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贵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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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人在县衙; 有清风陈武伺候着; 柳玉珠自然不必操心,可陆询跑到她这边来了,病得还似乎很严重,万一烧起来,明早都动弹不了; 她怎么回家过年?
“冒犯了。”
柳玉珠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陆询闭上眼睛; 只觉得她手上的凉就像一丝甘露,贴的他很是舒服。
柳玉珠却被他的体温吓到了,看看外面,她催促道:“趁现在还不算太晚,趁你还有力气,马上去华春堂找华老神医看看吧,拿了药回县衙让清风煎了,睡前服用,晚上发发汗,说不定明早就好了。”
陆询看着她,自嘲地问:“我若病死了,你岂不是更高兴?那些恩怨一了百了。”
病成这样还阴阳怪气,柳玉珠便阴了回去:“可大人若死在我这边,我又要进牢房了。”
陆询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转过去,连声咳了起来。
他咳得那么厉害,柳玉珠都于心不忍了,不禁上前,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轻轻给他捶背。等陆询不咳了,她放软声音道:“大人若是女儿身,我这就去给您请郎中了,可你我的关系实难告知外人,只能劳大人自己去医馆。”
陆询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柳玉珠继续劝说:“大人不为自己,也该想想京城的夫人,都说母子连心,大人病了,夫人肯定有所感应,您想让她这个年都过得不安生吗?”
陆询终于回头,看了过来。
柳玉珠轻轻推推他肩膀:“快去吧,华老神医医术高超,脾气却不好,等会儿他睡下了你再吵他起来,老神医要骂人的。”
陆询:“我是朝廷命官,他也敢骂?”
柳玉珠:“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询顿了顿,起身道:“好,我去拿药,你先别睡,等会儿我还要回来。”
柳玉珠:……
陆询走了,翻墙的时候,倒是看不出人生了病。
柳玉珠站在院子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她提前关铺子一日,昨晚就搬回家住,让陆询扑个空。
华春堂也在县衙主街,大概过了两刻钟,陆询就回来了,将药包交给柳玉珠,叮嘱了煎药之法,他便去了西耳房,似乎体力不支的样子。
秋雁对柳玉珠道:“我来煎药,你去看看大人吧。”
柳玉珠点点头。
西耳房黑漆漆的,陆询竟然连灯都没点,柳玉珠点了两盏灯,一盏放外间,一盏端到里间。隔着屏风,她看到陆询躺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连被子都没盖。
柳玉珠绕过屏风。
床上的人懒懒撑起眼皮,见是她,又闭上了眼睛。
人在这边,就是她的责任,柳玉珠认命地走过去,替他脱了靴子,放下被子盖好。
药没煎好,暂且也没什么要做的了,柳玉珠想去外间等着。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只发烫的手握住了她的腕子。
柳玉珠回头。
陆询仍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坐下。”
柳玉珠低头看看,要坐的话,只能坐在床边上。
“我去拿把椅子。”柳玉珠试着缩手,一挣就成功了。
她想,此时的陆询,真成了病老虎。
可柳玉珠也不敢欺他病弱就不听话,走过去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头,她侧对他坐着。
“华老骂我了。”
床上响起他虚弱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委屈,柳玉珠又惊又笑:“他老人家睡这么早吗?”
陆询道:“他骂我耽误太久,今晚才去看病。”
柳玉珠心想,那是你活该,换成她病成这样,不但华老神医要骂她拖拉,母亲与大姐也要凶她一顿。
“等会儿你喂我喝药。”
“嗯。”
“今晚你替我守床。”
“……嗯。”
“你也喝点药,提前预防着,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多谢大人关心。”
柳玉珠没忍住,夹杂了些许讽刺。
陆询睁开眼睛,见她果然绷着脸,就笑了笑,跟着又狂咳起来。
柳玉珠吓得跑去将外间的门关上了,怕他的咳声传到西边的隔壁,陆询显然也顾忌着这点,用帕子捂住了嘴。
终于,秋雁端了药过来,一大碗,一小碗,也给柳玉珠预备了一份。
“好了,这边交给我,你早点去休息吧。”
秋雁看眼床上的陆询,料想今晚陆询也没力气欺负人,放心地出去了。
柳玉珠扶陆询靠到床边,她舀了一点药汁滴到手背,不烫了。
陆询个子高,柳玉珠就端着碗站在床头,一勺一勺喂他。
喝了药,陆询的脸更红了,红得艳丽,看得柳玉珠心惊肉跳,没想到男人俊美到极致,也有艳媚勾人之效。这是柳玉珠从未垂涎过他的男色,若是换个姑娘,譬如萧宝琴,大概会控制不住扑上去吧?
