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再挂上去的。”
郑仵作脸色灰白,额际浮上虚汗。
“这个,这个……恕郑某眼花,再去复验一遍。”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这般不作为。”
时雍扫视他们一眼。
“分明是他杀,定为自尽。别以为要打仗了就没有人管束你们。好知为之吧。”
说罢,她转身走了出来,朱九正好砍竹子回来,见她这么大的威风,愣了愣,脑袋好痛。
一个主子就够难伺候了,怎么凭空多出个主子出来?
唐捕头和郑仵作吓住了,赶紧重新勘验做文书,时雍却不再与他们多话,教朱九取了样,跨上马就走。
该说的话,她说了。
不该她多的事,她不多。
曾五看时雍耍威风,将唐捕头和郑仵作骂得嘴都张不了,一直没敢出声。可是等到回了卢龙塞营房,禀报了白马扶舟与伙夫长相关的事情,他却是对人好一番吹嘘了时雍的厉害。
朱九拿着散发着恶臭的竹筒,回到大营就交给了时雍。
“我看你要做什么?”
时雍什么都没做,只是又要他去抓灰鼠。
朱九那个气啊。
幸好白日里他捅了个老鼠窝,找到了灰鼠的窝点,不然上哪里去找?
等他气咻咻地出去把灰鼠逮回来,时雍一字排开,一个一个让他灌了从蔡老实家里水缸采回来的淤泥,不到片刻功夫,其中两只小灰鼠就一命呜呼了。
时雍当场剖了几只小灰鼠,不仅发现其死状与鳝鱼中毒的灰鼠一样,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我知道是什么毒了!”
朱九忙活一阵,比谁都想知道结果。
“是什么?”
时雍看他一眼,眸色突然变暗。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做了个惊人的决定。
“我得马上找到大人。”
朱九看她说着就去收拾东西,惊了惊,跟上去,不停地搓手,“阿拾,你这是作甚?你知道大人在哪里吗?你现在就要去找?你先告诉我就不行吗?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大人?”
朱九跟在时雍后面转悠。
时雍不理会他,一直在弓着身子在拿东西。
突地,她不知想到什么,挺直身,转头看着朱九,目光凌厉地道:“劳烦九哥先出去,我要换个衣服。再晚,我怕大人会有危险。”
朱九怔住,“为什么?”
时雍很难解释,也来不及向他解释。
“你去不去?”
“去!”
朱九微顿,飞快地跑出去,帮她关上门。
第195章 偷听
时雍趁着天黑,带着朱九出了卢龙塞营地。
大黑跟在后面奔跑了一段路,时雍又停下马来,将狗子用一个布兜子里放到马背上,越去越远。
夜风拂入塞口,白马扶舟悠闲而安静地站在囚室外面的石阶上看着远去的黑影,一动不动。
黑暗掩藏了他的身影,也掩藏了他脸上的表情。
囚室里面,伙夫长痛苦而绝望的呻丨吟如魔鬼的呐喊般凄厉而恐怖。
“督主。”慕漓从囚室出来,站在白马扶舟身后,低声道:“那个人快要不行了。”
“交代了吗?”白马扶舟声音幽幽凉凉。听不出情绪。
“不肯说。”慕漓声音带一丝叹,“倒是个硬汉子。”
白马扶舟冷笑,没有回头,安静许久才道:
“留他一条性命。”
慕漓问:“那还审是不审?”
白马扶舟不耐烦地哼声,“审。怎么不审。别把人弄死就成。”
说罢,他顿了顿,微微一笑,转头道:“去找个医官来,给他治治伤。”
慕漓明白他的意思,拱手退下,“是。”
“慢着。”白马扶舟轻喝一声,可是等慕漓停下走到身边,他眉尖微挑,又摆了摆手,“罢了。本督亲自去审。”
·
“驾——”
马儿上了官路,朱九速度比时雍快了许多。
暗夜风大,两人一前一后狂奔。
时雍出发前已经对身子做了些处理,可到底是不方便的小日子,像男子一样在马背上狂颠,时间长了有些不适。
她紧蹙眉头,忍着,冷风刮得脸颊冰冷麻木,身子凉透了,而天公不作美,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
又奔波一段,时雍问朱九。
“九哥,还有多远?”
朱九调头观察着山势,大声道:“翻过前面那座山,还有差不多十来里就到青山口了。”
时雍看了一眼,“九哥,能否稍等我片刻。”
朱九离他两丈远,看不清她苍白的脸色,“怎么了?你不是说很急吗?”
