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他心有白月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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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夜谈
夜里洗浴更衣后躺下,二表哥仍闷闷不乐。
我柔声问道:“二表哥可曾生过那救世济民的念头?”
“老实说,原来从不曾过有这种念头。但自从前些日子路上遇到那些流民后,便觉那些老百姓活得着实不易。靠天吃饭吧又遭遇天灾。朝廷赈灾吧,又免不了遇上贪官。真是命如蝼蚁,贱如土坷。唉。”
二表哥长叹一声,仰卧着再不说话。
我侧身躺着看着他,犹豫一会儿问道:“二表哥如今可是既有心入朝为官,上为君分忧,下为民请命,却又因恭王府举荐而担心与固安郡主有了牵扯?”
二表哥不语。
我又道:“二表哥的顾虑自然不无道理。不过,依我看来,既然皇恩浩荡不敢不从,倒不如坦然去上任。再说了,话说回来,恭王府也的确是受过你的恩,那如今你便承了他们的情,也算两不相欠了。”
二表哥侧转身,扭头看着我,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法的啊。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听听呗。”他眨了下眼,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他接受不了我这一番说辞呢。
“你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快说,还有啥想法?”他催促道。
“还有啊,那就是恭王府此举本也是慷他人之慨,拿皇上的恩典送人情罢了。二表哥你说我说得有道理没有啊?”我笑道。
二表哥嘴角一扬,朗声笑道:“甚以为是。还有呢?”
“还有?余下这些话也许你不太爱听。不过,既然二表哥问了,我若不明言,那便是有所隐瞒。”我莞尔一笑,接着正色道,“本朝沿用前朝隶制设秘书省,内置秘书郎四员,掌整理典籍、考核旧文,删省浮秽,为六品京官。这个官职历来不就是士族子弟入仕的敲门砖么?二表哥你当然是因功被举荐的。但其他世家子走的不也是这条路吗?大家殊途同归。只是你可是皇上钦赐的,比他们体面多了。”
二表哥神情严肃起来,凝眸看着我。
我略有不安。
二表哥长叹一声,伸手摸摸我的头发,道:“爱不爱听,这便是事实。”他忽然神色一动,问道,“表妹可是因此而要认益谦为子?”
我垂眸道:“的确有关。薛大嫂子当时对咏梅说那番话时,我就想,她一个一辈子钻在庄子里不出去的农家女子恐怕不明白,单靠科举入仕,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能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家世背景,那便不同了。这孩子性格坚韧好学,想来是个可造之材。”
“这么小,你又与他相处没几天,就能看出这么多来?”二表哥有些好笑。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嘛。”
二表哥又好奇地问:“益谦他娘说什么了?”
我大概复述一遍李巧嘴的话。
二表哥看着我道:“倒是有几分志气。不过,你一个闺中女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会对此类官场之事如此在意?”
我淡淡一笑:“二表哥问的好。我之所以会有此感触,是因我父亲。我父亲出身低微,因此尽管为官清正廉明,却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来年,直至去世。”
往日我从不与人谈这些心里话,现在与自己深爱之人聊着聊着,便莫名生出倾诉的来。我从床上爬起来,双臂撑着床,俯身看着他道:“我并不是说想让父亲当大官,我们母女好跟着沾光,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而是觉得若给父亲提供一个更大的空间,那他不是可以更好的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吗?”
二表哥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一头倒在床上,颓然道:“小时候看着父亲有时独自坐在后堂叹气,我心里很难过也很好奇,却不知到底是因何事。等年纪大些了,便从他与别人偶尔的谈话里揣摩出其中原因了。我有时会觉得父亲难免有种壮志未酬的遗憾。”
二表哥紧紧握住我的手,良久,柔声问道:“外祖父在朝为官,不是也可以扶持一下姨丈吗?”