想象陆询被恶女欺凌却无力反抗的画面,柳玉珠甚是解气。
她端着药碗出了屋,去厨房清洗。
洗完了,想到今晚要给陆询守床伺候他,柳玉珠又去自己屋里抱了席子与铺盖,汤婆子也都加了热水抱过来。
等她重新跨进陆询的房间,就见他只穿一身白色中衣躺在床上,被子掀开了,外袍丢在地上。
“你怎么不盖被子?”
“热。”陆询俊脸潮红,有气无力地看着她。
柳玉珠才不会怜香惜男,抓起被子给他捂得严严实实,叫他不许再踢,她去收拾自己的地铺。
“放到这边。”陆询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的床边道,不许她睡在屏风另一侧。
柳玉珠无奈,只好将铺盖搬过来,顺便将他的手塞回去。
防着他晚上需要伺候,柳玉珠将灯放到远处,既能提供光亮,又不会让人睡不着觉。
“睡吧。”
她钻进垫得厚厚的铺盖,背对他躺着道。
陆询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看到眼皮困倦地合上,才在药效下陷入了沉睡。
。
柳玉珠睡得并不好,一是担心床上的病人,怕明早陆询病到没力气翻墙回去连累她,二是太冷了,等汤婆子的温度渐渐冷下去,她不由地蜷缩起腿脚,裹着被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冷醒,浑浑噩噩的,柳玉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突然,她感觉自己连着铺盖被人抱了起来。
柳玉珠猛地睁开眼睛。
陆询已经将她放到床上,他扔掉他那床被汗水打湿的被子,不顾柳玉珠手忙脚乱的反对,强行钻了进来。柳玉珠阻拦不了他,就想自己爬出去,他轻轻伸手一捞,便环着她的腰将她拉回了怀中,单薄的后背撞上他的胸膛。
“地上冷,仔细我好了,你又病了。”黑暗中,陆询在她耳边道,声音发哑,但明显比睡前有力了。
他整个人都是热的,像一个温热的火炉子,虽然柳玉珠很抗拒这样,可她无法否认,这样的被窝真的很暖和。
但是,柳玉珠宁可一个人挨冷,也不想与他同床而眠。
“大人,你说过不会强迫我。”
“不强迫,我什么都不会做,睡吧,明早你醒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
柳玉珠还想反对,陆询突然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
柳玉珠猛地一缩肩膀。
陆询笑了笑,低声道:“我很困,可如果你再嗦,我可能会清醒过来,不想睡了。”
这样的情况,柳玉珠不敢跟他赌,只好浑身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
帐中有淡淡的药香,被窝里又那么暖和,前半夜没睡好的柳玉珠,渐渐支撑不住了。
就在她只剩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睡着了?”
柳玉珠眼皮一撑,却没说话。
他摸了摸她的发丝,用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道:“我不算什么君子,但,在我没有婚约的前提下,如果我要了哪个良家姑娘的清白,只要她愿意,我必然会娶她为妻。”
当时他与公主有婚约,她在他眼里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陆询只能许她妾室的名分。
与公主的婚约解除,如果她还是个宫女,陆询仍会纳她做妾。
可她跑了,逃跑前求公主替她善后,陆询想找她都找不到。
如果没有甘泉县的偶遇,她大概会继续留在他的回忆中,直到那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
然而机缘巧合,她被人送到了他面前。
陆询忽然发现,曾经卑微柔顺的小宫女,其实是柳家备受宠爱的幺女,回归故土的她,也不再是那个一板一眼伺候主子毫不出错的呆板宫女,她有她的脾气,也有她的小心机与坚持。与他相比,她仍然身份低微,却足以为妻。
陆询低头,轻轻亲在她的脑后。
柳玉珠一动不动,也不敢太过僵硬,就保持刚刚的睡姿,仿佛已经陷入了熟睡。
陆询刚说完的时候,柳玉珠想,他一定是动了色心,先说点甜言蜜语,哄得她应了,便来与她成就好事。
可是,陆询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他亲了亲她的头发,便转过去睡了,只反手压了压两人中间的被子。
直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柳玉珠才认真思索他那番话。
所以,他愿意对她负责,娶她为妻?