时雍不好解释,“小解。”
人有三急,尽管得知赵胤可能出会意外,朱九此时心急如焚,仍然不好在一个小姑娘面对太过失态。
他勒住马绳,将马儿停下来,四周看看道:“快去。”
说罢,朱九指了指左侧的一处河岸,“那边背风,我看就可以。”
时雍看他一眼,有点想笑,轻轻嗯一声。
“九哥你帮我看着点儿。”
朱九:“晓得,你快着些,有事吱气。”
时雍应了声,把大黑抱下来放好,从包袱里摸了些备用的卫生用品,把马儿交给朱九,就往左侧而去。
河岸临山,深夜里空无一人,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就是山风刮过的呼啸。时雍没有去河岸“方便”,而是选择了靠山的地方,河岸没有遮挡物,一览无余,没有安全感。
靠着山的一边,小雨落山如雾般朦胧,大黑跟在她身后,无声无息。
时雍看大黑一眼,蹲下丨身来。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树林和草丛,再往上是一处斜坡,她这么蹲身很难被人发现,可是斜坡上有人经过,她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风烈烈地吹,时雍身着男装,行事倒是方便很多,她速度很快,处理好刚准备站起来,就听到一阵细微的马蹄声。
很轻的蹄声,仿佛马蹄上被包了一层棉布般,闷闷地响,但是因为离得近,她还是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来这种与众不同的响动,间或还伴着一种士兵棉甲上的泡钉摩擦出来的声音。
大晚上的,怎会有军队?
难道是赵胤?
时雍慢慢探出一个头。
黑漆漆的斜坡上,是一条通往山林的狭长小道,树林阴影,雨夜幽光,根本就看不清对方是谁。
时雍摸了摸大黑的头,手指凑到唇边,朝大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块,“嗖”一声投入远处的山林。
“尤阿乌乎比?”一道压抑的粗喝声传来。
时雍一怔。
不是大晏话?她听不懂。
而会在永平府出现的只有与大晏交战只有兀良汗人。
时雍心里一紧,抱着大黑低下头。
安静片刻,斜坡上的人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听语气,是在训斥手下人。
寂静的夜色里,这些人的声音很低,却句句随山风传入了时雍的耳风里。在他的训斥后,马儿速度似乎更快了,时雍潜伏在原地等待了许久,等到那一群人全部通过缓坡,这才带着大黑回到原地。
“九哥。”
朱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闻言不悦地问:“女子真是麻烦,这么久。走吧。”
“九哥!”时雍没动,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又把听来的那几句话,通过强行记忆后汉化给朱九听。
“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朱九确实会一些简单的兀良汗话,时雍告诉他的话,他一共听懂了三句:“赵胤”、“将军有令,寅时到达”,“坏了计划,我们都得死。”
仔细琢磨片刻,朱九突然变了脸色,“不好,他们要绕道去青山口,合围大都督。”
时雍蹙眉,“大人在青山口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多。”
朱九倒抽一口气,狠狠捏拳,“有叛徒。不行,我们得马上赶过去告诉爷。早知防范,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时雍极其冷静,把马绳从朱九手上接过来,“你速去禀报!”
朱九一惊,“你呢?”
时雍摇摇头,“两个人哪有一个人快?我骑马速度不如你,跟着你是拖累。你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到达青山口。听到没有?”
朱九点点头,翻身上马,猛地一抖马绳,还是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支鸣镝交给她。
“有事发信号,你注意安全。等我禀报了爷,回来接你。”
“别啰嗦了。”时雍走近,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马屁股上,“快!”
马儿扬蹄远去,时雍静默片刻,望着黑漆漆的山峦,镇静地上了马,往前疾驰而去。
可是绕过那座山,往前走了一段,她却不是与朱九同一个方向。
————
青山口。
赵胤刚刚阖眼准备小睡片刻,魏骁龙就进来了。
“大都督!”