我苦笑道:“咱们的外祖父当年就担心我父亲因出身低微而很难出头,所以反对我母亲嫁给他。自我母亲执意嫁给父亲离京赴任后,他们再未回过外祖父家。”
二表哥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
“因为从他们成亲以后,外祖父便拒绝认我母亲这个女儿了。直到外祖父去世,我们才第一次回京。”我喃喃低语。
二表哥伸出一只胳膊揽过我,另一只手轻轻拍拍我的背。
“我竟不知道有这么多事。以前从未听母亲说起过。”他轻声道。
我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各衙门官吏每日需在卯时陆续到达衙门,开始办公。
次日寅时将尽时,我便起床,早早帮着二表哥梳洗更衣。我为他整好衣冠,仔细端详着。头戴束发银冠,脚踏软底皂靴。一身裁剪得当的深绛色衣裳,外罩绣着本色福纹的玄色广袖长袍。端的是潇洒美少年,宛如玉树临风边。
伺候他用过早饭,二表哥便出门,开启了他早出晚归的衙门生涯。
本想将他送到大门口,但一出涤松苑,他就拦住我,对咏梅芸儿道:“赶紧扶少夫人回去吧。天还没大亮呢,回去再歇歇吧。”
灯笼的光掩映下,咏梅撇了撇嘴。我心想,是该给她寻个好人家了。
目送二表哥和佑安走远,我这才转身往回走。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想,这日后丫鬟婆子都成天跟着早起伺候,少不得要隔三差五的赏点儿财物。这出处却还没着落。
家里在京城的两个铺子,一个绸缎庄,一个脂粉铺,现今都在姨妈手里掌管着。她没透露出要交给我管理的意思,我自然也问不得。作为一个穷县令的女儿,我也没有陪嫁的店铺农庄可傍身。当真是一穷二白。如今想要赚点私房钱孝敬母亲打赏下人,倒得花费一番心思了。
十 做客
每日天刚麻麻亮,二表哥就去衙门。接连去了五天,这日下午,他从衙门回来得比较早。进了堂屋,更衣净手后,坐下来喝了几口茶,他瞧着我道:“明日休沐,衙门里有同僚请你我去府里参加诗会。”
如果本身不是个喜读诗书之人,秘书郎这个官职做的其实是个挺枯燥的差事,整日就是整理典籍、考核旧书籍。若自己喜欢,那便能借机博览群书,因此,有许多文士因欲看秘书省典藏书籍而求为此职。
那些凭家世任秘书郎一职,纯粹将此官职视为入仕之途的士族子弟便只悠哉悠哉地等着数月之后升迁。
甲乙丙丁四个秘书郎里,除了二表哥掌丁部,另有王之敏掌甲部,齐正浩掌乙部。原来掌丙部的官员刚刚升迁,新补的掌丙部的叫常庚。
此次诗会正是由常庚发起。他邀请了分掌甲乙丙丁四部书籍的官员及其家眷。
晚上洗浴后,我坐在藤桌前为二表哥缝制着罩衫。他坐在一旁,抚摸着怀里的小雪。自开始去衙门公干,二表哥便忙得脚不着地,每日晚饭后便早早洗浴歇着,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空抱着他的小雪玩。
“又不急着穿,干嘛点灯熬油的连夜赶啊?”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头也不抬地道:“明天就要穿呢。”
“难道咱们穷到只能等这一件衣服了?缺家用吗?等领了这个月的俸禄就全给你好了。”他好奇地问。
我冲他谄媚一笑,道:“涤松苑的吃穿用度每月都由府里里统一分配,倒是不用操心。不过,二表哥若能将每月的俸禄再交给我保管,那便更好了。”
二表哥瞪大一双好看的眼睛,咋舌道:“哎呀呀,为了一点臭钱,竟变得这般取悦于人。财迷!你真的很需要钱吗?”
我媚眼如丝瞅着他:“不为臭钱我也愿意取悦于二表哥你呢。至于钱嘛,我觉得手里有钱,心里才踏实啊。可能是从前穷怕了吧。”
二表哥好奇又同情地看着我道:“以前日子过得很紧张吗?”
我站起身,抖抖刚缝好的衣服笑着道:“其实倒也谈不上紧张,不富裕罢了。来试试?”
二表哥微眯了一双眼,仰头看着我,撒娇似的道:“不试可以吗?”
“试试嘛。来,起来啦。”我半是央求半是撒娇。
二表哥无奈地将小雪放下,起身任由我将罩衫套在身上。然后,我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仔细打量一番:“就是这件了。明天去常府穿这件罩衫,二表哥可还满意?”
“还好吧。”二表哥低下头左右看看。
第二天的诗会约在上午。今日,我特意叫绣春过来帮我梳了个时下流行的发式,穿上我前几日缝的罗裙。
芸儿拍手赞道:“姑娘这条裙子好漂亮啊。”
绣春看看我又看看二表哥:“嗯,看着与公子的是配套的呢。少夫人自己缝的吗?”
我笑笑。
咏梅笑得有几分勉强:“少夫人手可真巧。”
二表哥双目熠熠生辉,看着我道:“娘子,出发吧?”