半晌,柳玉珠摇摇头,猜他肯定是病得太重,因她体贴照顾,他才一时冲动。
027(画伞)
柳玉珠没有太把陆询的话放在心上; 很快就又重新睡着了。
直到整个人再次被人抱起,柳玉珠才再次惊醒。
还是在陆询的西耳房,屏风外侧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窗外一片漆黑; 显然时候还早。
“你做什么?”柳玉珠警惕地问头顶的男人。
她裹在被窝里; 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一头乌发凌乱,却又娇美妩媚。
陆询笑了笑,道:“本想悄然离去; 又怕你睡得太沉; 待秋雁过来寻你; 见你躺在我的床上; 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 我想悄悄抱你回你的房间; 既不打扰你的好眠; 又无后顾之忧。”
柳玉珠看看身上; 果然她的被子铺盖都被陆询一起抱起来了。
“我自己来吧。”
“外面天寒; 你身体单薄; 别再折腾了。”
陆询说完; 径直抱着她朝外走去。
柳玉珠被他裹成了粽子,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走出耳房,外面湿凉的空气袭来,柳玉珠不由往他怀里缩了缩。
陆询忽然问:“昨晚我说的话; 你听见了吗?”
柳玉珠心思一转,茫然问:“什么话?”
陆询与她对视片刻; 看向前方:“没听见就算了。”
柳玉珠便也不再问,只暗暗庆幸自己料事如神,知道他是病糊涂乱说的,这不,天还没亮他已经后悔了。
陆询一直将柳玉珠放到了她房间的床上。
“你睡吧,我去收拾一下耳房。”
没有多纠缠什么,陆询转身走了。
柳玉珠裹着被子,因为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被窝已经没那么热乎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柳玉珠又有了睡意,外面静悄悄的,想来陆询已经离开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推门声。
柳玉珠马上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
内室的门也被推开,陆询抱着四个汤婆子走了进来。
柳玉珠目瞪口呆。
陆询来到床边,先将两个汤婆子塞到她脚下的被窝,再把两个塞到她怀里,自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碰到柳玉珠任何地方。
在这一刻,柳玉珠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两个姐姐。
小时候的冬天,替她放汤婆子这种事,不是母亲,就是姐姐们帮她。
如今,陆询一个大男人,竟然替她做了。
“我去厨房拿药,见锅里有昨晚没用完的水,顺便烧热了。”陆询放好帐子,隔着薄纱与她道,“昨晚你替我守夜,我替你灌几个汤婆子,算是扯平了。”
柳玉珠心里有些乱,只能回以一声“嗯”。
陆询继续道:“年后我会比较忙,可能抽不出空过来,你别忘了欠我的那把伞,伞面我要自己画,如果你没有机会给我送过去,便一直留着,直到我过来找你。”
柳玉珠:“好,我记住了。”
陆询顿了顿,转身离去。
柳玉珠望着窗外,明明被窝暖和了,她却有点睡不着了。
。
柳玉珠在家过了一个年。
兄长柳仪也从县学回来了,只是才过了初五他就又回了县学,专心准备四月的院试。
院试若中,柳仪便会成为柳家几辈子子孙里的第一个秀才。
周文俊已是举人,他进京之前,送了柳仪一箱子书,里面有书也有他的心得笔记。
柳仪除了听县学夫子讲课,私底下也会翻看周文俊的藏书。
二月下旬,陆询作为知县,来了本县县学,给待考学生讲了半日的课。他是前年春闱的状元郎,稍微分享一点经验,对学子们来说也大有裨益。
柳仪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将陆询的每句话都牢记心里。
下午陆询仍在县学,他让县学官员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然后每个学生都可以过来找他解惑,但因为学生众多,每个人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其他学生都兴奋紧张,柳仪毕竟见过陆询几次,心情还算平静,默默地将他想要请教的几个问题整理下来,准备好好利用这一刻钟的时间。
等他见到陆询,陆询正在喝茶。
柳仪恭敬地行礼。
陆询笑笑:“你我熟识,不必如此拘礼,坐吧。”
柳仪在他对面坐下。
陆询对柳仪自然不同,别的学生过来,学生问什么他答什么,柳仪才坐好,陆询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柳仪心中一动,他来之前已经听过其他学生的交流,知道大概是怎么个过程,显然,陆询对他是不一样的。
冷静下来,柳仪沉思片刻,开始作答。
陆询一共问了他三道题,都是当年他参加院试时的题目。
柳仪不知,只管从容应对。
这三个问题问完,陆询对柳仪的才学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道:“依我看,你考秀才不难,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参加今年的乡试。”
柳仪笑道:“若是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