魏骁龙声如洪钟,脸上胡子拉碴,但精神尚好,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一入帅帐,就朝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巴图主力已到白台子附近,咱们不能与他硬碰硬,得办法逗弄逗弄他,让他放出些虾兵蟹将出来,给咱们加加菜,暖暖身。”
他们驻在青山口的军队不过几万,赵胤了解战场形势,不可能鸡蛋去碰石头。可是,对魏骁龙的建议,他似乎不太在意。
“魏将军只需静待,关门打狗便是。”
魏骁龙前阵子逗弄巴图,玩出兴趣了,有点手痒,这才有了再去耍他一把的想法。
不过,既然赵胤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就不再多话了。
“我听大都督的。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赵胤唇角微抿,看他兴奋的样子,“下去休憩。”
“是。”魏骁龙嘿嘿笑声,又搓手,“想着要搞巴图,就睡不着。”
战前将士都会兴奋,睡不着是正常。赵胤淡淡看他一眼,“那你便出去巡逻吧。”
魏骁龙:……
“末将告退。”
看赵胤合上了眼睛,他拱手正要挠帐子出去,白执就带着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爷!朱九来了。”
一听是朱九,赵胤双眼猛地睁开。
“何事?”
白执看着朱九没有吭声,朱九急匆匆奔进来,气都喘不匀,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把他和阿拾从卢龙大营出来,偷听到兀良汗派兵伏击的事情说清楚,可是说完却见赵胤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蹙着眉头问他:
“阿拾呢?”
朱九微微一愣。
不是应当马上备战吗?大都督为何都不紧张?
朱九喘口气,做了个手势。
“阿拾骑马慢,在后边。”
赵胤眉头紧锁,黑眸深深地扫了朱九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魏骁龙却紧张起来,一脸兴奋,摩拳擦掌。
“来得好。打的就是他狗日的。”
憋了几日,魏骁龙在孤山吃的亏正等着找人算账呢,一听就等不及了。
“大都督,下令吧。末将愿领兵打头阵。”
赵胤没有吭声,沉默片刻,侧目望向身边的许煜。
“你带一队人马,和朱九同去接应阿拾。”
话落,他又叫魏骁龙,“拿舆图!”
第196章 夜袭
白台子。
山风将营帐上的篷布吹得扑扑作响。
漆黑的夜色下,兀良汗营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此处是兀良汗的军械库和粮草库,两处毗邻,是兀良汗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由二皇子来桑亲自看守负责。
山林里山雀惊起,营中挨着山边的一个角落里,摆着几个恭桶,士兵们方便都在这里。本是为了让大家方便,可是不守规矩的人多了,搞得四周一片狼籍,风里都带着五谷轮回物的污秽味儿。
时雍潜伏在熏天的臭味里,一动不动。
一个兀良汗兵挎着刀,吹着口哨走到恭桶前面,拔开裤子放水。
他正舒坦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娇笑,未及反应,眼前一道鬼影晃过,他张开嘴还没有喊出声音,身子咚地一声,重重倒下去。
时雍嫌弃地掩了掩鼻子,将他拖到最里面的角落,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取下头盔,飞快地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那人直接从山边推了下去。
这是营里唯一的一个豁口,两三丈高,时雍就是从那里用三角锚爪爬上来的。
排兵布阵的事情时雍不懂,可在她被人称为“女魔头”的那个时候,为了行侠仗义和替人打抱不平,她“只身闯匪窝”、“夜袭总兵府抢新娘”,没少干这种铲奸险恶、杀人放火的事情。
轻车熟路。
她找回了些上辈子的热血。
按了按头上的铁盔,时雍环顾四周,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时雍的想法很简单,巴图既然从探子那里得到消息,派兵前往青山口夜袭赵胤,准备合围,那就定然知晓大晏军主力还在卢龙塞,既如此,那注意力就全在赵胤身上,兵力都去青山口了,后方防御必定会松懈。
那么她就来找点事儿,至少能巴图的伏击计划,不会那么痛快。
夜色深浓。
营地安静而冷寂,四处都是巡逻的火把。
时雍换上这身兀良汗士兵的衣服,却不知道这身衣服是什么人穿的,更不知道那个冤大头在营里是什么职位。为了安全起见,她避开营里的巡逻,摸索着准备去找粮草库。
一路上,她试想过一旦被人发现该怎么办,却没有想到,偶遇的两队巡逻兵,都只是简单地朝她做了个行礼的动作,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直接就走了,根本就没有人盘查。
难不成,这小子是个官?
时雍看看身上的棉甲,松了口气。
能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干成大事,那自然最好。
军械库就在前面,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外面囤放了许多的战车、弓弩和箭矢,刀枪更是堆成了小山。一群身背马刀的兀良汗兵丁排成几列在外围看守,一个个看上去凶悍无比。
“干什么的?”一个士兵看到了时雍,喝道。
时雍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含糊地说了一句自己也听不懂的话,然后不管对方听见没有,远远地朝他们点点头,转身就走。
那人低哝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