我笑着点点头。
马车渐渐驶离京城闹市区。原来,诗会并不在常府举办,而是在常家的别苑。
我们到了时,常庚已带着几名下人候在门口。一见我们的马车停下,便迎上前来,拱手笑道:“章兄早,嫂夫人早。”
二表哥淡淡一笑道:“常兄早。”
“王兄齐兄都已到了,正在花厅里呢。”常庚带着我们,沿着一条彩色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一路走到花厅。
花厅里,已有两对年轻的锦衣男女坐在廊下长椅上喝茶。见常庚带我们过来,便迎上前来见礼。
这时,从厅堂里走出来一位华服女子。常庚招呼道:“夫人,快来领各位嫂子去园子里转转吧。”
女子挨个与我们几个女眷道过万福,朗声道:“各位姐姐请随我前往园子里歇息歇息吧。”
常庚的娘子二十出头,生的柳眉杏眼面容娇俏,眉目中带了几分英气。不过,此时瞧着竟似乎有一丝强颜欢笑的意思。
另外一位岁数稍大一些,约二十岁,是王之敏的娘子,肤色白净,体态雍容,看起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那位十岁的是齐正浩的娘子。一张容长脸儿,挺直的鼻梁,唇红齿白。
进了园子,我们几个带的贴身丫鬟都远远候在进出园子的月亮门里一侧。
在园子里的石头桌椅旁坐下,三个年轻娘子的目光都齐齐聚在我身上。
“听说妹妹是章公子的表妹?”与我年龄相近的齐家娘子首先开口问道。
我莞尔一笑:“正是。”
“从前好像没见过妹妹?不知怎么称呼呢?”
“小妹去年才从湖州来。未出阁时闺名唤作柳寒烟。”我起身,福了一福。
“哦,那你肯定不清楚吧?你们家公子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呢。京中多少女子能以看他一眼为荣呢。”齐家娘子手摇团扇,笑嘻嘻地道。
我含蓄地笑道:“倒也听过。”心说,我在章府寄居大半年,就算没听过,一见他本人,自然也就感受到了。
王家娘子端起茶盏,小口饮了口茶,温和地对我笑道:“妹妹这身衣裳看着很是别致,不知是请哪家铺子做的呢?”
我心里一喜,笑道:“不怕姐姐笑话,是小妹自己做的。”
“是吗?”王家娘子有些惊讶,用团扇遮着半张脸,看着我问,“是请铺子里裁好,妹妹自己缝的?”
我摇摇头笑道:“是妹妹自己画好图纸,又亲自动手裁剪缝制的。”
齐家娘子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鄙夷:“式样瞧着倒甚是别致。不过,妹妹贵为尚书府的少夫人,夫君又在朝为官,还亲手缝制衣裳,未免太过辛苦了吧?”
我微笑着摇摇头道:“妹妹本来也不是出身于什么世家大族,自小做女红做惯了,倒也还不觉得怎么辛苦。”
旁边一直只静静地听我们闲聊的主人常家娘子淡淡道:“有时候也就纯粹出于喜欢吧。”
王家娘子点头道:“妹妹说得是。”
大家本就初识,浅谈几句便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园子里静寂得让人尴尬。
十一 游园
常家娘子目光含笑,挨个看我们一眼,道:“诸位姐妹也不必拘着,这几日花开得正好,大家坐着乏了,不如在园子里四处转转?”
王家娘子首先起身,笑道:“妹妹既如此说了,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家娘子紧接着站起身来:“坐久了真的屁股都硌得慌呢。”
在场的另外几人一愣,紧接着都笑了。先前的尴尬气氛缓和一些。
王家娘子道:“妹妹说得是呢。”
齐家娘子看着我问:“妹妹觉得呢?”
我起身莞尔一笑道:“小妹出身贫寒,一向粗陋惯了,倒还没怎么觉得。”
常家娘子笑得勉强:“都怪我疏忽了。该提前让丫鬟们备个软垫就好了。”神色间却似不以为然。说着,起身道,“不如由小妹带大家在园子里走走?”
常家娘子在前带路,一行四人在园子里赏花。走走停停转了一圈下来,常家娘子道:“小妹先去花厅看看各位大人是否需要些什么,再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如何了,便先告退了。姐妹们尽可自便。”
主人一走,我们三个客人彼此也都不熟,便一起随意走走看看。
“姐姐每日在家做些什么?”齐家娘子问走在身边的王家娘子。
王家娘子笑笑:“还能做什么,不过侍奉公婆,相夫教子罢了。”
齐家娘子有些好奇地问:“不知姐姐有几个孩子了?”
“一儿两女。”王家娘子言语中流露出浓浓的的幸福和自豪。
齐家娘子忍不住羡慕道:“儿女双全,姐姐可真有福气啊。”
“妹妹呢?”王家娘子偏过头问道。
“还没有呢。”
两人边走边说,我既插不上嘴,也不想多说,便有意放慢脚步,渐渐与她们拉开一段距离。
没多一会儿,只见齐家娘子一边慢慢向前走着,一边凑近王家娘子,侧脸对着她的耳朵,不知在说什么私密话。似乎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了,齐