呢。
慌了才好,慌了容易跳坑,周常卫循循善诱:“证据确凿,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
四个字,就像魔障一样,瞬间蚕食了丁强的理智,他冲口而出:“是刘任达,是他杀的,那个女孩一直喊叫,是刘任达,是他把人捂死的!”
隔壁监听室。
丁强的话通过设备传送过来,一清二楚。
玻璃是单向的,监听室里看得到审讯室里的情况,丁强推卸之后,刘任达的第一反应也是推卸。
“他胡说!”刘任达指着玻璃那边的丁强,“分明是丁强他自己杀的,胸针是他的,他故意把脏水泼给我!”
丁强那边听不到、也看不到监听室的情况,大难临头,他只顾得了自己:“我本来不想参与的,是刘任达拉着我,说那个女孩子才十几岁,胆子小不敢报警。”
另一边的刘任达反驳说:“他胡说!”他面红耳赤地辩解,“都是丁强指使的,他才是主谋!”
审讯室里还在继续。
周常卫继续:“李权德当年帮你们放风,知道你杀了人,这些年还一直拿这件事来敲诈勒索你,所以你就干脆痛下杀手一了百了。”
丁强咆哮:“不是我,是刘任达出的主意!”
刘任达在隔壁:“不是我,主谋不是我。”他扒在单向玻璃上,冲着审讯室那边大喊大叫,“丁强,你他妈放屁,分明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说要杀人灭口的!”
丁强一口咬定:“是刘任达,他是主谋。”
刘任达也一口咬定:“是丁强,他才是主谋。”
周常卫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